“你救了我。”凤于飞清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了刚刚的迷糊和狰狞,“但我不会感谢你,龙渊,我们这算是一命抵一命。”
她恩怨分明,这一次是龙渊救了她一命,那么往后的复仇她便放过龙渊。
“怎么?本王还得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龙渊的声音森寒森寒的,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上前咬这女人几口才解恨。
“那倒不必。”凤于飞的声音理所当然,身上的伤很严重,是以她也没有起身,只是平静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里面无波无澜没有一点痛苦,“我们算是扯平了,只是王爷日后若是与我起了冲突,我便不会手下留情了。”
“你……”龙渊着实是气得不行,“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掐死你!”
“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凤于飞的声音依旧平淡,一点也没有被死亡威胁的害怕。
这个男人,会为了赵诗雨为了他的青梅竹马弄死她,她一点也不意外。
“好好!凤于飞你真是好样的!你真是好!”龙渊气得不行,可要真对她动手,他又怎么舍得?最终还是垂下了手来,“你好好休息,郑国公府那边你不用管,本王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公道?”
这年头还有什么公道?他这个摄政王不就是这一系列悲剧的源头吗?若不是他,凤轻柔和赵诗雨怎么会嫉妒凤于飞?最后导致那样一个悲剧……
而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说着给她公道……她相信这狗屁的公道才怪!
“王爷,看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一个在自己手里死掉,这才是公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放过凤轻柔,放过……赵诗雨了吗?”
“你现在又没事,为何非要与他们过不去!”龙渊又是一阵气极。
他自然是相信她有这本事,要杀几个人不在话下。然而这两方一个是郑国公府,一个是尚书府,哪一方得罪了都对凤于飞没好处!
“你舍不得,可不代表我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的就是儿子的
“凤于飞!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可是你现在可不可以给本王在这里安心的养伤!”
龙渊黑沉了脸色,一把将凤于飞按到床上躺好,又细致的给她垫了软垫,省得触碰到了背部的伤口。
猫哭耗子假慈悲!
凤于飞在心里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喷火一般的瞪着龙渊,却还是听话的躺在了床上。
敌强我弱,当应以不变应万变!
“王爷,小世子来了……”管家小心翼翼的凑到龙渊跟前说道,龙渊转头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嗯?’的单音。
凤于飞只觉得浑身一颤,脸色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
于心这会儿怎么又找到王府来了!
心里的恐惧如同巨兽一般,几乎要将凤于飞所有的理智和冷毅都吞噬了,剩下的只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是于心知晓她被摄政王救了才找过来,还是于心对这个爹爹有着不同一般的渴望?不……儿子是她的,与龙渊这个只打了一炮就走的混蛋根本没一点关系!
小糯米团子此时正皱着一张粉嘟嘟的小包子脸,不悦的站在大厅中央,他怀里囫囵的抱着一只小老虎,虽然姿势很难受,但那只小老虎却很享受似的,甚至还在得意的看着脚边正试图跳跃到小主人身上去。
但被这两只小老虎围着的小糯米团子,却是全然不理会。
一旁伺候着的侍女胆战心惊的,小世子生气的样子与王爷有十分相似,这会儿见到这张脸,便是让她们紧张得不行。
“怎么了?今日府中的下人又欺负你了?”
愉悦的声音从厅堂后面传来,龙渊从后面转出来,嘴角愉悦的勾起,却在看见于心脚边的两只小老虎时愣了一愣。
这两只小老虎,他又岂会忘记!这不就是当初凤于飞拼命要保护的两只小畜生吗!
真是胡闹!怎么能把老虎给儿子玩呢!
本来还算愉悦的脸立马黑沉了下来,周围的侍女早就吓得不敢动禅了。而小糯米团子察觉到前方的危险,竟然不惧的抬起头来,冷哼一声:“哼!娘亲果真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坏人!”
竟然还想抢他的小老虎!这可是娘亲送给他的!
那女人竟然这么教儿子?
龙渊要去抢小老虎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对于凤于飞在儿子面前诋毁他人品的事情表达出强烈的不满。奈何现在凤于飞不在眼前,也只有自个儿在心里生闷气了。
只是他又哪里知道,小孩子何其的敏感。早在他上前表现出意图时,于心便察觉到了,对于自己的财产百分百的在乎,才会有这般过激的举动。
“你娘便是这般教你的?”龙渊觉得有必要好好的教教眼前这小糯米团子,什么才叫爹爹的权威!
小糯米团子一听这人要说娘亲的坏话了,嘴角早就撇了起来,很是不悦的冲龙渊翻了一个白眼:“娘亲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娘亲!教小爷的自然也是最好的,你果然是坏人,竟然还敢说娘亲的坏话!”
小糯米团子最大的宗旨,以娘亲为中心,其他全是不相干的人物。
龙渊一噎,同时心里也觉得一阵刺痛。
这是他的儿子,却处处看他不顺眼。
“但这老虎,却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玩的,老虎若是长大了,必定会返过来咬你一口。”龙渊板起脸,决定先好好的给他讲道理。
于心偏头看了看,似乎在认真的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最后手上一紧,扬起头道:“小爷是世界上最最厉害的宝宝,娘亲说小爷什么都不怕!”
龙渊扶额……
这都是什么娘亲教出了个什么样的儿子啊……简直叫他无语至极,对于脸皮这种东西,于心已经没有了。
“好,我不予你计较,你今日来是要做什么?”龙渊挑了眉看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于心也觉得有些口渴,便迈着小短腿在另一边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跟笨拙而又体贴的倒给两只小老虎喝了一点。
“未经过主人同意便擅自入座是不礼貌的,你不知晓吗?”
“这是小爷的府邸。”于心很干脆的宣布了他的所有权。
哟呵!他这摄政王府就被儿子一句话给轻描淡写的要过去了?
“儿子不能抢夺爹爹的财产。”
“爹爹的便是儿子的,小爷的还是小爷的。爹爹,虽然娘亲说你是个坏蛋,但看在你这么有钱又大方的份上,小爷便勉强认了你做爹爹。”
这……
周围的侍女们听得眼睛都瞪大了,这番理论简直是大胆而又放肆啊!
再看他们的王爷,不仅没有发怒,竟然还勾起了笑容。
于心一口一个爹爹,甜糯的声音听得龙渊很是愉悦。再说现在凤于飞已经被他找回来了,这儿子也自动送上门来了,便是将这整座府邸送给这对母子又如何?
“好,是你的便是你的。”
“这才对了,我是我自己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心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站起来指了一个侍女,“你过来。”
侍女被指着有些惶恐的走过去,于心扬起头,朝她伸出手来:“小爷累了,你抱小爷去休息一下。”
“这……”侍女有些无措,回头惶恐的看了看龙渊。龙渊点头道:“将他安置在本王的寝殿,另外将夫人的物品也搬到本王房间去。”
反正人都来了,只等她伤好了便能正式给她一个名分了。
龙渊心情很好的往暂时安置凤于飞的院子走去,才到门口便见到一脸惨白、穿着一身亵衣走出来的凤于飞,乍一看还以为是白天见鬼了!
“你出来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这女人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龙渊满脸怒气,恨不得上前掐死了这女人。大白天的身上还有伤,竟然就这么跑出来了,也不知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把于心怎么样了?”
凤于飞却没有理会龙渊,她现在只觉得脑海里面一片浆糊,晕晕沉沉的什么都想不清楚。但惟独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看看她的儿子,那是她的命……她决计不能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抢了去!
“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龙渊我告诉你,那是我儿子,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凤于飞扑到龙渊身上,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表情依旧倔强,给她苍白的小脸反而是增添了几分生色。
这女人……平日里就是这么想他的吗?好歹他是当今西宁的摄政王,是整个天下崇拜敬仰的对象,却偏偏被一个女人嫌弃鄙视!
“你休想……休想……”凤于飞还在说着威胁的话,却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突然觉得脑袋一阵刺痛,便再也没有力气维持下去,眼前一黑又陷入了昏迷。
“凤于飞!”
龙渊一惊,顿时心头一颤,赶忙将人抱在怀里。
这个女人,真真是叫人可恨可气但偏偏有爱到骨子里!
“快去叫天策神医来!”
颀长的身影抱着凤于飞一跃而起,径直往主殿而去。他现在一点也不放心放凤于飞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他必须要一刻不停的看着!
“没什么大碍,只是气急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天策看过,刷刷的提笔写了一副方子交代了下去,转头戏虐的道。
“你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竟然这般对待一个伤者,啧啧……堂堂的摄政王……”
“闭嘴!出去!”
冷冽的声音响起,龙渊一个眼刀子丢了过来,便叫天策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开门退出去。
出得寝殿门来,低头却见一小糯米团子正瞪着一双眼睛盯着他,他身旁的两只小老虎也是极其可爱的蹲坐在地上,三双眼睛齐齐的看着他。
天策一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怎么觉得他明明没做坏事都这么心虚得很呢?
“小世子……咳咳,你不进去看看你娘亲,站在这里做什么?”
于心不答,只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天策,在心里认定此人不是坏人了,才脆生生的开口:“那里面是小爷的娘亲,但是小爷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里面那个坏爹爹。”
小子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那女人是母子了好吗?你以为他不告诉龙渊,龙渊就不知晓吗?
天策讪讪的点头,只在心里肺腑却不点破。
于心小大人一般郑重的点了点头:“小爷的眼光果然没有错,你是一个有人品的人。”
天策顿时又是觉得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这还要为小世子的看重而感到荣幸吗?
简直是欲哭无泪一般的,天策又点了点头。
于心到底是个小孩子,哪里对大人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那么了解?这会儿见天策一副听话的样子,连忙将其认作了心腹了,在心里已经把天策认为成他自己的人了。
上前肉肉的小手抓住天策:“你跟小爷来,小爷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天策见于心一副郑重的表情,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殿门,幸灾乐祸的跟了于心过去。
看起来这两父子之间有大误会啊!他当然乐得在这里头搅一搅浑水!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是非法软禁
于心小脸上满是担心,将天策拉进自己的房间,谨慎的探头往外面看了看,才转头神秘兮兮的凑近天策问道:“你悄悄的告诉小爷,小爷的娘亲怎么样了?”
“你娘亲没大碍。”
这都是怎样的娘才教出这样的儿子,跟个鬼灵精似的,竟然还谨慎得很!
天策盖头捂脸,在心里深深的同情着龙渊,遇到这么一对奇葩母子,看起来他以后的追妻之路不会顺当了。
于心拍了拍胸口,而后又问道:“那娘亲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知道坏爹爹对娘亲做了什么吗?为什么娘亲感觉很痛苦的样子。”
“这可不是王爷做的,是国公府的那些人。”
天策连忙摇头,为龙渊洗清冤屈。
于心蹙起眉头点点头,认真的小模样与龙渊如出一辙,这一刻的表情竟一点也不似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娃娃。
龙渊,你可真有得磨了。
天策在心里默默的为龙渊祈祷,一个冷血坚韧的美人,加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糯米团子,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龙渊黑暗的未来。
此时的龙渊正在书房里面,龙天浚忽然到访,倒是叫他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悦。
“皇叔!”
龙天浚满脸焦急的进来,也顾不得礼数便急冲冲的冲到龙渊跟前。
“皇叔,国公府中传来的消息是真的吗?”
国公府与大将军府传来消息,在悬崖下发现了玉玲珑的尸体……
听到暗卫报告来的消息时,龙天浚真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他要出宫不是容易的事情,心急如焚之下也只得不顾礼数的跑到了摄政王府来。
皇叔那么强大,一定可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吧?
“哪个国公府?”
龙渊的声音淡淡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这样劲爆的消息也只是轻如鸿毛一般在心里掀不起一点涟漪。
“还有哪个国公府?朕说的自然是郑国公府!说起来这郑国公府也是命途多舛,六年前折了一个千金,这会儿听闻凤轻翔也受了重伤了,危在旦夕……”
“是吗?”
龙渊嘴角勾起淡淡的残忍的笑意。
受重伤?受伤那也是活该!若是他当时在场,定然是要将国公府的人与大将军府的人都杀光才要解气!
天知道在崖底看到满身是血的凤于飞时,他心里有多么的痛!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却被一群人逼至此!
“死了吗?”
“啊死死死……”龙天浚一时以为龙渊问的是凤轻翔,便说道,“没有,听闻凤轻翔受伤虽重,却还是保住了一条命……”
“还真是遗憾。”
龙渊悠然的捏胸前一抹发丝,冷峻的面容中闪过一丝妖异,如盛开的曼珠沙华,动人却危险得很。
皇叔果然很可怕……
龙天浚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一点。
“你说林振平在悬崖下发现了玉玲珑的尸体?”刚刚好像龙天浚是有说这一点,龙渊不由得蹙眉。
玉玲珑是凤于飞易容假扮的,然凤于飞已经被他在第一时间救回来了,那么玉玲珑的尸体怎么可能出现在悬崖底下替代凤于飞?
难不成……是无情阁的人做的?
当初若是他不出手,那女人只怕便被无情阁的人救走了。如此一来,他便再也难得再见到那女人了。
想到这一层可能,龙渊脸上的表情便又更加的冷冽。
这个不省心的女人!把一切都算得这的滴水不漏!若不是他真担心她,这会儿却又要被她逃走了!
“皇叔?皇叔你没事吧?你……”龙天浚看着龙渊变幻莫测的脸色,有些惴惴不安……
自己就算是私自出宫了,也不至于惹得皇叔这般的不高兴吧?
“皇叔……朕只是想要问询一些关于玉玲珑的事情的,毕竟……”
“她没事。”龙渊打断他的话。“她不叫玉玲珑。”
“不叫玉玲珑?”
“她叫凤于飞,本便是本王的王妃,过几日待她伤好,你便给她一个册封,昭告天下好让世人都知晓。”
“凤于飞!?那不是……”龙天浚惊出一身冷汗,凤于飞是六年前便殒命的国公府大小姐,怎的这些年竟然活生生的回来……竟然还去搅乱郑国公府,那可是,那可是凤于飞的家啊!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凤于飞,本王的王妃。”
龙渊再强调了一遍。
“是凤于飞……原是凤于飞……可六年前……”龙天浚喃喃道,“那赵尚书的千金与凤轻柔你又打算怎么办?当初他们两人联手之时皇叔可也没有阻止,朕原以为你是要用来拉拢两家的势力,巩固朝廷的……”
“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冷冽的笑意从嘴角勾起,龙渊低下头。龙天浚并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只觉得此时书房的气压有些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又有些不怎么甘心,这桩子事情真是怎么算怎么都算不明白了。
“可如今皇叔何为又对凤于飞这般上心了,她便是六年前……”
“她是本王小世子的娘亲,便是本王的王妃。”龙渊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连龙天浚都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因为一个孩子,便认了她这个废物么?
毫无血色的唇角嘲讽一般的勾起来,转身背靠在门上。眼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