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心慢慢拿起香囊,别在腰间,暝朔印看到她别好了香囊,就落下了帘幕,马车驶得更快了。
周围那几人都施展轻功跟上马车,偶尔可以听到他们落地的声音。
到了傍晚,一行人出了草原,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甚宽的大河。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终于停下。
暝朔印又拉开了车帘,依然是面无表情:“下车。”
陌心也没有想要她有多好的待遇,自然也不会去搭理暝朔印,尽管他是锦箫的父亲,她并没有回话,自己动手挑着车帘,暝朔印的手放开,跳下车,陌心也跟着他下车。
这时,河边已经停泊着一条船了,那船是纯铁制造的。
在古代,那些船一般都是用木头做的,绝想不到笨重的铁还能制造船只,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暝朔印在陌心思索的那会功夫已经登上了船,他站在船头上对陌心说:“还不快上船。”
陌心飘远的思绪一时惊醒,踏着甲板上了船。
甲板慢慢收起,船开始在水上行驶起来。
陌心走到暝朔印身后,望着平静、没有波纹的河面,露出点点不舍:“他现在可好。”
暝朔印没有说话,陌心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站了好久,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船头打着灯,那船依然前进着。
陌心突然转身,向船舱里走去,暝朔印看着陌心离去的背影,眼中不禁闪过那名女子的画面,那名女子在凌山之巅那沧桑的背影,干涸的泪痕像刻在他心上的刀疤一样,希望他儿子不要像他一样。
“上主,有情况。”一老人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对暝朔印说。
“说。”暝朔印收回目光,看着老人。
“水下好像有埋伏。”老人继续说。
暝朔印皱了皱眉:“明天进入芩铖。”
这算是命令。
一夜无声无息,这天陌心算睡得最好了,醒来时,船已经靠岸。
陌心自己起床,阳光照进船舱里,很温暖,陌心突然回想起那人的温度,似乎比这还要暖和,还要舒服,她走出船舱,到船尾,望着对岸,隐隐约约看到了河面漂着的殷红色,看来昨夜又是一场厮杀,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这已经是第四日了。
自从洛弦齐和温沐没有阻拦住陌心之后,辰王府就在也没有派出人,那这河水里的人是谁的呢?
“锦王妃!上主吩咐下船了。”不容陌心多想,昨晚向暝朔印报告的那老人站在陌心身后说道。
“嗯。”陌心淡淡的回应了他。
跟着他下了船。
接下来又是坐马车,陌心一路都睡着,尽管昨夜睡的很好,不过刚才的问题又费了她很大的脑力,究竟还有谁想要阻她到芩铖。除了锦箫,陌心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陌心安全出了西翎之后,锦王府就传出锦王抱病在床无法上朝,与此同时辰王府也如是,西翎皇帝易墨凡并没有表态,只是吩咐两人好生休息,说西翎不可缺少这两员重臣。
西翎都城的百姓之间瞬间就炸开了锅似的,到处都在流传着说辰王并不同意锦王娶她的孙女,要求锦王妃休夫!才导致锦王大病。
这消息并没有传到陌心这儿来,陌心自然是不知道的。
进入芩铖之后,再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又是一天的路程,马车已经到了芩铖之都,不过并没有向皇宫里面去,而是穿过了这都城。
这都城后面是一座荒山,这荒山一边是峭壁。很早的时候就传出,这山里一般人去不得,有去无返,于是就被列为禁地之列,称之“冥山禁地”,没有人可以进去。
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暝朔印走到峭壁前,伸手在一块岩石上摁了一下,在暝朔印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山洞,陌心跟着他们走进山洞里,那山洞里面不是想普通的山洞一样。
里面是阶梯。
一行人走了好长时间,终于出了山洞,眼前一片光明,入眼的不是荒草稀疏的景象,而是枝繁叶茂、繁花似锦,尽管已经快入冬了,但这山上的花依然开得如此鲜艳,不只是为什么,那花似乎都被寄养着什么,才会这样。
“恭迎上主!”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在暝朔印面前跪下,声音响彻山顶。原先带走陌心的那四人跪在最前面,可见这四人在暝阁的地位。
“免礼。”
暝朔印话落,那四人站起来:“上主所需,已备全。”其中一人说道。
陌心没有仔细看过这四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四人都有些上了年纪的,或许是修习武功,才使他们保持着那比较年轻的面孔。
“带她下去休息。”暝朔印离开了。
那人又上前一步,还是不免被陌心的容貌怔住,他顿了顿:“锦王妃请。”那人伸出一只手,作出请的姿势。
陌心的目光扫过山顶的众人,起步离开。
刚一离开,就有人在她背后窸窸窣窣的谈论着。
“这就是少主的夫人吗?”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不就是长得好了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另一个女子不屑道。
“是啊,她又不是我们暝阁的人,她凭什么做少主的夫人!”一人附和道。
“……”
声音渐渐远去,陌心并不理会她们,不过前面带路的那人,没有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这可是池莲神主的化身,虽然还不是神主,但也容不得那些人在背后如此谈论,他刚要大怒,就听见陌心如清泉般的声音:“无碍。”
那人一惊,没想到锦王妃如此说,看来少主真是没看错人。
那人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那些地上的人:“她们还小,又从小心仪少主……还请锦王妃见谅。”
陌心没再说话,那人识趣的继续带路。
一路上的风景都是极好的,却独独看不到彼岸花,陌心暗暗地想着,按照暝朔印对她娘亲暝朔希安的感情不应该啊,看来当年她娘亲或许是喜欢暝朔印的,只是有些人不同意罢了,如今天彼岸花也不让种,又怎么会让她回到暝阁呢!真是可笑至极!
那人感觉到了陌心细微的变化,但也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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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冥山禁地(2)
来到一座大殿门口,那人停下脚步,回过头:“锦王妃,这便是您休息之处,若有所需,尽管吩咐。”
“给我弄些彼岸花来。”陌心看着那匾上的大字“神主大殿”,又看向周围,无花无草,寂寞冷清,这就是暝阁每代神主的生活。
“这…”那人吞吞吐吐。
陌心挑眉看着他:“这很为难?”
那人本来就觉得很为难,现在又被陌心这样看着,瞬间就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他不敢反驳,也不敢顺从。
就在这时,暝朔印打破了这死寂一般的气氛:“去吧。”
“上主,这恐怕不太好!”那人大惊之下回过头,就看见暝朔印站在不远处。
“你觉得我的话是耳边风么?”暝朔印终于露出了他这一路压抑着的威严。
“是。”那人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只好应声下去。
可是这儿哪有彼岸花啊!
“上主,少主说锦王妃喜欢彼岸花,特命属下送来了。”那人还未走远,就听见身后这声音,是魅影,他还带来了几十人,人手一盆彼岸花。
“正好,放下吧。”暝朔印点点头,满意的看着魅影。
魅影一招手身后的人走到大殿门口,好像经过训练一样的放下彼岸花,彼岸花的摆放位置正好与渃倾阁的一样。
“属下告退。”魅影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陌心,和众人离开了。
“这下满意了。”暝朔印走近陌心。
“这是我应有的待遇,不是吗?”陌心本来对暝朔印没有一丝好感,但看到着暝阁众人,似乎有点同情他了。
“好好休息,明天准备解毒。”暝朔印有意避开陌心的目光,转身离开了。
陌心嘴角淡淡的勾起着,透凉的笑,仿佛冬天提前来到了一样。
陌心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她死死地盯着远处正向她走过来的那名女子——暝朔伊沉。
“贱人的野种,也不过就是一个贱人罢了。”暝朔伊沉放肆的笑着,走到陌心面前站定,本来是一个貌可倾国的女子,却有着这幅蛇蝎心肠,正是人不可貌相,小三不可斗量啊!
“你不过是一个贱人的替代品。”陌心清冷的说,眼中满是不屑,“你连被叫贱人的资格都没有,顶多贱人的一条狗!”
陌心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声比刚才更加冰冷,就算是寒冬,怕也没有这般令人胆寒。
暝朔伊沉听到陌心说她只是暝朔希安的替代品,勃然大怒,扬手就要向陌心娇嫩的脸上劈过去。
一阵疾风刮过,暝朔伊沉“啊”的一声,被打出了好远。
暝朔印淡漠的看着远处那半边脸红肿着的女子,同样是不屑,但跟多的却是厌恶和仇恨:“丢人现眼。”
“管好你的夫人。”陌心嫌恶的瞥了暝朔伊沉一眼,特意把“夫人”二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提醒暝朔印,她娘亲不是他的女人,她也不是他的女儿。
暝朔印心底一颤,她就如那个女人一样对他这般不屑,突然暝朔印拽紧了陌心的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别。太。高。估。自。己。”
陌心的手腕已经被攥出了一道血红色,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衬出这条血红。
陌心的眸子染上一层冰霜,转头死死地看着暝朔印,暗自运气使她的手瞬间冷如寒冰,暝朔印毫无防备之下,受不住这冰冷,连忙放开了手,看向手心,已经结了一层冰,比陌心的手腕还红,而且红得发紫。
暝朔印愤怒中带着惊异的看着陌心那不变的脸色,走到暝朔伊沉旁边,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就对暝朔伊沉喊道;“还不快回去,丢人现眼!”暝朔伊沉依然倒在地上,嘴角的血已经干了,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子又凉了几分,很快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嫉妒加仇恨的看了陌心一眼,跟上暝朔印的脚步。
陌心看着二人离去,想着她娘亲当初的生活也是不易的,不过她不会想她娘亲一样,她会不顾一切的保全自己的爱情和幸福,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陌心转过身,魅影正跪在她身后:“主母,这是锦主给您的露玉脂。”
陌心怔了怔,魅影继续说道:“锦主还吩咐,若是您不懂保护自己的话,他…”
“说下去!”陌心见魅影吞吞吐吐的,打断了他的疙瘩。
魅影吓到了,但又咽了咽口水,接着说下去:“若是您不懂保护自己的话,他愿意把您接回去,自己给您解毒。”
“呵!回去告诉他,不必了。”陌心冷冷的一笑,觉得锦箫真的变了好多,五年前两人无话不说,想做什么便去做。可现在呢,连最基本的快乐都没有了。命运不知要捉弄二人到何时!
陌心走进神主大殿。
那里面很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在打扫的缘故。
大殿正堂中柱立着八根金柱。
大殿上头,一副精致的龙凤呈祥绣高高挂起,在它一旁,还挂着一幅极不起眼的画卷。
陌心走近了些。
那花中画的是一池白莲。不!其中还夹杂着一株墨莲。
那墨莲在那中央显得那般无助寂寞,陌心的指尖在那墨莲的花瓣上来回摸索,当她触到墨莲的花蕊时,一道强光闪现,陌心的身子被打出好远,撞在一根金柱上,一口浊血喷出,接触过墨莲的指尖已经也流出了血,而且那血还是有点泛紫的,幸好还不是黑色的,中毒还不深。
陌心马上盘腿坐下,运功逼毒。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是深夜了,陌心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陌心又吐了以后血,那血已经紫得泛黑了,这毒不比天池乱的霸道,但就是蔓延速度太快,陌心只是耽搁了一会儿,那毒就要攻进她的心脉了。
幸运的是在天池乱第一次发作时,她的心脉外围就已经被冰寒之气包围,还能够阻挡一些工夫。
陌心终于逼出了全部的毒,虽然力竭,但也总算捡了一条命回来。
陌心艰难地睁开眼睛,扶着一旁的金柱站起来,刚站了一会儿,还没迈开脚步,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重重的倒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正午时分。
暝朔印来到神主大殿门口,想推门而入,却又生生顿住了手,几经犹豫之下,他终究还是推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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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水落石出的身世(1)
“陌儿!”暝朔印惊呼。
这是他第一次叫陌心的名字,一路上他都刻意的不去注意陌心,就是她那张酷似暝朔希安的容貌,他不愿意再次揭开自己的伤疤,想起那个女人,就故意不给陌心好脸色看。
可是现在,他还是不由得想要对她的女儿好。
暝朔印跑到陌心身边,蹲下身子,探了探陌心的气息和脉搏,身子又是一颤,心底一紧,那脉搏几乎不可被人察知。
暝朔印忽然注意到了陌心手上的指尖,那指尖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轻轻拿起那只苍白的手,温柔地为她拭去指尖的血迹,嘴里念叨着:“都是我的错,我还是没照顾好你的女儿,对不起,小安。”他已经热泪满眶的眼中是久违的父爱,是对陌心的愧疚,是对暝朔希安的思恋……
陌心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有了些知觉,她动了动手指。
突然暝朔印攥紧了陌心的手,他轻声呼道:“陌儿!”
陌心挣扎着,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手紧紧的反握着暝朔印的手,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娘亲!娘亲!不…不要。”
陌心的眼角一滴清澈透明的泪珠滑落,侧脸残留下一道泪痕。
暝朔印脑海中闪过一幅幅暝朔希安毒发时的痛苦画面,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心头一紧,抱起陌心无力的身子,向内殿走进去。
暝朔印把陌心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转身刚要离去,陌心又轻轻喊了一声:“娘亲!”
暝朔印顿了顿脚步:“这次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了。哎!”他一边摇着头叹息,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神主大殿。
这一日,什么事情都没再发生,陌心昏昏沉沉的睡着。
“啊!”一个女孩稚嫩的声音高兴地叫出了声,“娘亲,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了。”一个女子温柔的叫道:“陌儿,你要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找自己的想法去做事,让自己快乐。”
女子坐在石桌旁边,一手扶着石桌,看着眼前活蹦乱跳、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露出满脸的笑意,但也掩盖不住她命不久矣的毫无血色脸。
“爹爹!”女孩又叫道:“今天是陌儿的生日,娘亲已经送我礼物了,爹爹呢?”她调皮的扯着那个正走来的男子衣衫的一角,叫人生出无限怜爱之情。
“爹爹的礼物,等会儿到屋里再给你,你娘亲身体不好,先进屋吧。”男子的威严堪比帝王,可他对于帝王之位却视若粪土,暝阁之人百般阻挠之下,他与她逃入这山谷之中。
这便是暝朔印和暝朔希安!而那个女孩就是陌心。
原来陌心是暝朔印与暝朔希安的女儿,那锦箫是何人?
年幼的陌心跟着暝朔印进到小屋里。
暝朔印小声地跟女暝朔希安说:“我们必须离开这儿,他们很快就杀进来了。”
“是我连累了你和孩子!”女暝朔希安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暝朔印一手握着女子,一手为她捋顺散落的碎发,“走吧。”
“嗯。”暝朔希安轻轻应声。
他们拉着陌心的手,走到了山谷出口。
突然陌心甩开了二人的手,大声叫着:“啊!爹爹,娘亲我东西忘了,马上回来,等等我!”
陌心一溜烟跑没了影。
“陌儿!”二人在后面同时叫了一声,但那声音马上被茂密的树叶掩了过去。
此时,茅屋外的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屋里的地道中,听着屋中翻箱倒柜的声音,不停的颤抖着。这就是幼时的锦箫,不过现在,他还不算,他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