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妃,我需要个地方把孩子放下来,这样才好诊断。”他呼吸平稳地告诉迟静言。
眼睛的余光无意中又瞥到孩子的小脸,刚才睡着的孩子,眨巴着眼睛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七王府,这里的主人是端木亦尘,自然处处都是他的气息,感觉孩子的眼睛和端木亦尘非常像。
他本就一直在猜测这个孩子的身世,现在看到和端木亦尘相似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七王妃迟静言生的,却肯定和端木亦尘有关。
迟静言和张鹤鸣真算不上有交情,顶多也勉强算是有点熟,端木亦靖的事,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
“张先生这边请。”带着张鹤鸣朝屋子里走去时,她又叮嘱了句,“张先生,你怀中的可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子嗣,也是目前我们大轩唯一的皇子,你可要仔细抱好了。”
淡淡的口气,甚至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张鹤鸣听了,却是心头一惊,真没想到这刚出生的,和只小猴子和什么太大区别的婴儿,居然身份这么尊贵,抱着襁褓的手更为用力,也更为小心。
屋子里,端木亦尘在,不过对张鹤鸣的到来,他连头都没抬,继续坐在桌边看书。
迟静言在走过端木亦尘身边时,停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尘爷,好好看哦,等会儿我可是要考你的。”
张鹤鸣暗暗惊叹迟静言的驭夫之术。
要知道,他虽然定居在京城的时间虽不长,还是从那些达官贵人口中听到不少关于端木亦尘的消息,据说睿智,有成,多谋,善断,怎么在迟静言面前,他却只是个安安静静、惟妻命是从的丈夫。
他在画美人方面虽然名气很大,毕竟是民,见了端木亦尘这个王爷,端木亦尘可以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却不能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正要对端木亦尘行礼,迟静言的声音传到耳边,“张先生,你这是要害七王爷跪搓衣板的节奏啊。”
张鹤鸣一愣,这一个已经把头低下去的鞠躬,僵在那里,是做也不好,不做也不合适。
迟静言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前几天,他应邀去了某大朝廷大官家里做客。
他是按约定的时间去的,进去了之后,却没有看到那个对他请了至少有三四次的大官,正寻思着是不是他记错时间了,听到女人的一声怒斥声,他循声走了过去,只见那个大官正跪在花园里。
那天刚好下雨,地上得多凉啊,他朝下官跪在地上的膝盖看去,这一看,微微愣了愣,真没想到这大官的夫人,虽是个后宅妇人,惩罚起丈夫,还有那么一套。
犯了错,让他跪在搓衣板上,这可比打他,或者是自己寻死觅活效果好上百倍。
关起房门,两个人喝酒时,他无意就对大官竖起大拇指,直赞他夫人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驭夫办法。
大官满脸苦笑,对他边摇头边叹息,“张先生,你真是太看得起我夫人,她虽然对我管教严格了一点,还不是那么聪明的人。”
张鹤鸣好奇道:“那这个犯了错误跪搓衣板的方法是谁教她的?”
“张先生,一听你问这话就知道你还没结婚,现在啊,不要说京城了,整个大轩都流行咱们男人犯了错误后跪搓衣板,你要问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大官吁出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看样子,就知道他被跪了不止一次两次,对想出跪搓衣板这个人,是深恶痛绝,“这么恶毒,害我几天都没发停止腰走路的歹毒办法,除了七王妃迟静言,还能有谁?”
酒喝多了,借着酒胆,后面半句话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迟静言早就是京城女人们的风向标,不管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还是已经嫁为人妇的贵妇都在模仿她。
话又说回来,她们要是不模仿迟静言,迟静言也没办法通过她们赚取她们身后男人的钱,而且数量还不小。
第二百六十四章:喜欢
张鹤鸣想得都有点出神了,冷不防迟静言忽然停下脚步,他一个不当心,抱着金贵无比的皇子,差点撞上去,还是迟静言怕他抱不稳,伸手托了托襁褓。
才刚刚出生的孩子,就已经有了危机意识,像是知道张鹤鸣差点把他摔了,哇一声大声啼哭,也算是表达了,他不喜欢被张鹤鸣抱要求。
张鹤鸣最喜欢看美人哭,那是一种情趣,而且美人不同,哭起来的那种感觉和风韵也罢不一样。
但是孩子的哭,抱歉,他不但不喜欢,整个人还显得手足无措。
别看孩子小,却已经初见他倔强的个性,显然是太不喜欢被张鹤鸣抱着,小小的身子在襁褓里扭来扭去。
“七王妃,这……”张鹤鸣一脸为难地看着迟静言,想开口让迟静言把孩子抱过去,却又不敢开口。
一边要当心怀里扭捏不停的孩子,又要想办法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回到迟静言手里,迟静言已经对他伸过手,“把康儿给我吧。”
张鹤鸣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他叫康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个当今皇帝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皇子,这么精贵的皇嗣血脉,为什么会留在七王府让迟静言照顾,他一点都没好奇,好像,不管多不合常理的事发生在迟静言身上都很合理。
迟静言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笑了,“是啊,只是我暂时给他取的小名,希望他健健康康而已。”
张鹤鸣回想了下从那些朝臣们口中听来的皇家八卦,很快就肯定这个小皇子是谁生的,为什么会在七王府。
迟静言本想把孩子放到床上,以方便张鹤鸣替他诊断。
没想到,她才弯下身,襁褓刚要着到床上,襁褓里的孩子猛地下就哭了,而且是越哭越伤心。
迟静言怕他哭岔气,连忙把他抱起来,像刚才那样贴着自己心口,孩子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张鹤鸣惊住了,果真是被什么样的人养,就会学那个人的秉性,虽然迟静言不会通过哭来达到她的目的,但是那股子韧劲和毅力却几乎一模一样。
小小的孩子也知道不配合,张鹤鸣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抓住他的手。
迟静言也算是有点经验,早就被张鹤鸣准备好了银针,还有消毒用的酒精灯。
当针头尖锐细小的银针扎破康儿的手指,迟静言还是没忍心看,把头别过去,额头抵到了带着点凉意的东西上。
这东西,虽凉,却带着她所熟悉的味道,那质感她也很熟悉,正是端木亦尘的手,自从他身体不好以后,手就再也没有温热过。
迟静言没有嫌弃,而是用额头在他掌心轻轻摩挲着,似乎想用她的温度来温暖他,心头蔓延开一阵难受。
张鹤鸣认真起来,也是个相当认真的人,他丝毫没注意迟静言和端木亦尘之间的小动作,心无旁骛地继续替小康儿检查着。
一番检查下来,就外部特征来看,他很肯定地告诉迟静言,康儿很健康,至于到底有没有中毒,还是要等他回去把血化验一下。
亏得迟静言已经见过孙远对血的化验,不然真以为自己没穿越,而是改行当演员了,而且是在演一步穿帮的宫廷剧。
张鹤鸣临走前,迟静言又问他,“张先生,血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端木亦尘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们继续耗费在京城更多的时间。
张鹤鸣想了想,大概也看出迟静言比较着急,说:“最迟明天早上。”
“好。”迟静言对他点头,“明天早晨我让冷漠去接你。”
听到冷漠这个名字,尤其还是接他,张鹤鸣脸色倏地大变,对着迟静言连连摇头,“七王妃,不用麻烦了,我那里离七王府又不远,很快就能过来。”
迟静言颌首,“既然张先生客气,那我不客气了。”
张鹤鸣对着迟静言微笑,心里却暗道,让冷漠那个暴力男接我,哪里是客气,简直就是恐吓。
张鹤鸣以为把时间都说好了,他真的已经可以走了,没想到,人还没走到门框处,迟静言又喊住他,她还有话和他说:“张先生,你出去的时候去找一下管事,小倌们出场费,我已经让他去问账房取了,你既然来了,就省得他再送过去。”
七王妃迟静言从来只有她挣别人的钱,甚至有一次,她从某个朝廷命官家里出来时,怀里还抱着有她大半个人那么高的花瓶,这样守财又是王妃级别的人物的钱,就算借张鹤鸣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要。
他刚要开口说不用了,甚至还会顺势讨好地说上几句,迟静言能看上他那里的人,是他的福气之类的话,迟静言已经抢在他前面对他说:“张先生,麻烦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张鹤鸣觉得自己肯定是什么地方不对了,要不然,也不会心里想的既没说也没做,真听了迟静言的话走出去后,反手把门带上。
他在房门口顿了顿,吐出两口气,调整了下气息才转身离开。
就是他停顿的那一小会儿,他听到屋子里传出这样的对话。
先是七王爷的声音咬紧牙关,似乎气得恶狠狠地,“你居然去点小倌,什么时候的事?”
回应他的恶狠狠,是迟静言的漫不经心,甚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尘爷,多大点的事,你要吼成这样,把康儿吓哭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算是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也不在乎我了。”
“怎么会呢,我亲爱的尘爷,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你不爱我,我自杀,尘爷,你忍心看你的沙或者是瓜,为了你自杀吗?”
听到这里,张鹤鸣打了个哆嗦,后面的对话,不敢再听下去,如果被迟静言知道他无意中听到他们夫妻之间的闺房悄悄话,肯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天晚上,有人心情很好,这个心情好到快要爆的人就是迟静言。
上一辈子,她没有兄弟姐妹,就连她的美人妈妈一个来往的亲戚都没有,她活到二十多岁,连个表亲都没有,从来没有和孩子,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接触过。
也许是女人的母爱天性,她真的很喜欢小康儿。
睡觉前,奶娘进来抱小康儿过去,按一般大户人家的规矩,孩子生下来后,亲娘是不用喂奶的,一切都教给奶娘。
话又说回来,小康儿才出生,时间这么短,怎么奶娘就找好了,这一切还都是因为迟静言的未雨绸缪。
现在喂养照顾小康儿的奶娘,是她在得知林絮儿身体有毒后,第一时间让冷云去找的。
冷云办事还不错,至少没让迟静言失望,预定下来的奶娘肤白发乌,容貌秀丽不说,还有一点小才情。
迟静言已经听到她在哄小康儿睡觉时,唱的是一首加了旋律的古诗。
别看小康儿小,按现代人的研究,他的眼睛根本还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他却像是知道迟静言是迄今为止对他最好的人,更像是认识她,对她分外的依恋,奶娘抱过去时,又一次在襁褓里扭捏。
迟静言心头一软,本想把他抱过来再抱上一会儿,眼睛的余光无意中瞥到某个人那种已经由晴转阴,脸色已经黑了一大片,眼看就要狂风大作,接着是倾盆大雨,对奶娘挥挥手,“带康儿下去吧,好好照顾他。”
奶娘走后,迟静言不得不赔着笑,态度异常诚恳地,哄某个脸已经难看的连刀都剁不进的爷。
端木亦尘又怎么会真的舍得生迟静言的气,看她赔着笑,柔声地说着好听的话,心早就软成了一滩,
长臂一伸,迟静言已经准确无误地落到他怀里。
头一低,迟静言还没完全喊出口的惊呼,已经被人堵了回去。
不得不说,咱们尘爷轻易不吃醋,一旦吃起醋,还非常可爱,尤其他故作恶狠狠地表情“恐吓”迟静言,“这两个地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居然让那小子凑那么近。”
迟静言抬头望着天花板,彻底无语了,请原谅她这个穿越女吧,饶是被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和书籍淫浸了多年,差一点没明白端木亦尘的意思。
不是她太纯洁,而是一向正统的端木亦尘转变太快。
等无语完,有人已经宣布主权似的,挺拔修长的身躯依偎进她的胸口。
迟静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乖乖,你快点睡吧,睡好了才能快快长大。”
原本正在疗伤的人,听到这句话,直接内伤到出血了,“迟静言,你太过分了!”
鉴于尘爷喊这句话时,实在太中气十足,响彻了大半个七王府。
对此,刚到七王府当差,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七王爷如何怕七王妃的新下人来说,有种替七王爷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看到比他早在七王府当差的旧人,脸上丝毫没喜色,作为新人,他谦虚地问前辈,“你没听到七王爷的声音吗?”
那个前辈习以为常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听多了就习惯了,你新来的,待时间长一点就知道了。”
新人皱眉,一副完全不明白的表情,时间没要过去很久,第二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原来,七王爷在七王妃面前,就算是只老虎,那也是只纸糊的纸老虎。
第二百六十五章:笑话
一个成熟睿智的男人,那么永远不幼稚,一旦幼稚起来,那绝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在迟静言看来端木亦尘就是这样的。
自从多了个小康儿,端木亦尘就开始喜欢和他抢占某个地方,迟静言拿他没法,随他依偎在她胸口腻歪。
就因为尘爷这个宣布主权的动作,后来还闹出过一个笑话,那时他们两个人生的那只娃已经出生了。
总的来说,尘爷还是很喜欢那只看起来皱巴巴,小的跟只猴子差不多的小东西,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和他抢迟静言的时候,他这个爹才喜欢他生的娃。
偏偏,以他卓越脱尘的相貌,傲然挺立的身姿,和怎么看也看不出漂亮的小家伙一比,不要说毫无优势,在迟静言的强大母性下,他是直接秒杀的完败。
可怜的尘爷,自从升级当爹后,不但每天都受伤,受伤之余,更是闹出了个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这个笑话,是这样的,有一天,天气很不错,春光明媚,迟静言抱着出生一个多月的小家伙在花园里晒太阳。
正低头,柔声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一道阴影出现在眼前,从上方透射下来,挡住所有阳光,迟静言抬头,看到了脸色铁青的某个爷。
她想到昨天晚上,某爷只是要求纯洁的抱着她,很纯洁的睡个觉而已,也被小家伙搅黄了,迟静言觉得自从生了孩子的确冷落他太多。
狠狠心,不管孩子哭得有多大声,让奶娘把他先抱下去。
如果非要反问迟静言在这趟穿越中,迄今为止,最大遗憾是什么,不是还没有赚到更多的钱,也不是没有为自己这趟穿越博得个好名声,而是没奶水。
所以,她为孩子找奶娘,是真的没办法。
看到迟静言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某爷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很多,虽心疼孩子一生下来喝不到母亲的奶,另外一方面,也矛盾的暗自庆庆幸着。
幸亏没奶,要不然,他连这么小的地盘也要失守了。
只有迟静言和他两个人时,他是各种孩子气都暴露出来,非要腻歪让到迟静言怀里。
迟静言本就对昨天晚上的事,心存愧疚,再加上毕竟是现代人,知道再爱着自己的男人,也是时不时哄一下,当即对端木亦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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