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感觉,别看小白只是只狗,对迟静言却非常重要,如果哪一天,他不小心把小白怎么样,迟静言肯定不会放过他。
算了!
收回和小白在半空碰撞的视线,他用力摇摇头,是有任务在身的,又不是跑来和只狗斗气的。
小白赢了,还是很高兴,看迟静言已经跑到前面,没再暗示马儿捣乱,奋力去追迟静言了。
谢林是真不知道迟静言忽然离开京城是为了什么事,时间太匆忙,他甚至没有办法通知端木亦元。
其实吧,要真说到底,没有及时给宫里的端木亦元递送消息,也不全怪他。
还记得的他和冷漠两个人打起来差点把七王府的花园给毁了吗?迟静言没有偏心,各打五十大板,被砸的都不成样的花园,他和冷漠各自负责整理一半,至于买花的钱还要从他没有得到的工钱里扣。
还记得冷漠那个混蛋吗?
干活干到一半说是去给林絮儿买她想吃的包子了,他不乐意,还拿林絮儿腹中的皇嗣压他。
就这样身负重任的谢林,自从混进七王府,就一直很苦命的在花园里干活。
如果再坚持几天,他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感到万分沮丧,甚至怀疑人生了,他这哪里是做暗侍的,简直可以改行做家丁了。
才追上迟静言,小白就急着捣乱了,身体后的尾巴蹭地下竖了起来,还故意抖得很开,小白的尾巴正好挡住谢林的视线。
被东西挡住视线,谢林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扫开在,他发誓他真的只是伸出手去拨开挡住视线的障碍物,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在马背上坐得好端端的小白忽然就掉下了马。
什么叫有口难辩?
谢林算是用亲身经历来阐释了这四个字。
小白落下马后,跌在地上那无辜的眼神,再对视上迟静言清澈的眼睛,他嘴角动了动,发现真是有口难辩了。
难不成他真的要说是小白是故意摔下马,只为陷害他,可是小白只是只狗,说一只狗陷害他,谢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迟静言只看了谢林一眼,就把收回的视线落到小白身上,“小白,看样子,你伤得不轻,还是不要跟我一起去了。”
话说完,没再看小白,拉了下缰绳,骏马朝前飞奔。
小白看着马蹄带起的尘土,感到很伤心,迟静言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它,都是因为谢林,小白更讨厌谢林了。
谢林不知道小白为什么对他那么敌视,和迟静言接触的时间虽短,还是能看得出她对小白是不一样的。
就像刚才她嘴上说小白不适合再跟着她,其实只是在吓唬小白。
小白已经不再是跌倒在地上的姿势,随着迟静言的扬长而去,它已经从地上站起来,面对迟静言驰骋的方向,眼睛里流出来伤心。
谢林也下马走到小白身边,俯身下去,想拍拍小白的头,手眼看刚要碰到小白的头,小白感觉到了,猛地一个扭头,那眼神,着实把谢林吓了跳,带着浓浓的杀意,这真不像一只狼狗该有的眼神。
后来的有一天,当小白的品种被很多人知道,也终于不再被人误会是狼狗,谢林回想起当初小白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
的确,也只有兽中之王的老虎,而且不是寻常品种的老虎才会有的眼神。
小白是很有个性,也很霸气的一只老虎,看出谢林是想让它上马,这口气,它怎么都咽不下去。
不就是跑步吗?它小白不发威,真把它当病猫!
四只爪子在地上刨了会儿,就朝迟静言的方向跑了过去,速度之快,谢林咋舌了。
迟静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听出是小白的声音,到底心有不忍,小白的速度虽快,到底不是像马那样适合长时间的奔跑。
一声“吁”让把奔跑的马儿停下后,她侧过脸看着明显在大幅喘气的小白,“你不是摔坏了吗?”
淡淡的口气,不带任何起伏和讽刺在里面,小白却像是知道自己一而再的和谢林过不去,是个大错。
头和尾巴同时耷拉着,然后,慢慢走到迟静言身边,接着蹭了蹭迟静言的裤脚。
这是它特有的承认错误,又是讨好迟静言的办法,迟静言低头看着入目的一团雪白,到底狠不下心,“如果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就真的不要再跟着我了!”
小白跟着迟静言这么长时间,她什么时候是在说玩笑,什么时候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很清楚,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生气了,听完她的训斥后,格外乖巧地抬起头,用格外乖巧地眼神看着迟静言。
小白刻意做出来的乖巧,的确很能软了人的心肠,迟静言吸了口气吐出去后,才要开口,有比她心肠更软的人已经朝小白扑过去。
迟静言就感觉自己怀里一轻,然后就看到怀里的信鸽已经飞到小白眼前。
小白不喜欢信鸽,就和不喜欢谢林一样,但是吧,那种不喜欢,又比谢林好很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那么害怕小白的信鸽,忽然之间对小白很热情,不要说怕它了,还用喙给它梳理头上的毛。
对小白来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抬起抓子就去拍信鸽。
迟静言怕它没轻没重,一掌下去,信鸽直接就成肉泥,这样就完全断了找到端木亦尘的线索,径直从马上跳下来落到小白面前,心里太着急,膝盖朝前弯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白伸出去的爪子,改变方向,朝迟静言伸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帮凶
小白毕竟不是人,判断方向没有那么准,爪子没有碰到迟静言,迟静言的膝盖还是碰到地上。
但是看小白没有拍信鸽,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是目前看起来找到端木亦尘唯一的线索,她怎么不高兴。
小白刚想让迟静言扶着它的背站起来,“陈咬金”又出现了。
谢林刚追上来,就看到迟静言一只膝盖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知道她是弄痛了,翻身下马就要伸手去拉她。
这下子,小白真不乐意了,张开嘴对着谢林伸过来的手就要咬下去。
幸亏谢林反应比较快,才没被小白咬到。
眼看迟静言在谢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小白就更不甘心了,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冒泡的声音,然后就要朝谢林扑过去,是迟静言一声呵斥阻止了它,“小白,你想干什么?”
小白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迟静言,而且是怕她生气,眼看爪子都快碰到谢林,朝边上一偏,方向偏差,它扑向边上的石头,发出一声沉默的闷响。
应该很痛,小白却一刻都没耽误,一个翻身已经站了起来,这么一撞,像是忽然开窍了,这一路过去,没有再和谢林过不去。
至于它为什么忽然就“改邪归正”了,也是有原因的,突发情况百出,迟静言不再不放心它和谢林同乘一匹马,经过观察也相信怕它会吃了信鸽,让它和她一起同乘。
对小白来说,那一撞虽然很痛,但是太值了,至少不用再和谢林那个伪君子同乘一匹马。
小白和迟静言同乘一匹马,除了小白,信鸽也表现出了巨大的高兴以及兴奋。
它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之间不怕小白不说,还使劲地对它大献殷勤。
小白撞到石头,它是看到的,如果不是迟静言抓住它脚,它早飞过去了。
迟静言看它着急的模样,当时心里就暗暗纳闷了,完全不同的品种,却对小白这么大献殷勤,不会是跨越种类喜欢上小白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
她看了看坐在前面,正对着风咧开嘴,玩得很起劲的小白,再低头看了看躲在她怀里的信鸽,尤其看到它那双黑豆大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小白,淡淡的忧伤了,不管它对小白的一腔爱意到底有多浓,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膝盖应该是被碎石划破了,星星作疼,她咬牙坚持着,只要想到很快句能看到端木亦尘,再大的痛她都能坚持。
谢林和迟静言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半步,这是多年暗侍养成的习惯,这半步也是代表了尊卑之别。
谢林早看出迟静言的膝盖受伤了,也几次想提出找个医馆上点药,迟静言驾着马朝前疾驰,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样着急的迟静言,也让谢林依稀知道她这么匆忙是为了什么。
虽然潜入七王府也有好几天,因为一直被安排在花园干活,他还没时间去探听七王爷到底在不在七王府。
不过,从迟静言今天的表现,他已经肯定端木亦尘不在七王府。
按照他在端木亦元身边当差多年的习惯,一路过去,都会留下让端木亦元找到他们的线索,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
至于没有留下线索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心里就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就这样跟着七王妃,不要再做其他事。
再说谢丹丹,她并不知道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身为端木亦尘的暗侍,主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时心软,把信鸽一事告诉迟静言后,她没过多就后悔了。
赶紧找人商量,和小二叮嘱了几句,就朝七王府赶去。
人到了七王府得到的答案是冷漠不在,这可怎么办才好?
门口当值的护卫,像是怜惜谢丹丹这样的美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告诉她,冷漠虽然不在,冷云却在。
谢丹丹听后一怔,相对冷漠,冷云更隐蔽,没想到他也从暗处走了出来,能让主子那样做的人只有一个,看样子,主子对迟静言用情真的很深,这样一想,更不能忤逆他的意思了。
话说冷云,他是真被折腾累了,这一觉难得睡得天昏地暗,等管家叫醒他,他从床上坐起来,还睡眼惺忪,“有事吗?”
管家告诉他,“冷大侠,门口有个叫谢丹丹的姑娘一定要见你。”
冷云掀开被子,跳下床,抓过外袍边穿边朝门口跑去,谢丹丹来找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果然,听谢丹丹把话说完,他的脸色也变了,沉吟片刻,他问谢丹丹,“你知道主子的下落吗?”
谢丹丹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冷云眉心蹙的更紧,他也不知道端木亦尘在哪里,这下子是想通知他,也没了办法、
谢丹丹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是不知道主子在哪里,但是我想我还是有办法知道他在哪里。”
她的办法就是后院最后一只信鸽,冷云跟着她一起去了衣庄,等到了才知道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原本被关在鸟笼里的最后一只信鸽不翼而飞了。
同样身为暗侍,因为性别之分,发生了这么大事,冷云比谢丹丹要镇定很多,他又问了一些关于端木亦尘临走前叮嘱谢丹丹的事,很肯定地告诉她,“不用着急了,主子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七王妃去找他的事。”
谢丹丹惊讶地看着冷云,“你怎么知道的?”
冷云又看了下空无一鸟的鸟笼,说:“像主子那样聪明的人,做每一件事都会思虑的很周全。”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谢丹丹也只能相信冷云。
真被冷云说对了,最后一只信鸽就在迟静言带着倒数第二只信鸽走后没多久,就从笼子里飞出去朝它默记在心的方向飞去。
迟静言一行刚走了一半的路程不到,那只信鸽已经飞到端木亦尘身边,并且用它独特的方式把迟静言正赶来的消息让端木亦尘知道了。
信鸽通风报信时,端木亦尘和夏荷才在一家客栈歇下,夏荷正借用客栈的厨房给端木亦尘做饭,端木亦尘就来喊她上去,然后告诉她,“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夏荷手上还沾着洗菜的水,以为自己听错了,“爷,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奴婢先给你拿点点心上来垫一垫。”
端木亦尘的表情很认真,“你没听错,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夏荷虽然一头雾水,没再问原因,转身去收拾东西,就在转身瞬间,她看到停在窗户外的信鸽颜色,依稀明白了什么,估计是七王妃察觉到不对,追了过来。
其实主子也不算骗七王妃,察觉到大燕对大轩蠢蠢欲动,的确是真,但是他离开,更是因为身体原因。
只有太过于深爱一个人,才会不想拖累她,更不能看她伤心。
夏荷收拾东西时,轻轻地吁出口气,其实她很想告诉端木亦尘,以她对迟静言的了解,她才不会领七王爷的一番苦心,相反的,她还会恨他。
也不知道是小白选的两匹马,真的是千里良驹,还是端木亦尘的脚程慢了点,反正天还没完全黑,迟静言已经赶到了离京城不知道有多远的小镇上。
随着边关不再打仗,就连不起眼的小镇也很热闹。
按照谢林的意思,肯定是先找家医馆看一下迟静言的膝盖,迟静言拒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还是做正经事要紧。”
谢林跟了迟静言一路,怕引起迟静言的怀疑,硬是憋着没敢问她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现在听她主动说做正事要紧,也是时候开口问一下了,“七王妃,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迟静言没急着回答他,而是先纠正了他一个称呼,“这里不是在京城,不是在七王府,不要叫我七王妃,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想起了什么,又对谢林说,“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我姓迟,名静言。”
她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身份地位都比她低很多的人时,没有露出一点矫揉造作,这样和京城大家闺秀、豪门贵妇完全不同的迟静言,真把谢林怔住了。
良久,他才对迟静言说:“七王妃,以后在下叫你夫人吧。”
迟静言想到这具身体的年龄不过十八岁,十八岁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跑到古代却已经是为人妇的夫人了,觉得有点好笑,真的抿唇笑了下。
迟静言已经下马,低头轻轻抚摸着已经站在她掌心的信鸽,“带我去找他吧。”
迟静言这句话一出,谢林已经不需要再去追问,百分之百的肯定迟静言这么匆忙,甚至不顾膝盖上的伤,只为了端木亦尘。
信鸽的眼睛一直都锁在小白身上,导致迟静言和它说话,它都没听到。
这下子,小白不乐意了,我堂堂老虎都对主人百分百的顺从,你一只破鸟居然敢把我主人的话当成耳旁风,真是胆大包天。
瞪大眼睛用力瞪着信鸽,让小白没想到的是,那只信鸽根本不怕它了不说,还扑开翅膀要朝它飞来。
小白自认为自己是一只非常酷的老虎,这样动不动就被一只鸽子套近乎,让它怀疑最近是不是表现的不够酷,也许是时候,表现的更冷酷一点。
说到冷酷,这里插个题外话,小白大侠也是只想到就要做到的老虎,当天夜里就去敲迟静言的门。
饶是迟静言因为没有找到端木亦尘,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还是被小白的举动雷到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话又说回来,和人保持着一样作息时间的小白大侠,为什么三根半夜不睡觉,跑去敲迟静言的门,还真有在它看来是正事的事。
还记得白天小白觉得信鸽之所以不怕它,是因为它还不够冷酷。
晚上洗澡的时候,对着洗澡水尝试了好几种让自己看起来更为冷酷的表情,每一次都失败了,真的不是它的表情不够丰富,而是脸上那么多的毛,它就算做再多的表情,看起来变化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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