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女人多,自然而然的麻烦也多,没人比范美惠这个常年生活在后宫,从皇后变成现在的太后更深有体会的人。
她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就是在等端木亦元应付完那些女人,再到她这里。
太后内殿只剩下皇家母子,不得不说,母子间原本有的紧张的关系,随着外敌的到来,缓和了好多。
范美惠主动对端木亦元提起费灵玉要求做太后的那件事,“元儿,这里只有你我母子,有些话,母亲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如果费灵玉真的想做这个太后,哀家让给她便是了,只是元儿,时隔十多年,费灵玉却再次回来,而且一定要做太后,她的目的不简单呐。”
端木亦元冷笑,“母后的意思是……她想让她的儿子做皇帝?”
休想!这张龙椅,他费劲那么多心思才坐上,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未必,也许……”范美惠沉吟片刻,“她是恨透了你父皇,想做太后,只是一心想把大轩皇朝给毁了!”
“好个歹毒的心思!”端木亦元咬牙道,到底是一国之君,至少知道保护自己领土的完整。
范美惠笑道:“皇上,你年轻,还是阅历还是少了点,这样就动怒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关键是我们想怎么样?”
“母后。”端木亦元喊了范美惠一声,又像是回到了他当太子的那段时间,“朕只是想拿到费家的宝藏。”
“皇上……”范美惠压低声音和端木亦元说着话,除了他们两个,没人知道说的内容是什么,端木亦元却在听完后,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范美惠。
“母后,这……”
“做大事者,怎么能拘泥于小节,就这么办了。”范美惠笑着拍拍端木亦元的手背,满脸的不以为然。
端木亦元用力吐出口气,没说话,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东西,已经表明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翌日,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的七王妃,很早就起来了,就当下人们不明就里,只听到七王妃的屋子里传出哭声。
七王府的下人包括七王府后院看门的狼狗,俱都很意外,这是七王妃在哭吗?
七王妃以前是经常会哭,有的时候王爷不见她,她哭;听到其他侧妃又看到王爷了,她也哭,只是后来,随着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雷厉风行,把十八个侧妃都赶走了,她再也没有哭过。
以现在七王妃在七王府的地位,那是绝对的一人独大,她不去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貌似暂时还没人敢欺负她。
很快下人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从七王妃屋子里传出的哭声,真的不是七王妃的声音。
难道说随着七王妃的名声大噪,还是有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七王妃的人,这不,又有暗恋七王爷的人找上门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从七王妃院子里传出的女人哭声。
下人们那样一想后,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暴力的一幕,马上就要出现了。
等着看好戏的下人们,等了好久都没等带什么暴力事件的发生,更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被七王妃从屋子里扔出来,纳闷了,这太不像是七王妃的行事风格了。
难道说她怀孕后,对情敌也变得心慈手软了。
就当下人们纷纷猜测,而且眼看版本越来越多,七王妃的房门打开了。
下人们再一次大跌眼镜,只见七王妃是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出来。
以七王妃的善妒之名,她居然会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而且姿态亲昵。
有聪明的人下人暗暗猜测,难道这是王妃的另外一种手段,她现在有孕了,不方便伺候王爷,就找个她能掌控的女子先代替她伺候王爷,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那个女人的下场估计和曾经的十八个侧妃差不多,直接卷着铺盖走人。
迟静言不是笨蛋,也知道外面对她的那么多传闻,很多时候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根据七王府下人口中流露出的星星点点,添油加醋后演变而成。
升平是端木亦尘的妹妹,要放任他们胡乱猜测,指不定到最后会演变成什么版本。
她的名声也就那样了,升平和她不一样,她本就是这个年代的人,肯定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公主。”迟静言故意大声说,“我已经让人准备早膳了,你吃了点再走吧。”
升平眼眶通红不说,两只眼睛更是肿的像两只核桃,“七嫂,我不吃了,我不想吃,也吃不下,我先走了。”
她没想到等了迟延庭一个晚上,等来的却是他连夜去边关的消息,真的是六神无主了,她才会再来找迟静言。
迟静言到底是不放心升平,把冷漠喊过来,“把公主好好的送回去。”
目送升平离开后,迟静言朝着她走的方向,怅然若失地叹了气,情字看似简单,对很多人来说却是这一辈最难迈过去的坎。
迟静言感觉升平会受伤,她很想帮她,但是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不是诸葛亮,不会算天气,更不会算一个人未来的宿命,她只能根据以前,结合现在,猜测未来。
心里憋着事情,心情非常不好,端木亦尘今天很早就进宫上早朝了,她也没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想去花园走走散散心。
好久都没出现的冷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属下见过王妃。”
冷云和冷漠不一样,他是偏向文的那一方面,看到迟静言,他就想到他的弟弟冷漠问他借的五十两用来支付听王妃讲故事的事。
“王妃。”冷云是个说话比较有水平的人,“您的脸色不大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迟静言拨弄着手边的一片树叶,“睡得像婴儿一样。”
冷云接话,“那挺好好的。”
“是挺好的。”迟静言吸了口气,又吐出去,“就是像婴儿一样,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时不时的还会哭上一会儿。”
冷云,“……”
所以说,千万不要试图在任何地方占七王妃的便宜,她是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冷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那五十两银子的事,他硬是没好意思提。
厨房得知迟静言早起的消息,早膳很快送来了。
迟静言看着布在桌子上的早膳,呼吸再呼吸,终于没忍住,让夏荷去把负责厨房的管事喊过来。
负责厨房的管事听夏荷说王妃喊他,紧张之余还有那么点小小的激动,别看七王妃不怎么按套路出牌,可是个奖罚分明的人。
王妃喊他过去,难道是觉得他最近准备的饮食不错,要嘉奖他?
走进饭厅,管事的就低头不敢看迟静言。
迟静言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直接问他,“这都是你让她们准备的?”
管事的点头,“回王妃的话,这些都是小的,根据王妃目前的身体需要让他们精心准备的。”
迟静言愣了愣,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什么叫根据我目前身体的需求而精心准备的?”
她有点弄不明白唉,她目前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需求,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第一百零一十七章:拉拢
厨房管事的壮起胆,朝迟静言的小腹方向看了看,“王妃,下人的意思,是您肚子里的小世子需要营养啊?”
什么小世子?
迟静言还是一头雾水,忽地,她就想到一件她真的已经抛之脑后,已经彻彻底底忘记的事。
上一次为了不进宫陪伴有孕的林絮儿,她谎称自己有孕,这件事,连她自己早都忘了,没想到别人看记得。
天呐,这乌龙真闹大了。
厨房管事看她错愕的表情,心里打了个咯噔,满掌心的冷汗,“王妃,是小的做错什么了吗?”
迟静言默了默,对他说:“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她望了眼桌上的吃食,一大清早就上燕窝鲍鱼,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了,指不定又怎么传她。
“以后一日三餐的饮食,还是按照以前那样来,不用刻意上这些滋补品。”她叮嘱道。
厨房管事走后,迟静言看着满桌的滋补品,眉头蹙成了一团。
燕窝鱼翅,她看着就反胃,更不要说吃了,扔掉吧,又实在是太浪费的,她手里虽然积攒了不少的钱,她还是个非常节俭的人。
最后,她让夏荷把这些东西送去给下人们吃。
迟静言本是好心,没想到,她的好心却又给她本就不好的名声,重重画上了一笔。
这个传闻是这样的,自从七王妃怀有身孕,就百般挑剔,骄奢淫逸。
据说,她日常用度,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每天早晨要用燕窝漱口,鲍鱼开胃,就算是难得吃次大白菜,还只吃菜心,而且要配以干贝熊掌,不然就难以下咽。
因为她用钱实在太厉害,害得七王爷好久没添置新衣了。
这……迟静言听到这样的传闻,彻底傻眼了,她有这样干过吗?
为此,她特地问了夏荷,夏荷给她的答案是摇头。
至于端木亦尘好久没添置新衣,那更是无稽之谈,只因为他偏爱梨花白,所以,他的衣服基本都是梨花白,不了解情况的人很容易误解他很久没添置新衣服了。
造谣,这是对她再一次*裸的造谣。
关于这个造谣,迟静言暂时还不知道,王府里的早餐不合胃口,她出门去“香馨楼”吃东西了。
“香馨楼”虽说是家饭庄,却是没有早餐服务,可是这也不对啊,不管提不提供早餐,这个时间点,都应该已经开门了。
迟静言到的时候大门紧闭,她敲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有点着急了,要是冷漠在就好了,以她目前的身手还不会脚一踮,施展轻功就翻到墙的那一边。
不是有句话叫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嘛。
迟静言在很多方便都是属于那种聪明鸟,唯独在武功方面,真的是毫无一点基础,她属于好大一只笨鸟,再加上真的不勤勉,于是……
让路人掉下巴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在京城最好的饭庄门口,有个穿衣打扮看起来很体面的女人先在门口徘徊,然后她把脸贴到大门上,看了好一会儿。
就当路人纳闷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她退后两步,撸起衣袖,加快速度朝前冲去。
路人一声惊呼,这女人不会是和“香馨楼”的掌柜有什么瓜葛,实在是没办法解决了,这才会想在他门口撞墙自尽吧?
这样的事,以前也有发生过,只是不是在“香馨楼”门口,那个店的老板最后惹上了人命官司。
有见义勇为的路人,刚要上去阻止那个女人的自残行为,只见那个架势很凶猛的女人,跑到“香馨楼”的大门前,忽然就放慢了速度,抬起脚,轻轻的踹了下大门两脚。
感觉大门都没动,她这才稍微用了点力,眼看大门还是温丝未动,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走到一边。
仰头朝上看,鉴于她刚才踹门的动作,路人已经肯定她不是要寻死,至于抬头朝上看,约莫着是想翻墙吧。
还真是让路人猜对了,迟静言在大门踹不开后,的确是想翻墙来着。
就单是目测,迟静言觉得这高度,对她来说很有难度。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肯定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过的人来说,尤其还有了心爱的人,似乎特别怕死。
迟静言才不想逞英雄,可是又必须要进“香馨楼”看一下,端木亦靖不懂人情事故,沈大成看着圆滑,又有点一根筋,那样敲门都没人开,她怕出什么事了。
靠自己的能力不行,就要借助其他辅助工具,要翻过那么高的墙,迟静言自然想到了梯子。
哪里有梯子呢?
迟静言刚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很多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迟静言朝自己的左右看了看,又朝身后看了看,最后她确定那些人是在看她。
唉,这些古代人的娱乐真是太少了,要不然,就这点小事,他们都能驻足围观。
“你们谁有梯子?借我用一下呢。”被人盯着看,迟静言到底还是有点不习惯。
人群里有人已经认出她,一声惊呼,“这是七王妃!”
迟静言摸摸鼻子,听那人的惊呼,难不成她脸上比别人多了一只眼睛吗?
“七王妃,您这是要到墙的那一边去吗?要不您踩在小的肩膀上试一试?”
“七王妃,小的家里有梯子,小的这就回去给你拿。”
“七王妃,墙那么高,爬过去实在太危险了,还不如小的帮你把门砸开吧。”
“七王妃……”
“七王妃……”
耳边嗡嗡作响,到最后,迟静言只听到很多人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所以说啊,名人也是有名人的烦恼。
实在是太吵了,迟静言受不了了,双手叉腰,一声大吼,“都给我闭嘴!”
四周安静了下来,迟静言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刚要开口,身后传来开门的吱呀声。
迟静言回头,就看到打开一条门缝的门上面,趴着一只手。
这个沈大成年纪不轻了,还弄那么多花样干什么。
迟静言看着那只手,叹了口气,转身朝大门走去。
路人看门开了,没了拍马屁的机会,很快就散了。
迟静言从那条勉强可以走一个人的门缝走进去,沈大成低头看地,和平时比,格外的谦卑。
迟静言和他也算是比较熟的了,有那么一点了解他,这太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了。
“沈掌柜的,抬头让我看一眼呢。”
沈大成别别扭扭,就是不肯抬头。
沈大成不肯抬头,迟静言自然有她的办法,“沈掌柜,来客人了。”
沈大成下意识地侧过脸朝门口看去,哪里有什么客人,收回目光,让迟静言看到他的脸,他才知道上当了。
“七王妃!”沈大成哭丧着张脸,“不是小的无能,实在是那位公子太难伺候了。”
沈大成口中指的那位公子,迟静言当然知道指的是谁,“他人呢?”
迟静言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来,嘴角抽搐着朝饭庄的后院看去。
为什么她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开门?为什么沈大成开门后,只露出一只手?为什么,他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一切的答案,在沈大成抬头瞬间,让迟静言看清他现在的样子,有了答案。
不是有点,而是太惨不忍睹了。
没想到自出生就与世隔绝的端木亦靖还喜欢给人化妆,只是因为没人教他,他的爱好就显得很不专业。
沈大成看迟静言嘴角抽搐,也不怕她笑话了,一声叹息,“七王妃,靖公子在后院。”
看迟静言朝后院走去,他小声补充道:“您要想笑就笑吧。”
迟静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她真的没忍住,大笑出了声。
听着传到耳边的笑声,沈大成苦着一张脸,去把大门关上后,跟到后院去了。
沈大成现在的样子是这样的,眼睛上被人画了两个圈,有点类似现代人的眼镜,嘴上被画上了两条八字胡须,面颊上还被画上类似腮红的东西,只是这腮红是用墨汁画的黑色,就显得不是一般的难看。
沈大成追上迟静言,对她小声说道:“七王妃,麻烦您等会儿看到靖公子,替小的求求情,就让小的把脸上的东西擦掉吧,等会儿小的就要开门做生意了,总不能就这个样子吧?会把客人吓跑了不说,还影响咱们这里的形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