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宫中来人
虽说宫中妃嫔的勾心斗角与她无太大关系,但是一如她昨夜所说,前朝与后宫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是她想置身事外就一定能够做到。的确,白紫箫对自己极好,也承诺于自己将自己捧为掌中之宝,可他虽是参天大树,而自己却不愿做只能依附他的藤蔓。两人已为夫妻,注定携手走这一生,她想要的是与他并肩而行。
见花清茉一直沉默不语,相思的双眸之中有着担心。听着外面子时的更声,相思上前一步,声音温和恭敬:“小姐,夜深该歇息了。”
“嗯,我知晓了。”花清茉听见相思的话,淡淡的出声应道。相思将她身上穿着的素白色银线绣凤纹小袄脱下,伺候她换了一件梨花白素锦寝衣。躺在卧榻上,花清茉望着一边的烛台发呆。
烛台的乃是白银质地,上面贴以金箔,线条流畅,光彩华溢。造型为一品当朝,寓意人臣之极。鹤乃一品鸟,地位仅次于凤,就如同白紫箫一样,而自己却只是一直他捧在手中的画眉。
不对,她连画眉都不如,至少画眉声音婉转动听,更能仿效多种鸟的叫声,可以哄主人为乐,而她连哄白紫箫开心都做不到。
之后,花清茉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不过醒来之后天已经微微明。整个房间阴沉幽暗,显得孤寂至极。侧身面对着前方,花清茉望着偌大的房间,望着周围这华美至极的摆设,突然有些想要知道,白紫箫每日醒来之后,面对这场景是作何感想?
她想他必然只是一笑,笑容华丽倾国,妖娆无双。然后描影点朱,将他那盛世之风华隐于那妖华的妆容之下。
在卧榻上躺了片刻,花清茉忍着疼痛坐了起来。脱下寝衣,花清茉望着自己身上包扎的绸布,目光微微幽深起来。她得天之幸,这伤虽重,但是有白紫箫宠她为她疗伤。但是十九年前,六岁的他又有谁宠他为他疗伤?如今想想,她当真是幸运,虽然来此一年光景,阴谋不断,但是至少有一人一直是护着她。或许只是他的兴趣,但白紫箫的确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
如今,他们已为夫妻,便同舟共济,荣辱共存。若他愿意,他身上的杀戮,她愿意为他担下一半。不过或许在白紫箫的眼中,她就是一只连哄他开心都做不到的画眉吧!
他宠自己,帮自己,护自己,仅此而已。
之后大概过了两刻钟,相思和华絮进来伺候。花清茉身子差,喝完药之后也只吃了些燕窝粥。待她用完早膳,便传唤墨淮以及墨博进来。两人皆都穿着同样的玄色长袍,袍上以金银线为主绣着一条四爪巨蟒,前襟处为蟒首,蟒身蜿蜒而上,一直到他们身后的袍上,腰间佩戴着相同的青白玉螭龙纹玉带扣。
花清茉微微的打量了两人,随后出声询问:“墨淮,宫中妃嫔可有与太医特别接近,或者与太医在宫外时就已经相识?”
“回禀夫人,禧妃娘娘年幼被养在楚王府的封地燕州,那时曾经与一个小药童生出情意,不过在楚王爷准备送禧妃娘娘进宫之时,那小药童便消失了,而如今那小药童便是现在的太医院之首庄云飞。柔妃娘娘与贤妃娘娘未进宫时交好,也学过一些医术,安妃娘娘母亲一直身染重疾,想必她也是懂些医术。宫中的其他妃嫔位份太低,太医平日里也就去请个平安脉什么,并未有特别接近的。”墨淮声音恭敬的回答。
这些话让花清茉微愣,她只是让墨淮随意去查查,不想他竟然将如此多的事情禀告自己。不过这也好,省得她浪费时间再派人去查。
历代皇帝后宫都是只有四妃,但是司徒宣登位之后,王侯府中的女儿们光彩夺目,百花盛开,便打破了老祖宗的惯例,封了五妃。华贵妃凌晏华虽然只是舒郡王之女,但是舒郡王府于先帝夺权之时立下大功,所以凌晏华虽然不敌贤妃等人出身,却当了五妃之首,地位仅次皇后夜宸雪。
其他四妃皆都是四王府之人,贤妃玉文嫣乃是德亲王府,禧妃楚鸢华是楚王府,柔妃司徒静怡乃是司徒恒的堂姐,西王爷兄长之女,安妃百里楼萱乃是百里予澈的妹妹,说起来还是她的姑姑。如今舒贵人小产,四妃看起来都有可能,这当真是给花清茉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默了片刻,花清茉看向墨博,道:“墨博,你去查舒贵人的太医,那太医可有什么不妥?”
“回禀夫人,太医并无不妥,每日给舒贵人的安胎药也无不妥之处。”
墨博的话传入耳中,花清茉眼帘微垂了片刻,随后望着墨淮以及墨博,道:“多谢二位,你们手中还有西厂之事需要处理,就无需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况且我如今在萧王府,不会有人敢到这儿来放肆。”
“夫人,西厂之事督主已经吩咐好了,属下二人在督主回来之前,只作为夫人的护卫而已。”墨淮恭敬的说道,随后他和墨博两人同时行了行礼。
“夫人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去外面守着,不会惊扰夫人。”
听到这话,花清茉想起一事,立刻用异能去看墨淮以及墨博,两具有些熟悉的白骨在她面前,让她有些诧异。微思了片刻,花清茉收起异能望着两人,道:“在我未嫁到萧王府前,你们是否潜伏在北院保护过我一段日子?”
花清茉的话让墨淮以及墨博都有些诧异,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是。”
两人的回答让花清茉觉得很是不对,为什么白紫箫要让他们二人来保护自己?若是护卫的话,选其他的人亦可,为何要让他们二人来?而且,为什么要派人保护自己?她在宁郡王一向无什么大事,白紫箫为何会这样做?
一瞬间极多的事情涌上心头,仿佛纠缠在一起的红线一般,盘根错节,每一根线花清茉都能看到一点,但是想要深究下去,便又与其他的事情混合到一起,混乱异常。
因为思虑了太多,花清茉的内息有些不稳起来。相思很快发现有些不对,立刻附在她的手腕上,然后目光一沉,道:“小姐,你的内伤未愈,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伤才对。你的内伤好不容易才转好,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
听到相思的话,花清茉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些事我暂时不会在想,好好歇一歇再说。不过,今日按习俗来说我需要回宁郡王府,虽然紫箫派人去通知今日不回,不过我半个月未见彧卿,心中有些记挂。而奶奶不能起身,我虽然已经嫁人无法日日侍奉,不过如今连去看看她老人家都做不到,当真是不孝。”
“小姐若是实在担心,相思就替小姐回宁郡王府看看。若是小姐实在记挂彧卿少爷,相思可以将彧卿少爷带到萧王府,与你解闷说话。”相思听见花清茉的话,微微一笑答道。虽说她不能帮花清茉太多,但是这样的事情她做着还是绰绰有余。就算不是什么大事,也至少能够帮花清茉解些忧愁。
相思的话让花清茉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可,你去宁郡王府帮我看看奶奶,顺便帮她看看如今身子如何,是否又该添些香精?还有彧卿,他性子那般,我着实担心他,你帮我看看他如今身体如何,宁郡王府风雪不少,他不知道最近有没有被风雪吹中?”
花清茉的话,相思当然明白。虽说是看望老郡王妃和花彧卿,但看望之事却不同。看老郡王妃主要是看看那药的效果如何,免得老郡王妃突然好了,让人生疑。而花彧卿,则是要让她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被人暗害。
“是,相思明白了。”相思点头,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宁静柔和。随后她望向花清茉,出声问道:“小姐,相思回宁郡王府,可要将彧卿少爷带过来陪你几日?就算只是解解闷也可。”
听见这话,花清茉淡然一笑,笑容宁静入睡,温淡如风。此时她侧靠在一个大红遍地金妆花枕头,艳丽的红色映衬着她脸上的肌肤,犹如凝脂,纯白如雪,且又透着一丝的淡粉,好似漫天白雪之中,一色樱花悄然而放,美的寂静悠然,温润随意。
抬起手,花清茉望着自己的手指,道:“最好的保护便是远离,彧卿年纪还小,他如此便好,何必因我牵扯到他事之中毁了他的年幼欢乐?虽然他自小养在天云寺,不过这或许是老天优待于他吧!”尘世的色彩始终未曾染上他身,她如此看着便觉得至少还有他一如既往,而这样,就够了。
既然花清茉都这么说了,她也不会自作主张将花彧卿带来,只准备去帮花清茉看望他一番就好。微微的行了一礼,相思准备退下,但是还未出里阁。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后一阵恭敬的男声传了过来。
“大档头,二档头,宫中有人前来,说是要见夫人。”
☆、28不靠九千岁
宫中有人要见自己?
花清茉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解,宫中怎么会有人突来要见自己,这还真是一件奇事。目光望向墨淮以及墨博,花清茉清声说道:“让他们看看是谁再来禀告,或许来此见我之人,是真的有事。”
“是,夫人。”墨淮以及墨博应了一声,随后对着花清茉行了一礼退下。
他们离开之后,花清茉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的手指之上,望着有些过于长的指甲,她不禁一笑道:“距元宵还有不少日子,等紫箫回来,又要劳烦他了。”
说完之后,花清茉淡淡一笑,随即她想起一事,看着站在一边的相思和华絮,道:“你们以后叫我夫人吧!毕竟如今我已嫁做人妇,叫小姐总归有些不妥。”
“是,夫人,相思明白了。”
“是,夫人,华絮明白了。”
两人同时回答花清茉,此时墨淮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走到卧榻边上,墨淮将信交给花清茉,道:“来人乃是华贵妃娘娘的婢女,说是娘娘有一封信要给夫人,那婢女说劳烦夫人看完信后给她一个回答,她好回去给娘娘复命。”
“我明白了。”花清茉从手中的白色信封中拿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看,里面的自己娟秀之中带着一丝的狂傲凌厉,就犹如凌晏华那人一般。信中并未写什么重要之事,只是说她因为昨日之事被降为华妃,心中郁结难耐,想要请花清茉进宫为她调制一些可以安心顺气的香。
当然,说调香只不过是凌晏华的借口,她如今想要见自己,怕是有什么事要说。
凝视了那信片刻,花清茉淡淡一笑,目光望向墨淮,道:“墨淮,劳你去回了来人,就说我这两日身子不适,不能进宫,娘娘若是等得,年初五清茉会进宫为娘娘调制安心顺气之香。”
“是,属下明白。”
墨淮离开之后,花清茉招了招手,华絮快速的走了过去,她将信放到华絮手上,道:“烧了。”
“是,夫人。”
华絮烧信之时,相思和花清茉又说了一声,离开了房间。此时,花清茉感觉到一阵的疲惫,便慢慢的躺下睡了过去。华絮烧完信回来,见花清茉已经睡下,便上前给她整了整锦被,随后走到外阁的炭炉边,不断的往里添置柴火。
随后,墨淮和墨博走了进来,华絮朝他们说了一声,两人便没有没有进房间里阁打扰花清茉。两人呆在炭炉旁边,一同往里面添置柴火。过了大概一刻,墨淮看向华絮,道:“华姑娘,你如今未嫁给楚兄,伺候夫人倒也无事,不过日后与楚兄成亲,怕是不能再伺候夫人了。”
“与师兄成亲和伺候夫人并无矛盾。”华絮淡淡的说了一声,声音清冷至极。随后她望向里阁,目光微微沉下,道:“小姐,被太多人背叛过,伤害过,我、相思以及四月三人如今也只是能够伺候她而已。她对我们或许相信,但是却不会与我们商量什么事。我知道,她怕再被人背叛。所以,我这一生都会好好伺候她。”
华絮的话让墨淮以及墨博有些诧异,他们虽然被白紫箫吩咐来保护花清茉,但是对于她并不了解。在她未嫁来萧王府时,他们一直潜伏在暗处保护她,那时来夜袭的人不断,他们虽然没有让花清茉知道此事,不过却惊讶至极。除了在白紫箫身边,他们还未曾见过有人会遭受那么多的袭击。
如今花清茉嫁进萧王府,白紫箫却依旧没有放松对花清茉的守卫。他们二人以及暗处的南绝、南华,这样森严的守卫着实让他们有些不解。不过,督主之命,便是让他们好好保护夫人,他们遵命便可。
花清茉这一睡,便睡到了申时一刻。此时相思已经回来,她伺候花清茉换了身上的药,然后出去将药端了过来。喝药之时,花清茉双眉微蹙,然后摇了摇头,道:“这药味道有些不对,和我先前喝的不同。”
“这药是相思亲自熬制,怎么会不对?”相思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疑惑,她舀了一口药喝了下去,随后将药吐回了瓷碗,而脸色比之前幽沉很多。她将药放回沉香木雕凤纹的托盘上,随后拿起腰间的杏黄色绣梅竹兰花纹锦袋。将锦袋放在托盘之上,相思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子然后从里面到了一颗暗棕色的药递给花清茉。
“夫人,是相思不够细心才会让奸人毒计差点得逞,相思对不起夫人。”相思跪在地上,声音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歉意。亏她医术高明,竟然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放了毒。若不是花清茉通晓医理,只要五副药,花清茉性命不保。
听到相思的话,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她将相思的药放在鼻下,目光微沉,道:“这药中也有相同的味道。”
此话让相思的目光更加幽沉,从花清茉的手上拿过那药,闻了闻之后,微微垂下头,道:“夫人,相思无能,被人利用不说,连哪里出了错都无法想到,害的夫人两次差点服了毒药。”
“不是你的错,想害我之人在暗你在明,你措手不及也属正常,起来吧。”花清茉淡淡一笑,声音清冷。她知道相思不会害自己,但是能够在相思的眼皮子下对自己下毒,这人的手段当真是高明,必须查清方才能安心。目光划过相思的杏黄色绣梅竹兰花纹锦袋,花清茉出声吩咐:“将你的锦带拿给我看看。”
“是,夫人。”相思从托盘中拿起锦带,那上面的白色粉末让两人同时一愣。相思立刻用手弄起一些白色粉末,嗅了嗅之后,道:“一样的毒。”
“给我看看锦带。”花清茉听到相思的话,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凝视着她手中的锦带。随后相思将近代交到花清茉手上,她对着一边轻轻拍了拍锦带,一些相同的白色粉末落了下来。这场景让花清茉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她看向相思,道:“将你身上的小袄脱下来。”
“是。”相思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将自己身上穿着的青碧色杭绸小袄脱了下来。之后,不用花清茉开口,相思便自己拍打着小袄,上面亦有相同的白色粉末落下。
将毒粉撒在相思的身上,而相思是自己的近侍,伺候自己,这毒有的是机会进入她的吃食或者饮用的茶水中。如此的下毒手段,花清茉当真是要夸夸那人的聪明绝顶。竟然能够想到以此来对付自己,妙哉,真是妙哉!
花清茉的唇角勾了起来,细雅的双眉温然幽静,宛如水墨画里一泓秋水后面遥远的连山。睫毛低垂,在双眸上投下一层厚重的剪影,而她明亮的双眸隐于剪影之中,幽暗的犹如碧水寒潭。
碧水如玉,寒潭千尺,如今她的目光深而莫测,幽而诡异,暗而深邃,沉而稳重。
但是,却是让人不懂的。
“相思,你今日回宁郡王府碰到何人了?”花清茉望向相思,出声问道。能够将这些毒洒在相思身上,必然是要与她正面相对,所以想要知道那人是谁并不算难。
听见这话,相思开始细细回忆起来,片刻之后,相思出声答道:“夫人,在宁郡王府时,相思碰到了恒世子夫妇,恒世子妃曾与相思询问过夫人。相思此次回去主要只是看老郡王妃以及彧卿少爷,所以并未碰到他人,想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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