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旱木阋膊凰闶鞘吕病!
留在冥府?留在奈何桥边?如复一日,熬汤听故事?听上去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可是莫青离却摇了摇头:“谢谢婆婆垂爱,只是我早已放下了,早已不愿再记得前世今生的种种了。六道皆苦,我既选择了往生,便会甘之如饴。”
说着接过孟婆手里的汤一饮而尽,只觉得浑身清明,只觉得身轻如燕,散了,罢了,一切随风。
冥王御看着莫青离远去的背影摇头叹道:“她已经选择了往生,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赵子霈只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伤了她一世,又负了她一生,即便再世为人也已经没脸再见了,莫如留在这冥府,如你当年一样守在这奈何桥边,只为了等她生生世世轮回前回眸的那一瞬间。”
“你决定了?”冥王御一脸严肃。
赵子霈郑重地点了点头,许久才听冥王御再道:“好,只是冥府寂寥,这一守便是五百年之久,你可要想清楚了。”
赵子霈不答,只看着她消失的远方。
冥王御自腰间取下冥王的信物交予赵子霈,冷声嘱咐道:“人各有命,不得擅自更改,莫要学我,终究还是害了自己所爱的人。”
说着金光一闪,再看的时候冥王御已是出现在了孟婆身前。
孟婆盛了一碗汤来端到冥王面前,冥王笑了笑,将那忘情忘忧之汤一干二净,断了那前缘,忘了那曾经。
沉浮辗转,终是空空,人生如梦,亦幻亦真。
(全剧终)
我是元敏,封号“宣和”。那年我十六,母后执了我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十多年来,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亦不晓得如何安慰,只乖乖地靠着母后。
还是近身多年的老嬷嬷不忍,说出了实情。
“嬷嬷你说和亲么?”我显得有些兴奋。
母后与嬷嬷一同现出惊讶。
“和亲便能出宫了么?”
当时我被保护得太好,我的父是晋国的国主,我的母是晋国的国母。我是晋宫唯一的公主,金枝玉叶,富贵逼人。
我完全不知道和亲意味着什么,完全不知道此去千里万里,亲人永决。只听宫人言论宫外的自由与美好,便一直憧憬着,向往着。
母后看我高兴,只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晚母后留我宿在凤澡宫,那是我出生十六年从未有过的事情。
两月后,我乘着送嫁的鸾车一路向北,我总是打起锦帘,沿路的景致的确很美,有山有水,花鸟虫鱼。宫里虽然也有,却总不如外面的鲜活。
车行三月,终是到了关外,父王亲手将我送到栾国迎亲使手中,我隔着鲜红华盖偷瞧着素来严厉的父王,只见他双唇紧抿,眉峰深锁,眼中似有不甘,满含愧疚地看着我。最后终究还是用力捏了捏我纤长的手,转身回头,再不看我。
于是我开始想家,开始明白母后为何会哭泣,明白父王为何要执意亲自送我。因我这一去,将永不能归。
我终日遥望着南方那渐行渐远的一切,可是却只能望到一片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外面虽好,但终究不是我的家。
负责迎亲的将领看似还很年轻,他总是骑着马在离我鸾车两三米的地方。我总是要盖着盖头,他从未见过我,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正如父王送我出嫁时一样小心翼翼。
那日我坐腻了马车,趁众人午间小憩不注意的时候偷了一匹马,是战马。
平日里骑的皆是调教有素,温厚纯良的母马,而今却是高大健壮,脾性暴烈的战马,甫一跨上,便险些被它摔落,好在我够机灵,缰绳拽得够紧。
饶是如此,终是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当我稍稍稳住了战马抬头准备狂奔的时候,正对上一陌生男子异样的眼神,他就那般直直地看着我,好像要将我看穿一般。
我佯怒,还从未有人如此大胆,这样看着我呢。
我杨了马鞭,轻眨眼眸,对着他道:“将军如此这般闲事,孤骑马稍你一段如何?”
我一边说着一边空出前边的位置,示意他坐到我的怀中。
他脸上神情明显呆了呆,竟是俊脸一红。他生的真好看呐,阔额,剑眉,凤眼,翘鼻,若不是那一脸的风霜之色,若不是嘴角刻画的一丝凌厉,我当真会以为他是女人,好看的女人。
他却唇角上扬,不甘示弱:“男女授受不亲,公主理应晓得。”
我不屑,满是不满地挑了秀眉:“废话,你给孤上来。”
我俯身拉过的他手,霸道地用力一拽,他竟不躲不避,借势上马。
我终是觉着羞赧,虚虚地笼着双臂不让自己碰触到他。
“驾——”
他猛然一夹马腹,马如飞箭离弦,去势飞快。我身形一顿,险些掉下马来。
他反手抱紧我的纤腰,一手控制着马缰,马儿狂奔呼啸,异常颠坡,让人难受。我从未试过这般块的速度,早已失了开始的先机。
他扭头看那我随风飞洒的青丝红袖,俊美的脸庞明媚如暖春,一脸的狂妄与不羁:“公主,可不可以抱紧点?”
我怒,我怒他的狂,怒他凤眸水一样清亮,那一刻我不再神伤,原来异国他乡,还有一个他,让我心神荡漾。
可是我当时不明白,我既为和亲公主,又怎能芳心他付?我的良人,只能是那栾王,高高在上又让我极尽殊宠的栾王。
可是一切只为了我么?废黜皇后,虚设后宫,都只是为了我么?
那日栾王依旧留宿我处,当时我还只住在依兰殿,还不曾修建后来的“兰芝宫”,一夜缠绵,他拥着我,因饮了酒,酒气飘渺,熏得我似有薄醉。
“兰儿,你可知道我从小便喜欢你?”
他喃喃说着,我几疑听错,我是敏儿,不是兰儿。
“兰儿,兰儿,师傅当年将你许给师兄,可是你心甘情愿?”
他继续低诉,我缩在他的怀中不敢妄动。
“兰儿,当年我新创了一味毒药,你见它色泽漂亮,起名为‘恋仙’,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我不记得。我克制住满心的悲恸,你抱着我,却想着别人么?
“兰儿,当年你用我制的药带走了我最珍爱的你,是在惩罚我的么?”
他自顾自说着,到最后竟带着哽咽,继而嚎啕大哭,泣不成声。我从未见他如此,他总是威严冷峻,总是见了我便如沐春风。我渐渐忘记了北来路上的俊朗将军,只因栾奉天你待我太好太好。
可是,你心里却是想着别人的么?我趁他睡得熟了,披了外衣来到殿外,我一腔的怒火无法平息,我需要新鲜的空气。
夜深了,月如钩,露水湿湿得打在脚上,真凉。
我低头一看,竟是忘记了穿鞋。
“谁?”树林深处传出声响,我心下害怕。
良久转出一个身影,看似有些熟悉。
“是我。”
是他,竟是他。进宫以来便不曾见过,只在国宴上远远地瞧过几眼。
当时只以为他是年轻将领,后来才得知他是栾国的镇国将军,御衡昼。
“这么晚了,将军怎还留在宫中?”我有些窘迫,心跳的如那受惊的小兔。
“今日是初一,我只是在例行巡查。”
他自称是“我”,并未如其他外臣一样自称是“臣”。我却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没那么疏远。
“倒是娘娘,这么晚了,怎会出现在这里?”他拿他那双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凤眸看我。
我不禁环顾四周,但见夜黑风高,天空唯一的一抹残月也似乎变了模样,黯然无光,枯树横斜,寒鸦成孤,屋宇楼台倒是应有尽有,只是许久无人问津,显得有些破败。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自觉的往他身后缩了缩。
“本宫,只是迷了路。”我有些哆嗦,只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跑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太多。
他该是看到了我光着的脚丫,突然将我打横一抱,我被他的动作惊呆了,竟忘记了反抗,待进了内殿,他才将我放下。
“这是什么地方?”我看着殿中尘封已久的摆设问。
“禁宫。”他良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禁宫,我是听说过的,听说之前也是一出景致不错的宫殿,两年前突然被栾王封了,从此不曾有人来过。
殿内一应物件上均蒙了一层白白的灰,如撒了霜一般,而东面墙上的一副画却被精心地擦了又擦,一尘不染。
我仔细端详着,画中金桂开了一树,树下女子表情恬淡,安静地吹着一只黑色的箫,远处一男子直直地站着,痴痴地听着,看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活了一般,他该是爱慕她的吧。
“她是权王妃。”御衡宙顺道。
权王妃,开国功勋权王的发妻,宫里皆传权王谋反,王妃殉情,对于此二人,从来不肯说太多。
“画中的男子是权王?”我问
御衡宙摇头。
“那是国主。”
栾王?竟是栾王?怎会是栾王?
我再次端详画中女子,竟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说不清。
月光破云而出,照得殿内敞亮,我的身边是一面落地铜镜,正反照出我的身影,那眉,那眼,那姿态……
“哼,哼哼……”
我冷笑,原来如此,原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是铜镜中的自己。
“兰儿,兰儿……”我重复着那个名字,疯了一般。
御衡宙抱住近乎癫狂的我,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我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成熟的男儿气息冲进我的鼻端,让我沉溺。
“她叫阙芝兰,是国主的师妹,后来嫁给了同门的大师兄,也就是权王。国主是爱她的,真的爱。”
他轻抚我的发,一如多年前那晚我睡在母后怀里一般。
“你长得很像她。”他如此说道。
像她,所以栾王宠我,像她,所以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梦。若不是我像她,我如今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我不知道,我不敢想,我不能想。
我抬眸看他的眼,我能看懂他眼中的情愫,只不知道他眼里的是眼前的我,还是已故的她?
我踮了脚,吻了他,轻轻的,淡淡的……他却疯狂地回应着,似带着侵略,直迫得我不能呼吸。
就此沉沦,就此*,就在那幅画下,就在画中二人的眼前。
原来他一直都在我的心底,只是不曾提及。
此后我跟御衡宙便经常去那禁宫,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既然我只是一个影子,那便忘记自己是谁吧。
他让我叫他“阿宙”,我不问原因,我不怀疑他对我的心,即便他爱的也是画中的那个她又如何?我爱他,足矣。
那日栾王开心极了,只因御医确诊说我有了身孕。
我也是高兴的,我深知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每次栾王宠幸我之后我都采取了措施,所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看着我日渐隆起的肚子,栾王整日喜笑颜开,宫里也变得没那么死气沉沉。
栾王说要拆了皇后旧宫,给我另建宫殿,我不要,我任性的,坚持的不要。栾王见我不开心,急了,我知道,此刻的我有资格无理取闹,我说要建便选址禁宫,我只要那处。
栾王怒了,御衡宙也生气了,我知道,都只为了一个她,那个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可是那又如何?我是活生生的存在,我偏要跟她比一比,看谁究竟比较重要。
那日河边散步,不小心摔了动了胎气,醒来时,栾王一脸愧疚,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越过栾王,是他,是阿宙,他在门边众医官和侍女后面,一双凤眼满含了怜惜,我懂,我知道我终于赢了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工期短暂,工程浩大,栾王动用国库,征调国内顶级工匠日夜赶工,只为在我生养之前竣工。
劳民伤财如何,红颜祸水又如何?我便是我,独一无二,既有我,便无她。
腊月初八,新年将至,雪如珠子般打着玄儿砸落下来,满目的白,宫里却静不下来,只因“皇贵妃要生了”。
稳婆医官挤满了外室,侍女奔走准备着一应事宜,大冷的天,因栾王在外殿守着,人人却都紧张的出了汗。宫妃生养,帝王从来都是极其避讳的,就连当初皇后生大皇子,栾王都没去过。他终究是在意我的吧,还是在意我像着的那个人?
三天三夜,阵痛折磨得我早已虚脱,迷迷糊糊中,他来了,我知道他来了。
“敏儿。”
他唤我,他第一次这般换我,而我已经睁不开眼,再没力气看他一眼。
“敏儿,那日我仰望着端坐马背上的你,虽然跟她很像,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她。后来你的任性,你的放纵,你的坚持,我知道都只为了证明自己的重要,可是敏儿,在我心中,你一直都只是你而已。”
他握住我的手,我无力得闭着眼,疼痛之感却依然那般清晰,一阵一阵,让我无法忘记。
“若是因为孩子让我失去你,便让我随你而去,你可知道,我早已不能没有你。”
“敏儿,不要离开我。”
“敏儿,你还没看过你要的新宫殿。”
“敏儿,我爱你。”
“敏儿……”
……
他声声如泣,撕心裂肺。我眼角泪滑落,却不是因为疼。
后来只记得一阵混乱,只听有人说“血崩了”,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一屋子的人都疯了,只听得栾王不顾众人拦阻闯了进来。
“贵妃若有不测,你们都不必活了。”
是么?几十条人命,竟只为一个我么?帝王隆恩,素来如此,生杀予夺,不能自控。你又怎知,这便是我要的?
可是,我要什么呢?名利么?荣华么?不,我不要这些,我要我的孩子,我要他。
他的呼唤始终伴着我,让我不曾睡去。第四日,当第一缕阳光照得大雪晶莹,一声清脆的啼哭响彻了栾宫的天空,人人皆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的坚强不弃,避免了一场杀戮,她一出生便被爱着,被她的父王,被她的父,被我,被所有人……
栾王为她起名幺儿,是乳名。封为公主“千谡”,这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即便是我,也是十五岁时行了笄礼才封了“宣和”,他是真心疼爱这孩子的吧。
幺儿出生了,我的身体也在一天天恢复,那年栾王为幺儿办了隆重盛大的满月,历时七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天气转暖,新宫殿也终是完工,竣工那日,栾王亲自题字?命为“兰芝宫”,兰芝,兰芝,依然还是她么?
我斜晲一眼金光熠熠的“兰芝宫”,我冷笑,我不屑。为她又如何?我不在乎。
阿宙带他的义子进宫来看幺儿,他是权王跟她的孩子,他叫止,大家都叫他御止,可是他却更愿意我叫他阙止,于是我叫他止儿,我本以为我会厌恶他,可是我却有些喜欢他。
他很少说话,他的眼很深邃,他总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他很喜欢幺儿,阿宙将他留在我处,也便于日后经常来看我和幺儿。
幺儿长得很快,转眼九岁了,九年当中,阿宙经常来兰芝宫,我们总是避开宫人,午后我们带着止儿、幺儿,我们泛舟,我们对诗,我们闲话家常,我们便如平凡夫妻一般享受着天伦之乐。
可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那日幺儿脸色惨白,神色惊慌,一路跑来,鞋破了伤了脚都没觉着。
“母妃,御叔叔死了。”
幺儿瞪着眼睛,不知所措得看着我,我哪里会信?孩子开玩笑呢,胡言乱语罢了。
“御叔叔被止哥哥杀死了。”
我嘴角的笑一点一点凝固,若是御止做的,我不怀疑,因我听阿宙提起过权王一脉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