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一样互相残杀,还有一名员工跑到街上,手中攥着钢笔,见人就捅,这一切被监控全程拍下,姨妈也是后期分析是那种液体在作怪。
现在老萧和几个失心疯患者全部被官方扣押,尚有一些意识的只剩那个女孩。
女孩恍恍惚惚萎靡不振,经像婴儿一样哭泣,哭声也像婴儿一样,还老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土话。
所以说这只盒子特别不详,华雄英才用潘多拉魔盒来隐喻。
我听得揪心,岚泉摸着额头笑道:“你们不该这样消极,其实这未免是一件好事,假若不是女孩开启潘多拉魔盒,那么现在发疯的就不止老萧了。”
岚泉说得有道理,假如不是女孩,现在发疯的人会加上华雄英和我姨妈。
“你们找谁求助了?”岚泉盯着我问华雄英。
“召回了蒋驰和达哈尔。”华雄英回答也看向我,好像我是报话机。
岚泉一拍巴掌,道:“聪明!蒋驰是语言专家,应该能破译那女孩说什么,达哈尔是鞑子,鞑子太狠太生,是个好帮手。”
“别叫人家鞑子,这很不礼貌。”华雄英笑了一下,我能猜到这是他几天来第一次笑,否则不会这样生硬。
看到他怏怏不乐,还不如不看,倒是我放眼窗外夜景,心情沉重起来。
☆、第十六章 姨妈原来是土豪
印象中我是第一次来姨妈家,以往都是姨妈跑去看我,我没本事,面子又薄,不敢来打搅她。
但如今我被彻底震撼,姨妈住处远离市区,在一片绿油油的旷野之中,是一幢欧式洋楼,三面被绿林环绕,色调珍珠白,三层高,乍看去,很像电影《赌神2》中高进的豪宅,土豪一样。
现在是下午,夕阳直射洋楼,那数不清的玻璃窗被染成暖色,洋楼整体亮晶晶的,闪得我睁不开眼睛,但我却觉得这种华丽外表之下笼罩着一层阴影,也说不上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华雄英推着岚泉往洋楼走去,我跟在一旁,迎面过来几名女佣招待我们。
女佣个个青春貌美,笑起来比牡丹还艳,麻利热情话也少,一看就受过专业培训,只是这些少女仿佛没休息好,眼圈比我还黑。
洋楼门前停下不少车辆,我猜姨妈是在应酬客人。
果不其然,姨妈因为忙碌都没功夫来看我们,我们也不便催促别人去传信。
用茶之前,我和岚泉先见了老萧。
我不敢想,老萧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人,会被关在地下酒窖。
酒窖阴暗晦涩,倒也不潮湿,一条长廊干干爽爽,尽头一扇门,一些工人正在给门板加固,将一张张铁皮焊到门上。
我走过去心里不好受,华雄英让工人停下,给我解释说老萧一直在发疯状态,力大无穷,样子异常恐怖,奉劝我和岚泉不要看。
我们都想看,岚泉还说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不管我和华雄英怎么劝说,他都要站得溜直见老萧。
华雄英说门上有观察窗,岚泉不肯看观察窗,执意要面对面会见老萧,无奈之下,华雄英只能打头站在铁门前,后面一群工人跟着准备,铁门一开,大伙喊着口号冲进去,一举把老萧压到墙上制住。
酒窖里一群人忙乎,混乱的过分,吵吵把火的。
我扶岚泉走进去,特别注意我们脚下,生怕他绊在哪,这才看向老萧。
老萧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如今身上破破烂烂,被华雄英和工人们堵在墙角,但挺拔身影仍然鹤立鸡群,正咧开嘴无声地笑,一脸狂色,完全没有人样。
他看上去很是兴奋,我们这群人却看得揪心。
撤出酒窖前,华雄英慌乱指挥工人用铁棒击昏老萧,那铁棒粗壮如树干,撬棍似的,打在人身上绝对好不了。
岚泉不忍再看,小声对我说离开。
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老萧最后一眼,自此开始沉默,直到见姨妈。
我们回到大厅,正好是姨妈过来找我。
姨妈黑色旗袍端庄大方,比前些年清瘦许多,两鬓也少有斑白,美貌虽不减当年,可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见到她,岚泉一个趾高气昂的人也要尊敬喊她“姜姨”
姨妈情绪有些冲动,看到我,先是撞开管家冲过来把我搂住,上下细看我,后又举起手来在我后背上一顿乱捶,不由分说,一口一个不孝子,一下打得比一下重。
我疼也不敢吭声,华雄英和岚泉在旁看着,岚泉帮我说话,姨妈转眼看向他,狠辣表情让我心惊。
姨妈吼他回房去闭门思过,岚泉乖乖一个人移走轮椅,姨妈还不让佣人帮忙推轮椅,以示惩罚。我这才了解原来他们这么熟,熟到岚泉在这有自己的房间。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狐疑姨妈和他们究竟什么关系,合作关系?生意伙伴?姨妈怎么这样有钱,一切都脱轨了。
姨妈当众奚落我直到天黑,说我年纪小不懂事,看不清自己缺斤少两,居然头脑发热跑去对付鬼新娘。
待她转移目标将矛头指向岚泉,我见她踏着模特步走远,管家佣人跟在背后,我发觉姨妈举止上十分接近岚泉。
我问华雄英姨妈和岚泉什么关系,他的回答更为诡异。
十多年前苏牧北玩世不恭,用钱送进军校,以为磨磨锐气,不巧他照样在学校拉帮结伙、棒打老师。
姨妈没了法子,把苏牧北送去法国镀金,不想苏牧北和岚泉在法国相识,一年不到就把岚泉带回国,两人好得像八拜之交。
岚泉模样蛊惑人心,姨妈怕儿子迷恋上岚泉,就认岚泉做干儿子,留身边监视,结果相处一段时间,姨妈也很喜欢岚泉,岚泉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几年前患上精神病,才被送出国到父母身边治疗,去年才回来和姨妈同住,之后又四处云游,而岚泉的臭脾气也全是姨妈惯的。
这么一算,岚泉差不多三十岁了,我惊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国度,你姨妈那么想也很正常。”华雄英坐在沙发笑不停,这样开玩笑还是第一次,说真的,看到他心情转好,我也很开心。
他看穿我一样,理理头巾叹道:“不要担心我,我状态好着呢,就算咱俩再去汽车垃圾场对付几个骨灰坛,也是一样。”
这晚我住在姨妈隔壁,前半夜姨妈和我聊了很久,我将如何对付鬼新娘讲给她,她听得心惊肉跳,我炫耀极了,结果又被一阵埋怨。
待她回去休息,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是不想睡,而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老萧在酒窖嚎叫不停,还砸的铁门当当直响,整幢洋楼不得安宁。
第二天清早用完早餐,我和华雄英离开姨妈家跑去市里,我是偷跑的,因为姨妈不准我走出洋楼半步。
上车之前,我见岚泉在三楼一扇窗那里对我挤眉弄眼,我心知他是羡慕我能出去,我笑着对他比国际手势,他用眼神告诉我,一定会报复。
也许我俩这些小动作感染了华雄英,他看上去比昨天精神百倍,脸色也好看了。
我们来到市区一家大医院与蒋驰和达哈尔汇合。
蒋驰因为魔盒这件事,在医院呆了有三天,好对误开魔盒的女孩进行观察。
蒋驰带着黑边眼镜,半长发,身材干瘦,白T恤牛仔裤旅游鞋,记事本、钢笔不离手,一看就是学者,倒是达哈尔在哪我没见到。
“很高兴认识您,我叫蒋驰,草字头的蒋,马字旁的驰。”蒋驰说话非常礼貌,人也含蓄,我喜欢和这种人相处。
我们照过面,华雄英问蒋驰达哈尔在哪,他摇头很慢意思不清楚,憨厚模样书痴似的,华雄英也不好再问。
误开魔盒的女孩叫夏水,白净若水一样柔软的小女生。
她中毒不像老萧那样深,一个人抱腿坐在病床上,眼睛盯着窗外喃喃自语,眼中神光空洞,用手指戳她也没反应。
我们围在她身边,蒋驰称经过三天观察,夏水白天一贯如此,入暮后又会在二十点、二十三点、凌晨一点准时发病,用手指在床单上乱写乱划,嘴还不停嘀咕一些不清不楚的语言。
夏水发病最可怕是在凌晨四点,她会像婴孩般哭泣,一直哭到天亮。
蒋驰想过让夏水病发时拿上笔,将乱划的东西记录下来,结果没成功。
这之后蒋驰换了法子,把电容触摸板放在她眼下,不想她指尖挨上电容屏,人就会睡着,蒋驰苦笑说,这也是个让她脱离药物来好好休息的办法,不算没有进展。
我听后建议拿电容屏给老萧试试,蒋驰苦笑不变,看样是试过了。
我们正讨论,外面突然闯进来一名女青年,她长得比夏水清秀,披肩发,一身白色运动服,表情不善,动作犀利,进门后直盯老萧和蒋驰,仇人一样。
蒋驰见她是愣在原地,华雄英是三步后退到我旁边,看样十分忌惮女青年。
这时,我听女青年说道:“我警告过你们了,不许靠近夏水,你们食言在先,我也就不客气了。”说完话,她握起拳头,在胸前翻来覆去掰弄指关节,那双手肤白如雪,掰出来响声竟是一声比一声脆。
☆、第十七章 卧虎藏龙的年代
女青年摩拳擦掌,看阵仗是要打架。
蒋驰全身发抖贴到墙上,华雄英也紧张起来,这让我非常惊讶。
我心念一闪,女青年该是夏水朋友,正待好言相劝,我只觉眼前一黑,鼻梁骨瞬间像撞上铁榔头,立时被一股绝大力道打翻在地。
事实是女青年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拳。
我一个病号,手无缚鸡之力,腿脚又不灵便,她一拳太过突然,我反应不及,直接被打倒在地。
鼻梁被打这种滋味不好受,又疼又酸,像把鼻子放在醋坛上,熏得我呲牙,想咬人。
这时候,华雄英骤然出手,我疼得眼泪围着眼圈打转,视线模糊起来,勉强看到华雄英和女青年你来我往打到门口。
这场面不像狮子搏兔,倒像老鹰捉小鸡,老鹰还是那女青年。
因为我定睛一看,那女青年很是灵活,一个劲左闪右避,华雄英拳头抡起来,一下碰不到人家,反而连续受到反击,被揍得砰砰直响,动作越来越蹩脚。
门口围过来好多看客,我注意观察女青年,她表情轻松,捉弄华雄英团团乱转,耍猴一样。
华雄英是我朋友,我心里当然不好受,正要过去帮手,华雄英突然使出杀手锏,双手握拳过顶,动作像要砸死她。
一刹那间,她果断收身,站直身体一招反制,就一招,绷直右手五指,那五个指尖微微翘起,看似优美不具威胁性,竟是一甩撞上华雄英咽喉,毒蛇吐信一样,只听扑腾一声,华雄英屈膝跪了下去。
我心中一震,立马挽起袖子,气不过要教训她,倒是她调头朝我来了,我举起双拳摆搏击造型,架势还没打开,她便毫不留情一脚正中我小腿患处。
霎时,我裤管中夹板咔嚓一声碎响,声音无比清脆,女青年也是一怔。
仅仅是个瞬间,患处那种撕裂似的疼,若触电传遍我全身神经。
我痛得不能呼吸,想叫却叫不出来,哑了一样摔回地上。
待我一条白色裤管从内向外染成红色,女青年也愣了。
“让开!”这当儿,门外撞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还带来两个医院保安。
男子花衬衫上、西裤上全是脚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脸上也好多淤青,国宝一样。
他二话没说指向女青年喊道:“就是她打人!”
其实保安到来之前,闹剧已经得到控制,现在我旧伤复发,被护士架走治疗,始作俑者也被保安带走。
医生为我检查小腿时,华雄英在一旁生闷气,蒋驰也是怒火中烧,只是嘴笨不会像中年男子那样破口大骂,而中年男子正是达哈尔。
经过处理,我腿不像之前那么疼了,我暗暗腹诽达哈尔和蒋驰,就他俩还好手?一个书呆子,一个笨蛋,华雄英也熊蛋包一个,两个被女青年打得满地找牙,一个文邹邹若教书先生,打不还手骂不回口,这是个什么队伍?
“你俩怎么也挨揍了?”达哈尔问我和华雄英,说起话来还痛得直吸凉气,倒是他这个人除了邋遢之外,是个自来熟,和他交朋友很省力。
华雄英没吭声,估计是面子矮了,我没好气道:“那你怎么挨揍了?还是第一个被揍,看你那脸吧,放竹林里都不用化妆!”
达哈尔避而不答,摸着下巴嘿嘿一笑,笑容奸猾不像好东西,我不再搭理他。
我们回到夏水病房,女青年也在。
她正用湿毛巾给夏水擦脸,我静下心来一瞧,她跟之前那个破马张飞的花木兰,简直判若两人,就是一直沉着脸不说话。
这样气氛难免尴尬,虽说我们被她打得惨败,但魔盒问题终归要解决,于是我方派出代表,蒋驰小声推举我去,说我被她打得最重,她心里有愧应该能听我说两句。
我没意见,心里有火也是真的,谈判时话说得很不中听,不想还真如蒋驰所料,她听完我的话,首先是道歉。
我有时候挺恨自己,我这人耳根子软,最怕别人低声下气,尤其是对女孩子,我羞赧,草草称算了。
这之后,恰逢中午饭口,达哈尔和华雄英去食堂打饭,我发觉达哈尔临走之前,看女青年的目光特别暧昧,至于他之前挨揍什么原因,我也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问女青年,达哈尔之前是否对她有过激行为,得到回复却是她的芳名。
“我叫廖芷君,之前和你那些朋友有过几次冲突。”
她坐在夏水旁边,抬头向我,那菱唇轻启传来一股牙膏味,格外清新。
就这样,在华雄英他们回来之前,我和廖芷君从闲聊开始,渐渐变成畅谈,话题也拉回到夏水身上。
夏水和她原是在这边混大学,是室友,又都来自黑龙江,所以感情特别深。
毕业后夏水一直待业,她则在当地一个旅行社打杂,她乡下人,自小习武,打小被长辈贯穿侠义思想,很是重情义。
一年来她和夏水合租一个插间,形影不离,情同姐妹,由于这次夏水发疯源于老萧,她对华雄英他们十分忌惮,这才酿成之前那种闹剧。
听完这些,我揣度良久,最终决定让她改变立场。
我不管蒋驰怎么想,反正他嘴笨,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私自将魔盒一事全盘讲给她。
她完全不相信,我便整理蒋驰那些结论,建议她留下来观察夏水一晚,我保证届时她会信服。
我说话很少捕风捉影,见她动摇起来,我正准备连下猛药,姨妈突然驾到,她一看我裤管血淋淋的,心疼得不行,当场把我拽走了。
回到姨妈家,岚泉正在餐厅用下午茶,他穿戴白马王子一样,修长五指托着高脚杯,杯中红酒摇个不停,他还对我不停眨眼,我不必猜,准是这家伙告密了。
说到底,姨妈还是第一次对我这样严格,训斥我连笑脸都不给,可我毕竟不是她儿子,就算她是长辈,某种程度上也无权干涉我一些事,但姨妈知道我懂事,不可能反驳她,所以奚落结束,时间差不多傍晚了。
我从内到外被姨妈换成绅士打扮,和岚泉面对面用晚餐。
他吃得很慢,我也心不在焉,心里想着医院那边。
用餐期间,姨妈说要给苏牧北办白事,问我什么意思,我同意出席的话,日期定在后天。
岚泉在桌下踢了踢我,意思让我立即答应,我不明所以,姨妈给儿子办白事,为什么还要听取我的意向。
我正迟疑,姨妈忽然哭了,刚开始我和岚泉谁也没发觉,只见姨妈用手扶住额头,低头用叉子挑弄餐盘中一些食物,直到食物被泪水打湿,我才惊异过来。
我慌乱绕过长餐桌蹲到姨妈身边,也不知道如何哄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姨妈搂住我,渐渐哭出声来,断断续续说她只有我了,只剩我了,希望我别掺合这些危险的事,还推远我,让我保证以后不和华雄英他们混。
我为难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