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我的劝慰和想法全部破碎了。
在我手即将碰到门的刹那,我头皮突然一疼,三千烦恼丝全然集合到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掌里面,这只手狠狠拖住我走回赛场,那好比千万根细针在头皮上猛刺的痛感,让我丢了小宝贝,双腿也变得没有力量。
说到底,我还是太过仁慈,在我决定偷袭有号称‘变形金刚’的华雄英之前,就应一步到位下死手。
“他人我带走,孩子在那边,如果你是错的,我会在他面前自裁,但在那之前,你会死的很惨。”
华雄英高高在上对达哈尔说完话后,对方正处在惊呆状态,老萧也恢复了意识,眼睛看看华雄英然后又看看我。
我正企图让华雄英放手,奈何他的手根本不是肉长的,比老虎钳还要坚实,我指甲抠进他肉里面,非常使劲,刺得非常深,血沿着我的手臂流到胸膛形成火线,他都没有动容。
而且我太了解他的性格,如果现在不从他手上摆脱出来,那么等待我的将是被一击打昏,那时候什么都晚了,小晨绝对会为女儿的死悲痛欲绝,下半生在闷闷不乐中度过。
所以脑袋快速运转,得出最佳方案就是借助他人之口让华雄英放掉我,速度必须快!
我把心一横,舌尖往前一舔,夹在上下牙中间之后死命一咬!
结果痛感比我预想的还疼百倍,嘴里咯噔一声!几乎咬断了半边舌头,鲜血从口中直喷出来,溅了一尺多远。
果不其然,妖艳的颜色染红了老萧的眼睛,他大惊之下提醒华雄英,后者低头一看,脸色瞬时比之前还白,擒拿我的力道自然而然松懈了七分。
逃开的时候,我笑得是那么得意,嘴唇紧抿成一道弧线,鲜血源源不断划过下巴,脚下一片猩红。
倒是在场几人当中,第一个回过神的是达哈尔,他忽视掉我,直奔我的小宝贝而去,我眼色一厉,跳过去想截住他,可在这之前,一道身影横闪到我面前,一堵墙似的,又是华雄英。
达哈尔沉重的脚步声,让我无法集中精力对抗眼前这道障碍,余光一瞥,我发现达哈尔要做得远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他滑跪到我的小宝贝跟前,将十三号盒子放到一旁,先后取出一把尖刀和另一个闪闪发亮的物体,而我粗略焦急的一眼,远不能看清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
“面对敌人,你应该集中全部精力,否则你将无法战胜我!”
华雄英话音未落,人已攻到我身前,蓄满力量的右钩拳,准确无误向我扫来,一点不顾情面。
紧要关头,我叉开双腿,斜身歪头躲开这一击,待脑门上一阵劲风扫过,我的反击时刻也来到了。
一个刹那,我把手展平,将手掌看成刺刀,闪电戳向华雄英的腰眼,他反应也快,立马前倾下体,以一个很难看的动作躲过去,但他终归低估了我的实力,我要的正是他这个姿态。
我再次出腿,脚尖向前一探,狠狠点在他命根子上面,不是我阴损,而是华雄英体格韧性好比钢筋铁打,攻击其他位置完全造不成实质伤害。
一分钟之内,男人‘根本’两次受到重创,华雄英就算真是铁打的,也指定扛不住。
“你真毒啊!”他捂着裤裆退后一小段距离,脸色又哭又笑。
我不禁着急,感觉他这样不像太难受。
究竟怎样才能击倒他,我心里这样说着。
“轮到我了,明天等你醒来,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华雄英说着向我靠来,速度和狠度都比之前快了数倍,我眼皮一跳,一时之间竟看不透他的套路,犹豫之间脸上接了不止一拳,被打的地方顷刻间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
被动挨打已是事实,我索性不还手,看他到底会不会心软,给我反击的空档,结果空档真的降临了。
约莫七八拳下去,他虎眼一瞪;“你?”
我估计自己面部一定和包子差不多,而他的失神正是我想要的。
“噗!”我嘟起嘴,眨眼功夫把一嘴鲜血直喷在他脸上,趁着他慌神功夫,贴身补上一击手刀,正中他大脖筋附近,他全身一软,错过我倒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怪物
击晕华雄英以后,我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弧,歪头一瞥老萧的痴呆样,表示我的得意。
这之后,达哈尔伸张的正义宣告破灭,他个老弱病残来不及阻止我,十三号魔盒被我一个漂亮的外脚背抽飞,最后那件道具也在我脚下化为粉末,成为闪闪发亮的尘埃,在我们周围落定。
他心有不甘,挥舞尖刀企图刺伤我,一瞬功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进入位置是他自己肚皮,我冷冷一笑,坏人应该得到报应。
最后我抱上女儿一步步走向大门,整个球馆回荡我猖獗的笑声。
我承认自己被什么迷蒙了双眼和良心,心中一个声音在嘲笑我、刺激我,他说我不如姜不美,连一个女人都不如,连一个女人都赶不上。
我心里知道有一个字叫作舍得,有舍必有得,而我舍不了,也不想得到什么狗屁正义,低头看看怀中可爱发亮的美人眼,小家伙樱唇勾着邪恶的弧度,我们的微笑一样邪恶,什么都不重要了。
达哈尔仍然没有放弃,他在血泊中苦苦前爬,伸手抓来我的方向,他满是血的手指佝偻着,地上投影就像死神的魔爪,光秃秃的鹫爪,邪恶而又诡异。
“铿”的一声,沙漠之鹰那冰冷的枪口从后面抵住我的脑袋,我的回忆正式结束。
我眼色微愣,一眼看向面前的华雄英,及他手上的绿色荧光棒。
荧光棒上沾染了少许水迹,华雄英捂着脸,颤抖的身体在抑制某种情绪。
几乎是同时,我被多把枪口对准,可我一点都不怕。
良久,华雄英放下手,虚起眼睛打量我,我刻意忽略他脸上哭过的痕迹,因为我晓得他爱面子胜过一切。
半晌后,他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藤球馆,你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你知道,达哈尔加上我的力量,还有老萧的鬼主意和财力,你和小晨还有那只鬼一定过不安宁,所以你催眠了我们所有人。”
我脸上笑开花:“那是一个大工程,是催眠界谁也不敢想的挑战,但是。”我成功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真相。
当年舌头上的伤势,使我的音色发生改变,现在听上去太过细致,绝对的反派。
“但是什么?继续你刚才的话。”华雄英将枪手调教的很好,他们很会察言观色,华雄英声音一沉,那些抵住我的枪口也加重了力道。
“你想听什么?我都会说给你听呢。”我音容笑貌一变,慢慢爬向华雄英的时候,他和枪手们立即拉远与我的距离,警惕我每一个动作,因为我的毫无顾忌,不得不让他们重新判断我的意图。
于是接下来,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爬向鬼洞,一只手贴上鬼洞快速思索,苦思拯救这伙蠢蛋的计划!
我的宁静举止让华雄英坐立不安,显得毛躁:“你记起了所有事情对吗?为什么要用武佩的身份活在我们周围。”
我微微蹙眉,手指亲上唇瓣,意思他噤声。
他眼瞎一样,虎躯猛的向前一探,这刻跳了过来,我晓得他那臭脾气,如果再不爆点料,怕是他能把我耳朵生生磨出糨子来。
“记得我第一次进入鬼洞,你和苏牧北也在场。”我突然严肃的语气令他无所适从,暴虐神态顷刻间成了痴呆。
我特意加重语调:“那时候是在研究所。”
他了解我就像我能看穿他,所以他瞬时调整心态,安静蹲到我面前,眨了几下眼睛:“没明白。”
我稍微一愣,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第一次进入鬼洞是在出狱以后,地点是研究所,而目睹我进入鬼洞的是华雄英和苏牧北,可当我集全三盏鬼阴灯之后,时间又回到了我和华雄英被捕之前,所以华雄英这段记忆是空白的,那么我才想出的办法又无法实现了。
许是我脸上写着意兴阑珊四个大字,华雄英不乐意了,他不喜欢别人神秘兮兮,尤其是我。
“你脑袋坏了?一会笑一会哭的。”他说着伸手来摸我的脑门,我一动没动,只是看着他,他脸色一僵,立马意思几名手下收去枪支。
“你别跟我怄气,刚才你那表情,仿佛让我看到当年在藤球馆的海涵,你不会想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一挑眉毛,他是指我两次攻击他裤裆里的玩意?
“华老大!”猜忌被打断,一个外形短粗胖的男人从远处跑到我们前面,在我眼里他的脸极为熟悉,只是脑海一时之间记忆太多,思维转不过弯,但起码的礼仪我还是知道的,我向他露齿微笑。
倒是男人被我的笑貌噎住了,眼神变得有点呆,躲到华雄英背后去了。
“武哥,武哥他……”他吞吞吐吐道。
“少他妈废话,有屁就放!”华雄英斩钉截铁,大嗓门吼得男人一呆,嘴巴往右边一咧,眼中流露出恐惧,不过他害怕的样子很有特点,让我瞬间记起了这个人,他是毛三,之前领我们到此找鬼洞的家伙,据说他们一队枪手全都死净了,只剩下他一个。
这刻,毛三嘟囔道:“萧老大醒过来了,和那个特漂亮的男人吵了几句,两边打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华雄英急切问。
“三分钟之前。”
华雄英听后看向我,等我拿主意,我眼睛一转,一伙人马不停蹄赶回老萧和岚泉所在的位置,结果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依然是那间桶形密室,联通地狱的棺材也在,华雄英领着人四下寻找,我在地上捡起来一颗弹壳,子弹壳炙热的温度扑鼻,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枪药味。
廖芷君在哪?我心念及此,呼吸变得不畅快。
“没人!”
“这里也没人!”
华雄英在远处双手叉腰,一把将白头巾摔到地上,“当然没人了,他妈的分明是死胡同!”
与其听他们在那乱叫,还不如抓紧时机捋一捋各种可能性,记得我和华雄英还有毛三最初离开,这间密室里面起码有十几人,而且两方人数差不多,真打起来的话,不说惊天动地,单看我手里这发子弹壳,枪声一定会传到我们那边。
密室是个死胡同,这点我和岚泉早就考证过,进入密室需要爬一段很长的绳索,假如毛三所言成立,他爬下绳索到我们那里需要三分钟,我们跟着毛三回到这里是六分钟,六分钟不是很长,顶天煮袋方便面的时间,设想一下,两伙人火拼要在六分钟内开打并且转移战场,而且还要利用绳索离开,结果除了我手上这发子弹壳,一点蛛丝马迹没有,一切都不合乎逻辑。
我想到这里,华雄英领着其余人向我靠拢,我盯着他们,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毛三身上。
毛三对我有惧,触及我目光之后,脚步明显顿上一顿,嘴巴往右边一咧,对我笑了笑。
“怎么只有一发弹壳?”我对毛三举起弹壳。
这功夫,华雄英全身一震,几名枪手脸色一变,目光全来到毛三身上。
焦点人物挠了挠头,“记得跑去找你们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枪响。”
“他们人手一支枪,你说只听到一声枪响?”我咄咄逼人,现场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声音。
毛三往右咧嘴的样子十分吓人,嘴角几乎到了耳珠以下。
“武哥你不会怀疑我吧?我一个人怎么会是吴明志和达哈尔的对手。”
一滴冷汗从我头皮流下来,经过眼睑落到眼睫上面,在那里轻微打颤,当我一闭眼睛,汗珠又从眼睫划过腮边,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我在流泪。
“你干什么?退后!”
忽然间,华雄英底气十足的吼声让我猛的睁眼,我看到毛三离我很近,一只手抬到我面前,像是要摸我的脸。
“果然是你。”看着他缓缓落下手臂,我笑道。
转眼间,华雄英和其余人举枪对毛三连续射击,子弹在黑暗中拖出一条条亮线,准确无误打在毛三身上,所以在我眼中,毛三自然而然倒在原地,摊成一个瘪瘪的团,只剩一张人皮。
枪响过后,华雄英几人争先恐后跑向毛三,而我是在打量密室的每个角落。
“人……皮!”
“好恶心,呕!”
枪手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华雄英来到我跟前,咬牙说道:“毛三也翘了!是那种穿人皮的怪物对吧?”
“不是怪物。”我下意识说。
“不是怪物?当年在马家大院也是这种怪物骗的吴明志!”华雄英也有胆小的时候,就像他每每大声说话,其实是在掩盖他胆小的一面。
“是廖芷君。”我毫无感情的四个字,让华雄英一瞪眼睛,连呕吐不止的枪手也愣了。
“廖…芷…君?”华雄英鲜少表现出震惊,要知道,指认一个靓丽卷发、天使面容、魔鬼身材的顶级美女是怪物,见过她的人是不会信的,最初,连恢复记忆的我也难以相信。
我说:“我们遭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你想,难道我为你们催眠编排的记忆不完美吗?我让你和老萧还有岚泉、苏牧北成了兄弟,你衣食无忧,老萧家财万贯,苏牧北有了属于自己的恋爱,岚泉活出了自我。”
华雄英认真听着,我一口气说到底:“你之前也问我,我明明是催眠师,为什么把自己换成武佩的身份,还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来覆盖记忆,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所以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有一个比我出色的人,催眠了我,或者说不是催眠,是被一股力量控制,而我的出现是一个人设的一场局。”
“所以我假想出了几点结论。”我告诉华雄英,最初当他和老萧来找我的时候,我是武佩,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代练,为什么偏偏半路杀出訾慈那个鬼新娘,记得当时楼道里那惊魂一刻,訾慈满可以对我们三个下手,不费吹灰之力灭了我们,那时候我记忆缺失,简直就是个拖油瓶,然而訾慈没下手害我们,因为她根本不是针对我们而来,她只是好心来提醒我们,危险就要降临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副面具
“没错,鬼要杀谁确实很简单。”华雄英终于开窍了,这句话说明他跟上了我的思路,我但笑不语。
“你说訾慈是提醒我们危机来了?不过废车垃圾场那件事怎么解释?她可是下了套子要害咱们。”
我说:“你前后矛盾了,你之前说鬼要杀谁很简单,她用得着下套子吗?其实你被骗了,我也被骗了,是谁通知咱们去废车垃圾场的。”
“你意思是岚泉在捣鬼。”华雄英眼色凌厉起来,其中还含着不解。
我沉默了一下,接着这条线索往下整理。
“先不说这个,你记得之后的事吗?我和你一起被救,在一个诊所和老萧碰头,然后兵分两路,一伙人去挖訾慈的尸体毁掉,一伙人去找笔记本电脑里那把钥匙的出处,结果钥匙弄清了来路,老萧却中了诅咒,我问你,老萧这个人谨慎吗?”
华雄英慎重点头,期间没有任何犹豫。
我接下来又问他,一个绝对滴水不漏的人居然会弄丢钥匙,结果拾到钥匙的人,还认得钥匙是匹配寄存处保管箱的,恰恰又当着老萧面打开保管箱和魔盒,一起得了失心疯。
华雄英脑门上渐渐渗出汗来:“你意思我懂了,太巧合了,巧合过头了,寄存处那么多保管箱。”
我自是一笑,继续爆料:“拾到钥匙的人叫什么?”
“夏水。”
“夏水是谁的朋友。”
“廖…芷…君!”他一阵恍惚。
“为什么是她!”华雄英眼睛突然红了,语气特别冲,是对着我来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