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地狱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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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地狱的尽头-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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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刹那间,我耳中的世界就像进入静止,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我抬头一瞧,只见院子里火堆依然旺盛,四周的人却没了踪影,偌大的院子只剩我自己了。
  虽然我是个心理大夫,但这种巨变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我情急往西面一瞧,天依然敞亮,但夕阳却不在那里。
  我顺着阳光一找,我操,太阳打东边出来了,时间分明是早晨。
  “孩子,你很惊讶这一切?”六叔嫂突然在我背后说话,我立马循着声音往身后瞧去,可附近根本没有别人,搞得我全身毫毛瞬时竖立起来。
  “孩子你别怕,这就是阴间,阳间天黑下去,正是阴间的天明那刻,阴间与阳间是镜面关系,这就像你站湖边看水中倒影,那里便是阴间,”
  我听着还未缓过神来,马蹄声就骤然在我身后响起,一匹红色骏马在烈火中仰天嘶鸣,四肢孔武有力,我不由自主向大红马走近一步,在大红马身上就接二连三出现马鞍还有缰绳,我粗略回想,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六叔嫂他们在阳间为我糊的。
  “快去吧孩子,我就等在这里接应你,你时间有限,在阴间天黑之前必须回来,记住最黑暗的地方就是那所医院,快去吧,去吧!”
  大红马很有慧根,一听六叔嫂说时间有限,立时主动来到我身旁,大脑袋在我腰上蹭来蹭去,当我骑到马背上,不及和六叔嫂道别它就冲了出去。
  六叔嫂说,最黑暗的地方便是那所医院,如今在我眼中,黑暗区域已经很明显了,天际清明如洗,唯独西南方向那半边天,汇集着一大团黑暗。
  大红马无需我来导航,它知道目的地正在那片黑暗之下,看来把纸糊的医院烧掉,真能起到一定作用。
  策马狂奔大概十分钟,阴间什么样在我心里也有了大致轮廓。
  阴间就是除了自己之外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车站,一列列火车像废弃了一般死气沉沉,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我推翻,因为在我路过那间凶宅的时候,我亲耳听到里面有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笑声,尖细如针,跟唱戏似的让人不舒服。
  大红马一定是千里马,我在两个小时之后得出结论,因为我已经回到奋斗了一整年之久的城市,熟悉的街道与标志性建筑物,红绿灯、电线杆、交警的岗亭,除了大街小巷空无一人之外,这里和阳间没有区别,处处是死一般的静谧。
  当那所医院就在眼前,汇聚在医院楼顶空的乌黑色很快消散了,若不是那些黑暗,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准确无误找回来。半晌,我跳下马来,大红马喘着粗气,四蹄乱蹬个不停,我牵住他扭头打探四周,见不到人影也看不到吓人的东西,但大红马的表现在暗示我,危险已经来了。
  

  ☆、第八十六章 千里走单骑(中)

  我是一个感觉敏锐的人,生活中一些细微变化逃不过我的眼睛。
  在医院门前,我一手贴在大红马的鬃毛上,尽可能安抚这个大家伙,同时也在环顾周围,暗暗留意每个角落。
  一页页看不清是什么的纸张从我眼前飞过,这些来自医院楼上某一扇窗子,说不出的凄凉。
  良久,我决定进入医院楼。由于大门举架高度还算可以,我牵马直接步入走廊,凭着记忆走上那晚和华雄英偷孩子的路线,但到楼道口的时候,大红马忽然停了下来,在阳间,它明明一个纸糊的牲口,此刻却有着比真实马匹还要惊人的力气,我拗不过它,只好把它拴在一根上水管上,独自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静得吓人,有的诊室窗户开着,一阵风吹过来,诊室的门吱吱嘎嘎响个不停,让我难以平静,真怕走着突然撞见一只鬼,毕竟这里是阴间,没有鬼才怪,我这样安慰自己。
  就快抵达姜不美的病房,我心慌到了极限,心说小不点的灵魂应该在这错不了,可找到他之后又要怎么办?我是一个陌生人,他会和我离开吗?还是说我要对付数以万计的钱串子,在虫子堆里抢救出那个婴孩。
  我摸向门把手,脑海中不停胡思乱想,结果手伸到一半又僵了下去,纠结的要死。
  “吱嘎——”蓦地,就在我为之抓狂的时候,这扇门被风吹开了。
  结果冷飕飕的风吹开了门,也震惊了我,因为姜不美病房中哪里有小不点的影子,我粗略一看没有小不点,紧忙走进去四处找,结果还是没有。
  病床上患者铭牌清清楚楚写着‘姜不美’但小不点愣是不在这里,我甚至找了床底还有卫生间。
  病房里挂着窗帘,白帆布窗帘时而被风吹开一角,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也能让阳光见缝插针,准确无误打在我脸上。
  就在这种恍恍惚惚的光线之下,我没能找到小不点,但我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陷入思考,因为我突然发觉到有一个细节被忽略了。
  我开始回忆姜不美和苏牧北,还有那个带给我肉体欢乐的訾慈。
  想了一阵,我的思绪豁然开朗,我不由盯着病床出起神来,那上面还有姜不美卧床不起留下的褶皱。
  “小不点不是在医院出生的!”想到这,我扬手给自己一嘴巴,想想走阴这样有命来没命回的买卖,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訾慈和我说过,华雄英也提醒过我,苏牧北他儿子根本不是在医院出生的。
  姜不美产子是一个叫莫言兮的男人一手操刀,莫言兮为神秘组织工作,意图用小不点来做载体,让一个死婴借尸还魂,我真是太混了,居然把这件事忘掉,催眠莫言兮的时候明明我也在场。
  “糟糕,地点弄差了。”
  我挠着头皮往一楼冲去,冲到一半,骤闻那匹大红马嘶鸣起来,一切都太过突然,大红马嘶哇乱叫,一听就不是好动静。
  乍听嘶鸣我愣了一下,待打起精神要往楼下冲,楼梯缓台窗户外面,猝然落下来一些阴影,我百忙中抽空一看,只见一张张红白两面的冥纸从天而将,雨点一样密集,每个上面印着阎王老爷的头像,遮住了对面的平房,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么多冥纸横空出现,看得我直扑在窗户上面,极力抬头想看是谁抛的,但始作俑者还没能看到,我就见到大街小巷忽然出现一批人,这帮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一个个阴暗角落慢慢涌出来,贪婪扑在那些冥纸上争抢,而我竟是看不清他们的脸,无论看得多么仔细,那帮人的面孔都是一片空白。
  忽然间,噼里啪啦几声响,我所在这扇窗户贴上了几张冥纸,冥纸打在窗户上非常的响,都是被风压过来的。
  仅仅是个瞬间,我还没看清冥纸上阎王老爷什么表情,数不清的手掌就贴上窗户,争先恐后摸抢冥纸。
  那帮人离得近了,我定睛一看,好悬没瞎了眼睛。
  各式各样的死人,应该是千奇百态的死尸,他们带着不同的表情豪夺冥纸,我无法用语言去描摹那一张张脸是什么样子,只记得自己吓得双腿发软,打滑下了楼梯已经算好的了。
  但噩梦没有结束,我扶墙冲出楼道口,首先就看到大红马在践踏一名护士。
  那护士七窍流血,只见一条条钱串子从她左眼进、右眼出,分明就是小不点在医院那晚,意外死掉的护士。
  那护士没有要害大红马的意思,她匍匐在地上,慢悠悠向医院大门爬去,显然也是抢冥纸的,可大红马发起飙来异常凶狠,几蹄子下去,护士脑袋就成了皮球,圆溜溜的,血淋淋的,直接骨碌到我脚边。
  我不敢看她的人头,更不敢将她踢远,我装作若无其事走到上水管旁边,才解开拴马绳,大红马就廖蹶子,先是一声嘶鸣,然后四蹄扬起来开始狂奔,像古时候那样,把我当囚犯般拖在地上,当我觉得胸前都快擦出火花,看东西好比万花筒一样迷糊,它也带我逃出了医院范围。
  在阴间就是这点好,不管我承受多大伤害,转眼就找不到那伤口了,当大红马拉着我在医院东边一个街巷停驻,我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
  待回头一看医院楼附近,漫天全是红彤彤的冥纸,正被数不清的死者疯狂哄抢,而我身前左右,还有更多的死人往那边聚集,好在他们都耳聋眼瞎一样,根本不睬我这个活人。
  重新跨上大红马,我全速前进赶往莫言兮那个邪教据点,这次我有了经验,见到飘飞冥纸的区域我就绕过去,同时突发奇想,在路过几个电话亭的时候,很想给华雄英拨个电话过去吓一吓他,也不清楚在阴间通话能否抵达阳间。
  赶在中午之前,我策马赶到莫言兮的住处。
  然而这里景象和我在阳间看到的并不一样,莫言兮那栋房子背靠一条大河,房子是没变,但印象中水流湍急,眼前那条河又十分平静,而且河中不乏各种浮尸,更该说在游泳的尸体。
  鉴于大红马胆子比我还小,我没打算骑它过去,我跳下马将它撒在这片林子里,和它说在此等我,大红马还是通人气的,我说什么,都会很友好的甩尾巴来答复。
  “你可不能跑,你若是跑掉,我就不可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六叔嫂那里,你一定要等我,你是个男子汉,我相信你。”最后安抚大红马一句,我头也不会小跑接近莫言兮的住处,只是还没到门口,一个人影就让我从头麻到了脚底板,不由停下脚步。
  是莫言兮,我绝对不会记错这个没有特点,又会让人看一眼之后,永远不会忘记的男人,他的络腮胡是那么猥琐,两个小眼镜片格外明亮,有着稳重和让人难以琢磨的淡漠。
  只是他的行为让我感觉意外,他站在一处高坡上,我的前面,双手拄着一根树棍,望着自己的住处若有所思,看那表情是想回家而又无计可施,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我悄然靠近他,咳嗽一声问道:“莫言兮?”
  一瞬之间,我目睹了一个人受到惊吓的全过程,非常好玩,他的树棍飞了,双腿痉挛了,面部扭曲了,扭头的速度比打闪还快,反问道:“你…你你…你是谁!”
  “老莫,你不认得我?”人都是蹬鼻子上脸,我也一样,见到莫言兮怕我,我的黄世仁作风就助涨了。
  我靠近他,他就老鼠见到猫似的和我躲猫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露出半边脸来说:“我不是那个莫言兮,不是那个莫言兮!我是卖鱼的,一个卖鱼的而已!”
  “你个泰国难民骗谁呢,当我二傻子?为了什么实验,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这种人该死!说说!华雄英是如何杀死你的!说!”
  “小孩子?”他听了之后,瞳孔瞬时放大,不由自主向他那住处望了望。
  这功夫,正是我欺近莫言兮准备大展拳脚,他怕得抱头鼠窜,哭喊道:“别打人!你要的孩子就在那房子里面,我天天能听见他哭!”
  我听后呆了一下,同时也发觉到这个人和我认知的莫言兮不太一样,莫言兮在被苏牧北毒打的时候,拽的连头都不低一下,乍见我的时候,还十分绅士的点了点头,和眼前这位一比对,简直是天上飞的和地下跑的,没法比。
  到这里,我心中怒火自然而然消失无踪,我垂手静立问道:“你是谁?”
  他还是躲在树后面,摆头如拨浪鼓,“你还是快找那孩子去吧,他刚才尖叫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长草了,是怎么也坐不住了,朝莫言兮那住处一冲过去,眨眼间来到院里。
  许是鬼使神差,更或是我心中早有了眉目,我来到院落之后,不偏不移进了那小黑屋,就是莫言兮举行仪式的地方,结果我看到……
  怦怦——怦怦——怦怦——
  谁的心在跳。
  “小佩?海涵?”
  华雄英在我头顶说话,我恍恍惚惚睁开眼来,发现周围非常昏暗,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在那晃来晃去。
  “武哥醒了!”
  我听到一些人在旁大喊大叫,未及抬头,眼前就重现了那间小黑屋。
  

  ☆、第八十七章 千里走单骑(下)

  屋内陈设和我在阳间见到的不大一样。
  那时候苏牧北拜托我催眠莫言兮,这里一张桌子非常醒目,桌子光滑比镜面还亮,起码十分上档次。
  而此刻,屋内是有一张桌子,不过是少腿的桌子,它一头趴在地上,朝门的两条桌腿还算稳固,却又结满了蛛网,蛀满虫洞,好像碰一下就会垮下来。
  我走进屋子里面找小不点,头顶叮叮当当挂满未知名的装饰品,该是祭祀活动用品,在这种条件下找人仿是雾里探花,自然而然一无所获。
  “小不点不在这,妈的莫言兮敢颠儿我。”我暗忖之后,正要折头去抓莫言兮那杀千刀的,他就出现在门外,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莫言兮探头往屋里面看,眼珠子贼溜溜地转,见我盯着他看,还朝我大板牙笑,我看了就火。
  我冲上前去,抡起拳头要揍他,他怕得抱住脑袋,在门旁缩成一小团,嘟囔道:“海棠果,海棠果,小孩在海棠果那里。”
  “狗屁海棠果!”我骂完这句,一脚蹬在他胸膛上面,他不倒翁一样,倒地之后又弹了回来,指向屋内,我的后面,叫道:“那个海棠果!”
  我顺着他的手一瞧,还真在破桌子旁边见到一个海棠果,饱满丰润的果实透发着诱人的光泽,摆在那里引人发呆,说不出的刺眼,实在不该是阴间有的东西。
  海棠果梗上还有一片绿叶,旁边一个摔碎的玻璃杯,我看到玻璃杯的时候,已经不由来到海棠果跟前。
  把海棠果捡起来就像鬼催的一样,待我缓过神来,海棠果已经在手上了。
  这小果实艳得玄乎,我感觉不好,看向莫言兮想要个说法,那家伙居然不见了。
  海棠果在手里可又找不到人,我嘴里酸溜溜的,看着小果实直流口水,于是我拿住海棠果在西服上蹭了蹭,鬼使神差的咬上一口。
  海棠果肉脆汁甜,爽口都是次要的,鲜美才是第一位,我没想到阴间海棠果这么好吃,正闭上眼睛享受回味,打算给海棠果做一首诗,我的留海忽然被一股旋风卷乱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水流湍急的淙淙声还传入我耳中,我未及睁眼人先愣了,心说我应该在屋子里才对,那么这阵风和水流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我乍一睁眼,瞬时被眼前景象给震惊了,海棠果也直落在地上。
  一条大河向东流,水势别提多么急了,河中间还有一座小岛,上面竟是有一颗结满黄金果实的大树,金灿灿的,华丽无比,霎时引起我对黄金的渴望,而莫言兮那栋破宅子早已不知所踪,我也没心情考虑这些,两眼眯黑朝那小岛冲去,眼中只剩那金光闪闪的黄金果实。
  鬼迷心窍的时候,一个呼救声叫醒了我,而我一只脚基本站进水里了。
  “救我!”
  我闻言一愣,循着声音往大河下游一看,只见一条藕臂从激流中扑腾出来,时而还有一张粉白小脸冲破河面,大声向我呼救。
  看到那张脸我猝然一呆,那简直就是姜不美的翻版,差不多是从姜不美脸上抠下来的美人儿胚子。
  我僵在河边,心中开始揣度,“那是小不点?不能啊!小不点还是婴儿呢?不成是姜不美?”
  英雄救美是我的信条,我心想可能是姜不美,立马连黄金都抛到脑后,黑眼风往河的下游冲去,我在岸上全速前进,很快超过那个落汤鸡,随后一个漂亮姿势入水,双手一探一收把人搂紧怀里,憋足一口气使身体浮上来,几乎没怎么游就上了岸。
  这一来,我也一样成了水裆尿裤,看着那人一丝不挂匐在河边喘气,我眼前一阵发黑,因为他是带把儿的!是个爷们!看体貌特征和自然条件,该是不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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