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茅山典故当中所记载的那样,在村东,村南,村西,村北纷纷刻上凹槽,画上增阳符。
在凹槽内,我并没有倒入朱砂,而是用了阳气效果更好的鸡血。
因为考虑到如今要面对的是一只跳僵,我怕仅仅只是朱砂,有可能还镇不住它。
做完这一切,我稍感安心。
以前的我一直以为杀死丁家村人的是什么鬼怪,所以才会想出画虎于门鬼不敢入的方法,谁知却根本没用。
不过现在得知是僵尸在作孽之后,我才拥有了具体的方针。
其实抓鬼驱邪这一行,跟中医看病差不多,讲究对症下药,尸和鬼虽然都惧阳,但是对付的方法却不同。
如果是鬼的话,用驱鬼符绝对是有效的,至于僵尸的话,就不能用驱鬼符了,而得用镇尸符。
所以说,对付什么样的冤孽,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
虽然这个方法无法将跳僵降服,但是如今的我也只能先求自保了。
果然,画上两界符之后,丁家村几天内都过得较为太平,并没有再发生死人的事情。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两界符生效了。
可是即使如此,我却依旧非常担心,那跳僵,有可能就是三年前被我师父暂时镇压的那只,如今它走下山来,即使丁家村得以自保,那么其它村子呢?
凡是有阳气流动的地方,都会成为它的目标啊,况且,这只跳僵已经颇具道行,凡是被它咬过的,都无一例外的挺尸了,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
这么一个危险的存在,一天不除,势必会给人类甚至是家畜造成巨大的灾难。
从腰间拔出旱烟,放上烟草点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喜欢抽烟和喝酒,或许也是受到了师父的影响吧。
不知道他老人家如果在的话,会怎么办?
选择继续窝在这丁家村以求自保,还是主动出击?
师父啊师父,您为什么要离开丁家村呢?
我深深叹息了一声。
其实我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只不过是不愿承认而已。
或许师父自知天谴降临,命不久矣,所以才选择离开了我吧?很大可能,师父现在已经……
想到这里,我用力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糊涂,师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两界符,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在给那些阴物造成假象的同时,还具有一定的攻击效果,毕竟增阳符,反弓煞和鸡血不是白给的。
没有一点道行的冤孽,万万不敢招惹,如果是像王秘书那种借尸还魂的新鬼,一脚踩到两界符上,魂魄就会被弹到数万米之外。
它的特性是将一切冤孽拒之门外,实质性的伤害并不高。
只不过摆上这样一个阵法,对施术者的要求极高,如果施术者道行不够,那么阵法的威力将大打折扣,最坏的情况是遭到反噬。
我也是利用了这三年来储存在丹田内的阳气作为支撑,这才勉强完成了这个阵法。
即使如此,这几天我也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阳气非常紊乱,身体下降了不是一个档次,估计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够恢复过来。
当然了,这个两界符阵,比之道教镇教之宝的六丁六甲阵,差了不止十个档次。
你看,仅仅是两界符阵,就让我用上了三年积攒下来的阳气,由此能够判断我现在的道行比起那些真正的茅山道士们,还是望尘莫及的。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跳僵也没有再来骚扰这里,这几乎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我还没有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却是晕倒在了丁家村村门口,同时还带来一句话:“我找丁兄弟,有,有僵尸!”
☆、第二十三章 一大波僵尸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长叹了一声。
来报信的是三爷,当村民把他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的不是那个三十岁左右长相清秀的盗墓贼,而是一名头发邋遢满脸污渍的叫花子。
“三爷,你说有僵尸?”我严肃地问道,“在哪?”
“在我们村里。”说完,三爷就晕了过去。
糟透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
两界符阵对我造成的影响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这并不能够说明什么,即使我状态全开,能不能斗得过跳僵也说不定。
果然啊,跳僵离开这儿之后,马上又去了其它村落,如果继续放任它不管的话,纵然丁家村能够高枕无忧,但是其他无辜的人类可就遭殃了。
我深知越到了这个时刻就越不能慌乱,一切还是等三爷醒来之后再说吧。
当然了这段时间我也不能干等着,将道具什么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出一趟远门。
数个小时之后,三爷终于醒了过来。
“丁兄弟,这一次,你可千万要帮帮忙啊!”三爷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我就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说你们村有僵尸?是什么样的?跳的还是走的?白毛还是黑毛?”我皱着眉头问。
“黑,黑色的。”三爷哆嗦道。
“有多少?”
“一大票。”
听完三爷的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啊。
一大票黑僵,想想都觉得害怕。
只是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这么多僵尸?
“我上次听了你的劝,所以回到了村里,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我们村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是十几年前刚刚组建起来的,比你们这儿还落后,几乎是与世隔绝,连电话信号都没有,整个村子全部人口加起来,也就几十个而已,所有人都靠打鱼为生,自给自足,不靠政府,什么水电煤气,在我们那儿都属于高科技产品,压根就没有,本来嘛这种回归自然的生活也算安逸,但谁知道某天晚上会突然跑出来一大票僵尸,估计逃出来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个。”
听完三爷的话,我暗自叹息,怪不得僵尸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只因为那边人少,阴盛阳衰啊。
同时,我的眉头毫无疑问拧出了个疙瘩,大规模成群袭村的僵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你们村在哪?”我问道,在我的印象当中,这片群山内可没有三爷所说的这种村落。
“一直往东走,会有一条河流,顺着河流走上半天,便可看到一个落后的村子,我周小三自幼父母所亡,是爷爷一手将我养大,可是这一次,我亲眼看着他被那些僵尸咬死……”说到这里,三爷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是悲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几天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
“你呢?”三爷问我。
“我出一趟远门。”我略显无力地一笑,言罢,穿上道袍,带上家伙,准备趁着天还没黑,去一探究竟。
考虑到道袍上印刻的八卦图案会让冤孽们察觉,所以我便把道袍反过来穿。
做完这一切,我一脚踏出道堂,在离开村子的时候,却是碰到了一个最不想碰到的人。
此人整个身躯都笼罩在大黑袍之中,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十左右,看不清黑袍之下到底隐藏着一副什么样可怕的身躯。
我的身高比他高了一个头,可是在面对个子比我矮了不少的此人之后,背上却是无端端冒起一阵凉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此刻的他坐在离丁家村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侧身对着我。
“桀桀桀桀……”还是如三年前那样,一见面就发出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我的神经紧绷着,自从得知此人是一名蛊师之后,我便对他很是忌惮。
茅山道士大都对付的是死物,而蛊师练出来的虫子,严格来说,还是带有阳气的。
所以相比较什么养尸人,降头师等等,蛊师对于茅山道士来说,是最难对付的一个类型。
“毛头小子,你师父呢?”此人用一副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正在村子里休息,我劝你还是快滚的好。”我不屑地一笑,把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是吗?我还以为他死了呢。”蛊师语气当中透露出一丝失望,而后话锋一转,“小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兴奋地血脉喷张起来,恨不得当场就把你做成蛊具,但是凭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啊,所以我一直在忍耐。”
蛊师仿佛神经质一般自言自语起来,语气非常亢奋,坐在石头上瑟瑟发抖,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双腿,整个人似乎有一种抑制不住地兴奋。
我不由地咽了口口水,这个人的情绪极度不稳定,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苹果自然是要等熟透了才好吃啊!你说对不对?”蛊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瑟瑟发抖,跟个变态完全没有两样。
而后,他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最后与我面对面而立,两人的距离只有区区五公分左右。
我的额头冷汗不停地留下来,让我震惊的是,我的双腿居然无法动弹一步。
“多么诱人的青苹果啊,真想现在就吃了你……”一边说,他一边勾起我的下巴,用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一口。
此刻的我别说有多么骇然了,面对他近乎调戏一般的恐吓,却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一般,只能任由他在我身上胡作非为。
一旦陷入绝境,就立刻咬破舌尖自保!
危难之际,我突然想起来师父特别叮嘱过我的那句话。
强大的阳气能够破除一切邪门歪道,虽然不知道这个养蛊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但是如今也只能拼一拼了。
据茅山典故上记载,舌血,即真阳血,是一个人身上阳气最强的部位,咬破舌尖,便可释放出巨大的阳气。
果然,我将舌尖咬破之后,伴随着剧痛,整个人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
“去死吧!”我从腰间拔出桃木剑,一剑就向此人的胸口刺去。
但是结局如我想像的一般,这一下没能够得手,反倒是被他躲开之后,一脚踢中了我的腹部,将我踢飞了出去。
“现在的你还不值得被我杀,再去多修炼个几年吧……”随着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落下,蛊师一步一步向大山当中隐去。
“他娘的!”我吐出一口血渣子,狠狠咒骂了一句,“被一个极度危险的家伙盯上,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看着养蛊人的离去,我的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似乎我现在的样子,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不然的话,此刻的我有可能已经死了吧。
不过总算是躲过了一截,这恐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一脚除了让我感觉到腹部稍有些疼痛之外,并没有给我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考虑到接下来路途跋涉,我收拾好心情,向丁家村村民借了一辆自行车,向三爷所说的村子赶去。
过不了多久,我即将要面对一大波僵尸,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节省体力。
骑着自行车一路磕磕碰碰,最终我还是在天黑前,找到了那个无名村落。
不过我却并没有急着进去,因为我不知道那些僵尸有没有离去,如果还在里面,那么作为一个大活人,我进入其中,身上的阳气一定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僵尸或者阴物们分辨事物,并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通过感应阳气,这就好像蛇是通过热感来探知周围的生物一样。
所以此刻我最应该考虑的,就是防止身体“漏阳”。
人作为阳气的载体,小到呼吸放屁,大到外伤出血,都会产生“漏阳”。顾名思义,所谓“漏阳”,就是指人体的阳气泄露。
茅山术认为,冤孽不会袭击带有阴气的东西,所以茅山前人发明了很多“封阳”的方法,例如用礞石一类属阴的材料涂在身上,再憋住气,一些道行浅的冤孽就不会发现。
而在一些巳被破除的阵法之中,“漏阳”有可能重新激发阵法的威力。
也就说,如果我贸然进入村子,无异于告诉村子里的僵尸们,有活人进来了。
将自行车放在一棵大树下之后,我从背上的道具箱内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存放的是礞石灰,只要将礞石灰覆盖在身上,便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漏阳。
接下来,我脱光衣服,将礞石灰抹遍全身。
虽然我知道这种荒郊野外不可能会有人,但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等做完这一切,我重新穿好衣服,将那些驱魔用的道具留在这里,只带上一把桃木剑,一叠镇尸符,一面小黄旗和一些为数不多方便携带的法宝道具,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来到了这个无名村落的村口处。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静得非常可怕,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我深知天色越晚会对我越加不利,当下不再耽搁,摘下腰间的葫芦,嘴中含了一口烧酒,拿出小黄旗一喷,继而将小黄旗立在了地上。
只是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小黄旗才刚刚立上,就“啪”的一声凭空折断了!
据茅山典故上记载,茅山道士施术前,一般要在法台前插一杆黄旗,旗上画窥天符,以窥天意,若旗杆折了或旗子倒了,便是天机,或者说有施法人斗不过的力量,必须立即停止施法,否则轻则折寿,重则立毙。
旗杆倒还好点,若是凭空折断,就说明是绝对不能碰的东西。
见此情景,我的后背冷汗冒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镇尸符
既然小黄旗凭空折断了,那么即是说,里面的东西,是我万万不该碰的。
怎么办?来都已经来了,难道要打退堂鼓吗?
就在我心里犹豫之时,随着一声狼嚎响起,村子内,一个拐角处鬼鬼祟祟地走出来一个人。
我连忙凝神静气,不敢再胡思乱想。
远远地看去,那是一个人,但是走路的时候行动有些迟缓,且低着头鬼鬼祟祟的,身上有些许白色的毛发。
“难道是白僵?”我暗道。
这是极有可能的,人尸变,成僵尸,这个时候它们是没有生前的思想的,等于是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所以想要很好地适应这副身躯,自然会比较困难。
再联系到这“人”身上还有些许的白毛,就仿佛青苔一般,就更加的肯定了我心中的想法。
此“人”,是一只僵尸!
用手按住嘴巴,捏住鼻子,我一步一步向那白僵走去。
因为身上擦了礞石灰,所以我并不担心身体漏阳而被白僵发现。
况且,白僵是刚刚尸变的僵尸,极容易对付,对于阴阳两气的感应也相对较为迟钝,是不可能发现我的存在的。
我一步一步向那白僵走去,大气也不敢出,天知道这礞石灰有没有用,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使用。
一直等我来到白僵的附近之后,它也没有注意到我,我这才放下心来。
突然的,那白僵转过身来,仿佛注意到了什么,向我这边靠拢,同时鼻子轻轻嗅了嗅。
我暗道不好,我的身上虽然擦了礞石灰,但是衣服上还留有阳气,它一定是闻到了我身上的人味。
念及此处,我抽出桃木剑,向那毛僵的胸口刺去。
僵尸,虽然是从人变过来的,但说到底已经不是活物,它们不能像人一样靠眼睛耳朵触觉来分辨事物,而是只能靠阴阳来分辨,所以无论我发出多大的动静,无论我是否当着它的面拔出桃木剑,它们都是看不到听不见的。
僵尸之所以用普通的方法难以杀死,原因就是因为它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阴气,阴气越浓重,越是刀枪不入。
但是桃木剑却能够轻易洞穿阴气。
“哧——”当桃木剑触碰到白僵外围的阴气时,立马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