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秦铮点头,他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面具,“如果说,游戏规则中的所谓的三个死咒,就是指面具后面的话。前面两个已经应验了,按照字面的意思看。‘一无颜’,即胡泉的死法,面部皮肤被割去。‘二无肤’,即金逸因为中毒而皮肤脱落。那么‘三偶成’,巫蛊之术中确实有运用到人偶的。难道钱君霆,要用活人制偶?”
听到秦铮的话,殷凝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立马想到在游戏过渡期间,自己被钱君霆当做人偶一样的玩弄,顿感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觉得冷吗?”秦铮感觉到殷凝的异样,握住她的手,“怎么手忽然变得这么冷?”
“没什么,只是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让我觉得发毛恶寒。”
秦铮温柔地笑笑,将殷凝带到怀里,环住她,双手摩挲着她的背和手臂,“有没有好点。”
“嗯。”殷凝点头,“你说,到底是谁给金逸下的毒呢?难道真的是死咒?还是蛊虫?可金逸明明用废纸隔着把虫子处理了,期间没有用手接触过。而且他后来亲吻高亦如的手时,高亦如也已经洗过手了啊,我当时都能闻到肥皂和消毒水的味道。而且的而且,高亦如后来还强迫他一起去洗了几次手。还有,在金逸毒发之前,除了高亦如没有人接近过他。”
“除了我。”秦铮的声音从头顶幽幽响起。
“可是你当时并没有接触过金逸,我可看的真真儿的。”殷凝皱皱鼻子,轻轻挣脱开秦铮的怀抱,“难道是食物或者水里?是钱君霆一早就下好的毒?只是发作的时间比较慢?”
秦铮摇头,“应该不是,我刚才检查了他们带下来的食物,没发现异常。矿泉水瓶也没有针孔注射过毒素的痕迹,应该不是吃的。”
“压缩饼干呢?你是怎么检查?”
“吃了一点……”
殷凝一听脸色都变了,用力锤了一下秦铮的胸口,“你疯了呀!万一真的有毒怎么办!”
“我骗你的。”秦铮狡猾地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吓死我了,讨厌的家伙,别再吓我了!可是你怎么能肯定不是食物里有毒?”
“世界上的毒物,能造成金逸这种的剧毒反应,还得是无色无味的非常罕见。且大多剧毒都伴有浓烈的刺鼻气味,人体在服毒之后,尸体也会根据毒素的反应,排放出中毒之后的味道。比如氰化物,它本身就有苦杏仁的味道,人体中毒死亡后,死者的口腔里也会出现浓烈的杏仁味。可是金逸的身上却没有奇怪的气味。”
“是啊,”殷凝用力嗅了嗅,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她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非常淡的肥皂味和消毒药水味,并没有闻到其他刺鼻的味道。
“更何况,金逸也不傻啊,难道他进食之前,就没有检查过自己的食物?如果钱君霆真的要用他提供的食物作为杀人的方法和途径,又何必搞出这么多名堂?除非他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哼,那样的话我会看不起他的。”
殷凝点头,觉得秦铮说的有道理,“啊对了,会不会是那个木盒子?就是装蛊虫的木盒上有毒?金逸虽然没有触碰过蛊虫,可是他确实实在在摸了那个木盒。而且直到高亦如倒出蛊虫,洗完手之后很多时间,金逸都还没有去洗过手呢。会不会是木盒子的关系?”
殷凝说着就去重新查看被摆在茶几上的圆球型木盒,她小心翼翼地用毛巾包裹着拿起来,却不料毛巾太厚,木盒的表面太光,手里一滑,木盒应声掉在地上。
看着圆形的木盒滚出老远,殷凝觉得怪怪的,却又一时说不上来,愣在原地。还不等她想明白,秦铮已经抽走她手中的毛巾,上前一步拾起木盒,拿在手里摇了摇。
瞬时,殷凝终于明白。原来是木盒变空,所以掉落在地的声音有了不同,里面的蛊虫竟然不见了!
“我明明看到金逸把虫子弄回去的,然后盖上盖子,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殷凝不解,“到底是谁把虫子拿出来的?又为什么要拿走?”
“因为愚蠢。”秦铮勾起嘴角,撤掉手里的毛巾,直接用手拿住木盒,“因为拿走蛊虫的人希望其他人认为,蛊虫只是暂时僵硬,并没有死透反而又活了过来。那个人想将金逸的中毒现象,嫁祸到风干的虫子上。让大家误以为,金逸的死,真的和蛊虫有关。”
“那虫子总不能自己长脚泡出来啊,我的意思是……”殷凝顿了顿,“哦,我明白了,那个人就是希望通过这个屋子有巫蛊专家的怨灵在作祟的游戏前提,让其他人认为是看不见的鬼魂在不知不觉中,释放了虫子,杀死了金逸?又或者,杀人者是在遵从钱君霆的意志,将巫蛊之说贯彻到底。”
“没错。”秦铮肯定地点头,“同时也从侧面反应出,那个人的愚不可及。”
“因为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虫子是没毒,木盒也是没毒的。如果真的有剧毒,那人怎么敢徒手拿这些东西,而不用毛巾或者废纸隔着,趁乱搞鬼。如果他用了这些,其他人怎会不注意到,他又如何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浑水摸鱼,让虫子金蝉脱壳。”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你吗?”
“因为我是聪明的丫头。”
秦铮勾起唇角,将殷凝揽入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接下去,就是要回忆起当时每个人所站的位置,我们在场中的所有人,到底是谁,最能有机可乘。”
秦铮站在原地,努力回想着。他虽然看不清楚,却听得当时每个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殷凝也在拼命记忆,试着帮忙想起什么,至少能提供一个嫌疑对象。
半响之后,两个人异口同声,“难道是他?”
第41章 是谁的血
目前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凶手的下毒手法是什么,金逸又是如何中的毒?还有一点就是要联系胡泉的死。
现在是午夜一点半,离这关游戏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28个小时。为了尽量避免与游戏规则发生危险性的冲突,秦铮和殷凝还是回到了房间里。两个人坐在一起休息一会儿,理理思路。
“可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他又是如何对金逸下手的呢?他的同伙又会是谁?”秦铮坐在床沿上,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无数种可能。直到坐在身边的殷凝困倦地已经睡着,脑袋慢慢靠在他的肩头,才让他停止下来。
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他的视线依旧模糊不堪,没有缓和的迹象。侧过头看着殷凝,好像雾里看花。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亲吻了下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抱起来,准备送她回自己的房间。
“嗯?这是要去哪里?”殷凝迷迷糊糊地问。她太累了,自从进入这关游戏之后,她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外加浑身的伤痛和紧张的情绪,此刻已困倦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逞强着要保持清醒,用手使劲拍自己的脸蛋。
“没事,你睡吧,我在呢。”秦铮抱着她回到隔壁的房间,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为她盖上条薄毯,“没关系放心睡,我会一直都在的。”
“不行……一个小时,不能超过一个小时的……”殷凝吃力地喘着气,含含糊糊说着话。可她的手,却紧紧抓着秦铮的不放。
秦铮淡淡地笑着,拇指留恋地抚摸着她的手背。不过多久,她的呼吸声便开始放慢下来,他知道她开始进入睡眠状态,握着他的手指也微微松开,便抽回了手。
他轻轻退出她的房间,将房门略微打开些,自己则在她的门外坐下。因为钱君霆的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提到说走廊里不可以休息的。
白光、鲜血、尖叫充斥着殷凝的所有感官。
“秦铮!”
殷凝做了一个噩梦,腾地坐起身。
她梦见自己和秦铮走到了游戏的最后,眼看着就要逃出这该死的游戏,将最后的一扇门打开。却不料还是中了钱君霆的诡计,落入了陷阱,被锁在一个白色的屋子里。他们的脖子上都带着镣铐,分别拴在房间的两头,怎么也够不到对方。后来钱君霆要他们做一个选择,只有一个人能活。
宁愿死在一起,也不愿独自苟活。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于是她便梦到钱君霆带着微笑慢慢走进白色的屋子,手里还拿着个巨大而沉重的铁锤。他站在她的面前看了她很久,然后走到秦铮的身边,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就是致命的打击!
一锤!又一锤!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喷溅到自己的脸上,她甚至还看到秦铮的脸孔被砸的血肉模糊辨不出原来的样貌。
再后来,她就醒了
殷凝喘着粗气,强压下自己纷乱的心,虽然她知道那是个可怕的梦,可还是想去确认一下秦铮有没有事。用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房间内的灯光很是昏暗,让她的视线也跟着模糊。
翻身下床,她注意到自己的房门微微敞开着。走廊里投射进来的黄色光线亮于屋内,显得有些刺目。忽然、她看到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外面走过。那人的脚步很轻,速度很快,看着好像在飘。在门外一晃而过,向着楼梯的方向而去。
殷凝的心脏突兀地重跳一下,后脖子发紧。她迅速摸到摆在床头柜上的那枚小小刀片,拿在手里,赤着足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警惕地向着门外看。生怕自己的一点动静,都会惊动门外的幽灵。
整个空间都安静极了,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抽走,变成了真空。
依稀地,殷凝闻到空气中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血腥味。她探出些身子,不经意地低头一看,竟赫然发现老旧的木质地板上有条长长的血迹拖痕,一直从自己的门口延伸到楼梯口!
那是谁的血?
……
不管是谁的,她来不及想太多,首要任务就去找秦铮。
殷凝探出头,左右看了下,确认走廊里没有人。她快速走出房间,三步并两步来到秦铮的门前,轻叩,“秦铮,是我。”说完便旋转门把,推门而入。
可是让殷凝没有想到的是,房间内竟然没人!
秦铮去了哪里?
瞬时,梦境中的种种恐怖画面,以及刚才在门口发现的血痕让殷凝感到很是不安。她的心被猛地揪起,手心都渗出了汗。
她快速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计时器,现在是凌晨五点二十三分。这个时候,秦铮会上哪儿去?
难道他和自己开玩笑,躲在衣柜里了?
殷凝当然知道秦铮不可能这么无聊,可抱着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她还是将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最终加以确定,秦铮不在房间里的事实。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他只是忽然想到什么新线索,重新去客厅转转,仅此而已。
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脑海里还是不停翻滚那些骇人的画面。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到处瞎跑,可万一地上的血真是秦铮的,要她怎么办?
思索再三,殷凝决定去一探究竟,起码她要知道秦铮是不是安全。
夜,静的可怕。
若是有窗户,她定能看到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宛若黑洞般吞噬着万物。
“嘎吱——嘎吱——”
殷凝已经尽量轻的踩着地板行走,可偏偏脚下的地板仍旧随着她的步伐,不断发出哀鸣。就像个垂死的老人,每动换一下,那把可怜的老骨头就会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循着血迹来到楼梯口,发现血迹并不是往下的,而是通向三楼的方向。殷凝迟疑了片刻,没有立马上楼去,而是往下走了几步,轻唤秦铮的名字。
没有人答应。
她又不死心地往下走了几个台阶,趴在扶手上尽可能探出身子查看下方客厅的情况。目所能及的范围内似乎是没有人,这才咬咬牙想往上走去。
“咕噜噜——”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也吓了神经紧张的殷凝一跳。她蓦地停住脚步,重新转过身来。狐疑地叫了声,“谁在哪儿?”
沉默无声。
正当殷凝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她看到下面楼梯口处的白墙上,慢慢掠过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那影子忽明忽暗,随着飘忽不定的光源微微颤抖,似乎那个人的手里拿着盏烛台。
“是谁?”殷凝皱起了眉头,加大声音询问。她知道秦铮断不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是小卫么?”
依旧没有人回答。
殷凝壮着胆子,告诉自己只是下去看看图个心安。要是发现又不对劲的地方,她可以立马跑上来,可以大喊大叫。好歹过去的一年里,她也学过些空手道,可以防身,应该不会有事的。
壮胆往下走,地板呻吟不断。殷凝缓慢来到一楼,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环视了一圈客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一定是她太紧张看花了眼。
转身要走,咕噜噜的滚动声竟然再度响了起来!从身后声音的远近来辨别,那个东西,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一瞬间,殷凝的后背发麻,仿佛有人紧紧贴着她站着,还往她脖子后面吹冷气。
“咕噜噜——”那东西越来越近!
明明叫自己不要回头看,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缓慢回转。
人头!地上的那个东西竟然是颗人头!
她不知道那颗头的主人是谁,或许是金逸吧。她只看到那个脑袋血肉模糊,皮肤残破的挂在脸上,很多地方只剩下血红的肌肉组织和森森白骨。她甚至还看见人头脸颊侧面裸露出来的牙床,以及青紫色的神经。而让她最感到恐怖,却是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珠!
“咯——咯——咯——”
伴着僵硬的机械声,她竟看到那对裸露在外的眼珠开始转动,然后直直盯着自己,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殷凝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骤然间逆流,若不是她的一只手扶着栏杆,她的两条腿已经发软,差点跌坐在地。
此刻,脑海里什么冷静、什么思考全都被恐惧替代。唯一的本能反应操控着殷凝的身体,让她疯狂地往回奔跑。似乎再慢一步,那颗人头就要张开大嘴来咬自己的脚趾头。
大口喘息,咚咚的心跳充斥着耳鼓,脚步虚浮地不停跨着台阶。直到她的面前再也没有台阶可以上,殷凝这才发现,她居然一口气跑到了三楼。
第42章 一声轻笑
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往往会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方向,慌不择路。
殷凝扶着楼梯的栏杆喘着粗气,快速瞟了眼身后。好在那颗诡异地人头没有像皮球似的,咚咚跳上台阶尾随其后。
冷静片刻,殷凝开始后怕,因为她即不敢下楼去确认,又不能肯定自己刚才的所见是不是幻觉。或许,她真的看到一颗腐坏的人头冲着自己滚来,但那绝对是人为的,是有外力作用的。她猜想是有什么人将金逸的脑袋切割下来,然后变态的当做球滚着玩。
至于人头的眼珠转动,应该纯粹是她眼花。要知道人死了以后,就算大脑神经还可以短暂控制一些肌肉反应,撑死了让死人眨眨眼,却无法做到让眼球大幅度转动。
额头上冷汗如浆,后背的汗水更是浸湿了身上的衣服。整个空间依旧诡异地安静着,也许是其他房间的隔音太好,所以没有人听到她发出的动静。
由于惊吓,让她差点忘记自己是出来寻找秦铮的。定定心神,殷凝将视线重新落在脚边的血痕上。
血痕很新,还是湿的,跑上楼来脚底也沾到了些。顺势而望,一直延伸到最里面右侧的房间门口。
她记得这间客房没有人住,她也从来没有进去看过。鬼使神差般她的双腿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