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哼了一声,道:“是你先用乙醚对付我的!活该倒霉!我还以为是血樱翼呐!”
胡峰上前去看门框,嘟嚷道:“我不也以为是陈族长他们搜过来了么!啧啧,幸好我闪得快些,不然这一脚要是踢在人身上……”
林爱没好气的瞪了胡峰一眼,道:“这一招可是用来对付色狼的,所以非死即伤!”
胡峰哭笑不得,恼道:“我?色狼……”
乔代枫笑看着胡峰吃扁,不由拖过他来,道:“你是说不过林爱的!行了,别废话了,帮我个忙!”当下便走去了大堂。
林爱收起了笑意,正色道:“冯老伯,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冯老伯坐在椅上,叹了口气道:“我们本想回家,可是叶子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随时能找到。所以回去也是自投罗网,能想到的只有这陈家府宅还算安全,索性就过来了!对了,逸川呐?”
林爱脸上泛起忧色,道:“逸川他……受了点伤!”
“我没事!”陈逸川被二人搀着走了进来。
林爱忙让他坐下,望着陈逸川苍白的脸,急道:“什么没事?陈梁之前扎伤了你,然后又被萍月的火藤伤了,你想死啊!”
陈逸川握过林爱的手,深深凝视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毕竟我只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林爱将手放至他的唇上,阻止他说下去:“还你一句话,不管你是谁,是什么,我都爱!”
陈逸川苦笑了一下,这句话明明是自己说给林爱的,没想事到临头,自己却也看不透了。他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林爱拿来药箱,开始检查他的伤。
乔代枫望着林爱忙碌的身影,心中很不舒服,不由转移了注意力,道:“这次陈族长生死祭失败,却导致了阿房宫的出现。看来,畸村在劫难逃啊!”
冯老伯思忖道:“血湖必将和阿房宫联手,二者被陈族长镇压了这么久,不可能轻易放过陈氏一族啊!”
胡峰气道:“本来血湖就够棘手了,都是陈兴龙一意孤行,作茧自缚!这下好了,又冒出一个千年阴魂不散的阿房宫!不就一破镜子么,至于么!”
陈逸川被药粉刺痛,shenyin了声道:“幸好血湖还未完全解禁,阿房宫也只是突破了阵法一隅。不然,我们完全没有胜的可能!”
乔代枫凝神静思,半晌,才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沉重道:“即便如此,我们也对付不了其中的任何一个!畸村不免要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这是法术界的一个劫,我不可以坐视不管,任由厉魂索命!看来,我要请师父下山了!”
“当啷!”林爱手中的药剂摔得粉碎。瞬时,她的脸色惨白,身体也随之一僵。
陈逸川奇怪的去摸林爱的额头,轻声道:“怎么了?”可触及之处却是一片冰凉,没有丝毫温度!是冷汗么?
林爱目光空洞无神,半晌才喃喃道:“你要……请你师傅下山?”
乔代枫看到了林爱的异样,心中一痛,他知道,知道一切!但那也是他心底不可碰触的禁忌!他只是略一点头,不再看她!
林爱叹了口气,强压下了心头的惊悸与恐惧,道:“好!就这么办吧!”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
仿佛是置身于陈家府宅空旷宽敞的走廊之上,又似是学生宿舍的走廊之上,四周一片模糊,两边却是没有尽头。沉寂静谧,了无生机。
林爱独自一人,孤独而又落寞。分辨不出身在何地,一切皆如虚幻,浮华如梦,光影过往。
“林爱……林爱……”突兀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固执的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该跟着走么?林爱彷徨着。
小时候,每当自己生病或一直高烧不退,母亲总会拿着自己的衣物,出去烧纸,然后再唤着自己的名字一路回家,结果次日的自己总是不药而愈。是母亲在呼唤么?或许,本就该跟着走。
林爱双眸无神,缓缓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幢气势庄严的飞檐塔楼出现在自己面前。金光大盛,仿佛笼天罩地一般。林爱瞬间变得渺小,天地间唯此塔伫立。鎏金匾额上用正楷写了四个大字,上书:“紫域无间。”
林爱瞳孔骤然缩紧,恐惧莫名。要逃走,不能在此处,否则,生不如死!
满目荒芜,好似早已被人遗弃的废域。到处血污,破败不堪。
林爱转身,却看到乔代枫一脸漠然的望着自己,口中喃喃道:“你不属于尘世,这里才是你最终的归宿。”蓦地出手,将林爱推入了塔内。
无数的枯骨缠上她,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漩涡中。林爱挣扎哭喊,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因为自己没有声音。
磷火惨绿,森森的时明时暗。一路灰尘,堆积两侧,只留下一条路。不,那不是灰尘,一粒粒白色夹杂其中,是骨灰!
阴风阵阵,凄冷异常。骨灰在地上打着旋,不甘的漂浮。
一座石桥架在悬崖两侧,古旧破败,仿佛随时会土崩瓦解。哗哗的水声湍急的流淌,殷红的血水散发出恶臭,些许腐肢飘着,随着血河时起时沉。
那是,逸川?!!林爱望着桥上的身影,怔怔出神。
陈逸川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注视良久,机械冰冷的好似被人操控的木偶,没有灵魂,没有感情:“你是骗子!还要骗我多久!我宁愿永堕血河,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再见!”纵身跳下,湮没在一片鲜红中,消失不见!
血河上甚至没有一丝涟漪,依旧平静的流着。
一滴泪滑过唇角,是苦涩的。
“林爱,醒醒!”急促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林爱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陈逸川略带焦急的神色。
恍惚间,林爱似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紧紧拥住陈逸川,泪水不断落下。
陈逸川好似明白了什么,轻拭她的泪水,淡淡道:“做恶梦了?”
林爱掠过几分哀伤,梦里好真实,真实到那令人窒息的痛楚依旧存在:“为什么你会出现?既然出现,为什么偏又要我失去!”
傻丫头!陈逸川宠溺的摸着林爱的碎发,道:“你不会失去我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即便死去,也会变成天使守护你永远!”
林爱起身,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处,陈逸川痛的皱了皱眉,却没言语。林爱这才彻底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道:“你没事吧?”
陈逸川拉过林爱的手,摇首道:“没事!嗳,做什么梦了,还哭鼻子?”
林爱想起刚才的失态,不禁脸色微红,嗔道:“不告诉你!”
陈逸川撇了撇嘴,兀自臭屁道:“谁稀罕知道似地!一定是梦到我和你分手了,才哭的!”
林爱见他脸色如常,不禁知他已经无碍,当下便一个枕头扔过去,道:“去死!”
陈逸川本就是有意逗她,此刻更是变本加厉:“我死了不要紧,可是你怎么办?岂不成了寡妇?”
林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我就不会再找一个?反正乔代枫还在等我!”
陈逸川顿时满头黑线,不悦道:“林爱……”
林爱呵呵一笑,躲开陈逸川杀人的目光,跳下床道:“我去看还有没有吃的!”说罢,走了出去。
陈逸川看了看表,已是清晨六时,其他人还未醒,睡的正香。昨晚怕出事,所以几个人挤在了一间房内。陈逸川左右无事,又坐在床上打起了瞌睡。
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闷钟声将众人惊醒。
陈逸川蓦地跳下床来,循声下楼后发现原本静止不动的落地钟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改变,秒针滴答转动,弦力十足。
乔代枫打着哈欠不解道:“怎么了?它怎么自己响了?对了,林爱呐?”
陈逸川只顾着钟声的事,并未发觉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经乔代枫如此一问,才猛的想起林爱已经出去了很久,不由心中暗道糟糕。当下便打开大门,正欲冲出,却被一旁的冯老伯拦住了。
陈逸川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变化,不禁一滞,怔在当地。
外面,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第二十九章 人 间 鬼 域
20140903 14:04:05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无尽的黑暗。
现已清晨七点,按理说应是旭日东升,天色大亮之时,即便是阴雨天气,也不会如此。
那黑暗中几无一丝光亮,似有形的雾气,浮在半空氤氲盘绕,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墨。
陈逸川向外走了几步,却发现四周并非无光,而是斑驳幽彩,光怪陆离。
古巷的老屋皆被血色的雾气所笼罩,淡淡的,泛起红光,如同蛰伏在黑夜里的兽眼,正欲择人而噬。就连陈家府宅亦不外如是,红与黑的交织,凶光大盛。
些许游魂在其间飘荡,渗透出几丝清冷的白光,似无根之草,随波沉浮。
不远处的山坡上,九龙寺兀自伫立,磷火般的幽绿更衬得鬼气森森。整个畸村一片死寂,几无半分人气,恍若置身鬼域。
有东西自天空飘落,似雪花,又似纸片。
乔代枫随手接过,触及并不冰凉,轻轻捻开,却化作尘埃!他骤然失色,惊诧莫名。这是……骨灰!
冯老伯叹息一声,望向血湖。依旧平静,湖水如血,无一丝波澜。只是不经意间便会发现有数缕黑气盘旋上升,尽数被天空吸收,如同小股的风暴漩涡。那是怨气吧?!
轰隆的闷雷自天际传来,无数闪电在黑云中穿梭,仿佛远古洪荒的白练蛟龙,正发出桀骜不驯的低吼。
黄泉忘川,九幽奈何,也不过如此罢!胡峰心中想着,被眼前这一幕人间鬼域所震撼!
几人正莫名间,却见前方数丈处,渐渐现出了一个踽踽独行的身影,那人周身散发出璀璨的佛光,金光流转,温润祥和。
走得近了才看清此人是一须发尽白的老者,手持佛尘,一身道袍更显清冷。
他默念道家的第一圣典《太平经》,身前法器似石非玉,状如棒杵,佛光正是此物发出的,随着经文的加持愈发纯正。莫名的冷风袭来,吹开此人衣袍,四下纷飞,一派仙风道骨。
他扫过众人,目光深邃,不怒自威。
奈何饮魂剑低低嗡鸣,白光迸发,甚为夺目。
乔代枫险些将它扔掉,当下单膝跪拜,激动道:“师傅,您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泰山派执掌牛耳的玄阳道人,即乔代枫的授业恩师。几人围坐在客厅一隅,烛火跳动,使人的表情阴晴不定。
半晌,玄阳道长方才开口,声音略显低沉:“贫道已大概了解到了畸村的情况,不过依我之见,可以使此地沦为幻境鬼域的,恐已渡化成妖。单凭贫道与顽徒二人,定不足以将其收服。我看这位施主……”
陈逸川见玄阳道长望着自己,不由忙接口道:“叫我逸川便好!”
玄阳道长略一点头,道:“我看你身上黑气笼罩,煞气甚重,莫非与幽冥有所牵连?”玄阳道长此话讲的颇为婉转,并未直接点破。
陈逸川暗自苦笑,真不愧为泰山派掌门,竟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当下便无丝毫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玄阳道长听后不禁喧了几声道号,神情颇为悲悯。他叹息一声,又道:“罢了,纵是缘分使然。其实说起来,那精菱古镜与泰山派也多少有些渊源。”
乔代枫哦了一声,问道:“师傅,什么渊源,我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过?”
玄阳道长沉吟片刻,才道:“此渊源还要追溯到泰山祖师那代。据传当年清风祖师踏遍神州,长途修行之时,在一极阴寒之地突见佛光普照,刹那夺目。不少魂魄被吸噬其中,飞灰湮灭。
走近看时,却见是一面镜子,遂判定是佛家法器。但又不忍见到无辜游魂就此消亡,便取镜回观。
在途经法华寺时此镜突然发出悲鸣,金光大盛,仿佛遇到故友一般。清风祖师顿觉此镜与法华寺有缘,便将此无上法器赠与法华寺。法华寺掌门自欣然接受,并再三让清风祖师留宿。
法华寺掌门于次日开坛设法,祭祀法器。当天整个法华寺散出漫天佛光,当真庄严肃穆,犹如人间仙境。
没想不过两日,却发现此法器大为异常,佛光中似乎隐透出些许青色。那青色极淡,缓慢渗入佛光,与其融为一体。不多时,寺内便阴风阵阵,鬼厉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半晌,又是佛光弥漫,这两种颜色缠斗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清风祖师大为震惊,忙祭法查探。不由发现此镜因收服厉鬼无数,幽冥大为不满,于是取了忘川河底之血滴于其上,下了诅咒。凡持有此镜者皆会受阴灵煞气所侵蚀,渐变为妖。
法华寺掌门与清风祖师合二人之力,取了打造乾坤镜时所剩的铜片,耗费大半法力将此镜封印。本以为事情已了,清风祖师便也回了泰山。
没想那天法华寺突散佛光之事被秦始皇得知,于是烧寺夺镜,后来不知为何打开了封印,瞬时佛光冲天。清风祖师赶到之时,却为迟已晚,镜子已不见了踪影。
后经过多方打探,才在此地寻得。那时这里还是非常荒凉的村落,他见到镜子时是在一古井之中,被人层层看守。
其村落中的人已被鬼怪佛光扰的不得安宁,苦不堪言。清风祖师用其一生修为再度将其封印,圆寂前他再三叮嘱陈氏一族万不能打开封印。因他占卜算过,此镜开启之时,便是陈家灭顶之时。”
几人听后,不禁感慨万千,没想这镜子的来历如此曲折。
沉默半晌,陈逸川却突然问道:“既然是魂圆封印了镜子,那诅咒也理应封在了魂圆之内吧?”
玄阳道长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陈逸川心下一沉,果然……看向乔代枫时,却见他眼神正躲避着自己,不由眸中一片黯然。
“轰”不远处一道炸雷打下,狂风大作。树影摇曳,恍若天地也为之晃动。
玄阳道长打开门,抬头望天,不禁叹了口气,道:“我们去吧!”
乔代枫毫不迟疑的站起身,神情凝重的走了出去。
陈逸川迟疑了一下,她,还在外面!只是,还有必要去担心么?!虽这般想着,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且说林爱出了陈家府宅后,便顿觉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已然抵住了自己的脖颈。四周迥异,现下也顾不得看了。
林爱微微眯眼,待看清来人后,眸子却骤然缩紧,杀意尽显。她冷哼一声,唇边却绽开一丝微笑:“啊哈!这次光明正大的绑架了!”
匕首为之一紧,那人逼迫道:“跟我们走!”
林爱叹了口气,道:“叶子,你的刀离我这么近,怎么走?”
血樱翼果断的用绳子将林爱的双手缚起,拽了下绳子的另一端,冷声道:“现在可以走了?我警告你,别想要逃跑,否则你必死无疑。”
林爱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最近还真是与绳子有缘!当下无奈道:“放心,我惜命的很。”
血撄叶子收起刀,对血樱翼点头示意。血樱翼不再多说,兀自拉了绳子向前走去。林爱只好跟在后面,踉跄而行。
一路走来,只觉所到之处无不触目惊心。这般荒凉诡异,当真犹如身临地狱。真是天作孽犹可恕,人做孽不可活!陈兴龙已志在必得,没想血樱翼却临阵倒戈,与林素做起了交易。这种沉重的打击,对年事已高的他来说无异于世界末日。
正想着,血樱翼已停了下来。
林爱环顾四周,发现此处距阿房宫不远,但与血湖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难道血湖再度食言了?心中不由有些想笑,没想这血湖竟为自己出了口恶气,三番五次的将血樱翼他们耍的团团转。
她略一思忖,笑道:“你们是想要魂圆?”
血撄叶子对林爱厌恶至极:“既知道就别再惺惺作态!”
林爱却不管叶子恶劣的态度,只歪了头取笑道:“我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人!明知道你们会来抢,我还会把它带在身上么?”
血撄叶子恼怒不已,愤然道:“我不介意将你扒光了然后慢慢搜!”
林爱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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