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峰自嘲道:“若真被抓倒还好了!叶子是血樱家族的人!我真笨,居然还回来送死!”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她看上去没什么城府啊!”冯老伯惊诧不已。
“可确实是真的!”乔代枫心中最为苦楚,想到以往,若今后遇到,还真难以抉择。
林爱将目光瞟向后院,那里有一个小门,可以做逃生之用。只是这次有冯老伯在场,他年事已高,不知能否顺利离开,还真是投鼠忌器。
陈逸川见林爱如此神情,心下已然明了,当下便低声道:“我断后,你先带冯老伯走!”
林爱点了点头,道了声你小心后便走向冯老伯。
陈逸川趁陈梁不备,猛的将手中的冰袋砸向其面门。陈梁忽见一物掷向自己,不由慌忙躲避,冰袋擦着陈梁的耳畔呼啸而过,恰砸到了陈梁身后一名手下的脑袋。
那人哎呦一声,跌坐在地,可见力道之大。
林爱立刻抬脚踹开一拦路之人,扯过冯老伯向后院跑去。乔代枫、胡峰亦紧随其后,替林爱清除阻碍。
陈逸川也不恋战,见陈梁与其手下已渐渐包围了过来,不由冷哼一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罢,便快速的向后退去。
那些手下正欲追赶,陈梁却将其拦了下来。他看着几人的背影,唇边却浮起一抹阴险的笑。
几人来到后院的小门处,刚一开门,便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架在了冯老伯与自己的脖颈上。
林爱一窒,见门外已是守了不少人,而那把利刃的主人竟是刘瑞!
胡峰恍然大悟,他上下打量了刘瑞半晌,才叹道:“你便是血樱翼吧?”
刘瑞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林爱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林爱望着乌云翻滚的天际,淡然道:“结果未定!”
“是么?现如今你已插翅难飞!还是乖乖的做祭品吧!”陈梁带人赶了过来。
林爱颇有些无奈,结局谁也无法预料,这些人凭什么可以掌控!她不屑的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请放了冯老伯,他是被我们逼得!”
“小爱,别为我开脱了。从一开始,我便已经决定要和你们生死与共!”冯老伯义愤填膺,瞪着陈梁,很是轻蔑。
林爱苦笑道:“冯老伯,您这又是何必呢?”
冯老伯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内疚,总觉得是你把我牵扯到此事中的。其实不然,从我孙女调查血湖开始,我就已经被卷了进来。就算你不出现,我也是要找陈族长讨个说法的!”
血樱翼冷眼旁观,讥讽道:“还真是感人呐!好了,等下了地狱你们会有很长的时间。带走!”几人被迫出了别墅。
西方,沉沉的乌云缓慢的覆盖着天空,气压沉闷,许是要变天了吧!
夜,再度降临。
没有光,一丝光也没有。无限的黑暗蔓延至世间的各个角落。空气依旧沉闷,一场预谋已久的大雨酝酿其中。
畸村沉寂,静的诡异万分,就连平日乱人的秋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莫名的气氛,一改嚣张的态度收了声。冥冥之中,注定了这是个不平凡的夜。
畸村中央的高台上,原本是铁笼的位置已被三根石柱所取代。林爱一直不明白这高台是作何用的,如今看来,倒也不觉得奇怪了,祭台似乎比高台这个名称更合适。
此刻三人正被缚于石柱之上,冯老伯与胡峰则被关押在了较远的铁笼之中。
生死祭!
林爱微微眯眼,谁是谁的祭品还说不定呐,这世上很多事都难测的很!
祭台四周设了些许篝火,暂时带来了几丝光明。火光跳动,时明时暗,映衬在陈梁面无表情的脸上,颇有些麻木不仁之感。
风乍起,卷起地上的残叶,向远方飘逝,直至不见。
林爱突然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抬头望天,终是下起雨来。窸窣之声渐起,打在瓦檐之上,如泣如诉。雾气氤氲,眼前一片朦胧,就如同萦绕在心头那挥之不去的淡淡忧伤。
陈梁命人给篝火添了防雨的设施后,便兀自向祭台走来。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林爱,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如此美的一张脸,若做了祭品岂不可惜!不如在死之前,让爷尝尝你的味道!”
林爱厌恶的躲过陈梁的手,将头偏向一侧。
陈逸川与乔代枫同时开口道:“不许碰她!”
陈梁冷哼一声,踱到陈逸川身旁,轻蔑道:“不许?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不许?”
陈逸川淡漠道:“有本事你放开我!”
陈梁拍了拍陈逸川的脸,笑道:“好,如你所愿,小子!”陈梁摆首,示意手下放开陈逸川。
“逸川,小心!”林爱心觉不妙,轻声提醒着。
陈逸川微一点头,便觉绳索松动。那些手下正欲锁住他的双手,却被陈逸川看出了端倪,当下便欺身上前,将二人踹翻在地。
陈梁愤恨的道了声没用,便挥拳打向陈逸川面门。陈逸川偏头躲过,已然出手握住了陈梁的手腕。陈梁惊诧不已,欲抽回手去却挣脱不开,不由忙伸出另一只手去偷袭。陈逸川早已料到,当下便出手擒住,使其动弹不得。
陈梁暗自叫苦不迭,上次手腕处被其所伤,还未痊愈,这下正好被握住了痛处,禁不住冷汗直冒。陈逸川却微微一笑,手上渐渐用力,直至将其手臂反折,一脚踹向其小腹,随即松手,借势将陈梁踹出几米开外。陈梁痛苦的伏在地上,泥水溅了一身,狼狈不堪。
陈逸川兀自转身,却见一人手持麻绳走近,忙欲躲开,却已是有些晚了,那人已用麻绳套住了他的身子。陈逸川无法出手,只好仰头向后撞去,那人毫无防备,被撞了个正着,恰撞破了鼻子,鲜血直流。陈逸川感觉绳子有所松动,立刻抽手脱身,抢下绳子将那人绑在了石柱之上。
陈梁爬将起来,正见篝火就在手边,当下便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头,向陈逸川逼近。
一人见自己同伴被绑,立刻自陈逸川身后踢出一脚,正踹在他的后背。陈逸川踉跄几步,一个不稳,唇却蹭到了林爱的脸颊,二人一愣,尴尬不已。
乔代枫在一旁气的乱吼:“陈逸川你这家伙,打架就打架,还有空占林爱便宜,真是没人性!”
陈逸川可没空理会乔代枫的无理取闹,他只觉身侧劲风袭来,蓦地身子一矮,才堪堪躲过那人的重拳。陈逸川恼怒不已,这些人就只会偷袭么?当下便抬脚踹向那人腿弯处,那人闷哼一声,跪了下去,陈逸川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将其击倒。
陈梁趁陈逸川还未有喘息之际,挥起火棍便打。陈逸川赤手空拳,无物可御,只好伸出手臂勉强挨了一棍,刹时火星四溅,险些溅到他的脸上,但衣服却已被烧破,一道灼痕清晰的印在手臂上。
陈梁阴险的一笑,道:“小子,我打架的时候你还是小屁孩呐!”当即又挥棍上前,直冲陈逸川头部击去。
陈逸川无法硬接,只能退避闪躲,毫无还手之力。
雨势渐渐大了,将木棍上的火浇灭。
陈逸川看准时机,立刻赤手握棍,狠力夺过,猛的击向陈梁脚部。陈梁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放眼望去,满地皆是残兵败将,陈梁只好咬紧牙关,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蹒跚着站起,再度冲来。陈逸川无奈,闪身出手推了陈梁一把,陈梁站立不稳,扑跌在水里。
没想这一推却把他推到了林爱的石柱旁边,陈梁暗喜,立刻扶住站起,一双冰冷的手已扼住了林爱的脖颈。
陈逸川叹了口气,这下好了!
果不其然,陈梁嘿嘿一笑,道:“臭小子,不想你女朋友死的话,就束手就擒!”
林爱被掐住咽喉无法说话,当下只好用眼神示意陈逸川不要上当。
乔代枫实是忍无可忍,大吼道:“谁说林爱是他女朋友?林爱明明是我女朋友!你快放开她,陈逸川那小子不会在乎林爱的!”
陈梁瞪着乔代枫,怒道:“你以为我傻啊!这种话三岁小孩都不信!”说罢,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些许。
乔代枫不服气的嘟嚷着:“有这么明显么?太不给面子了。”
陈梁挑衅般扬了扬下巴,戏虐的盯着陈逸川。陈逸川愤恨的将木棍扔出老远,冷言道:“你赢了!”
陈梁却纹丝不动,他踢了踢躺在不远处的手下,咒骂道:“快起来,把他绑了!”
那人哼哼唧唧的爬将起来,拿绳子把陈逸川五花大绑!陈梁这才放开林爱,招呼其他人围了过去。
林爱咳了几声,怒火渐生,自己什么时候处处受制于人了!眼见那些人逼近陈逸川,难道计划要提前了么?
林爱手中的小锯渐渐靠近了绳子,但却并未锯下去,她在踌躇,时机可还未到。若现在逃脱,恐怕局面便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了!可是,逸川为了自己……林爱苦笑,为何艰难的抉择都要丢给她去选?
陈梁狠狠的打了陈逸川一巴掌后,冷笑道:“好好伺候他!”
那些人点头,当下便对陈逸川拳打脚踢起来。林爱心中焦急不已,正欲将绳子锯断,却看到陈族长由远及近,不由停了手,静观其变。
陈族长望着陈逸川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不禁皱了皱眉,喝道:“住手!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瞪了陈梁一眼,一副气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模样:“若让村民看到,我这个村长的名誉还要不要了?”陈族长走上前去,扶起陈逸川,心痛道:“逸川,你没事吧?”
陈逸川一把甩开他的手,用力拭去唇边的血丝,冷哼一声,眉宇间一片漠然:“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我陈逸川要不起这廉价的亲情!”
陈族长万分痛心,悲伤道:“不论我对你做了什么,可你毕竟是我陈家的人!我养你二十几年,竟换来如此对待!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逸川被气乐了,道:“陈家的人?你有把我当过陈家的人么?你害我险些丧命我反而还要对你感激涕零么?太可笑了!再者,你养我二十余年不过是怕我母亲所下的血咒而已!你所在乎的,只有你自己!”
陈族长叹了口气,望向星空,那里黑沉沉的一片,冰凉的雨打在脸上,渗透出丝丝寒意。沉默半晌,陈族长才道:“有些事是说不清的!或许我对不起你父母亲,对不起林素,对不起所有人,可是对你,我问心无愧。我也不明白,为何你们一定要阻止我,而不是助我一臂之力?”
陈逸川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好一个问心无愧!自己受了这么多苦却换来一句问心无愧!既然如此,这亲情不要也罢!当下便冷漠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族长惨然一笑,苦涩道:“道不同?你确定你的道路就是正确的么?对或错,原本就没有定论!”
陈逸川摇首,目光深邃,他坚定的指着自己的心道:“不,你错了,它们的定论,在这!”
陈族长不再言语,既不否定,也不认同。他挥了挥手,有人将陈逸川重新绑回了石柱。
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生死祭快要开始了呐!”
雨,依旧在下,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天空深沉一片,不可窥测。
村民们已陆续到来,将祭台围了个水泄不通。些许人打着伞,些许人穿着雨衣,面带一种说不出的麻木表情,在火光的照射下,竟使人不寒而栗。四周人影晃动,却没一人说话,仿佛这只是一部黑白的无声电影。
乔代枫瞧了一眼人头攒动的村民,不禁有些想笑,他微讽道:“我怎么有种身处菜市口被砍头的感觉?”
林爱无奈的摇首道:“被砍头无非两种,一种是英雄,一种是死囚,你比较像后者!”
乔代枫怒道:“我这么帅怎么会像后者!不比某人,满身挂彩,狼狈不堪,像极了后者。”
陈逸川知他是在指桑骂槐,不由哼了一声,用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情道:“再狼狈不堪也是被人打。不似某人身为泰山派首席大弟子却被鬼追着讨命,太丢脸了!”
乔代枫本想挖苦陈逸川一番,以报上次血湖之仇,没想又被摆了一道,当下恼羞成怒:“你……”
林爱忙打断道:“都沦为祭品了,还有什么好争的!有吵架的心情还不如想想怎样脱身!”二人互望一眼,心虚的闭上了嘴巴。
陈族长上得台来,只一挥手,所有村民皆原地盘膝而坐,仿佛很熟悉一般,司空见惯。
场面静的诡异,火焰跳动,映得四周鬼影幢幢。
林爱望向血湖,平静如常,毫无异兆。是在等待时机么?
静了半晌,陈族长这才缓缓开口:“生死祭开启的原因想必不用我多言罢。我只想说一条,一旦开始,无论有任何差池,所有人均不可擅自离阵。否则,后果自负!”
台下一片默然,竟无人敢出一言。
“陈……陈族长,”一声音极低,嗫嚅着道:“我老婆月中生病,娃儿才刚刚坠地,我能不能不参加生死祭咧?这万一,万一抽到死签做了祭品,那一家老小便也没人照看哩!”
陈族长冷哼一声,厉声道:“牺牲你一家救全村,哪个重要,若不是我已选定了祭品,定让你这自私小人做!陈梁,点亮火把,推出祭品!”
陈梁应了一声,刹时灯火通明,照亮了偌大的祭台。
林爱三人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刺痛双眸,不禁闭上眼睛。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四起。一人道:“那不是您的孙子么?”
又一人道:“外村人做祭品,会不会不合规矩?”
陈族长压下一片喧嚣,声音略有些嘶哑道:“是逸川不错!可是经过我的调查,他居然勾结这些外村人导致血湖复活,是村里的罪魁祸首。出了这种事,当真令我痛心!”村民们不可置信,议论声更甚。
那日碰到林爱等人的樵夫却站了起来,道:“陈族长,您是不是搞错咧?这个小姑娘救了我,在血湖还救了那么多人,不会害我们滴!再说,她们又有啥目的么!”那日被林爱所救的村民也纷纷附和。
陈族长阴险的一笑,又道:“因为她!”手一挥指向林爱:“你们可知她的身份?她便是当年林素身旁侍女嫣儿的孙女!”此话一出,台下村民皆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陈族长要的便是此等效果,不由满意的点头道:“当年林素与嫣儿情同手足,亲如姐妹,大家有目共睹。嫣儿叫她孙女回来报仇,也不是不可能。可怜我那傻孙子却爱上了她,所以才帮她一起使血湖复活!”
林爱气极,怒道:“一派胡言!”
陈逸川兀自苦笑,这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事当真是百用不厌。
响亮的鼓掌声传来,村民们悚然回头,见一黑衣男子自人群中走出,只听他道:“陈族长如此深明大义,在下佩服!那么就诛其心,血祭亡灵!”
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村民们便爆发齐喊道:“诛其心,血祭亡灵!诛其心,血祭亡灵!”
林爱不屑的望着那黑衣男子,见四周皆是如此打扮的人,正伺机而动。当下便讥讽道:“是血樱翼,他也来凑热闹了!这下更好玩了!”
陈逸川见林爱脸色阴沉不定,正欲开口安慰,却已是有人上来打了林爱一个巴掌,那人不耐烦道:“祭品还有说话的份, 安静点,乖乖等死吧!”
林爱唇边却绽开一个妖异的微笑,轻声道:“你会死的更快!”
那人一愣,却听陈逸川兀自叹息不已:“唉!爷爷待我也算不薄,给了我那么一大笔财产,却被我藏起无人知晓,当真可惜!”
那人眼珠一转,笑着凑到陈逸川身旁,拍了拍他道:“哎,小子,你刚才说的财产有多少?”
陈逸川悄声说了一句,那人吃惊万分,道:“这么多?”说完又兀自思忖道:“反正这小子也快死了,不妨骗他一骗,让他告诉我钱的位置!”当下又道:“小子,想不想活命?”
陈逸川白了那人一眼道:“你这不废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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