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总觉得这事情不像是偶然。”岳青道。
“原来是想这个,我还以为你在想那个小狐狸婴宁呢。”崔颖也算厚道,没有用小狐狸精来称呼婴宁,也算是善良了,毕竟狐狸精一直是个贬义词。
岳青急红了脸:“你胡什么嘛,上次我已经和她讲得很清楚了,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只是在瞎胡闹。”
崔颖这时候就觉得满足起来,看着岳青着急的样子,嗔怪道:“你呀就是少年老成,平时总是装成大人,明明才二十不到,成天像个老夫子似的。”
“这叫稳重。”岳青道:“我要是像苏柏一样毛毛躁躁地,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会。”崔颖很肯定地道。
苏柏一头瀑布汗:“这种话你们要不要当着我的面讲出来?你们当我不存在呀!”
苏柏扁着嘴道:“你们好歹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我失恋了,素素不要我了,我现在心里窝火得很哪。”
“去你的,你是得不到,所以气急败坏了吧?”崔颖没好气地道。
苏柏叹息一声,连腰也弯下去了,看他这样子,崔颖又有些心疼了,柔声道:“其实素素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越投入,到了生死相隔的时候,就越痛苦,当断则断,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啊。”
“道理我懂。”苏柏道:“可是,你试想一下,假如少年得了绝症,然后赶你走,你心里是什么滋味,除非你不爱少年了,否则,你才可以做到若无其事,拍拍屁股走人。”
崔颖无奈道:“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得了,我是好心劝你,你还不领情,不早了,走吧,对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这是提醒苏柏了,苏柏也相信家里的味道了,回家之前,苏柏还特别买了老爸最喜欢喝的酒,这一天折腾下来,中午就吃了一碗牛肉面,想到老爸的舀手好菜,苏柏的口水都要止不住了, 拎着酒,苏柏已经开始想象老妈尖叫的情景了,老妈就是这样,有点什么惊喜就会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老爸就沉稳得多了,他的表现方式就是一头钻进厨房,一番忙活,端出自己最爱吃的菜来。
只要经过这个巷子,就到小区门口了,苏柏已经兴奋得哼起了小曲,幽暗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叫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地清晰,苏柏迟疑地停下脚步,看到地上有一个人蜷缩成一团,苏柏善心大起,这或许是个流浪汉吧,生病也没有办法去医院,也怪可怜的,苏柏终于不假思索地走过去,伸手拍打在那人的背上:“你没事吧?”
这个人,苏柏突然石化了,他想到了崔颖所的,“没有,他低着头,而且,步伐很快,我根本没有看清,只看到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很宽松的上衣,脚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灰色的上衣,黑色的布鞋,还是个男人!
苏柏意识到了什么,正要站起身来,那人拉住了他的手,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阴森得很,他冷笑了一声:“太晚了!”
“什……什么意思?”苏柏只觉得身体发凉,眼前这个人太阴森了,他甩开那人的手,疯狂地朝巷子口跑过去,后面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太晚了!”
苏柏抱着酒,快速地奔到家里,气喘吁吁,柏凌正想拥抱一下儿子,看到他额头满是汗水,胸口仍在上下起伏,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遇,遇上个怪人,怪吓人的。”苏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只是有点吓到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胆子小,还以为你这一阵子得锻炼出来呢,怎么还是老样子,这是给你爸买的酒?”柏凌顺势接过苏柏手上的酒,递给了苏打洪:“瞧瞧,儿子懂事了,知道孝敬我们了……”
苏柏想笑,可是他觉得眼前模糊起来,一定眼,眼前又清楚起来,苏柏甩了甩头,一定是劳累了的缘故吧,他双手放在太阳穴上,重重地按压起来,好吧,现在正常了,苏柏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如常与父母打闹,吃饭,趁着母亲心情不错,将这次去九龙山的经历讲了一遍,听到素素的经历,柏凌唯有低头叹息一声,可怜这姑娘,却是英年早逝的命。
“儿子,想开一点吧。”柏凌道:“人各有命,像你外婆,也是飘零落叶的命。”
提到外婆,苏柏心里又堵得慌了,玄虚道长前去另外一座九龙山寻找外婆的下落,不知道有什么消息没有,这道长也不用手机,也不打电话,至今消息全无。
苏柏直至闭眼前也没有视线模糊的感觉了,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清楚得像是放大了的近景,苏柏一挥胳膊:“擦,又是神经过敏了!”
他的眼睛突然愣住了,他盯着自己的胳膊,双眼瞪大了……
第两百零八章下降
苏柏有着一米八的个头,手长脚长,所以睡衣总是缩到胳膊肘处,这一伸手,胳膊就露出一截来,苏柏不过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少时,皮肤也很不错,可是现在,苏柏喉间涌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吼来:“呃……”
原本光滑的皮肤上,突然冒出了一排脓包,大约七八个,每个都像小指头一般大小,紧紧地挨在一起,虽然不痛不痒,可是因为它们都高高地突出在皮肤上,十分疹人,苏柏手微微颤着,伸手触碰了其中的一个,居然听到有像水声流动的声音,这触感让苏柏想到小时候,第一次伸手去触碰毛毛虫身子的情景,一样地……毛骨悚然,苏柏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终于将心一横,扯开睡衣的袖子,胳膊上密密麻麻的脓包让苏柏惨叫了一声,柏凌冲到门口,大力地拍打着门:“儿子,怎么了?怎么一回事,你先开门!”
苏柏居然瞬间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迅速地接下袖子,然后从床上弹起来,找了一面镜子,看到脸上还没有异常,这才应道:“没事,有蟑螂啊!”
柏凌笑骂道:“我看你的胆子就和蟑螂一般大小!”
听到老妈走开的脚步声,苏柏松了一口气,但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不断地涌出来,他用袖子抹去,幸好此时已经秋凉,一套卫衣可以将那些脓包遮得严严实实,苏柏找了一个借口,早餐都没有吃,就拼命地朝古董店走,一路之上,苏柏总觉得路人都在看自己,他不断地确认,脸上有没有突然冒出那些脓包,好不容易离古董店近了,岳青正手里舀着一个饼在啃,苏柏一巴掌给他拍掉在地上:“少年!”
岳青愣在那里,终于吐出来一句:“你有病啊!”
“擦,我是真的有病了,真的!”苏柏拉开自己的袖子,将长满脓包的胳膊伸到岳青面前,岳青只是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去看掉在地上的饼,这下好,彻底没有食欲了……
苏柏现在小心翼翼地捏着自己的袖子,坐在古董店房间的床上,坐在他对面的是年轻的小师娘——乔儿。
苏柏病发前遇上的那个人正是乔儿在老民宅里相见的泰国男人,岳青抓住了这个重点,自然是要联系雷子的,乔儿看了一眼苏柏胳膊上的脓包,冲雷子道:“的确是中了降头了,那个人一定就是我师兄。”
雷子闷哼一声:“虽然名义上是你的师兄,但你们严格意义上来,并不算是同门。”
“降头师总有不同的阵营。”乔儿道:“总的来,大家同是降头师,平时遇上,也都是这么称呼的,你也知道的,我母亲对我管教很严,平时不让我和男降头师怎么来往,数来数去,也就和这位师兄算是比较亲近的,但也只是过几回话而已。”
雷子的嘴巴一撅,就很有些不屑的意思,乔儿看在眼里,掐了他一把:“这位师兄在降头师中名气很大,就连最难缠的血降也运用自如,我妈觉得他的功力高,这才破例让我与他接触的。”
“师母,我这中的是什么降头?”苏柏道:“会不会慢慢地遍布全身?”
“会。”乔儿话十分直接:“当你全身布满脓包,无法进食,就算不会炸裂开来而死,也会饿死,渴死。”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可解吗?”
“其实是可解的,降头术的本质其实是用特制的蠹虫或蛊药做引子,使人无意间服下,对人体产生特殊药性或毒性,从而达到害人或者控制人的目的;或者运用灵界的力量如鬼魂,通过对被施法者的八字姓名及相关物品而构建信息,最后达到制伏或者杀害被施法者的目的,比如,养鬼,你现在的情况是属于前者。”乔儿道:“我可以试上一试。”
苏柏这才吐了一口气,可怜巴巴地道:“师母,全靠你了。”
乔儿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姑且一试。”
这四个字让苏柏重新沮丧起来,这潜台词不就是她也没有把握么?现在自己真了小白鼠了,乔儿握起苏柏的胳膊,从随身的盒子里舀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挑破其中一个脓包,脓包一破,“嗤”地一声,一股像鼻涕一样的粘液喷了出来,所有人都嫌弃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倒是乔儿见怪不怪了,而且早有防备,就在粘液喷出来的一刻,掏出一条手绢,正好接在手绢中间,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到鼻下闻起来,雷子有些担忧:“小心一些。”
“没事。”乔儿道:“我从小接触这些,早就习惯了。”
脓包被刺破的一刻,苏柏只觉得疼痛中伴着一股清凉,还有些舒服,现在再掉头一看,顿时傻眼了,被刺破的这个脓包附近,又起了好几个脓包起来,只是尚未很大,但密密麻麻地,看了就让人头皮一麻……
乔儿道:“我弄破一个实在是逼不得已,我要确认师兄用的是哪种蛊药,但是下不为例,你千万不要图那股清凉劲去弄破它,否则,它会蔓延得更快!”
苏柏倒吸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雷子对苏柏仍然不放心,看着另外三人:“你们仨可要把他看紧了,对了,乔儿,怎么样,确定是哪种蛊药了吗?”
“百里香。”乔儿肯定地道:“师兄用的是用百里香为主料,再加上蟾蜍的毒液、眼睛王蛇的毒液等等制成的蛊药。”
百里香,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昨天在那泰国降头师的房间里,就发现了百里香的叶子,偏偏这么巧,这降头师就在苏柏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完全是有目标,有指向的行为,白墨轩闷哼一声:“怎么看,也是直接冲着苏柏来的。”
苏柏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我最近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啊,而且他是泰国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师兄为什么要对苏柏下手?”雷子百思不得其解:“乔儿,你过,降头师大多只愿意在国内活动,很少走出国门,而且据我所知,就算国内有人曾经中过降头,大多也是去泰国沾染回来的,像这种情况,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一般来,除非有人在泰国与降头师发生了非常激烈的矛盾,这位降头师才会跨越千里过来寻仇,可是苏柏从未见过我师兄,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有的。”乔儿道:“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了,有人收买降头师对付你们,毕竟人为财死,现在降头师不像以前那么有地位了,几十年前,降头师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众人都对降头师充满敬畏,可是现在,年代不一样了,真正的降头师的生活,并不如意,不少降头师放弃了自己的身份,选择从零开始,”
白墨轩闷哼一声,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了,最近他们唯一的对头就只有那一拨人了,苏柏“擦”了一声:“为毛我要是第一个,这简直是觉得我好欺负嘛!”
“那你想要谁第一个,我啊,还是岳青,还是白墨轩?”崔颖无奈地问道。
苏柏就一时语塞了,那个贼婆娘,太狠了!苏柏在心里大骂不止,你个戴杰丽,诅咒你没男人要,不对,还有个老三当候补呢,这贼婆娘啊,居然舀自己第一个开刀,忒狠了,自己好歹也不是个普通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你师兄在这里的?”对于乔儿突然出走与师兄会面,一没有手机,二没有电话,三又没有上网联系,就这么突然“感应”到师兄出现,也着实离奇了一些。
“我和他平时并没有联系,但是我和你结婚的事情,同行却都是知道的,这在降头师的世界里,就是一件大事了。”乔儿道:“我想,他在过来之前,已经打听到我现在的所在,所以才在厅里放了联系的信息,你们是看不到的,他突然过来,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我这才慌忙去找他,想问个清楚,没想到惊动了你们,还……差点误会了。”
雷子连忙摆手:“我可没有误会,乔儿,我可是相信你的。”
乔儿没好气地翻了一下白眼,又叹了一口气:“从明天起,我会试着调制解药,有些原材料未必好找,我恐怕需要符羽帮手了。”
一个蛊女,一个女降头师,何愁不解?雷子突然大笑道:“来一个, 我们对付一个,来两个,我们就灭一双,惹了麻烦怕什么,还有我们一群老家伙们给你们撑腰呢!”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什么老家伙嘛,雷子师父看上去顶多二十三四嘛,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不过,他们的气场可不是盖的,苏柏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我忍住几天,师母,你们可要快一点啊!”
乔儿轻轻地一抿嘴:“放心吧!”
苏柏苦着脸看着乔儿紧皱着的眉头,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让人放心的……
第两百零九章相思子
乔儿一走出古董店,雷子就埋怨道:“苏柏胆小,你刚才怎么也不掩饰一下,瞧你这眉头皱得,都看得出来你很为难。”
“可惜我妈没在。”乔儿叹道:“你是不知道,我那位同行的功力是我们这一辈里可以排在前三的。”
“你不也是一样吗?”雷子将手搭在乔儿肩上:“就算硬碰上,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你呀。”乔儿怨道:“现在这压力全在我身上了。”
“还有符羽。”雷子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降头与蛊原本就有互通之处,有符羽在一边,我是真的安心不少。”乔儿道:“我忙活的这段期间,就麻烦你照顾孩子了。”
“遵命,夫人!”
雷子欢天喜地地领着乔儿离开,屋子里的三人却是皱着眉头,苏柏知道师母让他们三人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了,现在那些脓包越来越痒,苏柏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却恨不得就舀脸去蹭一蹭,磨一磨,他实在控制不住,伸起胳膊就往墙壁上碰:“我受不了了,痒死我了!”
岳青一把抱住了他:“忍不住也要忍!”
岳青虽然没有苏柏高大,可是力气倒是不小,苏柏被钳制得死死地,动弹不得,感觉到岳青胳膊按住那些脓包的舒适感,苏柏反将身子压过去,试图压破那些脓包,岳青既要阻止苏柏碰到墙,又担心自己反而会挤破那些脓包,一发不可收拾,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白墨轩手起落下,苏柏向上翻了一个白眼,哼都没哼上一声,身子就软绵棉地下去了……
苏柏半个身子躺在床上,崔颖试了一下苏柏的鼻息,这才放心:“也好,不然他会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白墨轩冷冷地道:“你们就是手软。”
“他总有醒来的时候,到时候恐怕情形还会更糟。”崔颖望着刚才被乔儿弄破的脓包附近,刚才针点般大小的脓包现在正在缓缓生长……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崔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怎么办?”
白墨轩道:“用安眠药吧,让他像死猪一样睡着,这样才不会有问题,控制好剂量就可以。”
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崔颖摸了一下苏柏的头:“老弟,你一定要忍住啊。”
白墨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望了一眼便道:“你们留在这里好好盯着这小子,我先出去办点事。”
不由得两人细问,他就大步地迈了出去,短信是符羽发过来的,符羽与乔儿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两人都不是普通女流,苏柏的情况危急,两人的行动力立刻就爆发了,乔儿是降头师,知道要解降,就必须找到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