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赖皮说的这些,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般,爷爷他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当真让我吃惊无比,我说道:“那你们与周家是什么关系,对周家的调查竟然知道的如此详细?”
赖皮听了却立刻沉默了下来,然后他不禁去看摸金手,摸金手这时正闭目养神,并不参与我们的谈话,他见摸金手不说话,只能摇摇头,然后小声和我说:“其实我们都算周家的人,只是年代久远,分支不同,老祖宗其实都是一个……”
赖皮还要说下去,突然摸金手咳嗽一声,他立马住了嘴,赖皮似乎很惧怕摸金手,于是用眼神和我交流,好似在说就是这么回事,于是他就再次转过头去,点了支烟,自己哼起了歌。
赖皮和摸金手也是周家的人,而且赖皮说分支不同,可以想象周家是一个如何古老而庞大的家族,那么这样的一个家族,参与到这次下地行动上来,只怕是另有所图吧?怪不得火叔让我小心赖皮,难道他早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一时间这些谜团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直到我手中的牛皮纸袋被我攥得发出“咯吱咯吱”响声我才回过神来,我将爷爷的档案再看了一遍,上面都是一些基本的信息,可是我却在这些基本信息里面看到了不简单的东西。
在他的籍贯那一栏,分明写着:广西百色!
我心里暗暗一惊,我爷爷他是广西百色人?!那么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我们这次去的也是百色,我不禁更加怀疑起这些一些列事情的联系起来。
摸金手一沉默了下来,整个车里面的气氛就压抑了起来,我将爷爷的这份档案看了又看,最终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于是也只能作罢,将档案重新装进牛皮纸袋里,想着刚刚摸金手和赖皮与我说的话。
“赖皮你不是洛阳人吧,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洛阳的。”最后还是忍不住,我问赖皮道。
赖皮转头朝我一笑,回答说:“我小时候在洛阳长大,八岁的时候去了长沙。”
这就是了,那么想来赖皮也该是老九门的人了,于是我随口说道:“你是跟着老九门的么?”
第十六章 恩怨
赖皮听了却摇头:“老九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长沙哪还有什么老九门,那些自称新九门的也不过是自封的罢了,老九门早就名存实亡了。”
赖皮说的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一般,但是我却总觉得他的神情不对,脸上表情是没变,只是眼神好像黯淡了些许,当然也只是稍微地黯淡了那么一点点,准瞬即逝,让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然后他继续说道:“长沙那边自从老九门垮了之后,已经成了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了,所以我才回了洛阳,反观洛阳,反而一直不愠不火,稳稳当当。”
“这又是为什么?”对于这道儿上的这些事,我还真不了解,听赖皮这么一说,来了兴趣。
赖皮说道:“这就和洛阳这边的势力分布有关了,洛阳看似表面一团乱,可是内里谁都知道井井有条,各家东家都镇着,而且互有往来,只是大佬都在幕后,从不露面罢了,而长沙就不同,九门之中又有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早先时候有几个狠角色还能镇得住场子,你也知道,老九门中多半都是恶人起家,虽然随着各家经营也有做大的趋势,只是贫贱之分让他们各生嫌隙,又加上早几年的一场大变故,更是垮了下去,现在基本是只有一个名头,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单是这个名头还能吼住很多人。”
我在洛阳也算是从小长大,对于洛阳的势力都不知道多少,更别提长沙的了,洛阳我除了知道陈记幕后是陈家,其他的还当真不知道,于是问道:“周家也是其中之一?”
赖皮点点头,问道:“小四,洛阳四大家族在陈记不会没有听过吧?”
我摇摇头,说:“我还真不知道。”
赖皮一笑,说道:“支锅陈,腿子周,盘口朱,掌眼儿刘,这四大家族一共构建了整个洛阳的地下体系,也建立了洛阳打不破的规矩。”
“支锅陈?指的就是陈五爷吗?”我问。
赖皮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自从陈家姑奶奶死了之后,陈家就已经有半个身子在了这四大家族外面,早不怎么来往了。”
“陈家姑奶奶?就是陈五爷的亲生姐姐?”我问。
“就是她,几年前下墓死了。”赖皮说。
我想不到陈家竟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而且陈家姑奶奶在陈家竟然有如此不可超越的地位!
“现在洛阳四大家族都已经不来往了,早没了早些年的那些亲密劲,一来是风声紧,二来是四大家族基本上都洗白了身家,不再踏这一趟浑水了,要做也只在暗中操作,外面是绝不露面的,相比之下,支锅陈家还算明面上的一家了。”赖皮细细地与我说道,然后他又补充道:“而且现在的四大家族早已不是昔日的四大家族,人才凋零,道儿上的许多事都已经不管了。”
我仔细地听着,生怕漏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这时候,出乎意料的,司机竟然插嘴道:“四大家族并不是人才凋零,而是有本事的都隐匿了行踪,不与道儿上的人打交道罢了,四大家族根深蒂固,少说也有几百年的渊源,真要没落了,只怕洛阳早变天了。”
上车的时候我只注意到司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现在听他说话,好似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惊讶地看了看他,只见他回过头与我一笑:“小四儿爷,算是初见了。”
小四儿爷,我听着有些别扭,他打了招呼又回过头,补充一句:“我是眼儿爷的徒弟,眼儿爷在的时候都喊我铁子。”
他口中的眼儿爷就是我爷爷在长沙时候的称呼!
老林是个沉默的人,转过头之后便不再说话,赖皮告诉我说:“老林也要和我们一同下地。”
我有些惊讶,问道:“这事你们和陈五爷事先没商量,陈五爷虽然和气,可做事历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赖皮笑了笑示意我别担心,说:“老林是以周家夹喇嘛的身份同我们去的,陈五爷与火叔那边不会有问题的。”
“周家,老林也是周家的人?”我问。
老林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是。”
赖皮同我解释道:“我们与陈五爷说要夹周家的五个人,其实只有一个周家的表少爷,其余四个,都是我们找来的。”
“啊?”我惊呼出声,然后说道:“你们竟然骗五爷和火叔!”
赖皮却一本正经地同我说道:“你以为周家的人是好相与的么,就算这周家表少爷都是我与摸金手费了多少嘴上功夫才说动的,否则这赔本的买卖,周家又怎么会做!”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于是我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去那个墓里面,而且要带这么多好手?”
赖皮露出为难的神色,立刻将话题转到一边,说道:“小四,你爷爷曾经教过你什么技巧活没有?”
我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刚要回答,却听摸金手突然说道:“去那个墓里,是为了证实一些事情,也更是去寻找一件东西。”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把牛皮纸袋从我手里拿过去,然后依旧在包里面放了,一边说道:“现在知道你和你爷爷身份的人还没有多少,所以这份档案不能给别人看见了,你也千万不能泄露你的身份,陈五爷那边不管他们知不知道都不能同他们说!”
摸金手将牛皮纸袋放好,然后解释道:“我这是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长沙那边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寻你爷爷,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老九门也已经散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九门残留下来的人依旧在锲而不舍地寻找着,而且势力不容小觑。”
“他们为什么要寻我爷爷?”我问,赖皮说我爷爷曾经是老九门非常火的掌眼,也正是这样,我爷爷才有了眼儿爷的称呼,难道是他们中间出现了什么嫌隙?
“据说是你爷爷在一次下地的时候,私藏了一件东西,而这件东西,却是当时老九门都非常重视的货,你爷爷冒着生命危险带着这件东西离开长沙,先回了广西,后来才到了洛阳。”摸金手简略地与我说道。
听了摸金手的话,我突然觉得我们去滇黔边境的汉墓里,似乎已经从最开始的摸生玩变了味儿,而且牵连甚广,绕来绕去,我想不到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而我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去那里包括一个人回来,都不是偶然!
而且这么多人都想去,难道也是为了去找寻爷爷私藏的东西么?
而这中间偏偏还夹上了我,就让这一次次的行动变得诡异了起来,我问摸金手:“这件东西是不是与我有关?”
摸金手沉吟许久,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摸金手模棱两可的话让我有些分不清楚此次下地的意图,陈五爷与火叔如此厉害的两个人又怎么能查不到我的身世,如果说他们早已经知道的话,那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都说这道儿上险恶万分,杀人越货的事什么都有,现在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点,可是火叔与陈五爷对我的好又不像装出来的,那么摸金手和赖皮呢,毕竟我也并不记得老林这个人,他们的话我也无从分辨真假,我又怎么知道他们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又或者,还是骗我的?
第十七章 意外
一路上因为思考这些问题的缘故,让我觉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恍惚感,而且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借着夜色,我们在中途停下来歇息了一些时候,找了间饭馆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就在车上闲唠。
中间王哥接了个电话,似乎是陈五爷打来的,王哥贴着电话说了十多分钟的样子,然后坐进我们车里,将车门关上说道:“陈五爷他们在路上出了点事,可能要耽误一两天才能到广西百色与我们汇合。”
我听到出事,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立马问:“出了什么事?”
王哥说陈五爷他们在西安那边遇到了点棘手的事,具体的陈五爷也没有多说,而且王哥还说,陈五爷让他提醒我们在路上注意着些,我们下地的事情好像已经泄露了出去,长沙那边来了人,似乎是老九门的人。
而且王哥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洛阳四大家族与长沙老九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即使下地碰见,也是各自为营,向来不越雷池一步。
这次老九门的人率先跑来洛阳,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这一个墓,而且,很可能,也是为了里面的东西,能够拖住陈五爷一两天的,也绝不是小事,想到这里我不禁担心起来,陈五爷那边不要出事才好。
尽管我知道自己这是在白担心,以陈五爷的魄力和势力,在洛阳本地,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王哥说完后车内都保持着沉默,然后赖皮说道:“这样的话行程就耽搁了,但是我们的计划不能变,即使等也是去广西白色等,在这不着道的半路上,夜长梦多。”
赖皮说的有道理,除了咸阳,我们一路往南,已经逐渐远离自己的势力范围,龙游浅水遭虾戏,这个道理只要是在道儿上混的谁都知道。
当下赖皮与王哥合计,我们连夜赶路,老林和王哥那车的司机已经习惯了这般的行程,都没有问题,于是我们商量妥定之后就开始上路,王哥才刚走,赖皮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说实话,我一直没有见过赖皮严肃的样子,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八面玲珑,就像一尊弥勒佛一般。
他这话显然是和摸金手说的:“消息走漏的好快,老九门那边这么快就知道了!”
摸金手沉吟着,没有说话,赖皮继续说道:“难道周家在调查眼儿爷身份的时候出了纰漏,可是周家……”
明显赖皮要说出周家的什么底细来,可是这话却被摸金手冰冷的目光给堵了回去,摸金手冷冷地说道:“周家这边绝对没问题,纰漏很可能出现在陈家,小四,在这段时间里,陈家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没有?”
听到摸金手问不寻常的事,我脑海里第一个迸出来的就是火叔与我说的陈家老宅失窃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火叔叮嘱过我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给说出来,老林突然开口说道:“听说陈家姑奶奶的墓被掏空了,棺材和尸首都被盗走,目前推测嫌疑最大的就是老九门的人,可现在究竟谁统管着已经崩散的老九门,谁也不知道,所以这事暂时还是个悬案。”
听到老林这么说我愣了下,然后血玉失窃的事马上就和陈家姑奶奶墓被盗的事联系到了一起,老九门盗陈家姑奶奶的墓做什么,难道也是他们盗走了陈家祠堂里供着的血玉?
我不禁更加怀疑我们此次下地的目的,可是他们盗陈家姑奶奶的墓做什么,我只听火叔说陈家姑奶奶去了一个墓里只掏回来这一块血玉,现在前后想想觉得这块血玉的确是很大的一个蹊跷点,而且陈家姑奶奶还因此送了命,那么那又是一个什么墓,如此凶险?
而且换一个角度想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说,陈家姑奶奶下地去就只是为了这块血玉,里面的隐情火叔不好告诉我,所以只能说是陈五爷怀念陈家姑奶奶才把血玉供奉起来,可是祠堂我也去看过,做的这般谨慎,很明显是在保护这块血玉,那么,前前后后,又连接到了一起,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是一个很大的阴谋!
之后的时间里就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即使是赖皮在路上也是一句不发,而且,所有人都绝口不提此次下地的事情,就像是我们此番只是去广西旅游一般。
可是我知道不是,摸金手他们越是不提这事,就说明这里面的情况越复杂,可是究竟已经复杂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我却当真不知道。
一路上无话,从咸阳到百色要三四天的时间,而且老林不可能一直开车,我们在路上歇息过几次,在第四天正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百色,连着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子,每个人都显得很疲惫,赖皮联系了周家的人,周家的表少爷来接了我们。
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精瘦男子,虽然年轻,可也同摸金手一般脸上满是沧桑,既然这位表少爷能够能够代表周家出现在这里,那他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为了避人耳目,这位表少爷在城子比较偏僻的地段找了一间旅馆,他们在等我们的时间里就暂时住在这里,到了旅馆,我们两个人一间住下来,其他人相互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与摸金手住一间,他告诉我,这位周家的表少爷叫周仁,七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后来一直寄住在洛阳周家。
虽然是寄宿在别人家,可是周家老爷却待他如亲生一般,尽管周家都喊他表少爷,可是谁都知道他实际上已经是周家名副其实的少爷。
“周仁他擅长辨墓,任何墓,他只要抓一撮土在鼻子前闻一闻就能判断出来是汉墓还是唐墓,精准无比,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错。”摸金手与我说。
如果真是这般的话,那么这位周家表少爷的确了不得,这般灵敏的嗅觉,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摸金手见我疑惑,又说道:“周家在洛阳号称腿子周,掌握着几乎整个洛阳的下地好手,洛阳这边夹喇嘛一般都离不开周家,所以我们这次才会求他帮忙。”
摸金手正与我说着,赖皮开了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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