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声音听着却怪怪的,让人的耳膜有一种难受的感觉,而且我抬头就看见在石塔的檐角下,那条角蛇正盯着我们在看。
角蛇发觉我们都看向它的时候,它一转头就钻入了石塔里面。
摸金手说,这是密檐塔,又叫窣堵坡,这是梵文,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坟冢的意思。
我一直以为只有在有佛教徒的地方才会有塔,可是摸金手却摇摇头,他说无论是什么塔,最初的目的都是坟冢,特别是在先秦之前,塔除了坟冢这一功用之外别无其他,而且,在先秦之前,它被称为楼阁。
摸金手说到目前为止幸存下来的楼阁,最早只能追溯到汉朝,而更早的楼阁却无端销声匿迹,他也是在一些墓里的壁画上看到,才知道楼阁原来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朝。
而且摸金手还说,很明显,我们眼前的这座窣堵坡,就应该是一座古老的,而且已经销声匿迹的楼阁。
因为他已经走到了楼阁屋檐之下,看到了上面刻着的四个大字,不是大篆也不是小篆,却是我们都无法辨认的字体,我却发现,这四个字,竟然和我在不死树沼泽里发现的铜符上的字一模一样。
看到这点,我不禁去看刘正,可是刘正却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这让我有些惊讶,这枚铜符明明是他手上的东西,而他在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为何却是第一次见的表情?
我的心有些隐隐地悸动,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翻天覆地搅动,而且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里生成,那个到陈记当铜符的和现在的刘正不是一个!
当然这其中也不能排除刘正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可能,但我觉得是第一种的可能性要更多一些,这样的话我先暂时不把铜符的事说出来,我手中有铜符只有石头和我知道,还有就是将铜符放在那里的人,甚至就连摸金手我都没说。
摸金手钻研了一会儿这四个字,似乎看不懂,他转过头问刘正,刘正看了看,说他知道,说完他看我一眼,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但是当我们问他这四个字的意思的时候,他却说他不能说,问他原因,他只说这四个字是一个禁忌,是不能说的,刘正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其实小四早就知道。”
我惊愕地看着刘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见到我惊讶,说道:“你既然已经得到了火叔的摸金符,那么火叔就应该已经告诉了你那一句话!”
那一句摸金校尉的古训!
我看着刘正,顿时只感觉一阵冷意和无数莫名的感觉划过心底,这里头的每一件事果然都不简单,早已经安排得滴水不漏!
但是那一句古训我却不能说出口,而我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却是这四个字的解释!
那么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座楼阁,而且这样说来,在去百色墓之前,火叔就已经料定我会来西拉木伦!
我的心底顿时不能呼吸起来,刘正看着我说道:“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眼儿爷不赞同你来西拉木伦了吧!”
我点点头,可是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半途而废,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就像陈五爷说的,我们别无选择!”
说着我走到楼阁之前,伸手推开了楼阁的石门。
楼阁石门被推开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香的气息,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阴冷,进去的第一眼,我看到的是一片五彩斑斓,只见第一层的楼阁里满目尽是五彩的壁画,从地板到墙壁,再到阁顶。
这些五彩斑斓的壁画之上,尽是一个个的人相互交错纠缠,而且这些人都是一个造型,一手一脚,身体柔软到了夸张的地步,甚至有的都已经折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
这是柔利,摸金手与我说过,现在在这里看到,我的确有些吃惊,我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摸金手说楼阁一般由五部分组成,地宫、塔基、塔身、塔顶和塔刹,如果是坟冢的话,棺木会放置在最底层的地宫里,而塔身里会有一些陪葬品,塔顶会放置镇塔的东西,一般是金器,有些也用玉器,总之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些壁画看不出一个究竟,刘正说我们到二楼去看看,我们从台阶上去到二楼,才进入到二楼,我就看见一面巨大的石镜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而且二楼里除了这面石镜之外,再无其他。
石镜的直径足足有一丈来长,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的位置,我不知道石镜的哪一面是正面,总之两面都很光滑,我们率先看到的这一面在边缘处刻着一圈花纹,是云兽纹,花纹内侧贴着一行小字,也是蝌蚪文。
我看不懂,于是转到石镜的另一面,这一面却是异常光滑,什么也没有,用手覆上去,是一阵阵冰冷,就像冰坨子一样。
封棺石!
这种感觉和封棺石的触感一模一样,只是我不会认为这么大一面石镜会是封棺石,而且摸金手也说了,塔身上是用来放置陪葬品的,那么这面石镜也应该是陪葬品才对。
之所以说这是一面石镜,是因为打磨得如此光滑的石头里面,的确可以看到我们的影像,特别是无字的这一面,我想这一面就应该是正面,因为它打磨的明显要比有字的那一面光滑明亮,我站在前面,可以看到完整的影像。
而且,这面石镜,通体都是黑色的,像是黑曜石,却又不像,通体更像一种我们都不所知的材质。
我这样想着,盯着镜面里的我看,可是再看的时候,却猛地吓我一跳,因为我看见在我的头顶,悬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去看身后头顶处,可是那里却什么也没有,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依旧什么也没有,我不相信地再次看向石镜,这回石镜里头的也没有了。
我不认为是我产生了幻觉,我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悬在我身后头顶处的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柔利!
摸金手看到我慌张的神色,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着要不要告诉他我刚刚看见的东西,可是还不等我开口,摸金手突然猛地一把将我推开,同时出声:“小心!”
我被摸金手猛地一推,重心不稳,跌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我看见一条白花花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落到了石镜上,竟然是先前我们追着来的那条角蛇!
它的腹足在石镜上来回地爬动着,尾巴垂落在石镜镜面上,映出一模一样的影子,它的触手则对着我们一群人,发出一阵阵婴孩般的尖锐哭泣,我听过这声音,这是它愤怒的预兆!
我从地上试着爬起来,可是我刚动,它就将触手对准了我,我立刻不敢动了,与此同时,我只听到外面檐角的铜铃铛剧烈地摇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竟然奇响无比!
第六十九章 危在旦夕
而且我感到整座楼阁有些微微地震动起来,接着只听楼上发出一阵阵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倒塌碎裂,震得上面楼上的灰尘都掉落了下来,而且下一瞬间,我就看到了从楼梯上爬下来的角蛇!
这条在石镜上的角蛇见到同伴的到来更加尖锐地嘶鸣起来,这些陆陆续续爬下来的角蛇听到角蛇的嘶鸣立刻也发出相同的嘶鸣,似乎在回应,它们一点点朝我们聚集而来,我在地上更是一动不敢动,手默默摸到腰间,握紧了摸金符。
而且我发现形势对我很不利,因为我被摸金手这么一推,我完全脱离了队伍,一个人在石镜的这一头,而他们四个人,则在石镜的另一边看着我干着急。
他们不敢妄动,摸金手也在朝我打眼色示意我别轻举妄动,我看这些角蛇也没有急于要攻击我们的意思,于是右手只是握在摸金符上,再不动一分一毫。
这里的角蛇数量多到让我吃惊,二层楼狭小的空间马上就被密密麻麻的角蛇所填满,我想到王哥的死去的模样,不禁一阵战栗。
而且我马上就发现,这些角蛇完完全全是朝着我来的,原来无论是人也好,还是角蛇也好,都知道首先从最好对付的人下手,我落单了,就成了它们的首要目标。
这时我也更加确定了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一个猜测,这些角蛇是有智商的,而且他们的样子和柔利如此之像,让我不得不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或者,角蛇就是柔利也说不一定!
而就在角蛇都朝我围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摸金手他们突然动了,只见摸金手突然将什么东西朝角蛇扔了出去,接着刘正也紧随其后,我看见他们四个人配合连贯无比,已经商量好。
摸金手手中的东西扔出去之后在角蛇中炸开,腾起一阵白烟,是生石灰,接着老林和赖皮则将我们随身的水袋戳通了扔出去。
而在他们动手的那一瞬间,我只看见已经有角蛇风驰电掣地朝我迎面扑来!
与此同时,摸金手朝我大喊一声:“小四,闭眼!”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光亮铺天盖地地朝我激射而来,强烈的光亮刺得我本能地闭上眼睛,接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在我耳旁响起,虽然闭着眼睛,我也能感觉照明弹爆照的光亮和热度,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阵火辣辣地疼,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焦臭扑鼻而来,让我给予窒息。
紧接着,我感觉有人拉住我,我别过头睁开眼睛,是摸金手,照明弹的光亮散去了些许,我的眼睛被刚刚的光亮刺得一阵阵的起片子花,视力有些模糊,摸金手边拉着我边往后退,我揉揉眼睛,总算能看清,可是我才反应过来,后面的角蛇已经越过了烧焦的角蛇尸体朝我们扑来,而且这一次进攻比刚刚更加凶猛。
我们退回到队伍之中,角蛇也已经把我们逼到了死角,赖皮拿着照明枪,已经上好了另一颗,他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枪射出去,趁着这个间隙,我们已经退到了二楼的窗棂下,可是不妙的是,赶上来的角蛇已经把我们一分为二,老林和赖皮在石镜旁,摸金手和刘正还有我到了窗棂下,摸金手用手去晃了晃窗棂,可以打开。
摸金手打开窗棂让我先爬出去,可是我却看见迅速赶上来的角蛇已经将老林和赖皮给围住,我惊呼一声:“铁叔和赖皮有危险!”
我一声才喊出来,这些角蛇已经凶猛地扑到了两个人的身上,赖皮的第三发子弹还在膛上,已经没时间打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看见老林猛地扑到赖皮身上,迎上来的角蛇顿时将二人淹没。
我大喊一声:“铁叔!”
然后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我像是疯了一样冲进角蛇堆里面,用双手不顾一切地去扒这些角蛇,甚至都忘了用摸金符。
我看到老林在角蛇堆里头挣扎着,看到我,对我说:“小四儿爷,快走哇,别过来!”
我看见他的身子已经被角蛇穿了好几个孔血流了满地都是,赖皮被他压在身下,反倒无事。
角蛇看到我冲了上来,立刻攻击对象变成了我,我则完全已经不顾生死地和角蛇徒手相搏,在这我冲上来的时候,摸金手和刘正也跟了上来。
但是我上来根本就是送死,我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么多角蛇,立刻我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剧痛,那里被角蛇的触手划开了一大个口子,顿时血就流了出来濡湿了衣裳。
小腹的衣服被划开,跟着掉落出来一件东西,这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瓷碗摔碎一般的声音,清脆而悦耳,是我放在口袋里的铜符。
就在这时候,整个二楼突然安静了,无论是角蛇还是我们,在听到铜符落地的声音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眼睛都死死地瞪着落在地上的铜符。
我看见所有的角蛇顿时抬起头来看着这枚铜符,接着它们发出一阵更加尖锐而奇怪的声音,这回却不像是婴儿的啼哭,而是铜符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些角蛇都在学着铜符落地的声音,而且所有的角蛇一齐嘶鸣,它们甚至从老林的身体上爬下来,全部围在铜符周围,声音一阵比一阵高亢,像是进攻的又一次号角!
就在我以为我们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突然嘶鸣的角蛇一哄而散,我看见它们迅速转过身子,几乎是不择路地迅速逃走,直到他们走了,我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见刘正走上前来,弯下腰拣起铜符,然后他在掌心摩挲些许,看看我,带着我看不懂的神情,他的眼神迅速地变幻着,他却终于没说什么,将铜符递给我,然后我看到摸金手已经扶起了老林,我这才急急忙忙地收起铜符,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去看老林。
老林的身体已经惨不忍睹,整个人虚弱的厉害,而且我看见他的胸膛已经被穿了好几个孔,心底顿时一凉,老林估计已经活不成了。
赖皮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老林这个样子,突然梗咽起来,我看着老林的样子也不禁一阵心酸,早些时候我在陈记就听里面的伙计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天不怕地不怕,老祖宗的安宁都去搅了,还怕什么神灵鬼怪,可是有一件东西却是最怕的,就是亲眼看着同生共死的兄弟一个个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现在,我终于明白这种无力而难过的感觉,有眼泪,却流不出来。
老林睁开眼睛看着我们,却扯着脸笑了笑,这模样当真比哭还难看,他看着我,却依旧是微笑着同我说:“小四儿爷,你没事就好,我生怕你出了事,我无脸去见眼儿爷,你没事就好……”
老林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蹲下身子扶住老林,说:“铁叔……”
可是我才一出声就哽咽了起来,后面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老林见我这样,却说:“小四儿爷,别难过,生死有命……”
老林这时候说话已经十分费力,他顿了顿,似乎是没什么力气,然后又开口,我觉得他是在拼了最后的力气说话,他说:“小四儿爷,你过来,我有句话想单独说与你听。”
我将耳朵凑到老林的嘴边,老林用耳语在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小四儿爷,石头,正子,还有你,你们,你们在西拉木伦……”
第七十章 暗中捣鬼
老林的声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同时我只感觉扶着老林身子的手突然猛地一沉,他在我耳边剧烈地吸着气,已然到了最后的时刻。
我扶住他,心乱成了一团,只是盲目地喊着他,却根本没工夫去思考他最后要与我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看见老林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而且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翕合着,似乎是在说着最后没说完的话,接着他的脚猛地一蹬,身子就彻底僵硬了。
我的脑袋在这一刻炸了锅一样,我呆在原地,扶着老林的身子,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摸金手把我唤了回来,他说:“我们把老林埋了吧!”
我回过神来,却反驳道:“不行,铁叔的身子被角蛇的触手穿了,估计里面都已经是角蛇卵,我不能看着铁叔的身子变成角蛇的巢穴!”
摸金手不说话了,刘正说:“那就将他化了吧,这座楼阁也是一座墓,将骨灰放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
我终于点点头,刘正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说:“小四,本来这个时候我不该问,你身上的铜符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将老林的尸体火化了,然后在楼阁里找了一个陪葬的罐子装了他的骨灰,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突然发现我自己出奇地平静,没有悲伤,也没有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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