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进去的路异常熟悉。
这通道我知道,越到里面越是复杂到分辨不出,现在我们估计已经到了深处,我问季晓峰:“这其他的通道就是这里与其他地方任意进出的通道吗?”
季晓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是的,就是这些。”
我又问:“那么应该也有直接到女娲墓里面去的通道了?”
季晓峰摇头说:“这里没有直接去到死亡谷深渊里的通道,这些通道最接近的地方,只有那四个地方,你知道那四个地方是与死亡谷深渊最接近的地方,再往下去,就已经没有路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问。
季晓峰想了想回答说:“不安全,而且这样的通道无法穿过死亡谷深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又问:“会不会是因为死亡谷深渊里面的风水密集的原因,这下面汇聚了如此多的风水,如果说起来,风水也应该是时间的一种变化。”
季晓峰这回没说话,明显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我于是也不再吭声,又往里面走了好久,发光石通道逐渐减少,我们似乎已经来到了另一端,我甚至已经看见了前面惟一的通道,走出通道我们已经看见了前方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我所想,这些也是不死树林,与我在西拉木伦所见到的情景有些类似,可是又大不同。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感觉到身后的亮光突然消失,我们原原本本进来的路,已经变成了一面石壁,我说:“现在我们还在不在罗布泊之中?”
季晓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
我环顾一遍四周,然后又问:“那么我们该如何出去,据我所知,这里的通道一旦消失,就不可能再打开了。”
季晓峰回过头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这里没有出去的路。”
第三百零八章 螳螂捕蝉
可是听见季晓峰这般说我却丝毫也不惊讶,季晓峰可能是有些出乎意料,反倒是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似乎为我的镇静而不解。
我说:“你没有看到预料的表情,可是我却看到了,尽管你的脸上要看出惊讶的神情还是比较困难。”
听了我的话季晓峰更惊讶了,他望着我,张着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略带嘲讽地看着他,然后说道:“你说你也没有来过这里,那又是如何知道里面没有出去的路的?”
季晓峰收敛了表情,反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进来过,我又如何会说这里根本没有出去的路?”
这是一个矛盾的问题,他说这里面根本没有出去的路,而我说他进来过这里,既然他进来过,那么就有出去的路,否则他现在不可能和我说话,更不可能领着我进来,因为他应该被困在这里面。
可是季晓峰的这个反问却并没有将我难住,我说:“这里本来就没有出去的路,只有出去的方法,很显然这里四面封闭,又何来有路之说?”
季晓峰想钻文字上的空子,可是我铁了心要和他在这里翻脸,那自然就不会让他占了上风,果然他听了说道:“我竟没想到你的思维还挺缜密的。”
我说:“你没想到的事还很多,比如你很可能也没想到我已经猜到你根本就不是季晓峰季阿公!”
季晓峰刚刚缓和下来的表情又变回了惊讶,而且这回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问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却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单知道你并不是季晓峰,而且还知道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问道:“这你也知道?”
我说:“当然知道,你以为从铁衣棺里钻出来我就认不出你,就是摸金手在井里发现的铁衣棺,我说的不错吧?你瞒得过摸金手和崔阿公,却骗不过我,因为我早已经见过了季晓峰的尸体,你根本不可能是季晓峰!”
面前这个假的季晓峰已经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恐惧,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然后他终于平静下来,叹一口气问我:“那具铁衣棺的确是我的,但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季晓峰的,你又是在哪里见过季晓峰的尸体的,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说:“从你告诉我外面的那个季晓峰是左丘明开始,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假的季晓峰看着我,阴沉的双眼配上这一双恐怖的眼睛显得更加恐怖,他说道:“继续说下去。”
我说:“季晓峰的形象并不正面,但是他有势力,所以左丘明才可以借他的名头盘起鬼市这个黑市来,或者说,鬼市本来就是季晓峰生前的产业,之后他死后被左丘明接手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季晓峰早已经在民国时候就已经失踪,而你们也一定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只因为一直无法寻找到他的尸体是不是?”
假的季晓峰说:“看来是我小看了你,据我对你的观察,你并没有记起来四儿爷的那部分记忆,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要知道季晓峰失踪的这件事,可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我摇摇头说:“并没有人告诉我,而是我自己猜测出来的。”
假的季晓峰反问:“你自己猜的?”
我点点头说:“其实在看到你这张和火叔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后来我一直琢磨着这种感觉,并且一直在脑中追溯这种感觉的来源,我发现这种感觉完全来自于火叔是冼广河的事实,也就是说,火叔变成那个样子,多半并不是无意间造成的,而是他为了隐藏身份,故意变成那个模样,所以我想通之后,于是就想到了你,你变成这个样子,多半也是为了掩饰身份。”
他冷笑道:“就这样你就猜出了我身份?”
我说:“那个时候我单单只是怀疑你而已,我无法猜到你的身份,但知道你肯定是当年队伍十五个人中的一个,直到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而且告诉我同我们一起的那个‘季晓峰’是左丘明,从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注意你,而且开始怀疑你。”
他说:“然后呢?”
我接着说:“到了后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更确切地说是想到了一个人,在西拉木伦,被困在不死树洞里的那个人,直到他死亡,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我只知道,他被四儿爷算计困在了那里,最后惨死,于是我就在想,四儿爷当时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被四儿爷看中,而且能和他一起去到那样机密的地方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可是我想来想去,这个人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后来我听到你描述四儿爷自杀的那一段事,包括你给我看四儿爷留给我的遗书,我突然觉得,季晓峰与四儿爷如此亲密,而且在洛阳四大家族都不顶事的时候却可以担起顶梁柱的担子,我情不自禁在想,季晓峰与四儿爷,应该是同一个时期的人,而且应该是很亲密的合作关系。
“我仔细对比了你关于季晓峰和左丘明关于季晓峰的描述,我发现你们对季晓峰的描述,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似乎与四儿爷关系匪浅,于是我在脑海里迅速搜索到了那个人,而后来,我又发现你身上的一些破绽,因此确定,无论是你还是上面的左丘明,你们都不是季晓峰本人,真正的季晓峰就是西拉木伦的那个人!”
假的季晓峰问:“是什么破绽?我几乎都是模仿季晓峰的一举一动,你怎么可能看出我的破绽来?!”
我说:“现在你已经告诉我了,这就是你惟一的破绽,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是季晓峰!”
我看见面前这个人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变成愤怒,他几乎是咆哮道:“你刚刚的说辞都是在骗我?!”
我耸耸肩说:“我的确怀疑你,可是我没有见过季晓峰,所以我有了之前的猜测,可是我却没有证据,其实将这些都告诉你已经是证明你是不是季晓峰的唯一方法不是吗,因为究竟是不是只有你能告诉我。”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良久之后他终于说道:“你骗不了我,你记起了些什么是不是?”
这回我倒是真的惊讶了,因为我的说辞并没有骗过他,他还是看出来了,然后我听见他说:“尽管你不是四儿爷,可是慢慢地我已经发现了你和四儿爷的相似之处——敏锐的洞察力和对身边所有人时时刻刻的怀疑,你时刻保持着的警惕,使得你与四儿爷越来越像,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和他越像,你就会越来越成为他,最终和他一样结果。”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变成了无比阴戾的语气,他的话让我全身莫名地一寒,然后整个人像是如置冰窟一样,我的脑海深处的确有这样的隐隐不祥感,被他揭穿心事,就像是把我心底的恐惧扒出来让我必须看清楚一样,而我对这种恐惧,一路上都是极力不去想的,换句话说,我一直在逃避这种感觉。
他见我愣在原地,然后诡异地一笑,我只听到他说道:“那么这样说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点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
而他却诡异地朝我笑着,那种笑容诡异得就像是石雕在变幻着表情一样,然后我听他张口,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的猜测是错的,季晓峰在三十年前的十五个人队伍当中,他没有被困在西拉木伦;但你的猜测也是对的,因为被困在西拉木伦的那个人的的确确就是季晓峰,你已经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还有,你目前知道的关于季晓峰的这支队伍只有十四个人,可是你想过谁是第十五个人,为什么到了这时候,这个人却始终未曾露面?第十五个人,你无法想象,他才是所有谜团的关键,就像你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我觉得他这样的语气变得很不寻常,等我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石化,我大喊一声:“不!”
我尽管已经想起了一些事,并且也猜到了一些,可是大部分的答案我还指望他能够告诉我,现在他在石化,也就是说,他的生命,已经只有数秒钟。
而最后,我只听他说道:“我并没有想伤害你,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找寻一件东西,我想帮你,而且是想帮你找到第十五个人,他是……他在罗布泊的……”
说到最后的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说话突然顿住,而且就像喉咙被突然卡住一样发不出声来,我看见他的面庞瞬间变成一片僵硬,然后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个石人模样,就在这一瞬间,我看着他往后倒下去,我想去扶住他,可是就在我伸出手往前的那一瞬,他摔在地上成为了无数的碎片,他的眼睛骨碌碌地上下滚动着,它竟然没有和身体的其他部分连成一体,我将它捡起来,然后凑着仔细看了看,我突然发现,他的这只眼睛并没有石化,而且眼瞳部分竟然还在转动!
第三百零九章 黄雀在后
可是这一双眼珠的触感的确是坚硬的石头,一时间,我竟然很不理解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马上,这东西的瞳孔开始放大,最后扩散得和整只眼睛彻底融合在一起,最后,它变成了一颗名副其实的石眼珠子,可却不是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石眼珠子。
我再看不出究竟,于是将它暂时先收起来,也许左丘明他们能看出来一些也说不一定,想到他们,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在我被这个假冒的季晓峰绑架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应该有所察觉,只是那个盘陀的机关,它的开启方法他们知道与否那我就不确定了。
总之,现在我处在一个我连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出去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并不像老头说的没有出口,可是我也仅仅只是知道这里有出口而已,可是出口在哪里,我应该去哪里寻找出口,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这就是现在最棘手的地方,而且另一个棘手的地方,就是我并不知道老头带我进来究竟是要寻找什么东西,虽然我隐隐猜到这可能和我去罗布泊和当年季晓峰队伍的第十五个人有关,可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会很耗损时间,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因为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提醒我时间——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我心底也隐隐出现了一种焦虑,特别是看过四儿爷的遗书之后,我心中浓重的焦虑就越发明显了起来,而这种焦虑,很明显,就是对时间的焦虑,我知道到了现在,就连我自己也已经意识到我的自己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而且对于这个地方,我更是一点也不了解,我不知道前面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总之我看得到的是一片见过无数次的不死树树林,几乎每一次我进入的不死树森林都是一个事先设计好的陷阱,所以看到这一片林子的第一眼,我的认知是,这也是一个精心设下的陷阱。
可是我环顾一遍周围,除了林子中的这一条隐隐通向深处的路之外,别的入口我根本找不到分毫。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根本没有了别的想法,而且我的脑海里也一直叫嚣着让我走进去,在这样的驱使下,我当真朝着这一条路迈了进去。
这里的不死树看上去与我之前见过的没有一点不同,都是黑色的树干和翠绿的叶子,可能是这里的季节关系,它的树上没有结出果实,而唯一不同的地方我也注意到了,我走着的土地并不是湿润的,甚至都看不出一点湿气,也就是说,这下面是沼泽的可能性很小,这让我觉得这里的不死树似乎又与我见过的不死树很不同。
但是现在我也无暇去想这么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我也来不及去想,我只感到脑袋里一阵阵地乱,无数种念头在里面充斥着,而且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说:“走进去,走进去……”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我估计这时我已经来到了林子深处,在密密的林子里,我看见了一座建筑,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座木屋,就在蜿蜒的道路之间。
不知怎么的我,我觉得我走进这片林子,似乎就是为了找到这做木屋,在看到它的那一瞬,我脑袋里所有的声音以及念头突然一扫而空,这让我坚信,在木屋里面,一定有我要找的东西。
我来到木屋旁,木屋是黑色的,很显然是用不死树建造起来的,看上去这里面应该有人长期住过,因为这个木屋建造的很是精致,从结构上来说,是花费过一番功夫的。
木屋的门没有上锁,就从外面扣着,从上面可以看出,这里起码已经很久没有人再住过了,我于是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依旧是很简单的摆设,里面有一张床,也是用不死树拼凑起来的,还有桌子和椅子,材料都是不死树。
除了这些东西,里面再没有别的,引起我注意的,是放在木桌上的一个本子,本子上放着一支钢笔,钢笔套套在笔杆上,钢笔头漏在外面已经彻底生锈了,很显然它们被放在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我于是拿起这个笔记本,翻了翻,里面却是一片空白,上面居然什么也没写。
我继续往下翻,却有东西从里面滑落了出来掉在地上,我将它们捡起来,发现这是被撕下来的日记。
我仔细翻了一遍这本笔记本,上面压根就没有被撕过的痕迹,很显然,这里面夹着的日记并不是从上面撕下来,很可能是从别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
我于是将目光集中到这几张日记纸片上放在上面的第一张,写着的竟然是一九七九年六月。
而且这个字迹我很清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