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里面都是实心的,根本就不像第一种猜测一样,里面会有足够的空间来承载一个墓园。
我的第二个猜测则源自于我对在迷失之地能够从湖底去到西拉木伦的猜想,我觉得那湖下面有另一个空间,可是却不在湖底,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那么现在我们要从这里去的西王母国墓园,和从迷失之地湖底去到西拉木伦的情景很像,也许,我们是去到了一个我们完全就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我把我的这两个猜测都和季晓峰说了,可是当他听到第二个猜测的时候,他突然也沉默了下来,然后他抬头看着我说:“其实我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可能这里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毕竟这里已经离中央祭天中心如此之近,而据我的这么多年来到观察,好像西王母国从未靠近罗布泊真正的中心,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第二个原因,除了给你看四儿爷给你留下的遗书,接下来的就是要找到西王母国和女娲氏族的联系,而不进去西王母国墓园,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从季晓峰的眼神里,我已经看出了我对进去的担心,我怕我们进去之后,里面会是一个陷阱,或者里面不是陷阱,可是我们却再也出不来,就像我们在迷失之地的时候。
季晓峰拍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这是你潜意识深处的记忆在抗拒,这是四儿爷留在你记忆深处的,可是现在看来,正是他留下的这种暗示,一直在阻挠着你,却也让你变得更加小心谨慎,我不能说这是不好,但也不能说它就是好的,总之,他会给你阻力,却也给了你缜密的思维能力。”
我不再说话,季晓峰用手在狭小的空间里摸弄着,很明显是在寻找着什么,他与我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你见过的发光石孔洞,就像迷宫一样的孔洞。”
我知道季晓峰说的是在那湖底我见过的一环套着一环的发光石石洞,我猜想的果然不错,这就是连接两个地方的入口,而石头曾经和我说过,只要是在死亡谷深渊的范围之内,似乎都可以任意联通,特别是那四个地方,几乎它们之间都有联通的通道。
季晓峰摸索了一阵,似乎毫无头绪,然后他拿出了指北针,然后对着石壁一点点地移动着,在里面我不能确定出确切的方位,季晓峰用指北针很显然是不是用来寻找方位的,他是要找出发光石可能潜在的部位。
可是他沿着仅有的通道绕了一圈却丝毫发现也没有,我看到他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没缘由的,这里一定有通道才对,难道在墓园建成之后被毁了不成?”
我在旁边听得仔仔细细,我说:“这一条特殊的通道会不会并不在这里,如果能够在这里轻易地找到,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了,我想它应该是建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或者是在与这里毫无关联的地方才对。”
季晓峰却说:“这里本身就与西王母国墓园毫无关联,而且即便有人找到了,不知道路,也会在里面迷失,而一旦在里面迷失,就永远都无法出来了。”
季晓峰的话里,不自觉地已经流露出了对我的第二个猜测的肯定,他也认为眼前的巨大石块的确只是一个假象,即便就是拿炸药真的来炸,那么也只能是炸出一堆石头来,这里面没有墓园,很显然,墓园建在另一个地方。
然后季晓峰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促地说:“我们往回走。”
说着他已经折身,而且他走的相当快,我看得出来他显然是已经想到了什么,而想到的这点什么,很可能就是这个特殊的通道的所在。
他和我一直来到最初进入这里的墓道尽头,再往前,就是已经深陷入地下看不见底的巨大窟窿,刚刚还明亮如同白昼的地方,现在已经没了丁点的发光石,季晓峰突然和我说:“你知不知道刚刚的坍塌是怎么回事?”
我说:“应该是我们触动了什么,或者是里面的发光石根基开始不稳定,所以造成了坍塌,总之可能的原因很多,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可是季晓峰说:“从内部坍塌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发光石不仅是活的,而且还是极其稳定的东西,只要没有绝对的热度几千年,几万年都不会死去,这里已经坍塌没有发生岩浆喷发,就可以排除是发光石的死亡,那么就更加可以肯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
季晓峰说:“这些发光石在被冶炼,换句话说,它们在变成液体状的东西,就像从冰变成水一样。”
我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说道:“可是这些发光石明明已经被冶炼过了,而且已经将死亡谷深渊的入口彻底封了起来,现在又是为什么要再次冶炼它们,而且是谁在冶炼,无论是女娲氏族还是西王母国都已经覆灭了,我想不到还会有谁?”
季晓峰想了想,说:“这就要等我们到了女娲墓里才可能知道了,但是这里却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就是发光石有一个和水极其相似的特性,只是它的这个特性却和水的刚好相反,它在稍微高一些但不至于它们死亡的温度凝结成刚刚我们看见的固体样子,而到了极低而不变成透明石的温度则会液化,也就是说,女娲墓里的温度在急剧降低,所以导致了发光石的液化。”
“可又是什么导致了里面温度的变化,地底下的话温度似乎要比地表高出许多,而且就算温度变化,也只能是岩浆涌出温度升高,温度降低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很不解,于是问季晓峰。
季晓峰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说道:“所以,小四,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里的变化,和你的到来有着密切的关系,也许就是你触发了这里一直没能够发生的事。”
我问:“这怎么可能,就因为我一个人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可是为什么,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季晓峰抬起我的左手,一字一句说道:“你左手上的这个标记!”
我看着左手,上面的标记隐匿在血肉中,根本看不到,季晓峰则说道:“我似乎已经找出一些你身上的秘密了,现在没有时间多说这些,你带刀子一类的东西了吗?”
我摇摇头说:“我的摸金符已经被石头拿去了。”
季晓峰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石丞印拿了你的摸金符?!”
我以为季晓峰事事知道,这件事也早已经有所耳闻才对,可是从他惊讶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他竟然是一点也不知情,而且这般惊讶的神情,让我觉得很诧异,似乎摸金符被石头拿去,是一件令他震惊到不行的大事一般。
“糊涂,糊涂!”季晓峰猛地大喊道,他的情绪显然很激动,然后他看着我几乎是咆哮道:“石丞印聪明如此,怎么到了这般关键时候就犯了这等糊涂劲,他拿走了摸金符,就是要了你的命啊!”
我问季晓峰:“石头拿走了摸金符,如何就会要了我的命去?”
季晓峰激动的情绪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或者说比泼了冷水更加厉害,像是遭遇了冰冻,我看见他的所有表情顿时凝结在了那张可怕的脸上,而且带着不可思议和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一时间他的表情复杂难辨,我只是莫名地看着他,再次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晓峰却突然开口问:“难道冼广河给你摸金符的时候没告诉你那句话吗?”
我知道季晓峰说的是火叔当时说的那一句祖训,于是我点点头说:“他告诉我了。”
似乎为了证实,季晓峰问我:“那句话是什么?”
我想起火叔临末时的话语,他说这句话只能我一个人知道,对别人万不能说了半个字,否则之后的话,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是不太好,所以在听到季晓峰的这般追问,我突然犹豫起来,我说:“这句话冼广河交待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任何人说。”
第三百零七章 绝路
季晓峰显然已经是急了,他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死板,你知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件事而死去!”
我看了看季晓峰,然后还是开口说:“冼广河的原话是——摸金符如果没有了,那么你也就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了。”
季晓峰琢磨着这句话,说道:“这是冼广河的原话?”
我点头说:“一字不假。”
季晓峰重复着那句无所谓生无所谓死的话,然后他问我:“你自己是如何理解的?”
我说:“这句话应该是说,如果摸金符被毁了,我也会跟着死去。”
火叔与我说的这句话其实我早已经见过,在西拉木伦,就用古篆体刻在那座坍塌的楼阁上,只有四个字——毁而不生。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这句话,我似乎觉得“毁而不生”只是其中一句,因为我的思维也在这一瞬间突然集中在了“无所谓生,我所谓死”这一句上,但是我却并没有像季晓峰这般深入去想,因为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根本没有必要。
可是季晓峰却在钻,他一直在恍神,似乎就在思考这句话,他最终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然后问我道:“这是你的理解,可是我觉得好像不只是这样的一个意思,似乎这个无所谓生,无所谓死显得有些蹊跷,摸金符没有了,却没有说你一定会死,只是说生死你都无所谓了,可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我看着季晓峰,只觉得他似乎对这具古训特别在意,于是我说道:“难道这具古训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季晓峰回答说:“摸金符的来历与你应该知道,那么就应该知道这句古训是将你和共工氏以及女娲氏族联系起来的东西,甚至是解开禹所积和发光石谜团的关键。”
我心中漏跳了半拍,问他道:“这句话真有这般重要?”
季晓峰点点头,他一时间似乎也想不到很深入的地方,既然季晓峰都想不到,那么我也就不去多想,虽然重要,可是眼下我们有更大的难题,就是我们该如何到西王母国的墓园里面去。
季晓峰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优先顺序,他从这一句古训中回过神来,然后说:“这件事等我们到了外面在细说,当务之急,我们先进入到墓园里是关键。”
说着他看了看深处的窟窿,我看见原本漆黑一片的窟窿之中突然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这种光就像是星星在闪烁一样,漫天繁硕,看上去异常漂亮,可是现在我却根本没这个心情去欣赏这样奇观,在这样的地方,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要人命,这是我一路行来总结出来的规律。
接着我看见季晓峰手上多了一把匕首,我这才想起刚刚他问我身上有没有带刀子之类的东西,我这才想起,因为这一个问题,我们就已经扯出去了好远,于是我问他:“你拿匕首是要干什么?”
季晓峰看看我说:“进去西王母国墓园,你将左手伸出来。”
我不知道季晓峰是要做什么,于是将左手伸出去,季晓峰捏住我的左手,然后说道:“我需要在你左手上划一道口子,有点疼,你忍着些。”
我点点头,季晓峰摊平我的手掌,然后用匕首在上面划开了一道口子,只见血珠立刻从伤口中涌出来,马上血就像是渗水一样地流了出来,季晓峰则拉着我正在流血的手掌,然后猛地按在了石壁上。
我诧异地看着季晓峰,季晓峰却一句话不说,接下来我就看见了十分奇怪的现象,大约数分钟之后,只见原本只是普通石头的石壁,因为沾了我的血之后突然开始脱落下拉,就像是石膏干裂之后脱落下来一样,在石块刚开始脱落的时候,季晓峰松开我的手掌,示意我往后退,我和他退到另一侧的石壁边上,看着上面的石块”哗啦哗啦“地落下来,在落下来的地方,我看见了光亮。
也就是说,这里面是发光石。
这时我恍然大悟,这些表层的石块是发光石死后的样子,至于它们是如何死去的,我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发光石和刚刚坍塌的发光石不是一个整体,显然这里是独立的。
石壁上的石块簌簌落下,片刻之后我已经看见了一道门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我们面前,确切地说,这应该是一条可以让我们到达西王母国墓园的通道。
我不相信自己的血竟然有这样的功效,于是看向自己的左手掌,这时我却发现,刚刚季晓峰割开的口子已经完全愈合了,我的手掌光滑如初,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虽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见奇怪的事,可是拥有这样的修复能力,还是让我感觉到——可怕。
这种可怕蛰伏在心底深处,我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寻常人,而且也希望自己是一个寻常人,可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越来越离奇,越来越不可思议,让我越来越感到害怕,到了现在,我甚至都不敢确定我究竟是谁,这样未知存在的恐惧感一直在我心底蛰伏着,可是每当这种可怕侵蚀我的时候,我都会想想身边的这些人,我告诉自己我并不是怪物,周围的人对我的态度并不曾改变过,可是我知道这只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因为没有人在看到这样的怪异景象之后还会把你当成一个正常人,连我自己都不能,更何况别人。
我将突然涌现出来的恐惧尽量压下去,好不让季晓峰看见,而季晓峰却早已经察觉,他说:“你并不用惊讶,这是你身体很自然的一个现象,因为你的身体里面蛰伏着比常人数量更多的——根须,也就是能让人石化的发光石里面的那种根须状东西,你应该也知道,发光石之所以是活的,完全就是因为这东西的缘故。”
我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这种东西,可是听到季晓峰说是异于常人的时候,仍觉得心上一阵阵地不舒服,而且这是不是说,我和其他人本来就是不同的,甚至就是怪异的。
而且我知道的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再食用石眼珠子和赤泉水,可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却丝毫没有再发生过石化的情形,据我的了解,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这种根须在人体内可以生存的时间,想到这里我不禁更加一阵阵恶寒,从一开始我半石化我就感觉我似乎与其他人不一样,一般人只要石化那就是顷刻之间的事,可是我虽然发生过石化的情形,可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看见过的那样迅速的石化,这让我更加怀疑我的身体的异常,而且在听到了季晓峰关于我的身份的描述,我更加怀疑自己和发光石千丝万缕的联系,发光石被称之为石盘陀,我也被称之为石盘陀,这绝对不是巧合。
在我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我和季晓峰已经来到了这里面交错的发光石洞口里面,季晓峰站在前面,我问他:“你知道进去的路吗?”
季晓峰点点头说:“应该不会错。”
说着他领着我走进去,上回是在湖底,我来不及仔细看着这些洞口有什么区别,这回我仔仔细细地将它们观察了一个遍,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因为这些洞口,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越往里走就越复杂,这里面就像是迷宫一样,即便真的知道路,只怕在这样的情境下,也会显得有些眼花缭乱。
可是季晓峰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一直往里面走,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前进的身影,他一直头也不回,似乎对进去的路异常熟悉。
这通道我知道,越到里面越是复杂到分辨不出,现在我们估计已经到了深处,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