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脑海里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划过,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于是我停下来,回头看着王哥的尸体。
我一停,王哥的身体也停了下来,我朝王哥的尸体走过去,我以为我往回走它也会退,而且我已经做好了追的准备,可是王哥的尸体却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我来到尸体旁蹲下身子,用衣服包着的手去触碰了王哥的尸体,尽管隔着衣服,可是这种感觉还是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手里。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王哥的身体软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的身体里没有半点硬处,身体里的骨骼似乎都已经溶解了一般。
而走近了我才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声音,我定睛看去,只见王哥的嘴唇在翕合着,我惊讶地看着王哥,他竟然还活着。
而且他正在说着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实在是介于有无之间,我一个字也听不见,我转头朝队伍里大喊一声:“王哥还活着!”
听到我的话摸金手他们已经来到了我身边,王哥的嘴唇一直在张张合合,可是就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的这个样子看上去当真是诡异至极,本来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毕竟他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很难想象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又或者身体早已经麻木了,这些尸苔已经种到了他的身体里头!
“他在说‘在上面’!”终于火叔开口。
在上面?难道说的是那个漏水的窟窿,王哥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难道他是在上面中了招才顺着水流被冲到了下面?
我正这般说着,只见陈五爷已经举起了枪,正对着王哥头颅!
陈五爷的枪指在王哥的头上,说道:“他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
陈五爷的话一出,顿时没人说话,的确,现在的情况,斯却反而是一种解脱,陈五爷扣动扳机,子弹打穿了王哥的头颅,可是却没有流血,额头上只有一个黑森森的黑洞。
王哥的嘴唇果真停止了张合,可是他的身子却像发福了一样开始膨胀起来,而且我看到他的身子大包小包地鼓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不停地蠕动着。
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只见从王哥头颅的枪洞里爬出来一个白森森的东西,有拇指大小,却和从王哥嘴里爬出来的那似蛇非蛇的东西一模一样,这一只还没有爬出来,另一只已经从里头冒出了头,这景象让我吃了一惊,难不成王哥的身体里全是这样的东西?
果然,这些东西窸窸窣窣地爬出来,不一刻就已经聚了一堆,都在王哥的身上来回爬着,这下我才知道从王哥嘴巴里爬出来的那一只东西原来是在王哥的身体里产卵,王哥的身体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孕育这些东西的巢穴。
我往后站开了一些,陈五爷朝着王哥的尸体又是“砰砰”数枪,王哥的身体里传出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有些像人踩在沙子上走的声音,竟然是熟悉的“沙沙”声。
这些东西受到枪声的惊吓,纷纷往四处乱窜,可是散乱了一阵子之后又重新聚集了起来,只见在墓道的墙壁上,那只先前爬走的那只角蛇正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我们,我是这样称呼它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只角蛇爬在墙壁上,就像一只壁虎一样,它触手下面的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我们,我们看得出来里面燃烧的怒火,只见它从墙壁上跃下来,落在墓道里,飘在水里的尸苔都纷纷让开一圈,似乎极其害怕这东西。
看到这样子,队伍里的人已经全部都掏出了枪,而且已经将随身携带的石灰粉拿了出来,这石灰粉是生石灰,本来是打算应付墓室里头的粽子的,现在却不想正好派上了用场。
第三十三章 袭击
陈记的伙计将石灰粉一袋袋地扔进水里,然后再用格罗特枪打在口袋上,水一碰到石灰粉就开始沸腾起来,生石灰在水里剧烈地膨胀起来,冒起一阵阵水蒸气。
角蛇见到这般往后缩了缩,可是马上它又往前,而且我第一次听到了它的声音——这似乎是愤怒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婴儿嚎啕的哭声一样,诡异至极!
陈记的伙计陆续将小袋的生石灰往王哥的尸体上仍,然后再用枪打裂了,顿时王哥的尸体就被沸腾的石灰水腐蚀得不成样子,他身上的尸苔也被煮熟,毫无生气地垂落在他的身体上。
这些刚刚孵化的角蛇也被煮熟不少,可是更多的已经退到了远处,但是大的这条角蛇却一直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们,声音一阵比一阵凄厉,回响在整个墓道里!
我们边扔边退,这东西实在太过于诡异,而且能在王哥的身体里产卵,这东西一定有它的可怕之处,这墓里既然有这么多的尸苔,那么也应该有不少数量的角蛇,而且看它的繁殖速度,的确惊人,一具尸体最起码可以孕育上百条甚至千条这样的东西,如此速度的孵化生长,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尸苔耐不住石灰水,纷纷死亡飘在墓道上,角蛇已经去到了墓道的上游,攀爬在墙壁和壁顶上,密密麻麻的一片,而且正一点点朝我们过来。
我们还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可怕在什么地方,于是也不敢与之正面触碰,在这间隙里,火叔已经让伙计拿出了照明弹,就要给这些东西来上一颗!
可是就在陈记的伙计装照明弹的时间里,只见大的这条角蛇突然从墙壁上急速朝我们扑过来,我站在最前面,可是它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正在装照明弹的伙计,只听数声枪响,可是都打了个空,并没有击中它,它往队伍里这么一扑,只见它额头上的触手就像一根钢鞭一样插入了那伙计的眼睛里,顿时整个墓道里都是这个伙计的惨叫,而且激起一阵阵的回音,一直传到墓道深处,角蛇的速度非常快,它闪电般地将触手抽出来,迅速在墙壁间跳跃着,触手来回地甩动着,然后又去到了队伍之外。
那个伙计痛嚎几声之后,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血从他的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血的腥味招了更多的尸苔聚拢过来,而且远处刚孵化的角蛇也在蠢蠢欲动,纷纷从墙壁上爬过来。
我们带着的生石灰已经所剩无几,而且这些东西可以攀附在墙壁上行走,生石灰根本就不好使,角蛇的数量太多,格罗特手枪也不可能一条条打,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看这角蛇,其诡异之处还远远不止于此。
因为我看到被角蛇触手给刺穿的伙计的身体正在软下去,他全身的骨骼就像是被融化了一样,全身都瘫成了一块,肩膀盆骨等等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的手却还在抽动着,似乎是他挪动身体,可是因为骨头已经没有的缘故,他的身体只能这样一阵阵地抽搐着,他的整个身体只有头是身体惟一还坚硬的部分,难不成这角蛇也练过化骨绵掌?
这种诡异的情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而且以此类推的话,角蛇肯定也是这般杀死了王哥,然后在王哥的身体里产了卵,但是最奇异的地方在于这伙计却并没有死,我听见这个伙计还在一阵阵地说着话,但都已经是些无意义的疯话,他估计已经被吓得完全崩溃了!
这条角蛇还在队伍边上徘徊着,继续等待时机,可是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墓道的壁顶上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咚咚”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敲击石板。
“这上面有人!”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可是这话才脱口而出出我就心虚了起来,万一上面敲壁顶的不是人而是角蛇的同伴,那么我们就真是腹背受敌,想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明显角蛇的注意力也被这突然的声音所惊动,这条角蛇几下跃至几米开外,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动不动,我惊讶它竟然有如此敏锐的判断能力,并不像是一般低等的爬虫。
壁顶上“咚咚”的敲击声越来越响,我已经看到有碎石子从上面落下来,然后壁顶上的石块突然被挪开,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口子,接着就有白色的角蛇从上面落了下来,但是这些角蛇却全都是已经死的,而且身体断成两截,掉在墓道里一动不动,白色的液体从断开的身体上汩汩地流出来!
然后我看到一个人从上面跃下来,竟然是石头!
石头从上面跳下来,他身上满是尸苔和角蛇的白色液体,但是他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手中的匕首在矿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石头一出现,游荡的角蛇如临大敌一般纷纷往后退,石头瞟了一眼地上已经瘫成一团肉的伙计,毫不犹豫地走到他身边,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咙,我看见细小乳白色的角蛇卵从划破的伤口处掉落出来,石头用冰冷的声音说:“拿生石灰灌进去,否则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能孵化!”
我开口问:“石头你刚刚去哪了?”
石头看了看壁顶,回答我说上面是另一条水道,和我们进来的水池相通,但是好像还连着另一个水源,可是具体究竟是哪里暂时他也不知道,这些尸苔和角蛇应该就是从另一个水源处流进来的。
火叔吩咐陈记的伙计将生石灰塞到这伙计的身体里,然后再把水灌进去,连带角蛇产在里面的卵和这伙计的尸体都一齐毁了。
我发现石头的确如同摸金手所说,在这墓里还真没有他怕的东西,连角蛇见到他都这么忌惮,而且很快就已经没了踪迹,让我对石头不禁好奇起来,倒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样强的震慑力?
我看见火叔和陈五爷也在打量石头,可是石头却浑然不觉,也或者是知道但是并不去在意,任由火叔它们打量。
火叔问石头:“石头,你真是周家的伙计?”
石头的真实身份在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告诉过我,看样子他只告诉过我,其他人并不知道,否则火叔也不会这般问。
我没有插嘴,我看见石头点点头,却没有开口回答,火叔见石头点头,却说道:“我却看着你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替周家走墓,经常夹喇嘛,陈记是洛阳出名的支锅,火叔见过我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可能火叔不曾记得罢了。”石头依旧还是冰冷的声音。
石头在说话的时候我抬头看火叔的表情,可是却无意间看到了赖皮,我看见赖皮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的这副表情看着古怪之极,而且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石头落下来的地方在看,这时我才注意到赖皮的身上十分干净,就连腿上也没有尸苔攀爬的痕迹。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惊讶起来,正在这时我看见赖皮突然看向了我,我躲闪不及,正好和他眼对眼看上,但是他却丝毫不回避,而是更加诡异地笑了起来,笑得我脊背一阵阵地冒冷汗,我不敢再看他,眼睛移向别处。
火叔听了石头的回答不知道信不信,总之他没再问,然后他拿出了地图,招呼我说:“小四,你来看看,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哪里才对?”
第三十四章 暗语
我走上前去,心想火叔这是为难我还是高估了我的能力,我自己连现在的地形都搞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现在会是在哪里!
可是我才一看到地图,就发现火叔的这张地图和我之前看到的赫蹄上的不一样,而且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们的方位所在!
我发现火叔手里的这张地图,竟然就是一条角蛇的形状,它的触手和尾巴连在了一起,就像一个圆一样,围成一个圆圈,而在圆圈里是许多很小的角蛇,组成了另外的一条条的通道。
我看到这张地图的一瞬间,目光就集中在了角蛇的嘴巴附近,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就像我早就看过这幅地图一样,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情景。
我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和火叔一说,火叔就指着地图上的路线说道:“既然这样,这条墓道应该就是围在外围的角蛇的身体,那么入口就应该在触手和尾巴的衔接之处,这样说的话,我们离那里已经不远了,而且这样也就可以肯定,这条墓道并不是一条死路!”
队伍中就数火叔的资格最老,而且在墓里的直觉更是相当准确,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我又看了看这幅地图,这些大大小小的角蛇围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通道,就像一个迷宫一样,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通道都螺旋到最中央,那里又有许多更小的角蛇围成一个形状,可是因为太小的缘故,我根本就看不清楚。
“这里是不是放置棺木的地方?”我指着地图的最中心问。
可能这个问题火叔也不知道,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抬眼看了看我,然后说道:“小四子,你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
我惊讶火叔为何会这样说,可是火叔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果真隐隐有来过这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搅得我心里突然一阵乱,整个人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火叔看到了我的这种变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我赫然回过神来,火叔便不再说什么,他让我搀着他,我这才发现,走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人在搀他,而以火叔的腿脚,是不可能走这么长时间的。
当我看向他的腿脚的时候,他腿上的尸苔毫无生气地垂落在那里,早已经死去,火叔告诉我他的血液里流满了尸毒,这东西根本就受不住。
说到这里,我才相信火叔能活着完全就是个奇迹,火叔让我搀着他往里走,在我靠近他身体的时候,他突然极快而且用很小的声音和我说:“等进去到主墓室看到棺木,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已经这样了却还可以活着!”
这话我也只听了个大概,而且火叔用这样的方式和我说,很明显是不想让别人听见,于是我便不说话,搀着火叔走,陈五爷走在我旁边,陈记的伙计走在身后和周围,竟然把我们三个人搁在了石头他们前面,而且在墓里头火叔已经成了绝对的权利中心,陈五爷从不开口说话,火叔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周家的三个人,石头、摸金手和赖皮就像是三个木头人一样,和整个队伍显得格格不入,陈五爷和火叔也把他们当作空气一般对待,而他们也像是跟随队伍的过路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我搀着火叔,火叔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划着,我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在我的手背上写着字!
我的心狂跳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缘故,我仔细辨认着火叔在我手背上写着的字,虽然不能将每个字都辨认清楚,可是火叔要告诉我的,我还是全领悟了出来,这些字的大致意思是——队伍里不安全!
队伍里不安全!
我不知道火叔指的是哪一方面,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表现出有一点的惊讶或者害怕,我侧着眼睛看了一眼陈五爷,陈五爷也朝我点点头,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陈记的伙计要将我们和周家的人给隔起来,难道是火叔在怀疑他们?
火叔将这个信息告诉我后,又在我手背上写下了另一句话,这回我的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火叔说的和石头嘱咐我的竟然是一个意思,这句话是说他们在这个墓的入口看见过赖皮的尸体,和我们在一起的不可能是赖皮!
我又想起了赖皮那诡异的笑容,头皮劲禁不住一阵阵发麻起来,可是又是什么样的情况,竟然会让一个和赖皮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这让我想起了宁子,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确定那个究竟是宁子还是另一个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