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的触手一层层地缠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果真就像是要死去一般地悬在空中,而且很快,我就被这些柔软的触手彻底掩埋,我艰难地呼吸着,而且吸入的空气带着一股股的腥味,让我有种想剧烈呕吐的恶心感。
我的身子已经彻底不能动弹,我就这样一层层地被裹在里面,我不知道这东西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它该不会是像蜘蛛一样将猎物彻底缠住之后,就开始将我当作食物吃掉了吧?
我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可是过了很久,这东西却没有再动,我感觉周围似乎已经彻底静止了一样,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我根本听不见其他的声响。
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很久之后,我突然感觉这束缚着我的东西突然松了些许,我的身子微微可以动了一些,于是我有些欣喜起来,我试着缩了缩手,发现我的手竟然已经可以自由活动。
而且我竟然已经可以在这里面自由地移动。
只是我感觉身下是十分滑腻的一层东西,这东西的触感让我觉得有些恶心,但是这是我惟一的逃命机会,我于是使劲地往外面爬,可是挣扎了好一阵才发现,我根本爬不出去,我已经像是被装进了一个袋子里一样,很显然,这个袋子,就是它的触手包裹而成的。
这东西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了里面,我估摸着不划开这东西,我根本出不去,而且在这里面束缚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于是我心一横,决定用摸金符将它划开。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划在这东西上,这东西没有木船这般坚硬,虽然柔韧,但我还是听到了被划开的声音,我心里一喜,然后继续加大力道,直到这上面出现了一道口子之后,我才从口子里钻出来。
我的脚一伸到外面,就感到了悬空的感觉,我知道我这是被悬挂在天花板上没错,于是我做好心理准备,然后从上面跳下来。
我落在地上,整个船舱底部一片漆黑,而且在这么久的时间之后又归于了死一般的寂静,而我全身都是黏糊糊的分泌液一样的东西,腥臭难闻。
在黑暗中我瞬间恢复了方向感,并且已经确定了门的所在。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我不知道这东西将我裹在了里面是干什么,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蹑手蹑脚来到了门边,我感觉到抵着门的木头已经落在地上了,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落在地上的,但我觉得这更加有利于我逃走,我将门拉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门被拉开,外面的光亮也一点点地照在里面,我回头看了屋子里一眼,可是只看了这一眼,我拉着门的手却已经僵住了,因为我在船舱里面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十分巨大的东西,这东西正是我看见的蛰伏在天花板上黑乎乎的那东西,现在它无力地垂落在地上,黑乎乎的身体堆了很大一堆,而且我感觉,它已经死了。
也是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竟然是一条蛇——我看见在它扁平的身体之中,一个蛇头在里面若隐若现。
只是它的样子和一般的蛇有些不一样,他的身子分明就是薄薄的肉片,就像一张巨大的肉叶一样,而除了身子之外,它的头两侧也长着血多这种漆黑一片的东西,薄薄的就像是鱼的鱼鳍。
我惊讶的是,这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死在了这里,我明明记得它将我缠住的时候还是活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结果更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头顶的天花板上,挂着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就像是蚕茧,或者更像是肉瘤一样的东西。
除了我破开的那一个还在往地上滴着粘液之外,其它的都还完好无缺,我觉得我已经知道这艘船里面的人究竟去了哪里,只怕他们都已经被它裹在了里面,而且都成了它的食物。
于是我想起了摸金手,我想摸金手莫名其妙地失踪,会不会就是被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卷走了,可是我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因为我觉得这东西不大可能会在桅杆后面留下一个六指掌印。
而且它莫名的死亡,只怕也和这个六指掌印有关,到目前为止,我只能猜测,是否是“它”就在这艘船上。
既然这东西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那么我也就没有要逃出去的必要,于是我将门打开,以保证这里面能有足够的光亮。
我借着微弱的光,翻了翻这东西的身体,发现它的身体的确就像一块布一样,很薄但是很宽很长,而且它的身体如果铺展开来,正是我刚刚在船舱底部的天花板上看到的那个样子,在它片状身体下,还有的就是一些触手,密密麻麻地一大片,触手顶端是吸盘一样的东西,这应该就是它能够在天花板上蛰伏的原因吧。
它的头很大,几乎有我的身子这般大小,我看了看,除了它的头两侧有像身体一样的片状肉以外,其它的地方和蛇几乎没有两样,我怕他的牙齿上有毒,于是没敢太接近蛇头看个究竟。
大致确定这东西就是一条样子稀奇一些的蛇之后,我重新站到了这些肉瘤的下面,我在脑袋里想着这些肉瘤里面会是什么人,是无启还是船上的人?
这时候我也知道为什么这些尸变的无启会变成一堆堆的白骨,完全就是因为这东西的缘故,这些都是它的食物之后的残骸,包括那具人的骨架。
看来这东西吃人还是吐骨头的,如果刚刚这东西没有意外死亡,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里面的白骨中的一具?
我原本想将这些肉瘤都划开看个究竟,可是无奈这些肉瘤的位置都太高,我根本无法够到,于是我想到外面找些垫脚的东西来。
于是我来到船舱,但是船舱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因为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和船雕成一体的,我根本取不下来。
而且正在我打算到甲板上去的时候,我突然看见船舱底部腾起一片剧烈的火光,同时浓烟和剧烈的烧焦味从下面涌上来。
我暗叫一声不好,船舱底部失火了,这艘船是木船,是不是说,我们的船即将被烧毁,从而沉默在这里,而我会落进海里被海里的力量推回到海边去?
更加奇怪的是,无缘无故的,哪里来的火种?
我站在船舱门口,只能看着里面冒出剧烈的浓烟,顿时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彻底将我笼罩,因为面对这样的情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整艘船里根本没有任何可用的工具,而且即便有,我也不确定我能扑灭里面的大火。
我顿时有些无力地来到甲板上,站在船上看着整片海,在远处一片氤氲的光芒之中,我甚至都已经可以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摸金手说过的那根巨大的盘陀了。
看到这根盘陀,我却觉得心底更是一片冰凉,因为就在离这里如此近的时候,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失败。
我无力地坐在甲板上,然后整个人都躺在上面,看着头顶的天空发呆。
头顶的天空就像是一片氤氲的雾气,让我看不到边际,我越看越觉得这不对劲,这看上去,怎么并不像是在地下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我真的是在海上,但却是比现实要虚幻很多的海中。
既然迷海是时间的海洋,那么这里,是时间的通道?!
我的脑海里顿闪电般地划过这样一个想法,这是时间的通道,也就是说,无论是死人塔的内部也好,还是死人之国,它们的必经之路就是时间的这条通道。
那么是不是说,这就是通往死亡谷深渊的路,死人之国,就是通往死亡谷深渊去的地方,又或者说,死人之国就是死亡谷深渊的另一个称呼?
想到这里,我顿时豁然开朗,我们这是在去死亡谷深渊的路上,而死亡谷深渊深不见底,而我们所见到的深不见底,并不是物理上的深度,而是时间上的深度,而这种深度,我们必须,也只能从时间的通道里进去。
而在我的猜测里,死亡谷深渊里,就是禹所积的秘密所在!
想到这点,我猛地从甲板上坐起来,我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能放弃!
于是我重新站起来,我重新来到船舱里面,进入到里面的时候,里面依旧是很浓的烟雾和刺鼻的焦臭味,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件很让我不可思议的事,就是船舱里面丝毫没有被烧着的痕迹,而且船舱最底层的火似乎根本就没有蔓延出来。
而整艘船更没有出现进水的情况,也就是说,即便船舱的最底部已经着了火,可是整艘船却依旧完好如初。
我不得不感叹建造这船的树木的神奇,这树建造出来的木船竟然在火里面而不会燃烧,这是我见到的这艘船的第二个最诡异的地方。
这些不寻常的诡异,是不是都在昭示着,雕刻这船的树木,本来就是一个奇迹,到了这里,我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这艘船的材质,而且,也大致猜到了为什么它能在这片时间之海中自由航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入口-1
远处还是一个黑点的盘陀逐渐变得巨大而清晰,在这刺目的光芒中,它就像是一条腾空而起的巨龙一样矗立在天地之间。
而在它的周围,我没有看到巨大的漩涡,整个海面都是一片平静,这艘木船就这样缓缓地靠近盘陀。
虽然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根盘陀,但它依旧离了我们还有数公里远,离它越近,我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而且,自己越变得渺小如蝼蚁。
直到木船彻底靠近这根巨大的盘陀,海里面的水流变得剧烈起来,而且在盘陀周边,水里的光突然消失,我看到的是其黑成一片的海水,细细看了,才发现这是伸入到海底的盘陀的阴影。
在盘陀的身上,我已经可以看见许多的孔洞,这些空洞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整根盘陀,而这些孔洞里面则是黑暗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在接近盘陀的时候,我的确看见了摸金手与我说的死人塔,它就在这根盘陀的后面,那里有一道白色的东西从海里面一直伸到天空之中,直到消失不见,死人塔连接着海底和西拉木伦地面,这是我知道的,它不像眼前的盘陀,因为这根盘陀在远处的时候,我看到它是有顶的。
但是到了盘陀之下之后,盘陀变得庞大无比,它几乎已经遮蔽了我所有的视线,我站在船上仰头望去,也看不到它的头了。
而且迷海的海水在遇到盘陀上的孔洞时候突然变得很是湍急,木船靠近了盘陀,就被这股水流吸着行驶了进去。
我进入到孔洞里的第一感觉了光线暗了许多,而且进入到盘陀里面我才发现,这里面有一个港口,所有湍急的水流在周围打着转,而盘陀的最中央,则是一片平静,而在最中央处,有一片庞大的空地,同样是用盘陀建造起来的。
这根盘陀是整个死人之国入口的前哨,过了这根盘陀,那么就应该是死人塔了,那么死人塔就应该是死人之国的入口才对。
木船缓缓地靠近中央的这一块空地,等离得很近了,我这才发现,在空地上,有人。
而且不是一个,而是有好几个,我当头看见的,就是陈五爷。
我只知道陈五爷他们来到了西拉木伦,可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迷海之中,而且还比我们都先了一步。
不过他们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我没看见火叔,陈五爷身边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再有,就是张无。
他们三个人站在最中央的空地上,我可以看到盘陀上还有铁鱼,而且不是一只,而是有三只,也就是说,他们是每人依靠一只铁鱼生生地游进来的。
而且他们现在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在等船的靠近。
果真,船靠在了这片空地边上,陈五爷他们在下面已经早看见了我,他们也没有惊讶,只是在陈五爷上到船上来的时候,他才问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好像他早已经知道摸金手也和我在一起一样。
我看看张无他们三个人,目光却集中在这个陌生的人的脸上,我觉得我他看着有些眼熟,可是我的确定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他见我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他也没说什么,只看了我一眼,就看向别处,而陈五爷和张无也都没有向我介绍,于是我便不好多问,只问他们怎么知道这船会在这里靠岸的。
陈五爷告诉我说,这船的航行受到这盘陀的牵引,在哪里停靠行驶都是有固定规律的,只要稍微了解它的规律就可以推算出它靠岸的时间。
在踏上这艘船的时候,我也隐隐觉得,这样一艘空船,在迷海上可以不改航向地行驶,的确是有些蹊跷,现在听陈五爷一说,大致也猜到,估计它本来就是顺着里面的磁场在航行,所以航向都是固定的,从来不会变。
那么既然他们都等在这里,我想,下一站,这艘木船就应该是往死人塔去了。
我把我和摸金手一同上船,摸金手又莫名失踪的事和他们三人说了一遍,陈五爷和张无都没有说话,而是那个年轻人说道:“他就在船上,只是你没有找到而已。”
这艘船的所有船舱我都已经找了一个遍,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摸金手故意躲着我不与我见面?
可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低,而这个年轻人则问我道:“你在这船上见到了标记没有?”
提到标记,那么他说的应该就是我在桅杆后面看到的六指掌印,我说了,他于是说道:“那就是了,这个标记你也许还不知道,这是‘它’特有的标记,如果手掌是正的,也就是指头朝上,那么就是说这里安全;如果手掌是倒的,也就是手指朝下,那么就是说,这里有危险,必须马上离开,你看到的手掌印是正的还是倒的?”
我回忆着桅杆后面的这个六指掌印,说道:“是正的。”
他于是看向陈五爷和张无说道:“那么他们还在船上,这里一定有暗格,说不定他们就藏在暗格里。”
说着他已经往船舱里面走了进去,后面张无看了看我,冲我点头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也跟着上去,我和陈五爷在最后面,我小声问陈五爷:“五爷,这人是谁,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陈五爷却也不隐瞒,他只是笑着说:“你见过,只是没看出来而已,他就是眼儿爷。”
他就是眼儿爷?!
我顿时懵了,在我的认识里,眼儿爷应该是和火叔或者周老太爷一般年纪的老头才对,而且我在湖边看到的眼儿爷也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变得年轻了,这又是何说?
陈五爷见我这般惊讶,他简短地和我说道:“眼儿爷和你一样,并不会衰老,你之前看到的他那样子,是他假扮出来的,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说着,我们已经进入到了船舱里面,在迎面的这个船舱里面,铁衣棺还躺在里面,眼儿爷已经蹲在了边上,我看着他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心想我是不是该改口喊他眼儿哥?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我知道几乎每个人提到眼儿爷的时候,几乎都是带着崇敬和肃穆的神情,我觉得他身上一定有十分特别的地方和能力,否则不会得到么多人的尊敬。
他看了一阵,然后才说道:“这铁衣棺怎么会在这里?”
我于是把铁衣棺从石滩边被偷,再到莫名其妙安放到这里的事一一说了一遍,眼儿爷听着已经皱起了眉头,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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