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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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咒师-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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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罗纱的遗物,上面的血渍已经褪了色,不似当初的怵目惊心。

他说过,他要替罗纱找个衣冠塚。让她在幻梦裡的田园永眠。

很多事情他不明白,比方说,未来之书。麒麟解释过,他还是觉得很难了解。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错了……我很普通,不可能是什麼「继世者」。但麒麟不提这些,只是北上一趟回来以后(还骑炸了他的疾风号!),淡淡的告诉他,危机解除,最少三十年内没有人会来抓他。

其实,不管有没有人来抓他,他都决定了。

「蕙娘,」他背著行李下楼梯,「麒麟呢?」

蕙娘整在补麒麟牛仔短裤上的破洞,有些无奈的轻笑,「她睡了。你买回来的半打酒,她全灌完了。」
……她以為她在灌蟋蟀?

「但我想跟她说……」

「麒麟说,你若要出门旅行,把通讯录带著。」蕙娘递给他一本小小的册子,「这裡头有些她朋友的电话和地址。遇到什麼过不去的难题,就去找他们吧。最后一页是我的手机……别不好意思,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开口的?」

明峰张著嘴,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但是你们怎麼知道……」

「时候到了不是吗?」蕙娘凝视著他,「有些伤痕不是盖著不去看,就不会发炎、腐烂。」

他呆了一呆,背著行李挨著蕙娘坐下,接过了通讯录。「……其实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会爱上罗纱。说不定只是琴声感动了我,而她的悲惨让我怜悯……但是蕙娘,爱情是什麼呢?我想到她就会心头发疼,她目光都可以拘束我的呼吸。只是坐在她身边弹琴,我就会、就会,就会觉得无比开心和喜悦……

「爱到底是什麼呢?难道不是混合了狂喜、怜爱和同情?不是所有美好情感的集合吗?我也不懂為什麼会爱上她,但我也不愿意失去她……就算她不爱我也无妨,若她能好好活著……」
「现在我只能為她做最后一点事情,也就只能做这些。虽然安慰的是我,不是死去的她……但我还是想去做、要去做……」

我的罗纱、我的荼蘼、我心爱的花萩树啊。

他靠著蕙娘哭泣,蕙娘安慰的揽著他的肩膀。发现他耳上的红水晶微弱的闪烁,像是泪光般。

不过,蕙娘什麼也没说,只是淡然一笑。

「去吧。」蕙娘递手帕给他,「你不唤英俊前去?」

明峰寧定了一点儿,表情有点不自然。「我想自己去……哼,便宜那个混蛋了。让我发现英俊少了根羽毛,我就让他六马分尸!」

蕙娘无言了片刻。别说现在马儿是希罕的牲口,难得一见,何况还要拉到六匹马来。她也不想问第六匹马儿是要分那个部分。

目送明峰远去,发现她那个醉睡过去的主子,两眼炯炯有神的坐在客厅裡,按著遥控器。

「让他这样独自出门,妥当吗?」蕙娘不是不忧心的,「东方天界锁了个乾净,他方天界也差不多也撤光了。人间真正无政府状态了……你看明峰这麼一个人出远门……」

麒麟没好气的甩著手,「瞧见没?这该死的孽徒把我的手背打青了!你放心,遭殃的绝对不是他,是那些想吃他的妖异。哪个不长眼的想抓他,那叫做自找的遭瘟。老赖著我成什麼体统是不是?总要出门磨练磨练。」

「……你只是气他晚餐不肯做布丁吧?主子,你真的吃太多了……是,我知道你腰围一吋也没有多,但是你旧伤的皮薄了很多……真的会裂的。」

「裂了再说吧。」麒麟随口敷衍,「趁孽徒出门,蕙娘,我想吃焦糖布丁、巧克力慕斯、草莓塔……对了,还有明峰藏在他房间裡的那瓶香檳。」

「……」
从家门出来的时候,天空一弯淡淡的月。

春末的月夜,安静、而且冷冽。其实,他该睡醒再出发。但有种感觉,有种「非啟程不可」的感觉催促著他。

啟动买菜的小五十(前面还有菜篮),他知道长途旅行不该骑小绵羊,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旅途是长还是短。甚至,他不知道罗纱临终幻梦的田园是不是在列姑射岛。

既然精神很好,好到觉得非立刻踏上旅途不可,他就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

道路无尽绵延,镀著月光,像是白银打造的大道。许多美好的情感、景致,在他脑海涌现。大路啊长呀长……他想起魔戒,想起比尔博的冒险,和他的健行歌。

「大路长呀长,从家门伸呀伸。
 大路没走远,我得快跟上……」

他胡乱编著曲子哼著,心情越来越好。月夜有种魔力,让许多不可能化為可能。或许是幻觉吧……他似乎感到罗纱坐在后座,将脸贴在他背心,微笑著听他唱胡编的歌。

我们若生活在对的时间,我会带你出来兜风。罗纱……如果你不嫌我穷,就算你是特种行业的小姐,我也会喜欢你,而不会强迫你改变。就像笨蛋表弟爱著英俊,据说英俊偶尔会化作飞行形态带他出去閒逛。

就像这样,没什麼目的,只是閒逛。

「快脚跑啊跑,跑到岔路上,四通又八达,川流又不息。
到时会怎样?我怎会知道……」

他引吭高歌,唱著魔戒的健行歌,小绵羊用不快的速度在空无一人的產业道路疾行,但周围渐渐喧譁,愉悦的明峰却没有发现。

等他意犹未尽的停下声音,却听到歌声没有止息。

他张大眼睛,望望四周。一列长长的队伍跟随著他的机车,欢欣鼓舞的像是游行一般。

这是支怪异的、奇特的队伍。有一隻脚的鸟儿,也有八隻脚的青蛙(吧),奇形怪状,什麼都有。

他知道这是什麼……这是所谓的「精怪」,连妖族都不算。他们孕育於自然,但又安逝於自然。有的是草木所化,有的是天精地气所感,寿命不如妖族的长,虽然他们也使用妖族的语言,甚至有些会勉力修炼成為妖族。但大半都自然生成,也极力和其他眾生保持距离。

若是以前的他,遇到这种精怪,通常都是大叫一声,扔出火符然后逃之夭夭,即使知道这种小精小怪没什麼威胁性。而且在他大叫的瞬间,通常被吓得更厉害的是精怪。

但他已经不是以前眼界狭隘的明峰了。甚至觉得这群又蹦又跳,歌舞得极度忘形的精怪们很滑稽可爱。
嗯,会让他想起遥远魔界的人狼兄弟姊妹。

「大路长呀长,从家门伸呀伸。」他起了头,而且用人狼那边学来的妖族通用语,「大路没走远,我得快跟上……」

这支又蹦又跳的精怪队伍更高兴的如痴如醉,扯著嗓门应和:

「快脚跑啊跑,跑到岔路上,四通又八达,川流又不息。」

明峰接著唱,「到时会怎样?」

一阵嘿嘿嘿的笑声,他和精怪们齐声合唱,「我怎会知道?!」

欢呼声、嚣闹声,把平静的月夜炸起来。明峰把车停下来,看著这群宛如嘉年华会的精怪,「嗯,你们跟著我有什麼事情?」

精怪们静了下来,瞠目看著这个看得到他们的人类。

只是因為夜色太美,他们从山林裡出来,顺著银样道路载歌载舞。刚好听到那富有魔力的歌声……仗著人类看不到他们,他们一个接著一个,跟在疾驰的钢铁后面,一起唱著歌。

现在怎麼办?这样的人类当然不太平凡……虽然说封天绝地,那些囉唆的神明和趾高气昂的魔族不在人间活动,但有些坏人会绑他们当奴隶,永远失去自由……光想到就冷汗直冒。

他能唱这麼迷人(迷精怪吧?事实上明峰的歌声……嗯……)的歌,说不定是某种险恶的法术所致。

要不要逃跑?但背对著恐怖法师逃跑很危险啊……

结果精怪们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默不作声的僵持著。

这个人类却笑了起来,和蔼的用妖族语言说,「别害怕。跟你们唱歌很开心喔。」他发动钢铁,像是要离去。

精怪们大大鬆了口气,但看他要往不祥的方向骑去……面面相覷,鼓起勇气拦住他的车。

「大人,那个方向不好。」精怪你推我挤,一隻老猫被挤出来,硬著头皮对明峰说,「那方向,有恐怖法师。不好。」

问了半天,明峰也听不懂他们的意思。只是精怪一起摇头,凝重的请他改道。

是有什麼不好?明峰思考了半晌。「我想找一处翠绿的田园,像这样。」他将思念传达给精怪们,「你们可知道哪裡有类似的田园?」

精怪们点点头,指著他正要去的方向。「但那边有恐怖法师。」

「哦,我想不会比吸血族恐怖。」明峰漫应著,「谢谢你们,有机会一起唱歌吧……」不知道精怪会不会去KTV呀?一起去唱歌一定很high。

精怪们默默目送人类的背影,很一致的感到哀伤。

第二章  3

天濛濛的亮了起来。但春末的清晨常常有雾,在牛奶似的雾中,出现了新嫩的绿。
他被触动了心灵,深深吸了一口乾净得几乎令人疼痛的空气。

是……是很像。很像罗纱临终幻梦的田园。说不定每个平凡度日的农家,都藏著罗纱的渴望。

他隔著一小段距离,迟迟不向前。他在等,等著眼睛裡打转的泪花乾涸,他才有勇气往前。

等心情略略平復,雾也开始散了。他发动小绵羊,朝著嫩绿骑去……

的确,是很美丽的田园,或者说,曾经是美丽的田园。

他看到的嫩绿只剩下一点点田埂,和没有挖净的秧田。看残留的田埂和灌溉沟渠,应该曾经是个辽阔的稻田,或许还有农舍。因為他还看到一片颓圮的墙壁,底下有个半毁的灶。

他有些讶异。但他不知道他已经进入嘉义县内一个偏僻的小山谷。这山谷让大山温柔的环抱,却大约有十亩左右的良田可以耕种。过去的确是蓊鬱的稻田,但现在,在雾气散去的时候,赤裸裸的露出它的伤痕累累。

在这片原本翠绿的土地上,座落著簇新的庙宇。这大概是明峰见过最丑陋的建筑物,只有魔界的圣后之都可以相媲美。

方方正正的像是公寓一样,盖著不伦不类的水泥琉璃瓦,和更不知所云的水泥塑造龙雕栏杆,水泥塑造雕墙,盘著水泥死龙的龙柱。

他明白,他也知道,这种庙宇风格在这小岛很常见,甚至蔚為主流。就跟道释合一,菩萨和仙尊排排坐一样普及。但那些不怎麼好看、也不甚正统的寺庙,却有种虔诚的土味,一种亲切的粗陋和单纯。

这栋丑陋的庙宇规模大得多了。但他感受不到那种单纯,有种恐惧、阴沉,漂荡在呛人的檀香中。更妙的是,这庙宇朝著鬼门,连香炉、天门的摆设都属阴,一切安置都不对,乱七八糟的。

明峰生於道门世家,祖上严训,不许以此维生。他的爸爸和叔伯虽然是裡世界有名的道门大师,但各有营生。他祖父务农,爸爸开著毛笔店,雇著人看;叔伯有的是公务员,有的经营著小小的公司。

虽然也接当权送来的案子,却很客气冷淡的保持距离,婉拒所有的收买。不然要像崇家般显贵,又有何难?但家风如此,明峰耳濡目染,也对权势富贵一逕淡泊。虽然他在家的咒学得很差劲,但堪舆祓禊,这类基本功可一点都不马虎。

很糟糕。若是一点都不懂,胡乱摆置,那反而没什麼妨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这庙宇弄成这部田地,恐怕比百年大墓还阴。

这真奇怪。

他在庙前停了好一会儿,一车车游览车载来大量的人群,沉默的旅客下车,但怀著不安、惶惑,甚至是迷惘的走进庙中。

撇开天界的掌控不说,「信仰」本身是种坚固而强悍的咒。信仰是对神明的信心,即使不是真的神明。但信徒怀著这种坚定信念,往往可以因為心裡浮现的神灵,熬过最凄惨的难关。

与其说人类需要信仰神明,不如说人类需要「信仰」这样的倚靠,只是解释成神明的庇祐。
但这些信徒却没有坚定信仰中的安然、无畏,反而有种不安的气瀰漫著,像是恐怖。
这真的很奇怪。

停好了机车,他背著行李走进庙宇。年轻的僧侣看见他,笑吟吟的前来招呼:「施主哪裡来?来解运,还是来问前途?」

「呃……」明峰搔了搔头,「我路过,顺便来看看。」

「欢迎欢迎,这一定是菩萨的保佑,让您离开迷津,走向光明大道。您先请坐,小僧為您看茶。」

年轻僧侣拿了张传单给他,说了声阿弥陀佛就先离开。

明峰坐下来,看著手裡的传单。

「【正财运动】 已经起跑了!……」

这张传单落落长写了一大堆,痛批有头有脸的宗教名人。责备他们是末法邪师,钱都不知道用到哪去,巴拉拉没完没了,顺便骂政府无能之类的。

最后却让明峰啼笑皆非,「庄圆师父呼吁『正财运动』!请勿再将钱财奉献於各『末法邪师』助其造业,自己亦造作恶业!让这世界因此恢復它原本的清静面貌!」

说来说去,就是希望香油钱别落到那些大师手上,都落到庄圆师父这儿就对了,这样才是「正财」!
难怪这个丑成这样的庙宇规模这麼大。

年轻僧侣满脸堆笑的端了茶来,明峰著实渴了,端起来……长期被妖异纠缠的他,还没沾唇就放下茶杯。

「抱歉,我忘记说,我不喝茶叶。」明峰笑了笑,将茶杯推远些。
僧侣脸孔变了变,还是满脸笑容,「是小僧没问清楚,我换杯开水。」
「不用忙,我不渴。」

僧侣有些狐疑的看看他,还是笑著问,「传单可看了没?说起来佛法精深,一张纸是说不尽的。这些末法邪师,真是万死难辞!不若师尊庄圆师父慈悲為怀,以天下為己任……财货乃是烦恼的根源……捨身外财,保万世福!施主姓名八字?小僧略通命理,為施主免费卜算,如何?」

明峰忍不住噗嗤一声。他去红十字会唸书,正统家学没学到什麼,倒是泡了好几年的大图书馆。有阵子还拿「邪教」写过论文。邪教往往根源於正统宗教,表面看并无异样,但行為如出一辙,甚至和异族掛鉤。

没想到千山万水的,回到家乡,行為运作居然没有大改,也算是奇妙的事情。

「得了,加味茶、洗脑,都免了。」明峰直接戳破他,「你们老大是谁?我只是好奇,见他一面就算了事。你不用我的姓名八字当引子,我也不会入你们的瓮。只是单纯觉得这地点不太吉祥而已,我跟你们老大提一提就算了,不会碍你们的财路。」

年轻僧侣勃然大怒,「你是哪家无耻报社派来的?我们可是登记有案的寺庙,你想乱写些什麼?师弟、师弟!又有无耻记者来了,快把他请走!」

衝进来几个大汉,满脸横肉。说是和尚,还不如说是黑道分子。「快走!没什麼好写的!」掳袖拶臂,颇有干架的架式。

比起人狼威势如何?明峰有点厌烦。「不然跟你们主持说吧,说我是红十字会的,看他怎麼说……」

「没什麼好说的!」横肉和尚吆喝著,「那几个女人是自杀,前世没烧好香才有这种劫!跟我们什麼关係?滚滚滚……」

唉啊……闹出人命了?明峰沉下了脸。正一触即发的时候……

「师弟,别动他。」一个瘦瘦高高的僧侣走了出来,冷冷淡淡的瞧了眾人一眼,这些凶神恶煞似的和尚吓得立刻低头颤抖,「师父要见他。」

明峰摊了摊手,跟在那个瘦高僧侣后面,走进了后殿。

瘦高僧侣领他在禪房外等候,轻轻的叩了叩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神情茫然的女人开了门,见了他们吃了一惊,闪闪躲躲的离开,但明峰的愤怒却越来越炽热。
骗财,或许只能说神棍假借神意,攻击人心的弱点,满足神棍的敛财贪婪,但钱财身外之物,再赚就有了;但骗色?他知道这些神棍是怎麼说的……若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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