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轻佻的声音,如此下贱的话语,除了表哥也没人能说出来,我正要询问,他就站起来出门:“啧啧,好多美女等着见你呢,要不是我有了嘉缘,必须抢一个呀抢一个!对了,那些美女都守了你好几天没睡觉,要是有眼袋黑眼圈,你可不能嫌弃人家。”
表哥走后,我舒服的躺在木桶里。看这样子,应该是被人救了吧?
谁能救得了呢?一旦请神临身,可是连爷爷都没办法的事。
难道是佛池?
我惊喜的站起来,门在此时打开,推门而入的女人红了脸,轻啐一口,也不避讳径直走入。这是我才发现居然没穿衣服,也许是药力强劲的原因。某个地方昂首挺胸。
那女人关好门,转过身,我苦笑着叹息道:“柳飘飘,果然是你!”
“不然呢?画堂春都出现了,我还会远么?”柳飘飘穿着厚实的长裙,从脖子到脚踝遮的密不透风,身上又挂了许多珠玉藏饰,腰前有方围裙似的彩布,遮到了小腿处。
依旧是那张美到让人不会呼吸的脸,精致的琼鼻弯弯的眉,娇嫩的脸蛋小小的嘴。
“你是旺嘉的姐姐?”
“对呀。”柳飘飘走到木桶前,双手撑着居高临下盯着我:“青玉彩烛也在,你要见见么?”
“见见呗,都到了,我还躲着不成?”
“可她们不想见你!”柳飘飘去刚才表哥坐的地方,拿出一个很粗糙的木棒。又拖了一张凳子坐在木桶前,伸进水中摩挲我的后背,这可是夫妻才做的事,我浑身不自在,低着头躲避,倒映水中的脸红彤彤。
“别动,你还有什么害羞的,这半个多月,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早看光了,青玉彩烛也对你的身体评头论足了一番,没什么了不起的,小男孩一个!”
脸不但红,还阵阵发烫了起来。
“柳飘飘,这是哪里?我不是该死了么?”
美女搓澡工垫着胳膊趴在木桶边缘,她身上的女儿香被热气包裹着往我鼻子里钻:“是呀,那天旺嘉他们找到你,就带到我清修的寺里,可你已经像个被卡车碾过的布娃娃,虽然这几年我对藏药也有研究,却没办法救你,当时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柳飘飘说可以通知家属收尸之后,旺嘉坐地上嚎啕大哭,他当然不会悲痛我。画堂春也没了魂,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共同赴死,彭海庭抓住她手,干巴巴的说人死不能复生,方航为了让你活而自己死,你可不能辜负他的希望。
画堂春是刚烈性子,一脚踢在彭海庭双腿中间又要寻死,却还是被表哥拦了下来,表哥问旺嘉,**到底有没有佛池。
旺嘉说他没听过,小锁插嘴,佛池也叫巴登拉姆神水,吉祥天女的眼泪。
旺嘉说根本就是传说,传说中吉祥天女因悔恨而流下泪水,沾染到的凡人便可以避免悔恨,所谓的巴登拉姆神水就和汉人的不老泉一个性质,有一个传说做根基,被人搞出个噱头吸引游客,旺嘉说他主持的色堪寺里就有信徒最喜爱的,从巴登拉姆神水中引流而来的井水,一碗八千,强身健体,包治百病,要是小锁需要可以打个五折。
表哥微微犹豫,还是将小锁的事和盘托出,告诉他们小锁可能早就死了,泡了神水才活了过来,为了加深可信度,表哥说这是络荣登巴说的。
络荣登巴还算有名,旺嘉也知道这位行走在高原上的平民智者,这样的人不会信口开河。
柳飘飘问表哥,络荣登巴有没有说巴登拉姆神水在哪里。
表哥猜测道,可能在金光寺。
于是他们带着我来了金光寺。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清醒的时候四处寻找却无觅影踪,随随便便死一次,醒来就到了。
“柳飘飘,金光寺到底在哪里?”
“麦龙镇的后山,主普村。”
我咧着嘴说:“这么简单?我打听了好久都打听不到。”
柳飘飘笑道:“你当然问不出来,金光寺不出名,出名的是大圆智庙,藏语叫:地里咕噜哋。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位汉族大和尚来藏地讨教佛法,就在大圆智庙前盘膝坐着诵经,一幕金色光华笼罩了大圆智庙,逼的庙里面上百喇嘛不能出门,一己之力斗败上百人,这样的事**自然会竭力隐藏,只有听说了的汉人和尚,才会称这里为金光寺。”贞纵扑划。
五乘这个混蛋,居然给我一个假名,就像有人问我碗子村在哪里,我让他们寻找老村长作恶的地方,孙子才找的见。
怪不得他说寻缘而来,若是有缘,不知姓名地点依然能来到,若是无缘,有了明确指示说不准还会死在半路上!
柳飘飘抓着木棒越搓越过分,我夹紧双腿,问起最关心的事:“你见到佛池了么?能不能起死回生?”
柳飘飘歪头,杏眼如波的望着我:“你说呢?”
“应该能吧。”我兴奋道:“不然我怎么会活过来?我的车开来了么?后面有只狐狸的尸体,快泡进去让她爽爽,以后还有好多人要来泡呢!”
“哎,真是个傻子,若是能起死回生,**这么多教派,还会你轻而易举的来到?”柳飘飘见我脸色不对,急忙转了话锋:“也不一定,扎多活佛就是取了佛池的水给你泡澡,不然你也不会活过来。”
刚刚灰死的心又活泛起来,我希冀的问她:“其实是有用的,对么?”
柳飘飘有些惊慌,她稍稍后靠,小心的说:“有用,但是用处不大,**是人间净土,确实有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宝贝,就是你身上那颗金莲天珠,我想整个**也只剩下你那一颗了。”
心里涌上不好的念头,我问:“天珠呢?”
“给你用了。”
我猛地从水里站起来,便感觉头晕目眩,又跌坐回去,柳飘飘焦急的扶着我的肩膀,不停轻抚胸口顺气:“方航你振作一点,事情没到那一步,扎多活佛说等你身体好些还要与你谈谈,看他的样子应该有些办法,你放心吧,人善天不欺,你一定能再见到山女的。”
脖子无力,我转着眼珠子看她:“你怎么知道山女?”
“你表哥说的,你们的故事让所有女人落泪。”
“呵呵,如果一件事想让全世界知道,请将它告诉赵小碗这个bitch!”
柳飘飘安慰道:“也不全是你表哥,那只人不人妖不妖的男狐狸也说了不少,他知道的更多,还即兴编了一首歌,不过挺难听的!”
冷笑,我说:“飘飘姐,你是巴家族的佛女,帮我找人把他俩剁了行么?”
“你自己下手吧。”见我从失望中缓了过来,柳飘飘稍稍安心,素白纤细的酥手撩了几滴水洒在我的脸上:“小方航,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上天入地我也要把山女和爷爷救回来。”
“不是这个,你准备怎么安置画堂春?”
画堂春?提起她,心中幽幽的难受,那夜的火光将她的脸照出一半明媚,一半昏暗,便如绝美的容颜与凄惨的下场交织在一起,现在回想,她无声说出来世再见那四个字时,心里抽搐的疼痛,对她来说,这已经是下辈子了,险些又要再去下辈子。
幸好,一道锋利的刀光在刺入小腹前便停止,不然又得背上一份情债。
“她的事以后再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柳飘飘又趴在木桶边缘,轻轻泼着水,幽幽叹息:“我和她不一样呐,她心里认定你了,我只是觉得你不错而已,当初五乘大师送我们投胎时,只说来世还会再见,我等着嫁给你,被你照顾,过安定的日子就好,可如今再见了,才发现与画堂春,与那位山女相比,我根本没有希望,即便违背了如今的道德,咱们在一起,我和彩烛青玉两个小丫头也是独守空床的命,连你的那只小狐狸都比不上。”
“小锁么?她怎么了?”
柳飘飘狠狠的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抱怨道:“你这死人,怎么如此能招惹女孩子?一个两个不够,连狐狸精也为你寻死觅活的,小狐狸也受伤了,听你表哥说,当夜你们从山崖摔落,她吓得哭泣,居然也跟着跳下去。”
我心里一抽,追问道:“人呢?她现在在哪?”
“这个迷糊的小丫头,被一颗斜生的枯树挂在半山腰了,要不是拉她上去费了时间,说不定能早些找到你们呢!”
想到小锁被树枝挑着,悬在空中手舞足蹈的画面,我不禁笑了出来,她平常昏昏沉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有见了吃的才能提起精神,好像第一次见她,她就背对着我打瞌睡,说不定是瞌睡虫投胎。
“画堂春现在在哪?”
“金光寺的佛像前跪着呢,三天三夜了,滴水未进,旺嘉不让她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乘佛
送了一次命才救回来的女人,旺嘉这个小畜生居然让她跪了三天三夜?我站起来就要去揍他,柳飘飘按住我说:“别冲动。…旺嘉是我弟弟,难道我不会管着他?这是为了你们好,画堂春是巴家选的法王妻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和你在一起,旺嘉这是给外人演戏,过几天就会逐她出门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我啥时候说”话说一半,还是勿伤人心,走一步看一步吧:“飘飘,听旺嘉说巴家要把你嫁给我?”
“五乘大师与巴家的活佛有交情。说你是他的弟子,将来可得衣钵,这样的人活佛自然不会放弃。”
说的好像诸侯联姻一样,我问道:“得到五乘的衣钵有什么用?摇身一变成美猴王?他穷的连条秋裤都要找我爷爷要!”
“你不要小瞧五乘大师,他的佛法造诣连巴家三位活佛都倾慕不已,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位高僧比十栋豪宅还值钱。”
柳飘飘讲当年事,她们被五乘收进香囊,诵经超度加持了好几个日夜,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应该是魂魄去投胎,八识心王也就是意识或者说,记忆被五乘剥落。
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所谓的八识心王究竟代表着什么。
道家分肉身魂魄,肉身显然是下乘,为魂魄服务的东西。就拿爷爷来说,他夺舍重生后,虽然面相变了,可牛和猹却知道这是他们的兄弟,而夺舍能换身,不能换命,代表命理的面相和岚态。会在新的肉身上表现出来,所以说夺舍重生。充其量就是换了长相。
八识心王是佛教的说法,若是连魂魄和肉身都可以不要,八识心王应该是主导魂魄的意识,但人的意识从何而来?是生下来所经历的事而产生的认知。
换言之,只有八识心王属于原来那个人,那么如今的人就是一具复制品,带着那个人记忆的克隆人,替他延续生命,却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画堂春和柳飘飘已经死了,与我相处的,只是她们的记忆。
这个想法让我陷入深深的恐惧,已经经历一次她们离去的悲哀,好不容易相见,却发现不是她们,如从污泥冲到云端又被打落了下来的落差。
辜负一次。如今还要连她的记忆也再次辜负?
“柳飘飘,如果不能嫁给我,你会不会很难过?”
“有些失落,但你别把自己当宝贝,我与画堂春不同,她想嫁你是爱你,我想嫁你只是想要一份渴望的生活,能给我这份生活的,不止你一个,无非是目前只遇见你一个,放心吧,我和彩烛青玉都是这样的想法,你不必内疚,好好对画堂春。”
说出这些话,柳飘飘如释重负,她拉开门,我以为要走,没想到看看外面又关住,将门闩插紧,面向我缓缓褪去衣衫。
“你你你你要干嘛?”小心脏噗通通的跳,一股慌乱,紧张,害怕等杂七杂八的情绪冒了出来,更让我惊慌的,最浓烈的感觉居然是期盼与火热。
“我才是盈香楼里最好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一样是!”
自信的说出这句话,柳飘飘脱下了厚重的藏服,露出贴身淡黄色薄衣,她踢掉鞋袜,一双娇嫩素白精巧的莲足点在床上,清清嗓子后,朱唇微启,靡靡之音如轻柔的小手在我胸前抓挠,挠的全身酥痒,心肝乱颤。
“缓歌慢舞凝丝竹,倩影缥缈旋玉足。上苑春来流莺啭,翠微冰破小泉淌”
如天魔诱惑,似仙子婀娜,轻灵的在单人床上旋转挪步,抬腿弯腰,展身如蓝天包裹云朵,蜷缩像瞌睡猫儿待宠,一踢一勾都是不同的风情,却是一般的诱惑,贴身极薄的绸衣绸裤,她跳了半个多小时才全部脱下来,我还等着那红色肚兜也滑落,她没有继续,跳下床撩人的穿好衣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盈香三绝,瘦西施的脸美轮美奂,画堂春的才气名不虚传,柳飘飘的身子比棉花还软。
我眼前一幕幕闪着的,还是刚才迎风弱柳般柔软的**腰肢,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才将我的魂唤了回来。
“方航小施主,虽然你年轻力壮,血气旺盛,可这么流下去,你还是会死的呀!”
“啊?”茫茫然扭头,一个披着法衣,半个肩膀**在外的老头出现在门口,阳光将他的光头照的锃亮,好像画壁上佛祖脑后的法轮,老喇嘛笑容可掬,略带一丝男人都懂的隐晦。
“扎西拉姆刚从你的屋里出去,她是我们**最美的女人,听说以后会嫁给你,到时天天看着她的美貌,你岂不是得抱着天珠,看一眼便吃一颗救命么?”
老喇嘛又调侃一句,我才发现身下浴桶的水居然变红了,鼻血像瀑布往下流,赶忙蘸水拍额头,捏住肩膀的穴位止血。
“很厉害的手法,我们**没有人会。”
“扎多活佛?过誉了,您救我一命,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倾囊相授。”
“救我的不是你,是你心中的佛。”
扎多进门,我想迎接却被他止住,扎多坐在木桶边的椅子上笑道:“别起来了,**相见,看到您年轻的身体,我会羡慕的。”
我讪笑两声,再次谢他救命之恩。贞纵扑号。
“救我的不是你,是佛,你心中没佛,就算有天珠和吉祥天女的眼泪,也无法将你拉回来。”
我是个小道士,虽然无门无派,却愿意继承爷爷的道统,可如今被救命的老喇嘛说心中有佛,我有种当了叛徒的感觉,不过这话也不好说,以免寒了他的心:“扎多活佛,有件事想向您请教。”
扎多伸手制止:“我欠你的,自然赴汤蹈火。”
“活佛欠我什么?”
“欠你条命。”扎多叹息道:“娘娘村里的四位孩子,是因为我才变成那种吃人的怪物,我不将他们制成法尸,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僵尸就是僵硬的尸体,起尸就是爬起来的尸体,法尸则是顺应佛法的尸体,有点佛教护法的意思,反正道教不搞着东西,玩僵尸就是玩僵尸,不给人家瞎起名!
娘娘村的四具法尸,以前便是扎多的信徒,四兄弟一母同胞,心意相通,参悟佛法禅机时如青莲白藕一般相符,却在细微之处有些分歧,却也能相互印证。
有这样的四位弟子,扎多很满意,但物欲昧人心,**诸多教派除了格鲁派也就是黄派不允许结婚,其余的都可以娶妻生子。
尝了色滋味,又起财念头,**永无止境,只要埋下种子,就如旱地沙棘一般顽强生长,怎么也扑不灭。
他们四个对佛的信仰不容置疑,对佛的教诲置之不理,经常干些奸淫掳掠的勾当,最后被人发现,到扎多那里告状。
八识心王中的第八识叫阿赖耶识,本性与妄心的和合体,一切善恶种子寄托的所在,扎多说他们的种子长歪了,需要修剪,便做成四具法尸。
道教肉身可弃,佛教的肉身更是臭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