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鬼画妖- 第9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络荣登巴一愣:“什么意思,你们没有将她打败?”
    我拍着小桌说:“那他吗是人类能打败的?手枪不管用,汽车撞不死,斧头砍在身上比砍在石头上还震手,老东西,你以为我是孙悟空转世?”
    “不可能呀,”络荣登巴望着我说:“你身怀龙象气,脚踏大鹏风,乃是罗汉一般力大无穷的人,又是汉族的修行人,怎么会打不过她?”
    “老东西,打不过她老子打得过你!”我怒气冲冲,拖出钢盔仍在他身边:“罗汉能把这东西打出手印么?反正我不行!”
    络荣登巴捧起钢盔凝视,摸索着露出铁色的手掌痕迹,倒吸一口冷气:“不可能,我年轻时与她打斗过,最多是血起的弱郎,力气大了一些,却挡不住钢铁,你们会不会找错了?”
    “哪有那么多弱郎乱窜?”我阴沉的说:“一定是你,怨气越大的鬼越厉害,你折磨了尼玛阿佳,她怨气大增,比当初厉害许多。”
    络荣登巴的面色从动容变得狠戾,最后又变为平静,他说:“我是佛子,不会欺负佛的信徒。”
    “还狡辩!一定是你威胁了尼玛阿佳的家人将她抢走,玩了几年之后害死。”
    从他说起当年的事时,我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吴云虚。
    所谓的度母赠金乃是传说,就像牛郎抢走洗澡的织女的衣服终成眷是一样是假的,如今偷窥女人洗澡的人多了去,哪个抱得佳人归?尼玛阿佳的父亲外出三天就得到金银,不是偷就是抢,也只有被神话故事荼毒至深的朴质藏民才会相信所谓的度母赠金。
    络荣登巴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内情,用此要挟尼玛阿佳的家人,最终带走了她,现在尼玛阿佳变成弱郎回来报仇,自然是当年被他欺负狠了。
    当着他的面,我把这个猜测对表哥说了,指着络荣登巴一字一句的说:“狼子野心,好色之徒,为老不尊,畜生!”
    络荣登巴眨眨眼,淡然道:“不是好色,是爱极了她,不是为老不尊,当年我才三十出头。”
    “那也够畜生的。”表哥对这些不平事没有多大愤怒,却也乐于讽刺两句:“用把柄要挟爱人,你是禽兽吧?爱极了还杀人?你是变态吧?”
    络荣登巴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苦行僧,哪有牛羊做聘礼娶她,她父母想将她许给一位年迈喇嘛,那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最没能力的年纪遇见最想照顾的女人,我也想摘下星辰为聘,可我做不到!”
    我讽刺道:“你用恶毒的手段得到,最后还不是杀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络荣登巴叹气:“为了让她幸福,我努力,终于能为她摘下星辰,可当我站在星辰旁边俯视时,才发现下面的并不如身边的美丽。”贞介爪圾。
    “疯言疯语。”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我也懒得辩这些是非:“赶紧告诉我小锁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把天珠给我,那尸体我不要了,让他陪着尼玛阿佳解闷吧!”
    “答应的事还没做完,怎么能提前讨要奖品?”络荣登巴舀了三碗酥油茶:“尝尝吧,如意乡智者熬出的美味,所有人都会喜欢,就如他们喜欢我一样!”
    我懒得与他废话,起身要走,络荣登巴又说:“明晚,明晚我随你一起去,白天你再准备一下,我已是老迈不堪的年纪,原本想躲在你伟岸的身后,如今却只能奋起余威与她做个了断,小伙子,不要冲动,智者的名头不能靠阴谋诡计得来,还要有渊博的知识与丰富的阅历,邻家鸡叫惊醒了你的欢悦,但是智者如佛,能将欢悦还给你。”
    眉头抽搐两下,我咬着牙告诉他:“再信你最后一次,最好别骗我,不然你连弱郎也做不成!”
    再试一次,成了,说不定他有办法救山女,失败了,最多被弱郎搞死。
    出门去房子里休息,表哥用结实的背包绳将刘家荣捆在车里座位上,便来找我聊天:“方航,死老头真的很聪明,你试试相信他,说不定可以救回你的山女。”
    “无情的人,再聪明也不能相信。”
    “你信表哥么?”
    “信。”
    “表哥也无情!”表哥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很得意的说:“心再硬,也会有一丝柔软的地方,那老头不能评论对错,只是他所爱的,从尼玛阿佳变成了其他。”
    “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
    第二天清早,就听到彭海庭的大骂,请鬼上身不能持久,虽然我帮刘家荣留下,可太阳升起时,他还是要锁起来,于是彭海庭就冒了出来,见自己被绑着,手上缠了破布,怒气冲冲将我们所有人骂了个遍,我去解释,他根本听不进,最后也懒得管他了,反正到了夜里又是刘家荣出现。
    **的特殊决定了这里只有弱郎没有僵尸,但也是没有天生天养的僵尸,若是能找到新死不久,尸体完整的,还是可以让起尸,在络荣登巴的帮助下,我和表哥一上午走了许多地方,才找到两具尸体,一具是病死了的少女,一具是耗尽了阳寿的枯槁老人。
    虽然很不庄重,却也不得不如此,我和表哥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给尸体擦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便点了香对着尸体诵经,虽说驱尸的本事道家见长,可和尚们也会这一手,如今我没有桃木剑和棺材钉,便只能用这种办法。
    有一种鬼叫毗陀罗,也是和尚们的说法,好像佛教的护法八部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但凡弟子有需要便可诵经求他们来助,毗陀罗咒就是驱使毗陀罗的咒言,还有一个名字叫赶尸鬼。
    我只会念诵毗陀罗咒,咒行第四遍时,络荣登巴推门进来,见了我的动作大为诧异,询问几句我却不理他,他笑笑,毫不在意的走在我身边,双手合十,成了虔诚的佛子祈祷状。
    听他解释我才知道,赶尸咒虽然能驱动赶尸鬼,但最好的效用则要配合佛经诵读,有一篇《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就是做辅助之用的。
    佛经驱鬼办事!我心里不停冷笑,怪不得五乘对他的老大不甚忠心,换做我也会怀疑那些与教义背道而驰的现实。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如当年的轻抚
    
    又是夜色袭来的时分,小锁正给彭海庭喂饭,彭海庭忽然从怒容变成荡笑。…语调也开始滑腻轻佻:“小妹妹,你长得可真漂亮,不过我不喜欢女人,能叫昨天夜里的那位大哥来么?他的胸肌很健硕呢。”
    小锁听我说了刘家荣,心知是这死鬼兔子冒了出来,将碗扣在他脸上,顶起小胸脯骄傲的来通知我,自从络荣登巴说她泡过吉祥天女的眼泪,我就一直很担心小锁,她不会骗我。傻呆呆的小丫头若是出了意外,我会比当年更伤心。
    夜深人静,如意乡的居民都紧锁大门不出,我们扛着两具尸体出门到山坡上晒月亮,其实他们现在已经能动了,但络荣登巴说晒过月亮会灵动一些,我理解为给他们充电。
    刘家荣对络荣登巴很畏惧,他说早就听过如意乡的智者是位高人,为藏民治病,祈福,带领藏民躲避天灾猛兽,就连初生下的小孩见到他皮包骨的枯瘦模样,都会露出欢心的笑容。
    洛绒巴登将自己的爱由里到外的散发,围在身边的人感受到爱与仁的气息。便将这份感觉回赠给他。
    说这些的时候,络荣登巴正对着尸体念经,声音缓慢苍老,却透着坚定与仁慈,刘家荣有意讨好他。夸赞时说的很大声,络荣登巴却不抬头,充耳不闻。
    恍惚间我想起那个小和尚的故事,我眼前的这位,曾经背弃了对佛的信仰。但他迷途知返又找了找了回来。可终究留下了遗憾,他寻到自己的路,却将尼玛阿佳推上了不归路。
    “咱们从这里走上十里地会穿过一个小峡谷,那里有一条河,五天前的夜里,我见到尼玛阿佳在河边看着月亮。”
    夜晚十点,络荣登巴停止诵经,我们抬着尸体塞进车里,他却不上车:“智者在旅途中增加阅历,这样才能帮助他爱的人,我从不坐车。”
    “别玩深沉了好么?这他吗打怪呢大哥!”我没好气道:“十里地,你走过去就明天早上了!”
    络荣登巴只笑不说话,拗不过他,只好再将尸体搬下来,由刘家荣指路前进,十里地差不多要走三个小时,要不是担心络荣登巴半路上溜了,真不想管他。
    为了配的上今夜的隆重,络荣登巴换了干净的喇嘛袍子,阔袖罩住左肩,右臂却落在外面,肌肉萎缩,皮肤干巴却十分黑亮,手腕上还带着一串天珠。
    两句尸体用兜帽遮住脸,倒不是怕人看见,而是防止面上的法纹被风吹化,我握着画了咒的匕首,每向前挥一下,他们便跳跃一步,除了着装是藏服,其余的与电视里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没什么两样。
    “堪布老爷,上一次你怎么收拾掉弱郎的?”
    络荣登巴回忆道:“那年我才四十多岁,发现她变成弱郎跟着,就骑牦牛去了没人的地方,晚上她出现时,便用大刀与她拼搏,尼玛阿佳是血起的弱郎,血流尽了便会散架,我打不过她受了伤就骑上牦牛跑,她追的急,我便躲到一颗大树上,尼玛阿佳胡乱拍打着树,树皮里掉出一块奇妙的石头落入嘴中,她咯咯两声就倒了,我跳下来从她嗓子眼里取出石头她便清醒,只好又塞回去,将她的皮肤划开放进黑血就走了。”
    后来安稳的过了三十年,直到两个月前,有人发现一只弱郎在游荡,一群人冲上打成碎骨,但络荣登巴觉得这事与尼玛阿佳有关系,便去当年的树下寻找,若是什么都没有还无所谓,他偏偏发现一块掉在地上的桃木剑柄。
    络荣登巴是智者,虽然诧异却不慌乱,他猜测是有汉族的修行人将那块石头取走,但坚信一个道理,缘起必然缘灭,石头出现克制了尼玛阿佳,石头消失唤醒了她,那石头会再出现克制她。
    这段时间他是在等死的,当然,如果能活最好,十前天的夜里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心悸,骑上牦牛出门,引着寻来的尼玛阿佳兜圈子,直到天亮才安全,他认定既然这一夜没死,便不会再死,一定有人来对付她。
    我们便是这段时间第一波来如意乡的,他趁我们找油的时候偷偷去看,再让高原红女孩引我们过去。
    “不管你们信不信,智者的智慧始终如星辰一般繁多。”络荣登巴狡黠一笑:“我有种感觉,我是不会死的,这片土地将永远有我的脚印。”
    “嗯,你变成鬼到处游荡就好了。”我给他泼冷水:“赶紧想怎么对付她吧!”
    络荣登巴皱眉道:“按我的估计,她该是重新变了一次弱郎,第一次死去是血起,弱郎再死之后,如今这么厉害,应该是痣起了吧!她身上有两处有痣,脖子后面是一颗,另一颗在右腿大腿根的内侧。”
    我又忍不住讽刺:“你了解的真够彻底。”
    “是啊,她的身体很软,两条腿修长白腻,那颗小黑痣自然很明显。”
    “你还要脸么?”
    “就是要脸才敢直言,不是么?”络荣登巴的面皮刀枪不入,他从法衣里掏出一颗金色小铃铛,扭了几下居然从顶端冒出一根尖刺,他说:“只要你们压制住她,我就可以接近将那颗痣捅碎,你们不用和我争,虽然很危险,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颗痣的位置。”他闭上眼怀念道:“我永远记得的。”
    我和表哥异口同声:“孙子才和你争!”
    行到月中天,空气里的凉风渐密,这是前方有水的征兆,又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停下步子,看着忽然出现在河边的两个身影。
    他们一直站在那里,我们是忽然才看到,仿佛夜与他们是一体的,只有想出现时,才会被看见。
    尼玛阿佳没有凄厉惨叫的向我们扑来,她与韩城并肩而立,面向我们。
    弱郎真是一种奇异的生物,如果是僵尸,已经嘶吼着来吸血了吧?
    我看看络荣登巴,他平稳的望着,好似在用眼神交流。
    刘家荣藏到好远,我在彭海庭的后背用血画了符,只要我没死,燃香祭拜,再烧掉怀里的那张符,刘家荣就会被烧死,他不敢跑。
    表哥依然是钢盔,左手斧,右手枪,我没等络荣登巴说话,虚劈匕首,在表哥的保护下步罡踏斗,两具尸体平伸了双臂,蹦跳着像尼玛阿佳冲去。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僵尸蹦跳到赶尸的身前一米时,尼玛阿佳都没有动,僵尸分别抓着她两只手撕扯,她左右扭头,依然没动。贞介爪亡。
    “我明白了!”我叫起来:“弱郎摸顶是摸头顶的命火,命火一灭,她就看不到了。”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昨夜我将彭海庭的命火逼到符上让刘家荣上身,尼玛阿佳就看不到被绊倒,今夜两具没有命火的僵尸,她只感觉手臂被撕扯拖拽,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堪布老爷,敢让我把你的命火拍灭么?”我得意的仿佛握着紫金葫芦大叫的银角大王,拍灭命火,他去刺破尼玛阿佳的痣就会很方便,只要他不担心我拍灭了,不再给他点上就好。
    “来吧。”络荣登巴低头,将头顶对着我。
    没与他啰嗦,直接划开刚刚愈合的中指画了一道符,又给自己的掌心也画好,符贴在脑门上后,在他后脑上的鬼穴一拍,额前符咒没变,反倒是我的掌心传来剧痛的灼烧感。
    这老家伙的命火居然如此旺盛!
    忍着疼痛接连拍了三下,手上没有痕迹,却仿佛被烧焦似的使不上劲,我将符咒揭下:“去吧,尼玛阿佳现在还迷糊着,赶紧处理完,再也不想见到你。”
    兴奋的将符咒收好,这老东西只能被我搓圆捏扁了,不把那什么天珠交给我,直接用童子尿和狗血给他浇灭了!
    既然弱郎摸顶是对命火做手脚,我一下想通了许多问题,活人被摸顶变成的弱郎应该与死后的弱郎不同,最起码在初期有所不同,至于这个初期是多长时间就不得而知,但决计不会少于几天。
    命火微弱的人很容易倒霉,洗把脸能淹死,刷个牙能呛死,别人踩狗屎走狗屎运,他们说不定就得滑到摔死,彭海庭讲的故事中,那一间寺庙的和尚就是被摸顶而成的弱郎,也许弱郎爪子上的魔力不够,虽然让命火改变,却还没变彻底,那位隐士引着他们跳河,实打实将微弱的命火扑灭,这才消灭了僵尸。
    不过最初的那位主持弱郎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只是故事里也没提他是否跳河,就不得而知了。
    络荣登巴的命火被我拍到符咒上后,他在尼玛阿佳的眼里就是隐身人,此时她终于有了异动,张着嘴啊啊的大叫,左右扭头焦急寻找的络荣登巴的身影,她的叫声响起时,韩城也动了起来,似乎是帮她找人,四下张望不说,还到处走动,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捡起拳头大的砖头看下面是什么意思,那么大的人还能藏进去?
    络荣登巴终于接近了,他小心的蹲在尼玛阿佳腿中间,先是冲我们笑了一下,这才掏出小铃铛,慢慢扭出金针。
    针尖从铃铛冒出,由一厘米向一分米伸长,络荣登巴扭动的手停下,握紧金针,大拇指按压着末端的铃铛时,眯起眼在尼玛阿佳的大腿根上寻找那颗痣。
    又是焦急的等待十几秒,我和表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生怕尼玛阿佳风尘仆仆了几十年,已经看不出腿上的黑痣时,络荣登巴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冲我们摆出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
    尼玛阿佳的叫声慌乱到极点,如对月咆哮的天狼一般凄厉却悠扬不绝。
    心沉沉落下,手却抬了起来,好像虚空中有人用绝猛的力气将控制两句僵尸的匕首抢走。
    叮当一声,匕首砸在石头上。
    噗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