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在上,我方航发誓,只要左红莲放表哥生路,我一定会把当年欺负过她的活人,还有他们的后代全部抓来。”我没有停顿,怒视她道:“满意了吧?”
“满意了。”左红莲笑的更加诡异,她单手托起棺材,留给我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飘飘然进了南边的柴房,里面传出一声幽冷的话:“你表哥就在里面,有胆子就进来带他走。”
“你给我送出来,喂,你说话啊。”我急的跳脚,却始终得不到半点回应。
就这样完了?
左红莲白天出不来,等天亮我就可以救表哥,可她也收手的太干脆了些,难道真相信我会完成誓言?
别逗了,根本就是骗她的,那些人远在日本,连后代也算上少说有一百多,我一个普通人漂洋过海去国外抓一百多人回来,这话说出去傻子也不会信吧?而且那个誓言没头没尾,既没有说时间限制,也没表明如违此誓就怎样怎样,她怎么会相信?
到底是左红莲傻,还是骗了老村长之后我的智商升华了?难道我长着一张很可靠的脸?
第九章 亲情
天色渐渐亮了,见到第一缕阳光出现,我踹开门冲进去,柴房的门紧闭着,静悄悄没有传出一点声音,我不再理会跑进屋子。
人间地狱一样的场景,床上床下各有一具女尸,鲜血将她们染红,还做着死前挣扎的姿势,丹丹的死法与左红莲一样,小溪姐却受了更多的伤,后背大腿上都是被抽打出来的血印,只是她的眼睛得以保留,死气沉沉的对着我进来的方向。
表哥伏在丹丹的尸体上,像是搂着她睡觉,脑袋还压着丹丹的肩膀,半张脸沾满了血,我顾不得其他,将他背下来拖出屋子,用仅剩的半瓶矿泉水浇在脸上,表哥发出一声闷哼。
他还活着,是胸口有一个浅浅的十字还往外冒血,我担心左红莲再出来,匆匆收拾了下山必须要用的东西背着表哥出了小院,他终于醒了。
“方航,这是在哪里?”表哥迷迷糊糊的说,还伸手揉眼,将脸上的鲜血抹匀称,惊叫道:“我操,我手上怎么全是血?”
“表哥你冷静一点。”我按住他的肩头,哭哭啼啼将昨夜的事一股脑告诉他,他是哥我是弟,从厉鬼手中救人的事却落在我稚嫩的肩膀上:“表哥,现在小溪姐和丹丹都死了,咱们怎么办?”
表哥还没回过神,我剧烈摇肩膀让他清醒,又问了一声,他才后怕着喃喃的说:“昨天我和丹丹亲热,她说身体不舒服,我正想说那就早点休息,可忽然身体就不受控制,狠狠的扑了上去,丹丹哭的很惨,一会叫我少佐,一会叫我津源君,嘀哩咕噜念了十几个名字。”
我哭着说:“她被左红莲控制了。”
表哥点点头,惊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哆哆嗦嗦掏出烟点上,还逼着我也抽了一根。
他年纪大又是社会上浪荡过的,很快就定下心,眉宇间凝结着狠戾:“走,咱们再去会会这个三八。”
“别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我揽着他的腰说。
“那你在这呆着,我进去,无论如何得把丹丹两人的尸体带出来。”
表哥推开我,见了块石头进院子,我在门外看见他一会去厨房,一会去厕所,又在正厅里绕来绕去,最后一脚踹开左红莲消失的柴房进去,我准备冲去再救他一次时,表哥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回正厅将两具尸体拖出来仍在地上。
“正厅与厨房不是一个年月盖的,应该是后来小鬼子们强暴了左红莲后翻修,那个大官独占一间,其余的去另一间,昨晚小溪在的屋子里是大官呆的,有个小柜,里面有许多艺妓用的乐器,我估计小溪发现危险想示警,这才被左红莲上了身,她是第一个死的。”
表哥带我去门口看那块龙匾,左右各有一行字,不是写上去,而是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是一副对联:情色侍人,柳身扭出求怜心意,换来鬼话鬼话,终日怔惧愤惨恨忏,苦命女人,不甘不甘。
牟尼献珠,莲台生化我佛慈悲,口诵善哉善哉,永世唵嘛呢叭咪吽,佛经有云,回头回头。
表哥摸着下巴说:“你说有个道士来镇压姓左的三八,可这对联明显是和尚写的,上联应该是写左三八的悲惨,或者根本就是她自己编的一句话,下联在同情,劝说,你看那六个字,唵嘛呢叭咪吽,这不是佛家六字箴言?五台山上的和尚没事就挂在嘴边,怎么可能是道士。”
我哭丧着脸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他是妖精能怎样,小溪姐和丹丹都死了。”
表哥摸摸我的头说:“所以咱俩得活着呀!”他又点上烟狠狠嘬了一口,似乎有吐不完的愁绪:“方航,四人上山死了两个,还是女孩,你说咱们把真相告诉警察,他们会相信么?”
“什么意思?”想到可能被诬陷成杀人凶手,我毛骨悚然起来。
“哎,杀人的是鬼,查案的却是人,惆怅啊,丹丹说小溪的父亲是个领导,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有三姨夫的两个兄弟在,护着你倒是没事,何况小溪本来就不是你杀的,方航,来,帮我干活。”
说了一番没头脑的话,表哥把小溪姐的尸体仍在我肩上,他扛着丹丹,带我下山,艰难的走了好久,表哥让我把两具尸体仍在地上,又把我赶出好远,等我听他呼唤回来时,才发现小溪姐和丹丹已经被他抱着大石头砸的血肉模糊。
我惊悚至极:“表哥你疯了?”
表哥笑笑,满脸的血只有两排牙是白的很阴森:“没有,表哥的智商永远在一百八以上。”他将石头仍在地上,又捡起一块小的向我走来。
“表哥你要干嘛?”我一步步后退。
他不回答,箭步冲上来在我脑袋上砸了两下,我心中一片死灰,打定主意跟他拼了,表哥却忽然按住我严肃的说:“方航,你顺着路下山,说我见色起意杀了小溪和丹丹,你要报警抓我,我便连你也要杀,追逐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山崖,这才让你捡了条命。”
我恍如置身在冰窖中,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咱们可以说走失,也可以说碰见土匪,为什么非要你当杀人凶手?”
“方航,你没在社会上呆过,很多事都不懂,表哥不多对你解释了,就按我说的话做,你能豁出去一切从左红莲手里救我出来,当哥的做这些也没什么,不过你得守着秘密,就连三姨和三姨夫也不能说。”
他说的三姨是我妈,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表哥只说我不懂,带我翻了几座山头,指着依稀可见的高速公路说:“去吧,见了警察先说头疼,无论他们怎么问都假装迷迷糊糊被我打傻了,千万要坚持三天,不然表哥连逃窜的机会都没有。”
表哥就这样走了,全身带血,还叼着烟,痞里痞气像个流氓,他在外面混社会,在我面前却总是个正经青年,这还是第一次露出他的无赖相。
我浑身带血的出现在高速公路上之后,一辆奔驰没刹住车把我撞飞了,表哥让我缄口不言坚持三天,我超量完成了任务,整整七天,都在医院昏迷。
醒来之后见到的是父母关切的双眼,他们抱着我哭,警察在旁边想问话却不忍拉开他俩,直到我哭着说出一句,表哥把小溪姐和丹丹都杀了,还要杀我。整个医院沸腾起来。
警察给我做了笔录,表哥要强暴小溪姐,丹丹嫌他移情别恋,我说他心狠手辣,表哥一怒之下杀了二人,追我的时候掉下山崖。
这套说辞有许多前后矛盾的地方,每次警察严词喝问我就说头疼,问的急就倒地打滚,其实心里还有些希望他们把我抓走,好像这样就不用表哥一个人受诬陷。
小溪的父亲给了警察很大压力,他们在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就撒开法网追捕逃犯赵小碗,二姨将表哥的酒吧卖了赔钱给丹丹父母,当她拿着钱去小溪家时,被扇了两个嘴巴子。
那一刻我真想告诉他们表哥没有杀人,他是个英雄。
我受了不轻的伤,表哥又是有案底的人,父母几经协调终于把我弄了出来,可他们知道表哥的性格,再加上对我的了解,猜出了一个接近真相的想法,我见色起淫心欺负了小溪姐,表哥为了保护我杀人灭口,然后跑了。
那一晚我爸差点把我打死,可我就是咬着不松口,他很失望我没有勇气承担自己的过错,从那以后对我不管不顾,我也乐于没人约束,每天优哉游哉的过着小日子,有时也琢磨联系表哥的办法。
时光飞逝,眨眼又过了一年,我在学校里成了人见人烦的坏学生,这里理所应当的,谁让咱是强奸犯的弟弟呢,不过这个身份没人敢当我面说,谁说了就用砖头砸他,我可是强奸犯的弟弟,你们以为闹着玩呢?
答应左红莲的事根本做不到,也没打算去做,最开始的两个月,书包里是满满的佛像,卧室里贴着各路神仙的画像,久了也没等到她的报复,索性当没有那回事了。
经历了生死之后我现在有种大彻大悟的姿态,以前的扭捏的事现在全都放开,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像小溪姐那样临死前也没能春风玉露一番,实在是可怜。
班上有个女孩叫李冉,才十七岁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很担心她哪一天步了小溪姐的后尘,有心帮她提早体会女人的乐趣,可人家不给机会,哎,真是没有忧患意识的小丫头。
又在教室里站了一下午,放学后老师瞪我一眼就走了,我是无所谓的,这一年来这种眼神多了去。
杜妞妞走过来,把书包扔我怀里,颐指气使让我跟她去游泳。
我当然不想去,可一听李冉也去,就忙不迭的答应了。
不是去游泳馆,而是去金悦湖游泳,这是太原最大的湖,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有人说里面有杀人水草,也有人说湖里有成精的大鲶鱼。
水草,鲶鱼,比得上左红莲么?
反正我从来不下水,没见左红莲之前就是这样。
金悦湖是我们这里的大湖,传说中大禹治水的时候来到这里望洋兴叹,每天带着草帽叼跟烟蹲在湖边琢磨治理的办法,有一天狂风大作,波浪翻涌,一只小船在湖中颠簸,是一位老妇打鱼,大禹一见有些难受,觉得一把年纪还要与如此凶恶的湖水搏斗实在可怜,于是就请她上岸想认个干妈赡养,老妇被大禹的孝心感化,接过那一杯奉亲酒,她没有喝,而是将酒杯弹出一个豁口,杯中酒流尽后,老妇便化成青烟消失。
大禹似有所悟,将金悦湖凿出漕口,河水归流,从此以后,河边的百姓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是我小时候听人讲的故事,但凡智商大于零的人都不会怀疑真假,就算傻子也知道是金悦湖为了吸引游客搞出来的噱头,但有一点是真的,金悦湖确实很凶恶。
第十章 湖水葬名花
这是我小时候听人讲的故事,但凡智商大于零的人都不会怀疑真假,就算傻子也知道是金悦湖为了吸引游客搞出来的噱头,但有一点是真的,金悦湖确实很凶恶。
每年淹死在里面的人络绎不绝,可游泳的人依然纷至沓来,就像是出车祸而死的人总有,买车的却越来越多,大家都觉得这种倒霉事肯定轮不到自己。
有用的人在想,我不去水深的地方能出什么事?
开车的人也这么想,大不了不开快车,怎么会出事?
不开快车,架不住有人撞你。不去深水区,说不定有鬼拉你。
金悦湖离我家不远,可别说游泳,甚至连靠近都不愿意,总感觉看不清的湖水下,隐藏着数不清的白骨和恐怖。
一会到了金悦湖我是一定不会下水的,只看看李冉的泳衣就好。
今天她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修长的腿和浑圆的臀部勾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虽然不如小溪姐的黑丝袜那么妩媚,却多了意思青春的气息。
去了金悦湖的路中,李冉坐在那个四眼班长大梁自行车的大梁上,饱满的臀部更显柔软,将一条铁棍紧紧裹住,看的我眼都直了,六神无主的骑着小摩托和杜妞妞一起跌进路边的沟里。
到了湖边,女孩钻进草丛换泳衣,我和杜妞妞摔破了皮,眼巴巴蹲在石头上等着,杜妞妞揪着我的耳朵说:“你看哪呢?小不要脸,晚上我给你爸告状。”
“随便告,我爸现在根本不管我,而且他知道我对李冉有意思。”
“你爸怎么说?”杜妞妞有些紧张,他爸和我爸是一个村出来的好兄弟,合伙开公司赚了钱之后买房做邻居,我和杜妞妞在一张床上睡大,听我妈说每天起床她的手都在我尿布里塞着,当然那是小时候的事。
等我俩上了初中,大人们觉得这也算青梅竹马,私下里结了娃娃亲,不过我不喜欢杜妞妞,胖的像个肉虫子不说,学习还好,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乱跑,一年前去大峡谷就闹着要跟,幸好把她甩了,要是她也死在那里,我早就被我爸打死了。
在稀疏的草丛里寻找李冉的身影,我随口应付杜妞妞:“还能咋说?让我好好学习,以后娶你过门。”
“那你就得专一点,别总盯着李冉看。”杜妞妞站起来踢我屁股:“我要上厕所,你送我去。”
“没时间,草丛里解决一下呗!我又没兴趣偷看。”
“方航,你不要脸!”杜妞妞跑开,我对着她的背影喊:“冷风飕屁股,凉意入膀胱,你不觉得雄浑奔放?”
姑娘们终于从草丛里出来了,七八个莺莺燕燕,无数声叽叽喳喳,看得我眼花缭乱,尤其是穿着紫色泳衣的李冉,高仰着头,挺起骄傲的胸,在我面前走过时,眼睛就落在两条长腿上再也离不开。
湿润的凉风吹过,我浑身燥热,直到日落西山,我的小伙伴都没软下来,对一个处男来讲,真实的泳衣美女比杂志里不穿衣服的那些更有诱惑力。
同学们玩累了就陆续回家,没一个跟我告别的,都是远远就躲开,生怕我找他们麻烦,也许就是因为我是所谓的坏学生,李冉才对我不假颜色。
湖边已经没人了,李冉还没有上岸,甚至杜妞妞也没回来,难道她没带纸?
太阳慢慢消失,仅剩下一丝的时候,水面上终于出现那个让我流鼻血的身影,我摇着手大喊:“李冉,这呢,我把你衣服拿出来了,快上来吧别着凉。”
李冉可能没听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着,水面齐胸,泳衣里鼓囊囊两团,我正想要不要一会耍个流氓,她身后不远出的湖面忽然冒出一个大大的水泡,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腾,开了锅那样,不停的有水泡浮出,之后又破碎,一团团似是头发,又好像水草的东西随着水泡飘散。
灰色的河水,泛着黑色的头发,随时要将李冉拖进河底。
我怔怔的看着湖面,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绝村里,当时我们四人就像如今的李冉那样,身后又鬼,却无从所知。
李冉对身后的状况还未察觉,我大喊道:“快跑啊,后面有鬼。”
李冉茫然的扭头,一声尖叫还没响彻,她就直挺挺被拖进湖里,水面随即平静。
“草,李冉。”我大吼一声,顾不上脱衣服直接冲进下水,一圈圈涟漪快要消失,我向着还有余波的中心游去,等我差不多游到地方了,金悦湖已经恢复成死水无波的模样,我站在湖里嘶声裂肺的大喊:“李冉,你在哪,李冉,出来啊!”
没有人回答,四周静的不像话,就呼呼的风声,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来金悦湖里真的有鬼,我冷不丁打个机灵,那个平白出现的沸腾就是鬼或者怪物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