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安慰也没有谴责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将我一个人关在破旧的小村里,说不定所做的恶比二丫更多,无论活人的世界还是死人的世界,丛林法则始终适用。
就像村长所说,**便是洪水猛兽,一旦没了理智这道闸门便开始肆虐众生,云岩村不是外面的世界。也不会有基本的道德枷锁,那些年轻人尽是饮食男女,再耳鬓厮磨的肉欲中沉沦后,早已抛却了良知。
试想一下,如果我和山女是两个普通人,被他们抓住的下场可想而知,日复一日如地狱般的折磨,直到我们适应了地狱的环境。
那些年迈的也不一定多么善良,他们只是丧失了活力而已,每个圣人都有过去,何况他们也不是圣人。
一并消失了吧,既然他们有些人信佛,就用佛的方式教化他们。
“村长。叫所有人在戏台前集合,贫僧以**力引渡你们去西天极乐世界。”握紧拳头狠下心,我从被子里钻出来就要出门,二丫从柜子里翻腾出一身不知道哪个男人留下的衣服,我看了一眼便拒绝了,穿不穿吧。大家都一个样。
这是我第一次在一百多人面前裸奔,不知道怎么回事,羞涩难堪中竟然隐隐冒出一丝异样的快感,若是你们不信可以试一试。
盘坐在一张方桌上,高喊着让眼前的缚地灵们老实坐好:“诸位善男子善女人,贫僧乃五乘佛座下童子,今夜来此地度化尔等,须谨记我佛门清规,一切过往便会烟消云散,大解脱在不远处等着众位。”
缚地灵窃窃私语,几个胆大的喊道:“大师,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西天的菩萨们漂亮么?”
我神秘一笑:“诸般妙境尽在不言中。佛国随心所欲,千万般莲花遍地,九千里泉水叮咚,你要年轻力壮便可身强体健,你要婀娜女子自有那风姿天女自荐枕席,凡入了佛国之人,没一个舍得离开,否则我们这些佛子为何会行走于世间,引渡迷惘之人前去享乐?”
几个泼皮满意了,猥琐下贱的笑着,只有那村长坐在我身边满面虔诚,心头平静的等待着他所为之奉献的信仰回馈于他。
“入我门来,入我佛国,虽有婆娑世界给尔等享乐。确确实实是随心所欲无人愿离之界,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尔等将此生信仰奉献于我才可得五乘佛庇佑,若是有了二心,当从婆娑世界堕入八大地狱,须知道云岩村这孤独地狱也不过是八大地狱其中之一小地狱。”
与自身息息相关,那些村民不敢鲁莽,一个个满面严肃的点头答应,就差指天发誓,歃血为盟了。
我笑的更加轻快,可看着他们一个个虚伪之态却渐渐心硬,二丫冷不丁的在我嘴上亲了一下,揪着指头小声说:“大师,听说佛家也有欢喜禅,要是你不嫌弃,等去了西天我愿意以薄柳之姿侍奉左右。”
“善,你安心坐好,贫僧要诵经了。”我高喝道:“诸位闭眼,心无旁骛虽贫僧诵经,无论心头浮现还是亲眼所见都是心头滋生的天魔幻境,切不要当真更不要叫喊,否则谁也救不得你们堕入地狱的下场。”
村民正襟危坐,恨不得将眼睛和嘴巴缝起来好不看不语。
“贫僧念一句你们念一句。”将心平静下来,我依着心底里浮现的那些发应缓缓吐出几个音节,脑里呈现的却是楞严咒译本:“如来顶髻无上善回向教主释迦尊333333”
村民也跟着诵。
我一句,他们一句。
到了最后越背越快,有时候会接连念出十几句才有了心满意足的感觉,而那些村民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却一字不差的跟着了出来,从这一刻开始,业力已经加身,便是想摆也摆不脱的局面。共贞讽技。
我不知道真正的佛门中人是否如我一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佛就是一个骗局了,一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但仔细想想应该不会吧,能在历史长河中沉淀下来的必是经过考研的,绝不可能被我随随便便就发现真相,也许那些大德的接引真的能让信徒去到西天?
谁知道呢!
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也学会一个道理,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不要去猜测。
因为楞严咒是五乘趁我睡着时诵,等于硬生生在心里留下个烙印,我不知道全咒共有多少字便随心所欲一直诵,而传到耳边跟的声音却渐渐薄弱,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大有看破这天地隐秘的趋势。
而脚边的那个声音从未停歇,甚至比开始时更加庄重和肃穆,也许他才是这里唯一一个真信徒,可惜他信错佛了。
楞严咒一直没有诵完,我有个感觉就是只要不想停就可以十年五十年的一直念下去,于是忽然间睁了眼,口不停歇的看面前众人。
一百多的缚地灵消失了绝大部分,除了脚边的村长,对面只坐了五个,两男三女,二丫便是其中之一。
还剩下的六个就是最先进入云岩村的六人。
村长始终肃穆因为这是他的信仰,两男两女也未停歇因为他们妄图去佛国满足无尽的**,说来说去他们只是误入歧途才变成缚地灵,只有二丫,彻彻底底的牺牲品,也许是此处的地墓阴气死气之类的怪物将她欺骗了,也许是墓主人灵智未泯将她囚禁,要说这里还有能激起我良知的人便是她了。
可能是我复杂的目光让她感受到了,二丫睁开眼,先是灵动的眨了两下,随即冲我羞涩一笑,估计当我贪慕她的美色,随后二丫扭头,见身边的同伴都是消失,微微愣神后也没有生长,轻咬着艳红娇嫩的下唇,媚眼如丝的对我送着秋波,我与她对视,经声并未停止。
也不知怎地,片刻后二丫脸色苍白,摇晃着身子爬起来指着我嘶声嚎叫:“别念了,你别念了,你骗我们,你居然骗了我们。”
二丫凄惨的叫声惊醒其余人,我继续诵经,他们继续跟,二丫剧烈摇动着身边一个女孩,尖叫道:“快停下,他会吃了咱们,其他人都被他吃了。”
“你说什么?”那两男两女闻言心惊,当即不在随我诵经,而村长虽然没有停止可声音也低沉了下去,双眼探询的望着我。
“尔时世尊,从肉髻中,涌百宝光,光中涌出,千叶宝莲333333”我微微抬头瞥他们一眼就置之不理,倒是对着村长露出一个微笑,他即刻会心,双手再次合十,诵经声大了起来。
正因为我的不答,面前的三女两男明白了事情真相,他们狂奔到我身前,有挥拳的,有屈的,还有抬腿的。
在云岩村中,缚地灵力气奇大,可此时此刻他们的拳脚落在我的身上就像是打在空中一般穿了过去,无论他们怎样怒吼,怎样挥动四肢,却不能对我做出一丝伤害。
摩西带领希伯来人逃离埃及,路遇大海时摩西举起手掌,大海便向两边涌动露出了海底一条通道,我虽然不及摩西,二丫他们五个也不及大海。
第三百四十一章 活在阴沟也能仰望夜空
o两男两女消失了,只剩下二丫和村长。,
二丫颓然萎顿在地,村长站起来轻抚她后背安慰,我也不再诵经。可冥冥之中的业力依旧缠绕在他们身上。
盘腿而坐,我撑着下巴歪头看村长:“你早就知道了?”
村长微笑点头:“从我侄子消失起我就感到一阵心痛,如果真的去了西天,不会有这种感觉。”
“哦,看来有情人的心还是敏锐的,那你为什么帮我?”他侄子来的也早,虽然他当时就给其余缚地灵示警也不过让我诵经的时间拖得更长一些,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加重了嗓音,更为慈悲的陪我诵经。
“哎,其实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成全了你反倒是个解脱,我们为你而消失,也算一份善报吧。”
“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虽然在利用我们,可这份经文我从未听过,而经文中的慈悲力,通透力却从未有过的浓厚。如果我没猜错,该是传说中的楞严咒吧?以前我听一位庙里的大师说过,楞严咒便是咒中之王,该有如此神力。”
我说:“对,师父教我的楞严咒。”
村长长吁一口气,欣慰道:“那就更要成全你了,楞严咒在佛就在,哪怕你骗我们是为了自己活得更长久我也得帮你,这样佛才会存在的更长久。”
村长说的平淡,脸色肃穆庄重,大有一片出尘之态。
可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意,就想如最凶狠的暴徒一般将村长的美梦撕成粉碎,我想大吼着告诉他一切都是做梦。如果这世界有佛,为什么会让一个如此虔诚信徒落入这种阴狠的算计当中。
五乘是最不守清规的和尚,可他的小日子比富商都滋润,反倒是村长这般用脚步亲吻整片大地来表达敬意的清苦信徒落到了凄惨境地,他的信仰是虚妄的,是毫无飘渺的。
我真想这样告诉他。告诉他我杀过多少人,与阴魂打过怎样的交道,而我这种人却得到了楞严咒的传承,你说这不是笑话么?
话到嘴边最生生憋了回去,有些人宁可死也要获知真理,可有些人却愿意守着不切实际的梦死去,而村长显然是后者。
“你去吧,有此善业必得无边善报,八识心王与我相融不见得就是最终归宿,哪怕只剩下残缺的一识,依然可得解脱。”
村长抚掌道:“就是这个意思,我先走了。你随后就到。”
“呵呵,我去不了,放心吧。”
村长笑而不语,负手而立,抬着头仰望夜空,就这样化为点点星光飘散,而我闭上眼,能看到那光团洒下了簌簌粉尘,没有像其余缚地灵那样飘进我的脑袋中,而是落在地上,长出一片肉眼不可见的嫩芽。
这是什么意思?算是解脱了?
难说,也许是大彻大悟之后八识心王强大了,可以抗拒我的吸引吧。
求仁得仁,虽然这仁不一定是真实的。可村长起码得到了心中所想。
而眼前的二丫也止住了眼泪,用一种凄婉阴毒却很空洞的眼神盯着我。
我说:“这是陪伴你最久的人了吧?”应该是,若算正常年纪二丫已经六十又余,与父母不过二十多年,余下都有村长在身边。
二丫嗓子哑了,沙沙的说:“为什么?”
“哎,其实你和我都落入别人的圈套,区别就是你是草而我是羊,牺牲了你将我养的膘肥体壮,却是为了宰后能饱饱的美餐一顿。”
二丫手脚并用爬到我脚下,扶着我的腿爬起来,双手支在膝盖上,俏脸正对额头相贴,她说:“我听不懂。”
“这么说吧,将军有虎威,随军将士全部埋骨此地,若是依着个阵法群葬应该可以镇压一些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片地方有龙穴,所以将军葬在这里企盼庇护子孙或者温养尸身达到长生不老的目标,总归就是一个意思,云岩村下面有个活着的东西,也许是活尸,也许是活着的阴气死气。”
“所以呢?”
“你知道宋庆元的来历么?”
“不知道,你告我。”
我嗯了一声:“陕西有四大家族,在一群亡魂的帮助下盗墓,普通盗墓贼动不了的地方却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宋庆元便是其中一家的掌舵人,他来这里盗墓时应该惊动了地下的东西,宋庆元逃回陕西,也许是距离过远,也许是他有亡魂照应,地下的那位无法打他的主意只好把你弄来,在地面上搞一个充满缚地灵的云岩村,还有谁能盗了将军墓?”
二丫爬上桌子,坐在我怀里不停磨蹭:“说与你有关的。”
“更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老和尚发现了这里的事情,而他对我有一番算计,便接连引了活人来这里,到了动手的时候他逼我朋友来此被困,我赶来救援也就落入你们的手里,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者他也不在意我的生死吧,能活下去会破茧成蝶,死在这里便说明我不是他要算计的人,目前看来他的计划成功了,我经过连串生死之后,遇险之际彻底放下,便悟了他秘传的隐世经文,吸收了所有八识心王,而你们则沦为喂羊的草料。”
二丫不置可否,脑袋搭在我肩头,一只手在我胸膛轻点,另一只手很不规矩的乱动,她想小声说出粘腻勾人蜜语,可哭哑了嗓子,落在我耳中便如金石相摩擦一般刺耳:“你救我,以后要我怎样都可以,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求求你了。”
二丫抬头仰视,挂着泪珠的可怜模样确实让人心疼,而她这么些年与那些勾来的男人欢好,久经**相搏之后,已经将风骚出水的媚意浸入骨髓了,随便几个眼神姿势就人心头火气,只想把她按倒在地狠狠蹂躏。共贞讽弟。
“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家里已经有不少了,再惹上你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何况少了你,我怕保不住那最无法割舍的人呐,哎,要怪就怪五乘吧其实你也怪不到他,生活在阴沟里的人依然有仰望夜空的权利,也许你活在最肮脏的阴沟,可谁遮住你的眼了呢?是你自己选择潜入脏水中自得其乐的。”
如果二丫不贪心,有了村长和那两男两女时便不寂寞,是她孜孜不倦的拉人才会被五乘盯上这里,人多了,才能享受一顿犹如饕餮盛宴的八识心王大餐。
用拇指揩去二丫脸上的泪珠,我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桌上,径直向着小村深处走去,不留恋也不可怜:“五乘算计的了你们却算不尽整个世界,总有他不知道的超脱之法,你若能改过自新,总有一线生机的。”
不知道她是否听到我的话,却能感到光团飘进了我的脑中,而在小村信马由缰的行路,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确切的说,是云岩村消失了,而我所处的地方是真正的云岩村,墙塌瓦裂,断壁残垣,好几处都有烧焦的痕迹,路边繁密着枯黄的野草,却也因开春冒出几道翠绿,但整体来说这是一片久绝人烟的地方,应该自考古队离去后就再无人来过。
缓缓转身,看着身后黑雾中渐渐显露的高头大马,我赶忙揪了两把野草遮住小弟弟,黑雾中飘来一个苍茫的嗓音:“现在知道害臊了?刚才面对一百多人怎么如此的不知廉耻?”
“他们注定要消失,我当然要让他们在死前观赏到世间最健壮,雄伟,俊朗的男儿身,但你们还会存在,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看一看,可完之后,我可就要杀人了。”
啾啾两声马鸣,一个穿着明朝制式将军山文甲的老头骑着一匹披铜挂铁的黑马从黑雾中跳出来,而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兵丁打扮的小卒子,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小卒子居然压着陈春峰一群人,倒是对山女特别优待,只是盯着她没有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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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明军
见到我,陈瞎子和牛哥脸色难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吃苍蝇老鼠的父母被儿女见到后的难堪,陈春峰跳起来就踹了齐健一脚。而山女娇呼一声向我跑来,她身后的两个兵丁要阻拦,我顾不得遮挡小弟弟的干草,双手掐指点出:“赦。”
兵丁就好像被施了定身符一般愣在原地,那将军老头也没阻挡山女,任她跑到我身边便捂着嘴咯咯娇笑:“方航哥哥,你怎么不穿衣服?”
“天热。”搂紧山女,便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我对老头说:“你怎么把他们抓住的?陈爷爷,我还等着你们来救命呢,没想到你们先被人绑了,离开广西的路上那牛逼怎么吹来着?好像是:小方航你放心,有我陈春峰在,哪怕阎王爷当面也动不得你分毫。”
“罢罢罢,姓钱的你杀了老子吧,被小辈如此奚落老子也没脸活了。不过临死前你得帮老子完成个心愿,就是将这畜生碎尸万段。”陈春峰梗着脖子大吼,一头散乱的白发快要如针一般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