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在水泥屋里,大门两侧的墙壁上,各安装了一个铁环,两个铁环都固定在内墙上,坚固无比。案发之时,有一根坚硬的铁棒贯穿了两个铁环,挡住了大门,让大门无法开启。
无论是把大门上的锁上锁,还是把铁棒穿过两个铁环,都必须在水泥屋里完成。在水泥屋外的人,当然不能把大门上锁,更不能把铁棒贯穿两个铁环。
这么说,凶手在把大门上锁后,在把铁棒穿到铁环中后,是怎样消失在这完全封闭的水泥屋之中的呢?
讨论
“你们看,”阮靖伦说道,“大门和地面之间,有一道五厘米左右的空隙。凶手会不会是在这道空隙上做了文章?”
“你的意思是,”段佑奇笑了笑,“凶手离开水泥屋后,通过这道空隙,利用某些机械方法把大门上锁,再把铁棒穿过两个铁环?”
董兴泰皱了皱眉:“这显然是无法办到的事。”
阮靖伦点了点头:“那也是。”
段佑奇轻轻地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道:“我们来重组一下当时的情况吧。首先,凶手把李贤佳和死者弄昏迷了,运到这座水泥屋中,然后,凶手重击了死者的头部,把死者杀死。我刚才看到那根穿过了两个铁环、让大门无法开启的铁棒上沾有血迹,我估计那铁棒便是凶器。杀害了死者以后,凶手把死者的衣服都脱下来,把死者的尸体放在那块黑色帆布上,用菜刀把死者的左臂砍下,并用浓硫酸把死者毁容。铁棒、死者的衣服、菜刀和浓硫酸,这些东西都留在水泥屋里。”
“接下来,凶手用李贤佳的手机给董刑警发了一条短信,把他引来。短信发出以后,凶手在屋里把大门上锁了,再用凶器——那根铁棒——穿过了固定在大门两侧的内墙上的两个铁环。这样一来,在不破坏大门的情况下,屋外的人无法进来,屋里的人也无法出去了。”
“可是,当刑警赶到,用电锯在大门上开了一个洞后,却发现水泥屋里,除了死者的尸体和昏迷不醒的李贤佳外,没有其他人了。凶手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这到底怎么办到的?”董兴泰喃喃地说,“把你们想到的可能性都说出来吧。”
阮靖伦望了望段佑奇:“我们的大作家,你不是对密室有深入的研究吗?你不是写过很多跟密室有关的推理小说吗?如果在小说中,这个密室能用什么方法解开?”
段佑奇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见解:“方法有很多,我逐一解说吧。可能性之一:凶手离开水泥屋后,再利用某种机械方法把门上锁,不过这个可能性刚才已经被我们排除了;可能性之二:凶手一直呆在水泥屋里,在你们破门进来后,再趁你们不留意逃跑……”
“不可能!”段佑奇话没说完,董兴泰大声打断了他的话,“如你所见,这水泥屋中没有任何家具,整座屋子空空如也,要想躲起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凶手会隐形。”
段佑奇有点抱怨地说:“你别把我的话打断嘛,我还没说完。是的,以这座水泥屋的情况来看,第二种情况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接着分析。可能性之三:死者受伤后逃进水泥屋,自己把大门上锁,再把铁棒穿过两个铁环,然后才伤重死亡,不过这个可能性也基本可以被排除了,因为死者的左臂和杀人凶器都在水泥屋里,你们想想看,死者在被别人砍掉左臂后,在脑袋被人重击后,会不会先把凶器和自己的断臂捡起来,再逃进水泥屋,然后用凶器穿过铁环,把自己的断臂放在李贤佳的手上,最后才躺在帆布上等死?这显然完全不合逻辑。”
他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加快了语速:“可能性之四:水泥屋有密道,这个你们警方可以进一步调查,不过我认为密道存在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性之五:死者是自杀的,不过认真一想,这个可能性也不大,要把自己的左臂砍下,把自己的脸毁容,用铁棒在自己的后脑上狠狠地打一下,这些事,是死者能独自完成的吗?再说,死者在重击自己的脑袋后,还要忍着疼痛,把铁棒穿过铁环,然后才回到帆布上躺下来等死,有可能吗?”
“别废话了!”董兴泰有点不耐烦,“你不要再滔滔不绝地说一些会被你自己推翻的推论了。你直接说一些有用的推论吧。”
“好,可能性之六,也是我的最后一个推论了,那就是——”段佑奇笑了笑,紧盯着董兴泰,“现场的所有刑警都在说谎!密室根本不存在。人是你们杀的,你们编造一个密室的目的是,嫁祸李贤佳!”
董兴泰微微一愣,瞪了段佑奇一眼,忍不住骂道:“去你的!”
蹊跷
阮靖伦的叙述到此为止。
宇文雅姬和慕容思炫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接着,雅姬轻轻咳嗽了两声,对阮靖伦说道:“的确是一宗匪夷所思的密室案件呀,如果李贤佳真的不是凶手的话。”
阮靖伦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说道:“由于这个密室之谜终究没能解开,所以大家都认为凶手就是李贤佳,即使是最初跟我站在同一战线的董兴泰和段佑奇,后来也慢慢认为密室本来就不存在,把调查的重点放到了李贤佳身上。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除了李贤佳,真的没有人可以把水泥屋的大门上锁,把铁棒穿过两个铁环。况且后来经过检验,把白清杀死的凶器的确是水泥屋中的那根铁棒,把白清的左臂砍下的,也的确是水泥屋里的那把菜刀。”
“那你呢?”雅姬问道,“你到现在还坚信李贤佳不是凶手?”
“是的。”阮靖伦使劲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其中一个原因,就像我和董兴泰、段佑奇一开始分析的那样,如果李贤佳是凶手,他为什么要留在现场呢?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首要嫌疑犯呢?他是为了实施反心理战术,让我们不怀疑他?但是只要密室的存在无法解释,最终我们还是会把他当成凶手呀。不过这个‘凶手杀人后不会留在现场’的观点很快就被段佑奇推翻了。因为他查到李贤佳真的患有精神分裂症!”
“哦?”雅姬有点出乎意料,稍微怔了一下。一直在低着头玩弄着茶杯的思炫也微微抬起头,向阮靖伦望了一眼。
阮靖伦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叙述:“虽然他只是患上了轻度的精神分裂,但已能解释他在行凶后留在现场一事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
“对了,”雅姬问道,“死者是什么人?李贤佳有杀人动机吗?”
“死者叫白清,是李贤佳的女朋友。根据李贤佳的口供,当天他跟白清在家里吃饭,吃着吃着就昏迷了。我想,凶手很有可能在他们的饭菜中放了迷药,把他俩弄昏迷了,再用汽车把他们运到那位于荒芜野外的水泥屋中。”
“李贤佳有杀害白清的动机吗?”雅姬追问。
“没有明显动机,不过董兴泰和段佑奇都说,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人,杀人是不需要动机的。”阮靖伦说罢叹了口气。
“那么,白清的人际关系如何?”雅姬又问。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唯一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是,她在大学时期曾经当过第三者,抢走了一个女孩子的男朋友,那女孩子经受不住失恋的打击,竟然割腕自杀了。那件事以后,白清终日闷闷不乐,不久便跟那抢回来的男朋友分手了。”
雅姬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又问:“正如你所说,李贤佳真的患有精神分裂症,那你还有什么理由相信他不是凶手?”
“是这样的,”阮靖伦说道,“李贤佳在案发时留在现场,这只是我认为他不是凶手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在水泥屋中,除了李贤佳和死者白清的DNA外,我还发现了第三个人的DNA。恰好在那几天,有一个叫蒋榕月的女子被杀害了,还被碎尸了,尸块被丢弃在一个垃圾桶里,被一个捡瓶子为生的老婆婆发现了。巧合的是,那蒋榕月的DNA,竟然跟我在水泥屋中找到的第三个人的DNA完全吻合。也就是说,案发当天,这个叫蒋榕月的女子,也到过水泥屋!”
“咦?”雅姬秀眉一蹙,“曾经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人数天后被杀害?的确耐人寻味。”
阮靖伦接着说:“经过我的调查,那蒋榕月是一名十分落魄的女子,她欠下了巨额赌债,被迫在一家桑拿中心当小姐。可是她为什么会到水泥屋去?她跟白清被杀一案有关吗?她为什么会被杀死?她是被谁杀死的?杀人凶手为什么要把她碎尸?她被杀一案,跟白清被杀一案是否有关?”
阮靖伦一口气把话说完,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慢悠悠地接着说:“由于这些疑点的存在,让我认为案件绝非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始终固执地认为,李贤佳并非凶手!”
疑点
“是的,你说得对,李贤佳并非杀害白清的凶手。”一直默然不语的思炫冷不防冒出了一句话,把阮靖伦微微地吓了一跳。
思炫不等阮靖伦反应过来,接着又说:“疑点之一:凶手为什么要在现场放置一块黑色帆布,把白清的尸体放在帆布之上?疑点之二:凶手为什么要把白清的脸部毁去?疑点之三:凶手为什么要砍去白清的左臂?这也是解开水泥屋密室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只要知道了凶手砍去白清左臂的理由,就能解开这个密室?”阮靖伦向思炫问道。
思炫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盒,在烟盒中倒出几颗水果硬糖,放到嘴里,大力咀嚼。
雅姬望了阮靖伦一眼,淡淡地说:“思炫说得不错,女尸被砍下左臂,的确就是解开密室的关键。”
“宇文刑警,”阮靖伦望向雅姬,有点吃惊地说,“你也把密室之谜解开了?”
雅姬淡淡一笑:“思炫,借用一下你的名句:一切是一目了然的,所有疑点都显而易见。”
“那么,”阮靖伦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请你们把真相告诉我。”
雅姬喝了一口热茶,向思炫望了一眼,说道:“思炫,还是你来说吧。”
思炫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瞧上雅姬一眼,咬了咬自己左手的大拇指,嘴唇微张,开始叙述案件的真相。
挑战读者
小说至此,已经把所有线索都交代完毕了。换句话说,您已经拥有足够去解开这个密室之谜的线索了。
此外,我还可以告诉您,凶手的名字,在上文中已经出现。
现在,请您回答两个问题:
一、凶手是谁?
二、凶手如何制造密室?
填写好您的答案后,请开始阅读解谜篇。
凶手
“我没能亲赴现场,所以只能根据你所提供的线索作出合理的推测。首先我们要解决最重要的问题:水泥屋的大门是被谁上锁的?又是谁把铁棒穿过两个铁环的?根据你的叙述,能做到这两件事的只有水泥屋里的人。除去其他不可能的要素,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但也必然是答案。在此我们暂时排除了李贤佳是凶手的可能,也就是说,把大门上锁和把铁棒穿过铁环的,只可能是一个人,那便是当时和李贤佳一起留在水泥屋中的‘女尸’!”
“啊?”阮靖伦听到这里惊叫了一声,“你……你是说,把大门上锁的是那具女尸?怎么可能呀?那是一具尸体呀!尸体会动吗?”
“尸体当然不会动,”思炫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但如果那不是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活生生的人?”阮靖伦搔了搔脑袋,“那她把大门上锁后,是被谁杀死的?”
“她并没有被杀死。”
“但我们破门以后的确看到了她的尸体呀。”
“你为什么会认为那是一具尸体?”思炫的声音仍然毫无抑扬顿挫。
“那是因为我看到,那女子的左手被砍掉了,脸部被毁容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且她的身体周围流满了鲜血,你认为一个人在这种状况下还能生存吗?”阮靖伦虽然在反驳思炫的话,但语气却开始动摇,“再……再说,段佑奇法医不是当场检查了尸体吗?如果当时那女子还没死,段佑奇怎么会没发现……啊——难道……”
思炫嘴角一扬,稍微提高了声音:“是的,你终于想到了。如此一来,这宗案件的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凶手的身份——也得到解决了。没错,杀害白清的凶手,就是法医段佑奇!”
替换
阮靖伦张大了嘴巴,一脸骇然神情。
思炫又从烟盒里倒出两颗水果硬糖,一边放到嘴里,一边说道:“我从头说起吧。首先,段佑奇由于某些原因,对白清起了杀意。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想,应该跟当年那个由于被白清抢走男朋友而自杀的女孩子有关。那女孩子可能是段佑奇的妹妹或重要的人,反正段佑奇杀害白清的动机,就是为了帮那女孩子复仇。女孩是割腕自杀的,所以段佑奇要把白清的整条手臂给砍下来。”
“接下来,段佑奇找到了一名在桑拿中心当小姐的落魄女子,她便是蒋榕月。他对蒋榕月说,只要她能帮他做一件事,他就会付给她高额的报酬,那些报酬足够她还清所有赌债,甚至足够她生活一辈子。虽然那件事对蒋榕月来说十分为难,但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的她,最后还是答应了段佑奇的要求。”
“然后,段佑奇要准备一些道具,道具包括:菜刀、浓硫酸、帆布,此外还有一种能让人肌肉松弛、呼吸减缓的麻醉药物。”
“至于水泥屋中的铁棒以及固定在大门两侧的内墙上的那两个铁环,是本来就存在于水泥屋中的,还是段佑奇后来所准备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些也是他杀人计划的道具之一。”
“一切准备就绪后,段佑奇就潜入李贤佳和白清的家,在他们的饭菜中放了迷药,把他们弄昏迷了,并跟蒋榕月合力把他们搬到小车的尾箱中,运到七彩山山脚的水泥屋里。”
“进入水泥屋后,段佑奇首先把白清的衣服和裤子都脱掉,接着用铁棒重击了昏迷不醒的白清,把她杀死,再用浓硫酸毁掉了白清的脸部,最后还用菜刀砍下了白清的左臂。”
“完成了这些以后,他把白清的尸体带走,放回自己的小车的尾箱中。真正的尸体被送走了,就必须有一具假尸体代替,留在水泥屋中代替白清的尸体的,便是蒋榕月——一个活生生的人。”
“等、等一下!”阮靖伦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思炫的话,“你是说,我和董兴泰进入现场的时候,所看到的那具‘女尸’,其实是一个活人?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事实上就是这样。”思炫说道。
“我们怎么会连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也分辨不清呢?”阮靖伦咬了咬牙。
“那是因为段佑奇在蒋榕月的身上做了手脚。”
“什么?”
思炫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续道:“我刚才不是说,段佑奇还准备了一种能让人肌肉松弛、呼吸减缓的药物吗?根据我的推断,他应该是用了硫喷妥钠,只要从一个人的静脉注射了这种药物,那人便会在三十秒内进入麻醉,神智暂时消去,肌肉也会在一定的程度上松弛。蒋榕月由于注射了这种药物,处于麻醉状态,所以干扰了你们的判断,让你们以为她是一具尸体。”
“但那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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