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病越来越重，可是筹到的钱却连手术费的十分之一都不够！没别的办法，只有做了。第一次真的好难，客人都已经脱掉衣服，我却挣脱跑了出来。回到医院看见姐姐，眼见她的双颊一天天凹下去，我又狠了狠心，又回到了原来的夜总会。”红红说着，泪水无声的滑落。
“张老板对我算是不错的了，只抽取很少的佣金。他告诉我，坐台的女大学生多了，十个里面有七八个是为了贪慕虚荣，剩下就是为了生计。像你这样为了亲人牺牲自己，二十个人里面也没有一个。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服人，可是我服你。”红红擦干脸上的泪痕，斜斜地盯着右下方的地板，娓娓道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同行姐妹劝我，别把那事看得太认真了。不管是痰盂，还是饭桶，刷干净了还不都是一样用？等存够了钱，跑去远一点的城市找个人嫁了，谁知道你年轻的时候做过些什么？”
丝丝很诧异，准确地说应该是震惊。她原以为女大学生出来做大都是为了生计，或者被人拐卖，想不到真正的情形却是如此。难道这个社会真的堕落到“笑贫不笑娼”的地步了吗？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看到红红悲戚的神情，丝丝心里面真的不好受，也真的很开心。开心的是她还知道羞，并非完全麻木不仁。
“没关系，我不怪你。”稍稍平静下来的红红又是那么善解人意。“这些话我只同阿宏讲过，也只有他，不介意我做过那种事。可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一直都在犹豫，现在连他也离我而去了。”
红红说完这番话，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有一滴泪落在杯中，瞬间融为一体。丝丝对她的怀疑也像滴落的眼泪一样，瞬间消失，踪影皆无。
“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丝丝决定将调查到的一切和盘托出，也算是补偿她的愧疚。
“当然了，你找我来不会只为兴师问罪吧？”红红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丝丝便将两天来的行踪一股脑地告诉了她，当然，除了天台事件。丝丝将王阿宏的日记拿给她看，只是为了确证笔迹。红红双手捧着日记本，微微地有些颤抖，仿佛烫手之物。丝丝没敢将日记本留给她，推说还有用处，以免她触景生情。
丝丝将日记本放回背包，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转而想起什么，于是问道：“他做过生意吗？比如贩卖水果。”
“好像没有。”红红回忆了一下，接着补充道：“至少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怎么了？”
“他在日记本的背面记录了三种水果，苹果、菠萝、山楂。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我才问你。”丝丝鬼使神差般地隐瞒了另外七种水果，似乎它们已经淡出了记忆。
“你刚才说日记中提到的三种水果是什么？”红红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挺直了身体问道。
“苹果、菠萝、山楂。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丝丝问。
“没什么。”红红的回答听起来言不由衷，越发让丝丝肯定她隐瞒了什么。可是她坚决不说，她也没有办法。
为了两天后的期中考试，大家都在紧张的备战，丝丝也将案子暂时放开。后来的事情证明她错了，如果当时她追不放的话，也许红红就不会出事了！
☆、第16章 命案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真的会易容术该有多棒啊！
第16章命案现场
小李刚刚洗罢脸，桌上的BP机响了，警队有任务。他抓起制服就要出门，厨房里的母亲听到动静，过来拦他：“别慌，吃了饭再走！”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不行，紧急任务！”小李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急什么急，见习期就忙成这样，要是真分到刑警队，那还了得了？”老妈拦不住儿子，在身后一个劲地数落。
利宾旅馆门口驶来两辆警车，警灯不停地闪烁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嘎然而止，似乎意犹未尽。没等警车完全停稳，小李和老王就一左一右地下车，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会意。身着白色工作服的法医提着工具箱，从后面的车上下来，紧跟在两人的身后。
随后刑警大罗、小张也相继下车，大罗刚一下车便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小张嗔怪地瞧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什么，但肯定不是骂人，毕竟她是其中唯一的女警。
一行人径直走进旅馆大厅，迎上来的小青年身材魁梧，一身齐整的制服，不难看出他是这里的保安人员。
“现场在哪里，带我们去。”打头的小李干净利落地问道。
“二楼，214房间，这边走。”保安转身带路，一行人尾随其后。
“是谁最先发现死者的？”小李一边走，一边问。
“王姐，这里的服务员，早上送水的时候发现客人死了，当时就吓瘫了，现在领班房里休息。”看起来他知道的不少，而且绝不是生手。
“你是这里的保安长？”小李问。
“是。”
“有没有派人保护现场？”
“我已经安排两个人在门口拦着，任何人都不让进。”
一行人来到二楼，发现走廊里已经拥挤不堪，几乎所有的房客都在第一时间赶来看热闹。有披着睡衣的，有踢腾着拖鞋的，还有一位下巴上残留着白色泡沫，也不知道究竟是牙膏，还是剃须膏。
“请大家全都散开，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老王大声喊话，人群开始缓缓散去。
“老王，你也看港台电视剧？”小李低声问道，一脸的诧异。
“怎么，只有你们年轻人能看？”老王压低了声音回答。
人群知趣地散开，走廊里让出了通道，一行人来到214室房门前。保安长跟门前的两个人点头示意，伸手便要去推门，却被一双大手抓住，感觉就像上了一道铁箍，不由心中一惊。他干保安这一行也有五六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强劲的腕力，禁不住盯着小李略带稚嫩的脸庞愣住了。
“别碰门把手，小张，取指纹！别忘了里面的门把手。”小李吩咐道，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
“大罗，你去找那个姓王的服务员问问。”老王分派完任务，跟在后面走进屋里。
这是一个不大的单间，有单独的厕所兼洗澡间，虽不奢华，看上去倒也干净。死者是个女的，一字形躺在床上，没有脱衣服，也没有披盖，一支右手软软地垂下床沿，给人的感觉像是累极熟睡一般。
进了门，大家便熟练地投入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小张手中的照相机开始闪个不停；法医戴上手套，小心翻动死者的身体，怕惊醒了她似的；小李和老王则在门窗和床头柜之间来回勘察，脸上不时露出深思的表情。
……
九点四十分，一行人回到刑警队，稍事休息过后，照例是现场分析会。大多数人都会放松一下，抽支烟或者喝杯咖啡，小李却仍在整理资料，动作灵巧，快而不乱。
与此同时，会议室门外的走廊上，刑警队杨队长将老王拉了出来。
“为什么让小李带队勘察现场，你是个老刑警了，应该知道他还只是个见习警官，来了不到三个月而已！”杨队开口便是一肚子气，老王向来不肯循规蹈矩，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知道，可是你也知道小李有多勤奋，而且他三个月来接连破获好几起棘手的案子，其中一件还是几年前的旧案。所以我觉得应该放手让年轻人多学点东西。”老王有理有据，振振有词，并不因为杨队的光火而有丝毫让步。
“我承认小李是有点小聪明，可是也要按规程办事。我们警察是讲纪律的，可是你看看他，他是怎么破案的？伪造假证、恐吓犯人，甚至殴打犯罪嫌疑人！”杨队越说越来气。
“我承认他所用的方法是过了一点，可他并没有冤枉过一个好人。身为警察，为了破案违反纪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有抓不住罪犯，不能维护一方的平安，那才真叫丢人！”老王也不甘示弱。
“老王，你看看你，就是这么死倔！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杨队被气走了。
老王当了一辈子刑警，破获过大大小小的案子，其中有要案也有奇案，可就是因为脾气坏，总是得不到提升，五十多岁了还只是一个副队长而已。小李来警队的时间虽然不长，两个人却臭味相投，尽管年龄差了近三十岁，还是成了忘年交。老王喜欢小李，按他的话说，这小子，拐骨主意多，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会议室的挂表指向了十点，利宾旅馆死亡案件的讨论现场。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已经就座，只有小李站在放映机旁，此刻他正点击鼠标，将一个PowerPoint文档打开。
“大家请看，这几张放映的就是案发现场。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门窗也没有被破坏，窗帘是拉上的。”幻灯机闪动了几下，214房间内不同角度的照片投射在屏幕上。“在现场我们注意到，地上有一个装安定片的空药瓶。一整瓶的剂量是100片，远远超过了致死量。”小李用手中的激光笔指点着解说道。
“这是在现场拍到的死者照片。”画面切换到死者的面部，苍白得毫无血色，安详得像熟睡的婴儿，“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年龄大约在18到22岁之间，营养中等，发育良好。”
“经法医的初步鉴定，死因是过量的药物，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8点到9点之间，没有发现外伤，死前没有被□□的迹象。更为详细的验尸报告要等24小时以后才能送来。”
“旅馆内没有监控录像，不过据前台的服务员讲，死者是昨天晚上8时许登记入住的。8点到9点之间没有人来询问过214房间的客人，或者要过214房间的钥匙。”画面转移到利宾旅馆的前台。
“关于死者的身份，尚需要进一步确认，登记时用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过对不起来，看来是假的。现场未发现更多受害人的私人物品，也就是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没有钱包，没有手机，也没有证件。”小李讲解完毕，静静地等着。
☆、第17章 疑窦丛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点也没有瞧不起胖子的意思，因为我有两个朋友也是胖子。
“这是一起非常明显的自杀案件，起因可能是因为与男友发生矛盾，一气之下吞服过量安眠药。”小张平时就爱看言情小说，每次讨论案情总是不自觉地往那方面靠拢。只是言情小说里的人物总会在自杀时被救下，而现实中却没有那么幸运，不免增添了小张的困惑。
“你呀，就知道言情。依我看，这案子不简单，不像是自杀，不过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大罗加入刑警队已经五年了，参与的大案也不少，可惜总没有立功表现的机会。
“小李，你说说看？”老王有意要考考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队勘查现场。
“我同意大罗的意见，死者不是自杀，这其中有几处矛盾的地方。首先，如果是自杀，死者登记的时候，服务员却并没有发现她神情异样。
其次，初步断定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到九点之间，如果真是安眠药物致死，绝不会这么快发作。而如果是剧毒药物致死，通常会非常痛苦，可是死者却神态安详。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房间门把手上并没有发现死者的指纹。试问，一个准备要死的人，怎么会想到擦去自己的指纹呢？所以……”小李侃侃而谈，条理清晰。
“够了！这么多疑点，等着我们一一去查，大家分配任务吧！”杨队硬生生地打断小李的话，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他似乎始终对小李有成见。
分配任务是老王的活，因为他清楚地了解每个人的特长，总能够把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去。比如小张为人细致，便派她询问目击者，而大罗吃苦耐劳，可以安排外围的排查工作。不一会任务分派完毕，大家互相谈论着纷纷散去。
“小李，你留一下。”小李收拾好幻灯机和相关的案件资料，刚要走时，被老王叫住了。
“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对于该怎么调查，心里有底了吧？”
“有一点，还不是很成熟。”
“刚才你的话好像没有说完，接着说下去。”
“现场没有发现背包，不过据前台服务员说，死者前来登记房间的时候，随身携带了一个浅黄色的斜跨带背包，最大的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
“死者很可能认识凶手，也许两人的见面是事先约好的。而现场没有残留任何凶手的痕迹，说明他具有极高的反侦查能力，按理说应该是惯犯所为。但是凶手在现场的故布疑阵，根本起不到掩饰他杀的目的，反而像是一种炫耀，一种挑衅，这一点又不像惯犯所为，说明此人极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心理变态！”
“如果真是那样，得抓紧时间破案，这种人极度危险，谁也不知道他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谁！”
“是啊！”小李感叹道，随即想起了什么，“哦，没别的事我想去档案室一趟，查查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案子。如果真是惯犯所为的话，应该能和其他的案子扯上关系。”
“去吧，当心点！”老王拍了拍小李的肩膀，意示嘉许。
……
晚八点，小李换上了便装，独自一个人来到利宾旅馆。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走向214房间，一路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打开了214房间的门，用的是从惯偷处搜来的万能钥匙。
仍然没有被人发觉，214房间恰好位于走廊拐角的位置，相邻的房间不向阳，做了储物室，所以极少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形。小李在屋里转了一圈，明白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连作案地点也是事先选定的。
锁好门，小李回到前台大厅，在供客人休息用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发生命案不可避免的影响生意，所以登记入住的人并不多，而且大多操着外地口音。可是进进出出的人却不少，大多都是刚进去不久，就会接着出来的。其中，大多是游客，也有几个衣着寒酸的民工。
小李留心观察了半晌，终于明白为什么凶手没被发现。他心里有一个疑问，便起身来到前台，问女服务员：“你好，进进出出的不少，都是些什么人啊？”
“你是干什么的？！”女人浓妆艳抹，略有几分姿色，大概刚跟人吵过架，一脸的不耐烦。
“警察，想请你协助调查。”小李干脆利落地亮出证件。
“噢？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女人看了一眼证件，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都是干什么的？”
“他们啊，是进来上厕所的，这附近没有公厕。”女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紧接着解释道，“也不是没有，白天倒是有一个，只是不到五点便关门了。剩下的投币厕所不但远，而且贵。再加上前面有个夜市，一到晚上，便常有人到处找厕所。”
“为什么他们直接上二楼？”小李感到难以理解。
“经理多次强调，发现上厕所的全都撵出去，所以他们不敢直接经过大堂奔一楼厕所。”顿了顿，女人接着道，“再说了，跑到旅馆里来找厕所，总不是件好事。很多刚进城的民工面子薄，经常是在门口转悠半天，都不好意思进。”
原来如此，如果装作有事直接上二楼，那就简单多了。这里的夜市本来就是私开的，随时冒着被城管抓的风险，摆摊的也大多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