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火了!!!熄火了!!!”车子猛然停住,宋华健带哭腔的尖叫着,手忙脚乱的拧钥匙打火,却再也发动不起来。
“你们。。。。。。你们让我下车吧。”豆子抖声道:“我下车你们就没事了。。。。。。”
范胖子怒道:“妈的!是不是刚才那俩个人搞的鬼!?”
“不行!”我对豆子道:“这荒郊野外的,我们怎能扔下你不管!?”
“别害怕!”范胖子左手食指、无名指夹两张灵符,大吼一声:“看你范哥扫荡群魔!”开车门冲下车去。
我咬咬牙,心想照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拼了就拼了吧。可惜今天我和范胖子只是出来收房子的,那口镇海剑没带在身上。想到这里从兜里摸出几粒大枣,口念咒枣咒,一把大枣先甩出车门,随着咒枣我也跳下车来。
哪知下车四下观看却是风平浪静,前后左右哪有半个鬼影?范胖子手拿灵符也在左看右看。公路远处两点亮光闪烁,一辆汽车快速驶来。我后背一凉,猛回头吓了一身冷汗。只见身后凌空漂着半个身子,这鬼只有上半身,腰间滴滴巴巴淌着鲜血,脸色惨白。我惊呼一声连退两步,忽然从四面八方平地里冒出无数冤魂怨鬼,鬼影重重哭声凄厉震耳欲聋!
范胖子结印念咒,正在这时远处开来的那辆汽车“嘎吱”一声刹车停在我们近前,车上跳下来的正是那两个唐装男。唐装胖男也不管我和范胖子,伸手拉开出租车车门,“嘭”的一把拉住豆子就往外拽。豆子“啊”的一声叫,拼命往车里缩。那宋华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使劲拉住豆子的胳膊。可他气力毕竟不足,三下两下没能救下豆子,猛然间张嘴一口就咬在唐装胖男的手上。
这一大口咬得可实在不轻,唐装胖男“哎呀”一声叫,松手退了几步。眼见一只鬼魂鲜血淋漓飘进车内,宋华健“妈呀”一声喊,撞开车门径直飞了出去。那唐装胖男又上前两步,一把将豆子从车里拽了出来。我一见大事不好,口念:“北斗七星,吾召汝名。凶神伏尸,土鬼潜形。八王所随所出地兵,千里谨护吾身。急急如律令!”左手结北斗决向唐装胖男冲了过去。
还没等我冲到近前,唐装瘦男斜刺里冲出来照我就是一拳。这人浑身鬼气森森,拳风冷气袭人,我闪身一躲,明明已经躲开,谁想到脸上一痛,脑袋“嗡”了一声却中了一拳。范胖子“嗷嗷”怪叫,整个身子撞向唐装胖男,这一招出其不意,正好撞了个满怀。唐装胖男“腾腾腾”退后几步,豆子利用这个机会甩手挣脱。
宋华健连滚带爬跑了回来,一把拉住豆子。眼前这群鬼我们本就难以对付,再加上一胖一瘦二人我们必败无疑。我心说宋华健和豆子就是累赘,根本帮不上手不说,我还得分神保护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了再说吧。想罢我对宋华健高喊:“你带豆子先走!”
宋华健略一迟疑拉起豆子往路旁野地里就跑。鬼影一闪,两只鬼魂在眼前掠过,宋华健“妈呀”一声身子凌空被提起三四米高。我一把咒枣甩出,“啪啪”几声击中鬼魂。宋华健“噗通”摔倒在地,豆子上前拉起他,两人跌跌撞撞一路狂奔。就在我扔出咒枣的同时,后腰又中一脚,我朝前跄了几步仆倒在地。
在地上爬起来回头一看,范胖子两道符咒已经甩出,依仗北斗护身法群鬼暂时不敢近身。范胖子右臂打着石膏,使左臂和两个唐装男周旋,他可哪是人家两个人的对手?凭着身子粗壮,连中几拳死拼不退。我在地上一跃而起,飞脚踢向唐装瘦男。这人身似鬼魅,我一踢不中,顺势拉住范胖子,喊一声:“快跑!”我俩快步朝宋华健和豆子逃走的方向逃去。
我和范胖子上气不接下气、一脚高一脚低的跑出一段路,回头一看那两个唐装男却没有追来,只是身后鬼哭神嚎之声大作,恍惚间不知有多少冤魂尾随在我们身后。
“妈的!拼了!”范胖子一下甩开我的手,喘道:“老子跑不动了!”
我抬头一看前面一片庄稼地旁有一间不大的红砖房,应该是秋收时当地农民看庄稼用的。我连忙再拉住范胖子道:“再跑几步,作火牢图、立火牢咒!”
范胖子点头称是,我俩紧跑几步到了红砖房前。我伸手在地上抓一把土面儿,在红砖房门口洒出一个“火”字,推门就进了屋。刚一进屋只听屋里一声尖叫,这可把我和范胖子吓得不轻,仔细看却原来是宋华健和豆子,宋华健一见是我和范胖子,咽了口吐沫、拍了拍前胸,原来他俩也躲在这里。
我朝宋华健和豆子竖左手食指在嘴旁做了个“嘘”字,打开大门站在屋子正中,范胖子闪身躲在门后。鬼哭之声越来越近,阵阵阴风吹进屋来,吹得我汗毛根发炸。猛然间一团白雾撞进屋子,白雾中不知有多少鬼魂在屋中冲撞,分不清是哭是笑,声音凄厉。
见群鬼已经追进屋中,范胖子“咣铛”一声关上大门。手结变神诀,脚踏三步丁纲,口念锁门咒道:“天杀皇皇,地摄正方。千邪万鬼,谁复敢藏。飞步一吸,万鬼灭亡。左魁右神圣摄。锁著不管走透,神将疾锁。吾奉北帝勑。”只听满屋恶鬼哭号之声四起,墙壁被撞得“咚咚”直响。
我见范胖子已将一众恶鬼锁于屋内,便单手结印,存想自身乃是朱陵大帝。足踏丁纲口念火牢咒道:“谨请南方火铃神将,火铃吏兵,从天降下,为吾闭定狱门,驱缚邪鬼,戮加考刑。急急如律令。”顷刻间屋内火光冲天,群鬼哭号之声此起彼伏,一团团火球在屋中窜来窜去,划出一道道火线。鬼哭声伴随着宋华健的哭声越来越小,没一会儿工夫,火光消散,群鬼灰飞烟灭。
我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喘道:“海叔这老头儿还挺靠谱,多亏了他的火牢咒。”
“他妈的!”范胖子怒道:“这些鬼都料理完了,看他们两个还有什么本事!?走!杀回去报仇!”说罢一把从地上把我拉起来。
“别。。。。。。别回去。”豆子低声说了几个“别”字,范胖子却哪里肯听?宋华健抹了抹眼泪,跺脚道:“都吓死人家了!人家也不想回去!可不回去也不行啊,人家的车还在那呢。。。。。。”
我心说回去也行,没这些鬼帮手我和范胖子倒是可以跟那两个唐装男较量较量,我们好歹还有个假娘们宋华健,就算用咬的,人打人他也能帮把手。我跟着范胖子一路往回跑,宋华健拉着豆子跑在我们身后。
待等我们跑回公路一看却傻了眼,这空旷的大路上哪里还有那两个唐装男的身影?只有宋华健的那辆出租车孤零零的停在道旁。
☆、十九。儿子
“跑了!?”范胖子左右看看,怒道:“真他妈不算老爷们!有种别跑啊!”
我叹气道:“刚才咱不也是跑了吗?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咱们还省事了。”
宋华健前前后后围着出租车转了几圈,看出租车并没受什么损伤,这才算是放心。我们四个人开车门上车,宋华健一拧钥匙,汽车照常发动,一路朝市里开去。
范胖子侧过身子对豆子说道:“我说豆子,这回你得跟我们说明白了吧?到底咋回事?那俩人到底是谁?”
豆子脸色发白,依旧低头不语。
“豆子。”我回过身来说道:“你不说话也不行啊,这方才打得天翻地覆的,我们也都是为了帮你,你总得有个交代吧?”
“是啊!”范胖子怒道:“不能便宜了刚才那两个小子?我还得找他们算账!”
豆子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谢谢几位大哥了,要不是你们。。。。。。”
宋华健在今天晚上经历了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到现在手握方向盘还是哆哆嗦嗦的发抖,豆子这两句话说得他颇感不快,嗔道:“你光说谢谢也不行啊,人家和他们两个神棍不一样,人家就是开出租车的,这又是鬼又是神的,为了你人家差点把命丢了,你得和人家说清楚。”
“这事我真的不好和你们说清楚。。。。。。”豆子低头带着哭腔道:“我对不起你们了!但。。。。。。但是你们千万别再去找他们打架了,你们斗不过他们。。。。。。”
“这可叫啥事啊!?”范胖子身子往靠背上一靠,气得直晃脑袋,说道:“无缘无故的打了一架,到底为啥打的都不知道。”
我心说这豆子恐怕真的是有难言之隐,不说就不说吧。至于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倒也没什么,范胖子就是那么一说,就算真想报仇,他也没地方找人家去。想到这儿我“哈哈”一笑道:“算了算了,谁还没点儿不能说的事儿呢?别问了。豆子,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家?”豆子啜泣道:“家我是回不去了,我最近都住在同学家。”
豆子给同学打了个电话,车开回市里,停在一个居民小区里。楼上下来一个胖丫头接豆子,这应该就是豆子的同学吧?豆子再三谢过我们转身走了,范胖子和宋华健都对豆子有些不满,我看着豆子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待等豆子上楼了我才忽然想起来,我们互相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这么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后半夜三四点,眼瞅着就要天亮了。我和宋华健说请他转告王大哥夫妇,没能叫他们和王千惠说上话,我们很不好意思,这工钱就先不要了。至于李老师的事,恐怕他和王千惠的死脱不开干系,请王大哥夫妇没事就紧盯着点儿李老师。我们也算是受了王千惠之托,真要是有什么发现马上电话联系我们。
宋华健说这些你们就不用说了,人家这个当表哥的自然会上心。不用我舅舅、舅妈盯着,我开出租车本来就是满世界转,跟踪李老师的活儿就交给我了。范胖子说你个假娘们也别装没事人,咱俩的帐还没算清。宋华健说就算假娘们也比你个死胖子好,你爱咋咋地。
宋华健开着出租车把我和范胖子都送回了家,这一宿折腾得我腰酸腿疼,也不管老妈问东问西,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恍惚间看前面跑着一个女孩,我怎么追也始终追不上,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是我大学时的女友还是昨天晚上遇见的豆子。正在着急的时候猛听电话铃响,我一睁眼却发现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拿过手机一看,打来电话的是海叔。
“海叔。”我睡眼惺忪、声音沙哑:“什么情况?有事吗?”
“晚上六点,王老板会所,王老板请吃饭。”电话那头传来海叔的声音。
“吃饭?”我问道:“啥事又吃饭啊?”
海叔说王老板的一个朋友给孩子办满月,在王老板会所摆了几桌,王老板非说叫我们都去,要介绍一些朋友给我们认识。他已经给范红兵打过电话了,晚上在会所集合。挂了电话,我心想这王老板可实在是热心人,政商两界的朋友非要给我们介绍个遍。看了看时间,我这一觉居然睡到了下午四点,还有两小时就到饭局的时间了。
我赶到会所的时候是五点四十,按说提前二十分钟不算迟到,可进门一看屋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我本想以王老板的身份地位,他的朋友给孩子办满月最起码有个十桌二十桌的吧?没想到其实只有四桌人。海叔和范胖子早到了,海叔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坐到了海叔旁边。
这一桌有海叔、范胖子、王老板,还有一个五十左右岁秃顶的矮个黑壮汉,一个二十七八岁微微发胖的女人抱着个孩子,再有就是两男一女,都不认识。王老板赶忙介绍,原来那黑壮汉就是周副区长,就是那位要把上访女送去精神病院的家伙,对这家伙我可是早就闻名了。介绍到抱孩子女人时王老板神秘的一笑,说这是周副区长家的老二。老二?我心说这周副区长有俩孩子?今天是他外孙子满月?
待等王老板说今天是为了庆祝周副区长喜得贵子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什么老二啊?原来就是二奶,这女人是周副区长的小媳妇。小媳妇生儿子?难怪,难怪这周副区长办满月偷偷摸摸的只有四桌人。
王老板再介绍同桌的两男一女,都是本市小有名气的生意人。我却没什么心思和他们攀谈,低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海叔说了。
海叔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头道:“邪魔外道所在多有,遇见两个三个的不算什么。你海叔高兴的是你们两个小子的本事没白学,紧急时候全用上了。”
我见海叔说得轻描淡写满不在乎,这心才算放下。
海叔又道:“你这孩子热心肠,总爱打抱不平管个闲事。本来这也不算是坏事,可现在世道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管这些闲事树敌太多,将来是要给自己找麻烦的。”
我连忙点头称是,范胖子一瞪眼又要说些什么,海叔笑了笑摆手止住。
“咱们周副区长、我周老弟喜得贵子!”王老板高声道:“周老弟不愿意张扬,今天请来的都是至亲好友,我希望大家开怀畅饮,不喝醉了就是不给我王胖子面子!”
屋里三四十人纷纷鼓掌,有几个年纪小一些的紧忙端着酒杯来给周副区长敬酒。周副区长哈哈大笑,酒到杯干,看样子是十分开心。
周副区长几杯酒下肚,脸色变得黑红黑红的。王老板紧忙又给他满了一杯,周副区长端起酒杯道:“我还以为我这五十多岁的不中用了,哪知宝刀不老,还能把娟子的肚子搞大喽!”
“老不正经的!”二奶娟子脸一红嗔道:“满嘴胡话!”
“什么不正经?”周副区长笑道:“我家大姑娘也二十多岁了,我这辈子就那一个丫头,要是没个儿子,我的家产传给谁?不还是便宜了外姓人?要说还是娟子争气!头一回就给我生了个儿子!”
“那是啊!”王老板笑道:“人家娟子二十几岁就跟了你个半大老头子,连个名分都没有。这回儿子也生了,你老周总得意思意思吧?”
“你看你看!”周副区长用手指着王老板,笑道:“我早就说过,娟子是不是跟你小子有一腿啊?你王胖子还帮她争上了?哈哈,这些不用你说,娟子住的那房子我已经过户更名了,一百多平方米,是娟子的了!这几天娟子你再去看看,喜欢什么车?我给你换台新的。”
我心说这周副区长满嘴粗话,都比不上范胖子斯文。房子、车子张嘴就送,还包了二奶生私生子,准是贪官没错了。就凭他?他怎么当上这个副区长的呢?就看他这模样也不像啊?要说现在的官员也真是,不知道为啥,长得一个比一个难看。为什么不找点儿精神漂亮的人当官呢?就算也是当贪官,最起码老百姓看着顺眼啊。就他这个德行我们还得掏腰包养他,想想就冤。
王老板“嘿嘿”一笑,低声说道:“老周你大好的日子,咋就没喊上吴区长?”
“他?”周副区长脸一绷道:“他妈的假惺惺的伪君子,就他那点儿事儿还以为别人不知道?那种人咱不能当哥们儿交!”
我心说你这个贪官和人家清官当然没法交朋友了,还说人家吴区长是伪君子?吴区长的事他知道?什么事呢?
“老周,你可喝多了。”王老板连忙拍拍周副区长的大腿,岔开话题道:“孩子都满月了,名字可取好了吗?我今天请来位高人。”说罢用手指了指海叔道:“这位老陈可了不起啊,让他给孩子取个名字,我保证贵公子一生荣华富贵。”
“行啊,就请老陈给取个名字。”周副区长笑道:“不过荣华富贵的事不用求老陈,我姓周的儿子不用别人保,生下来就注定荣华富贵了。”
还不等海叔说话,角落里猛的蹿出一个人。一把在娟子怀里抢过孩子,高高举过头顶,恶狠狠的喊道:“我他妈摔死这个小杂种!”
☆、二十。皮球
满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我仔细一看,抢孩子的这个人原来还是个熟人,就是出车祸死了的那个司机小赵的爸爸老赵。奇怪了,这老赵啥时候混进来的?他要是不抢孩子,我还真没发现他。
二奶娟子吓得“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