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灵异侦探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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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灵异侦探事件簿-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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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询问我的警官盯着我,我装若无其事,没有真正的证据,只凭录像带,他们至多控告我破坏作案现场,我并不害怕。懊恼的只是失去了找到的东西。

    另一个警官敲门进来打断了问讯,噢,这个我认识,他是米克。他看了我一眼,细声跟询问的警官说了两句,那个警官点点头,跟做笔录的做个手势,两人合上记录本,出去了。

    问讯室里只剩我跟米克两个人。离开的警官隔着玻璃墙不时向室内投以好奇的目光。不知道米克是用怎样的理由把他支使走的,不过一定不会是继续问询,如果是问讯的话,至少需要两名警官在场。

    米克责怪我:“我知道你关心你的朋友,但是,你不应该妨碍警方办事。”

    我心情并不好,现在居然有人胆敢来教训我,就算他是对我抱着好心,我还是一点不买账。当下我冷冷说:“这也是问讯内容之一么?”

    米克看着我,忽而说:“现在警方还没有打算起诉你,假如你想着为莉莉好,这就放手,回去你的国家。”

    我有点感动:“为什么?”

    米克说:“莉莉的事情有点复杂……”

    “我不明白。”

    米克忽然暴躁起来:“叫你走就走,总是为你好。”

    我心平气和地说:“米克警官,假如你是把我当朋友而让我走,不妨也站在我这个角度想想,到这个地步了,我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会甘心这样离去?”

    米克生气了,用手一扫,把桌上的水杯扫落地上,打个粉碎,他狠狠说:“怎么有你怎么笨的女人,偏要瞎拉扯进来。”

    我冷冷看着他发脾气,抱着手,不理他,他并不是我什么人。

    米克发完脾气,慢慢冷静下来,低下头,低低说:“走吧,求你。这案件牵涉复杂,上头已经下了命令,暂停调查,把它冷藏起来。”

    我真正吃惊:“怎么会这样,关系到高层……?”

    有人在外面敲门:“米克警官,你没有什么事情吧?”想是听到水杯打碎的声音。

    米克看着我,回头大声说:“没事,过两分钟我就出来。”

    米克真的站了起来。

    我追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米克不肯再答我,“你要相信我就马上离开,我再也无话可说。”

    他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

    我急问:“那他涉嫌谋杀邻居的案件呢?”

    米克扭门把的手停住了,很惊讶地转过头来:“你怎么会知道?这属内部调查范围,并没有对外宣布。”

    我吃了一惊,今天不知吃的第几惊了,我有点结巴:“不是你们警局委托律师转告我的吗?”

    米克打量我,目光狐疑,“顾小姐,别再套我的话了,我仁至义尽,不会再吐露什么消息给你。这案子由始至终我是主要负责人,从来没有委托过什么律师跟你打招呼。听我说,回你自己的国家,睡一觉,把整件事情都忘掉。”

    我觉得一阵寒意从背脊骨升起。

    我问:“那我失窃的车子呢?不应该是警局所为吧。”明知是大白痴问题,却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口。

    米克皱着眉:“你说的什么鬼话?那是意外,不是要紧的东西,这就离开吧,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他终于跟我提到了性命,是在暗示有什么在威胁到我的生命吗?

    米克已经打开门,准备跨出去。

    我忽然问:“请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米克似乎没有听见,却突然又收住脚步,把门给关上了。

    犹豫了片刻,他低低说:“刚成为警察的时候,我的那位女友,性格像足你。她也是警察,总是非常冲动,不知危险,凭着一股热情横冲直撞,后来……”他长长吸了口气,“后来她调查一桩谋杀案,被黑道暗算,我并没有能救到她,甚至,为她报仇……”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没有了。

    小小的室子,但觉回肠荡气。

    他忽然打开门,大步迈了出去,“砰”,大力地带上了门,把我独自留在了问讯室内。

    我独自在室内坐了一刻钟,我暗暗拿定主意:胶卷,等我找到胶卷,我就马上离开。

    拉开门,走廊上走过来一个人,高大忧郁,我很惊讶。知道会再碰面,却不知道是这么快,再次碰面竟然是在八小时后。不过想想就可以明白,他跟我一样,都被记录进摄像头里了。

    他正是龙恩,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稍稍停留,朝我颌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警察。

    警察待他的态度比对我的恶劣的多,见他停留已经喝骂:“快滚。”

    我打抱不平:“你们怎么对公民如此恶劣,何况,他并不是罪犯。”

    那警察年少气盛:“这次没有犯案,怎么知道下次没有?这种社会渣滓……半夜潜入死者家里偷东西,放出去难保不像上次那个少年,肇事行凶……”

    慢着,之前还有人潜进来?

    我问:“谁?谁还潜入莉莉·让的住宅?”

    那警员翻白眼:“反正是有人,你们的同类,查问记录不能跟你们说。”态度极度嚣张和恶劣。

    我十分生气,还想理论,龙恩拉住我,低声说:“算了,走吧。”

    出得警察局,艳阳高挂,警局里面真阴森,进得一次掉一层皮。

    我问龙恩:“你也是给他们带进来问话?”

    龙恩苦笑:“不错,给他们监视到了,幸亏没有逗留多久,不然就惹了大麻烦。现在我仍然不知道他们是否准备起诉我,我之前有案底。”

    我给他打气:“我比你更倒霉,我的行李都留在车上,给偷车贼给偷走了。”

    龙恩吃了一惊,随即说:“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我想了想:“我的衣物用品都不足,可以借住你家?”其实是试探,龙恩说他有案底,说不定他会与莉莉交往那人有什么接触,我想借故接近他。

    龙恩微微有点惊讶,但随即说:“可以,但我的家还有几个伙伴同住,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当然介意,红须绿眼的洋鬼子同住一屋,我很介意龙恩是那一类人。

    “伙伴……?”

    “是两只巴西龟,一只白鹦鹉,一只狗,和查理。”

    我一愣,心情再不好,也不由笑了起来,“哈,你倒真喜欢动物。难怪连职业都选择跟动物一块。”

    龙恩淡淡一笑:“我觉得跟动物相处比跟人相处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女人。”

    我一愣,有点被得罪了。

    但龙恩随即说:“幸好你与其他的女人都不同,你比大多数的她们都可爱得多。”

    我一时哭笑不得。

 第六章 这样一个男人

    龙恩带我回家。

    一憧非常朴素的房子,屋前却有十坪大的草地,围着草地的是漆成白色的木栅栏。

    听见龙恩推开栅栏的声音,一只大狗从屋内直奔而出,后面尾随着一只斑斓大猫,那是查理。

    奔到近前才发觉那只狗比想像中要大得多,毛色棕黄相间,耳朵耷拉下来遮住耳孔,脸上的肌肉也耷拉着,看上去神情严肃。大狗看上去至少四十多公斤,飞扑过来,一把把脸埋在龙恩胸前,再用力把头往他脸上凑,乖乖,幸亏龙恩身材高大,不然这狗人立起来就跟他差不多高了。

    龙恩笑嘻嘻地揉弄着大狗的脸,狗脸被他揉到表情万端,一条猩红舌头伸得长长去舔他的手,却总是够不着,乌黑的眼珠却不时瞟向我。

    查理,那只大花猫则不断在龙恩脚边绕来绕去,喵喵叫着在撒娇。

    真搞不懂这大男人哪里来的哄小动物的手段。

    好不容易龙恩招架住了一猫一狗的热情欢迎,领我进屋。才刚踏进门口,一声怪叫从头顶传来:“别动,举起手来。”

    我吓一跳,随即笑了起来,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鹦鹉,头顶翎毛如羽毛扇一般展开,红嘴红爪红眼睛,非常漂亮,正狐疑地偏头看我。忽然又来一句,却是:“爱情逝去,生命多么滞缓,而希望又多么强烈。”这是法国的阿波利奈尔的诗句。

    一只会念法文的鹦鹉!

    我回头朝龙恩笑:“想不到你喜欢达达主义。”

    龙恩答我:“我只喜欢这首诗。”

    他把我带到一间客房,找了干净的衬衫和运动裤给我,然后就去照料他的宝贝了。

    我跟着他在房子里转来转去,找机会问他:“你跟莉莉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在动物园认识,我好像记得你已经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那么,你觉得莉莉是怎么一个人?”

    龙恩不肯答我。

    我死心不息:“我觉得,莉莉遇害的事情非常复杂,并不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我以前对他了解并不够,感到很困惑。这几年来,他到底认识了什么人,干了些什么事情?”

    龙恩正视我,房子里只有落地灯,他的脸庞半明半暗,眼睛倒是炯炯有神:“顾小姐,请听从我的忠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再插手。”

    他们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警察还是贼,都要我罢手!

    我叹了口气,“让我知道真相,我就走。”

    龙恩掉转头,用背脊对着我,不答话。

    我凝视他:“你是知道什么的,是吗?可以告诉我?”

    “不,我并不知道。”

    “那么,你可知道除我们之外潜入莉莉房子的少年是谁?”

    “……”

    “你跟莉莉是好朋友,一定见过他,告诉我好吗?”

    “……”

    “你不肯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查。”

    龙恩忽然叹了口气:“莉莉也许已经并不是三、四年前刚认识你时的那个样子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变化很大,我也不敢相信。”

    来了,他也许会对我吐露真情。我紧紧握住拳,语气却很平和:“我不相信,至少,你是他的朋友,对他也不错,我并不相信他变成了坏人。”

    “不是坏人,而是……开始堕落,慢慢腐烂,无法抑制。”

    他用的形容词非常新鲜,我有点惊讶,慢慢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微变:“你骗我!”

    龙恩淡淡说:“我十来岁的时候,还没有成年,我爱上我的法文老师,她比我大二十年,对我很好,我只想整天跟她呆在一起,每一分钟,呼吸都是甜美的。但是,那时我的父亲对我说:‘你不可以和她上床’。”

    他忽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情来,说的是他自己的陈年旧事,不知怎么的,我却想听下去,一点没有不耐,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苍茫,就像早晨的浓雾,白茫茫的一片,湿漉漉,挥之不去,触手便凝成泪珠。

    “十年后,我爱上我的大学教授,他是教科学的,比我大不了多少,待我很好,他跟妻子分居了,只跟我呆在一起。那时我的父亲对我说了同样一句话:‘你不可以跟他上床。’”

    我突然发觉自己的左手不自觉地在颤抖,连忙用自己的右手把它紧紧握住。

    龙恩转过身来,轮廓分明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是的,我是一个双性恋者。但我并不容易爱上别人,这么多年来,我重视的人并不多。你看,像我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必要骗你?”

    我凝视他,慢慢说:“我相信你,我也很喜欢你,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龙恩哂笑,点着一根烟,满不在乎地在吐着烟圈,一个接一个,却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我伸手把香烟夺过来,“烟圈是应该这样吐的,看,我教你。”并不习惯抽烟,但吐烟圈是好玩的事情,我下过苦功学过。

    龙恩愣愣看着我,忽然说:“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

    “怕我有病。”

    我一怔,笑了出来,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不过笑着笑着,但觉苦涩,不论外表多么的不在乎,心底可想而知多么自卑。

    我把香烟还他,努力让气氛轻松:“怎么样?其实你喜欢女人多一点,还是男人?”

    龙恩凑过香烟吸了一口,这次吐出的是完整的烟圈,一个套一个,煞是好看:“除了女教师,我再没爱过女人,女人太复杂,我总是无法理解。”

    我同情地看着他,笑着:“才不,我就简单得很。”

    龙恩看着我,认真地说:“真的,你倒是跟其他女人不一样,跟你在一起,我不害怕。”

    我笑笑:“也许是我比较粗线条,你并没有把我当异性看。”

    龙恩偏了偏头,有点困惑:“其实,懂事之后我常常会想,男欢女爱,生儿育女,滋味该是怎样?”

    我笑着说:“试着找个女孩子来爱,试试就知道了。人生那么长,总是要有点依托才能活的下去。有些人选择宗教,也有人选择养育后代。”

    “我也试过,我遇上莉莉的时候,曾经以为我开始变得正常……至少,是好的转变,但是,他仍然是同性……他死了,我想我再也不能爱人。”

    我收住笑意,看住他:“你对他……就算他后来堕落了,仍然爱他?来,告诉我莉莉后来的故事。”

    龙恩吸完了一枝烟,“其实并没有什么,莉莉非常的不快乐,他牺牲了自己的尊严和灵魂去交换俗世中东西,自己的心理无法平衡,他必须找到另外的渠道发泄而已。”

    “告诉我,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那时我跟莉莉交往已经一年,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并不是那种……情侣关系。我很喜欢他,看着他就满足,比占有更满足,所以常常想看见他。”

    那时的龙恩比现在年轻一点,也更冲动一点,并没有现在这么颓废和沧桑。他最喜欢在上班的空隙来找莉莉,跟他聊两句天,或者,喝一杯茶。

    莉莉总是穿着女装见他,很朋友的关系,连牵手都是庄重自持的,但空气却会在两人之间起化学变化,令到寂寞的心灵无端喜悦。

    龙恩永远都记得那是一个六月的午后,非常炎热。动物园里有几头猩猩中暑了,偏偏兽医去了度假,龙恩跟其他饲养员每天加班到午夜,全力照料着那些患病的动物。

    有一个星期,他清楚记得,足足有一个星期,他没有见过莉莉了。这天兽医终于回来了,他们获准放半天假,他就连忙赶到莉莉的家里去。

    还记得走在路上的心是如此兴奋和雀跃,走了一半路,又折到旁边一间小小首饰店,挑了一条手工做的银项链。就在今天,他打算跟他说出长相厮守的誓言。

    一个星期前,莉莉闲闲对他说起:“听说意大利准备允许同性恋人结婚。”似乎是闲聊带起的话题,但说话时他的眼睛乌溜溜的,藏不住热切。

    龙恩记得当时自己肚子里在笑,脸上却不在乎,“是么?可惜等到美国立法的时候,可能还要至少换掉四个总统。”

    莉莉“噢”了一声,微微有点失望。

    龙恩看着他,心中一片温柔。他才二十不到,那么年轻,已经想到以后,把全部的心思都寄托了给他,不期然地,令他感觉负担。

    谁能告诉自己,身为男子,爱上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子,唾弃了最基本的人世间传傅的责任,这可是一条不归之路?将自己跟世间大多数人割裂开来,为的是一种恋爱的感觉,又岂知,爱的感觉不会如风无定。就这样,只是凭一种感觉就可以一生一世?该刹那,他陷入疑惑,心底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拿言语搪塞,不敢轻易允诺。

    直至分别数天后的今朝,忙得晨昏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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