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年轻人奋力挣扎,大叫:“我没有疯,我没有疯,是他对我使用了邪法。tmd暗箭伤人,王八蛋……”
他大概忘了是他先下暗手,要不是我早有防备,只怕这会我已经只剩半条命,甚至连半条命都没有了。
我不用分辨,没人相信他的话,而且他双手都被牢牢抓住了,无法指向我,别人并不知道他说的“他”是指我,只当他是胡言乱语。
真正的乘务员出现了,很快乘警和列车长也小跑着赶来了,把长发年轻人带走。有两个乘警留下调查情况,乘客们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是那年轻人突然发疯,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他又摔又跌,当时没有任何人碰他。
车厢里议论了一会儿,恢复了平静,我发现斜对面的美丽少女正在望着我,眼光有些冰冷和厌恶,大概猜到刚才是我使的坏,真把我当成坏人了。我耸了耸肩,随她怎么想,反正我又没想在她面前当英雄。
我以为乘警审问完了长发年轻人,会来找我问话或去对质,不料一直没有人出现找我,倒是有个乘警把长发年轻人的行李拿走了。我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江湖中人,不肯借用官方的力量,没有说出真相;第二,他没有证据证明我对他下了暗手,他不可能说我对他使用了法术,谁会相信这个?他不说,列车长当然不放心让他回到车厢,看他表现好到站了可以放他走,表现不好直接送派出所或者神经病院了。
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确定长发年轻人的身份,也不敢大意,暗中保持警惕,但后来一直没人冲着我来。我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年轻人不是江相派或者百消门的人?
几个小时后火车到成都站了,众人急着下车,我怕混乱中有人对我下手,留到最后面才走。
一切正常,没有大群骗子或“毒师”在欢迎我,走出车站,喵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在远处看了我一眼,又自顾自走了。
奇怪了,那个长发少年绝对会某种邪法,难道真的不是冲着我来的?仔细回忆之前他的言语动作,我突然惊醒过来,他是不是冲着我来的还有待确定,但他一定会对那个美少女下手!他的眼神、表情,以及他在搭讪的时候刻意打听美少女的位置信息,都证明他别有所图。
一个学会了邪法的人,想要控制一个少女就范太容易了,鲁班门虽然不擅长这方面的法术,我的秘笈上也有三种,其他旁门左道中肯定更多。比如“和合法”,知道了对方的姓名、生辰并取得一根头发,就可以通过施法让美女自动来找你,心甘情愿跟你上床;还有“六神咒”,只要知道对方姓名,距离不太远,就可以让对方失魂落魄,任你摆布;还有“美女脱衣大法”,不需要知道美女的任何信息,只要将咒法施于一枚铜钱上,把铜钱交给她,她就会情迷意乱自动脱衣相就……
说实话我对这样的咒法也很好奇,但仅限于心动从来没有行动,这不仅是对普通人施法,还是害人的邪法,是伤天害理犯大忌的,心理正常的人都不会轻易去试。但是丧心病狂不顾后果的人也是很多的,长发年轻人是修炼者,眼神淫邪,极有可能就是这一类人,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美少女是在西南财经大学读书,只怕美少女要被他毒害。
虽然我对那个美丽少女没有爱慕之意,但也不能眼看着花一样的美女被糟蹋,急忙转头四顾找她,可是哪里还有人在?也没有看到长发年轻人。
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要做,不如暗中去当一回护花使者,打定主意我就开始向路人打听西南财经大学在哪里。不料一问却有两处校区,一个是柳林校区,一个是光华校区,两处相距十几公里。这可麻烦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个校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就读的班级,到哪里去打听她呢?大学里美丽的女学生多的是,我要是见人就打听美女在哪里,不被当成神经病也要被当成色狼了。如果我找错了方向耽误了时间,美女就有可能被糟蹋了,分身泛术啊!
想了想,我选择了先去光华校区,因为光华校区离火车站近,美少女在这个校区的可能性更高。一路急赶到了学校附近,我又傻了眼,这可是一大片地方啊,建筑无数,大门无数,教学校、学生宿舍、教职工宿舍、附属的各种研究院等等,我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迷失方向了。
其他地方不管了,外地来的学生应该是住在学生宿舍内,我拦住了一个学生打听,结果学生公寓还不止一处,我倒……
我厚着脸皮向学生公寓的门卫打听,尽可能描述美少女的外貌和衣着特征,结果看门的老伯很不客气地说:“连名字都没有怎么找,你是她的什么人,找她什么事,想要干什么?”
我急中生智:“是这样的,我在火车上遇到了她,下车的时候她走得急,有一个小包包忘了,我只知道她是这个学校的,其他都不知道。”
看门老伯态度好了一些,但还是摇头:“漂亮的学生多的是,进进出出的,我的眼都看花了,你给我相片我也找不出来。还有可能她住在外面,现在漂亮的学生很多住在外面,学校管不了,家长也不知道,唉……”
我很无语,转悠到北门的学生公寓打听,也没有任何收获。我只能放弃了,美女啊美女,你自求多福吧,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帮不了,做好人好事真不容易啊!
走出了校区我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像看到有一个人掉进水里我没有跳下去救一样。至少我要到柳林校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说遇上了,既然已经决定做好事了,就要坚持到底,否则她有什么闪失倒像是我的过错。
打的往那边赶时,向司机打听,才知道那边是大学城,学校很多,距离市区有点远。到了那边果然学校一个接着一个,规划整齐,气势恢弘。恰值开学期间,路边往来学生多得像蚂蚁,我又开始头大了,这可怎么找?
我的想法又有些动摇了,我找不到她,坏人也找不到她,再说有危险的可不止她一个,我又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每个都去救。但是就这样放弃,又有些悔疚,唉,我怎么会摊上这麻烦事呢?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吗?
到了学校门口,我向门卫打听,同样还是没有收获,而且这边管理更严,门卫发现我不是学生后不让我进去了。我再沿着学校围墙走到另一个门口打听,门卫很不友善,冷着脸应了几句不知道,我却也不能怪他,因为我的行径本来就像坏人。
眼看天黑下来了,我只能先找个地方过夜。学校东南方向是师范学院,西北方向是中医药大学,西边大片区域是凌乱的民房和临时搭建的店面,随处可见房子出租、住宿,拆迁最后三天打折处理之类的牌子,有些区域已经拆完推平变成工地了。
我沿着一条杂乱拥挤的“学生街”往前走,看到一个小巷口挂着“住宿”的招牌,于是拐了进去,可是往里面走了好远,左看右看却没有一个像是客店的地方。我正在疑惑,旁边一家小小的食杂店里有个中年男人探头出来,嘴里叨着香烟,用浓重的四川口音问:“过夜吗?”
“对,客店在哪里?”
“上面,一夜两百。”中年人指了指楼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和一口焦黄的牙齿,两个门牙特别大。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无证经营,还敢跟正规酒店比价啊?
大黄牙道:“随便你去哪一家都是一样的价,一夜两百,新换的床单保证干净,单独房间,保证隔音效果好。”
隔音效果好也算是卖点之一么?我突然醒悟过来,这是“鸳鸯房”,专门供约会的情侣过夜,陷入爱河的人是不在乎钱的。”
“我不是学生,只有一个人过夜,太贵了。”我转身就走,连砍价都不砍,那样的床睡了全身不自在。
“妈勒批,扯把子!”大黄牙在后面用方言骂了一句,突然又用四川腔的普通话说,“你要是嫌贵,那边有便宜的,一夜只要三十。”
这个价钱差距也太大了,我有些好奇,停步回头:“哪里这么便宜?”
大黄牙往前一指:“就是那一家。”
我朝他的指向望去,却是小巷尽头的旧民宅,在即将降临的夜色中看起来似乎特别黑暗和阴森。
第六章 阴森古宅
我不由皱起眉头:“那是客店吗?”
大黄牙道:“可以过夜就行,便宜啊。你又不想花钱,又想住得舒服,天下哪有这样划算的事。”
我起了疑心:“那栋房子有什么问题?”
大黄牙微有些惊慌,急忙道:“没问题,没问题……那栋房子只有一个阿婆住,空房间很多,她没有收入,你要是多住几天还可以再便宜一点,给她点钱也算是做好事。”
这么说他还是大好人了?我笑了起来:“有鬼么?”
“没有,没有,就是屋子有点旧,胆小的人可能会怕。”
我并不是没有钱住酒店,但现在却来了兴趣:“你带我去看看吧,我胆子很大。”
大黄牙大喜,丢了烟便往前走,边走边说:“阿婆人老了有些糊涂,你不要管她说什么,关了门睡觉就好,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叫阿贵。”
我隐约有些明白了,老阿婆孤身一人,生活不能自理,阿贵作为街坊邻居在照顾她。不过阿贵看起来是个游手好闲、无利不起早的人,肯定有从阿婆那儿捞些好处。
走到近前才看出来,这是一栋有五六十年以上的大院子,土木结构,青砖围墙,条石台阶和门框,大门的红漆已经脱落,兽头也丢了,但那种华贵的气势还在,在解放前只有地主、富商、乡绅才住得起这样的院子。
院子的大门正对着小巷子,本来是犯了“路冲”,但是在门前不远有一条横向的小路,加上小巷子外头有拐弯,于是变成了一个反“七字”。按《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内关于建筑风水的说法,这是“辨金路”,其家“富贵足钱财,金玉如山堆”。
这栋老宅两侧是树林,没有别的人家,门前横向的小路像是特意挖出来配合成局的,这是化煞为吉,变废为宝的妙招。而且这栋房屋的院子围墙与众不同,前面的围墙略带着弧形,内弯朝向房子,这个叫做“进田山”,是招财进宝的局,配合辨金路更是妙极。
我非常惊讶,从理论上来说,住在这栋房子里面的人应该大富大贵,家财万贯,怎么会破落到只剩下一个老太婆?
我忍不住问:“里面的阿婆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吗?”
“当然是。”阿贵说着掏出锁匙开门,推开厚重的大门发出难得的吱哑声。不知道是我多疑,还是我的感知变得敏锐,我感觉门一开里面就有些阴暗和凶煞气息涌来。
戾气、煞气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却是真实存在的,比如在太平间、火葬场,既使你是蒙着眼睛进去,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还是能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和不安。用科学的角度来说,煞气就是不利于人体的气场或磁场,轻者让人感觉不舒服,心神不宁,重者让人生理机能破坏疾病缠身,精神萎靡以至于遇到意外事故。房子作为天天住的地方,更不能有煞气,否则长久侵袭,就是钢浇铁打的罗汉也受不了。
院子不大,长了许多野草,凌乱地丢着扫把、破椅子、破桌子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更让人不安。阿贵说:“前不久说要拆迁,我帮她整理了半天,没用的东西丢在这里,有点乱,但里面是干净整齐的,嘿嘿……”
我应了一声,四处张望,前面是正屋,左右是厢房,门都关得紧紧的,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声音,根本不像是有人住。我有些背上发毛,这地方有点吓人啊!
阿贵指向东厢房第一间:“阿婆住在这边,天黑她就睡了,很安静,你不要管她。正堂里面很久没有收拾了,不要进去,这边两个房间随你挑一个。”
他说的是西厢房,并排两个房间,是旧式的双合木门和木制窗格,看起来古香古色,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
我选了西厢房第一间,他开门让我进去,里面比较空旷,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旧桌子,两张旧椅子,床单和棉被倒是新的,看起来还算干净整齐。木屋就有这个好处,即使门窗都关紧了,里面空气也不会闷,但微有霉味,有些阴森的感觉。
说实话这儿气氛有些吓人,让人极度怀疑半夜会有个穿着绣花鞋的古装美女来敲门,不是说我会点法术就不怕了,环境的影响还是存在的,只是相对来说没有那么严重。
阿贵把手往我面前一伸:“一晚三十块,先给钱,另交押金一百块,明天早上退给你。房租钱是我代阿婆收的,明天给她。”
要不是对这栋房子好奇,我才不会住这样的地方,当然也没想多住,于是抽出一张百元钞递给他:“就这一百块压在你手里,明天找回七十给我。”
阿贵接过钱立即塞进口袋,把大门和厢房门的钥匙丢在桌子上:“你要是出门别忘了锁上,这里没有厕所,小便可以拉在院子里,大便请到外面树林去,要洗热水澡可以去我家,一次十块钱,有其他需要也可以找我。”
死财迷,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放下背包打开看了看,没什么吃的东西,我的肚子却饿了,还没吃晚饭呢。我的背包里面放着鲁班尺、《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炼毒秘要》等重要东西,不能放在这儿,只能再背上,拿上钥匙出去了。
出门时我特地往对面的东厢房看了一眼,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这时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只能隐约看到景物,这空荡荡的旧宅更加显得阴森。我开始想念喵太了,要是它在这儿就能看到有没有鬼邪之类,没这些东西的话我会安心很多,估计它不需要太久就会找到这儿来了。
到了外面街边吃了些东西,回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今天是正月十四,天空虽然阴沉,还是有一点儿蒙胧亮光,勉强可以看到路。到了大门前,我用手机电筒功能照明开了锁,推开沉重的门进去,往里面照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然后转身关门。关好门再转身,猛地发现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离我只有三四步远,披散着长发看不清脸,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大吃一惊,倒退两步靠到了大门,急忙用手机往前照。只见那人拄着拐杖,一头乱蓬蓬的白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那张脸实在不能叫脸,眼窝深陷,脸颊没有一点肉,活脱脱是一张皮蒙在骷髅头上再安上了一对眼珠,而且那张皮还是皱皱巴巴的。
我吓得差点连手机都掉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这应该就是屋子的主人,住在东厢房的阿婆。再说就算是鬼,我也不用怕啊!
“阿……阿婆你好,我是房客,在这里过夜。”我迅速镇定下来,跟她打招呼,手机的光芒略下移,直对着人家的脸不礼貌。
阿婆的眼睛在头发后面直钩钩地盯着我,眼光非常诡异,眼睛里面似乎带着蓝光,再加上蓬乱遮面的白发,即使是在白天也有些吓人,在这样阴森的旧宅里就更让人心惊肉跳了。我不由得一阵阵背上发冷,有转身开门冲出去的冲动。
僵峙了一会儿,她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好像是在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真难想像这么老的人有一口好牙。我不由自主想到,她不会是想要吃我的肉吧?我开始冒冷汗了。
她慢慢举起了左手,伸向我摊开,手掌上托着一件东西,看样子是要给我。我用手机照着细看,原来是一枚大号铜钱,上面铸有玄武图案和“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