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总裁名叫蔡振华,果然是洪门的龙头老大,但现在的洪门早已不是以前的天地会了,也不是很多人想像中的黑社会,他们现在以商业集团的方式存在,做的基本是合法的生意。但他们与普通的商业集团又不尽相同,有更多、更严的制度,常怀仁义、忠心、侠义之心,这个看得比商业利益更重。红光集团的普通员工并不是洪门弟子,只有他们选中的人才能加入,这也就意味着获得更多培训和学习的机会,成为管理层。因为他们现在很少涉足江湖斗争,人员素质也很高,制度完善,所以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很少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蔡振华最近很倒霉,不到三个月时间,身体强壮的父母相继病重离世,夫人遇车祸成了植物人,最近还不到十岁的儿子又查出得了癌症。恶性肿瘤长在距离心脏很近的地方,动手术成功的机会极低,失败就下不了手术台,不动手术肿瘤增大扩散,也活不了几个月。
之前大半个月,蔡振华已经带着儿子去过很多医院,包括国外著名医院,但是这种手术谁都不能打包票,他又要求必须成功,结果没人敢动手,前两天又回来了,就在省肿瘤医院内。一连串的打击,把蔡振华击垮了,已经无心打理集团业务,连办公室里出现小偷死了人,他也没办法过来。
我暗皱眉头,短短时间内连续出事,今天又有身怀异能的神偷进入他的办公事,只怕有些蹊跷。此人属于正道帮会首领,我又有求于他,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尽量帮他一把。
第二十章 洪门老大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们在江苏省肿瘤医院的一个特殊病房找到了目标,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有念经的声音。
我以天眼状态隔着门往里面看,有一个小孩躺在床上,长得颇为机伶俊秀,但身上发出的神光阴晦昏暗,摇晃欲熄,正是蔡振华的儿子蔡杰伦。蔡振华站在床边,头顶神光也偏暗偏弱,黑气笼罩。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两个强壮的中年人,神完气足,内息绵长,气色正常,是蔡振华的保镖马世白、杨天禄。
念经的和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合十,神色肃穆,年龄应该已经超过六十岁了,五官端庄,慈眉善目,蓄着一把短须,头顶上冲出的光芒足有一米高,洁白之中带着丝丝金色,乃是一个有道高僧,修为不俗。
这个和尚不在保卫部经理的记忆中,所以我也不认得,看样子蔡振华已经请了高人来帮忙,还是先看看老和尚的能力,所以我站在外面没动,凝神感应和倾听里面的声音。
老和尚念的不知道是什么经文,念了一遍又一遍,十几分钟后,床上的蔡杰伦开口了:“爸爸,叫和尚爷爷不要念了,这没用的。”
老和尚立即住口,蔡振华有些生气,但强忍着怒气道:“不许乱说。大师不要见怪,小孩不懂事,童言无忌。”
老和尚道:“无妨,念经确实不能治病,但能消灾祈福,渡劫化厄,消除恶业,这是从根源上去除病根……”
蔡杰伦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做了很多坏事,所以生病吗?我没有做坏事。”
老和尚道:“有些是前世恶业,今世来报,一切病痛苦难,皆是在偿还往昔恶业,所以不能生怨恨之心。”
蔡杰伦虽然聪明伶俐,毕竟年纪还小,不理解老和尚的话,有些虚弱地说:“我听烦了,不想再听了。”
蔡振华叹气,望向老和尚,老和尚苦笑,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我和秦悠悠、甄歌面朝走廊外面装作看风景,两人也没注意到我们,边走边说话。老和尚说:“很遗憾老僧帮不上什么忙,就此别过,蔡先生不必远送。”
蔡振华道:“家中不幸,我已经乱了分寸,法明大师到来也不能好好招待,着实不安。又有劳大师给犬子诵经祈福,消灾解难,蔡某感激不尽。”
老和尚道:“你我同根同源,本是一家人,何须客气,但愿佛祖保佑贵公子逢凶化吉……咦,你们是什么人?”
老和尚已经走到了我们后面,感应到了甄歌身上的妖气,突然停步喝问,两眼精光闪烁,全身真气鼓动。蔡振华面容憔悴,两眼布满了血丝,明显睡眠不足和心神俱疲,但这一瞬间全身崩紧了,杀气腾腾,像是一只发现了猎物的豹子。
甄歌吓得倒退了两步,我闪身挡在她前面,对老和尚略一拱手:“大师该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老和尚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扫视了秦悠悠一眼,眼光又越过我盯着甄歌,眉头紧皱起来:“你可知道你身后的女子是何来历?”
“当然知道,我既然能带着她同行,就能约束她的行动,保证她的安全,我对她的一切行为负责。”
老和尚眼光收缩:“这位蔡先生近来接连遭遇不幸,事情太过巧合,有失常理,老僧怀疑有妖人作祟。你们形迹可疑,妖精为伍,在附近窥视,老僧岂能不问?”
蔡振华更加紧张,同进也很愤怒,几乎就要把我们当成害他一家人的凶手了。
我平静地说:“我们确实是冲着蔡先生来的,但不是来害他,而是来帮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以换一个地方说话吗?”
蔡振华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知我需要帮助,又为什么要帮我?”
这时在病房里面的两个保镖也冲出来了,挡在老和尚和蔡振华前面,气势汹汹想要打人的样子。
我说:“我有祖传秘方,专治恶性肿瘤,只给有缘人治疗,分文不取……”
杨天禄怒喝道:“快滚,你这样的骗子我见得多了!”
我笑了笑:“我不是骗子,而是神医,一眼就能看出你有病。你心火太旺,脾气暴躁,大便硬结,经常便秘,是也不是?”
杨天禄愣了一下,露出惊讶表情。我指向马世白:“你也有病,左肋有一处刀伤,经脉受损,天气突变时隐隐作痛,是也不是?”
马世白也愣住了,情不自禁地点头。老和尚冷笑:“这没什么稀奇,开了天眼的人都能看出来,还是说说你为什么而来吧。”
我说:“大师,你也有病!”
老和尚脸色更难看:“老僧已经几十年没有生过病了,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理所当然来,休怪老僧不客气了!”
我还是不愠不火:“大师你精通佛法,武艺高强,不愧为有道高僧,但因为武功太高,就有恃武凌人之心。平时心怀慈悲,心平气和,倒也没什么问题,此刻心系朋友危难,霸气和杀气就显现出来了,这就是病,而且病得不轻,会严重影响你的修行。”
老和尚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信口雌黄,不着边际,这就能忽悠人了吗?”
我也有些着恼了,看你样子像个高僧才敬你一些,给你点面子你还蹭着鼻子上脸了?我伸出了手:“大师法号怎么称呼,在哪座禅寺清修,哪天有空也好去拜访一下。”
老和尚也伸出了手:“老僧法号法明,来自福清少林寺……”
这老和尚果然仗着内功深厚,好强斗狠,双手一握立即传来强大内劲。要是硬碰硬,我的手掌骨头不给他捏碎,也必定被捏得很痛,我也不客气,凝聚灵光成金针,刺入他的掌心沿着经脉上冲。这就好比钢针刺皮囊,皮囊再厚也怕针刺,他惊骇莫名,急忙抽回手,吓得脸都白了。
秦悠悠见我和老和尚起了冲突,有些紧张,在我们握手时已经向前一步,举手在胸前做了个手势,拇指和食指弯曲成圆形,食指半弯,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伸直向上:“非亲有义须当敬,是友无情切莫交。”
蔡振华和法明都有些惊讶,蔡振华也做出类似的手势:“有头有尾真君子,全始全终大丈夫。”
秦悠悠胀红了脸,有些慌乱,她只是听秦老大讲故事说过一些江湖切口,以前并没有刻意去记,这时匆忙用出来,却不知下一句要怎么对了。刚好这时有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往这边走来了,蔡振华不好再问,侧身往病房那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朋友请到里面喝茶。”
没想到一句话就逆转了局面,我转头给秦悠悠一个赞许的眼神,她如释重负,眨了一下眼睛:幸好蒙对了。
走进病房,床上的蔡杰伦坐了起来,好奇地望着我们,没有说话,我们都对他点了点头,露出友善的微笑。从表面来看,他并没有明显的病态,走在路上普通人都看不出来他有病,这说明他体内的肿瘤还没有扩散,没有破坏整个身体机能,治愈的可能性增加了几分。
进了旁边的起居室,蔡振华请我们坐下,开始沏茶。我担心他会再问切口的事,弄不好又起误会和争执,开门见山先说:“我昨天晚上追踪一个小偷进入贵公司,他一路开锁,进入你的办公室,并打开了保险柜,用照相机拍下了许多文件……”
蔡振华大吃一惊,开水淋了一桌子:“原来那个小偷是你杀的?”
我拿出了小照相机递给他:“我也不是故意杀他,而是失手杀了他。他有你的完整指纹,我怕有内应,照相机落进内贼手里,所以就带走了,现在原封不动给你。当时保安们讲话我都听到了,才知道你小孩生病在这儿,冒昧找到这儿来。”
蔡振华打开照相机液晶屏,翻看了几张,脸色非常难看,既震惊又愤怒,然后又对我连连拱手:“这些东西确实很重要,多谢兄弟援手,还不知尊姓大名?”
“我叫许承业。”
法明“啊”了一声:“莫非你就是前几天在玉泉院打败了江相派的大侠许承业?”
“确实是我,但不敢称大侠。”
法明显得有些激动:“难怪这么厉害,老僧老眼昏花,居然没有认出来,惭愧惭愧,失敬失敬!”
蔡振华问:“这是怎么回事?”
“八月初一,少林武当峨嵋等十大门派齐聚华山脚下,比武论剑……”法明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有些夸张。
蔡振华肃然起敬,也连连告罪,他因为儿子的病什么都顾不上了,所以不知道有这回事。
客套了一番,蔡振华满怀希望地问:“兄弟你刚才说能治肿瘤……”
说实话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面对他希翼的眼光,我又怎能无动于衷?再说我如果能治好他儿子的病,向他要一本古书看看,他也不能不给。我说:“办法并不是没有,但我不会轻易出手的,我要先查看你儿子的病情,了解生病的缘由,再看他是不是阳寿已尽,最后才能决定治不治。”
“当然,当然,无论如何先谢谢兄弟你了。”蔡振华连连拱手,请我出去看他儿子。
第二十一章 看不见的敌人
我仔细检查了蔡杰伦的身体状况,他还不到十岁,身体各个器官都处于生机勃勃的时期,并无衰竭的现像,危及他生命的就是那个紧贴着心脏的肿瘤。这个瘤已经有他的拳头大小了,许多血管粘在上面,动手术很难取出来。但是不取出来,肿瘤很快增大马上就压迫到心脏和血管了,还有癌细胞会迅速扩散到全身,不发作则已,一发作很快就没命。
一个如旭日初升的孩子,怎会突然长出这样一个恶瘤?况且蔡振华在短短时间内父母去世,妻子遇到车祸,孩子又得了这样的病,不得不让人起疑。但是在这孩子身上,我看不出来被人下毒、下蛊、下降头或下诅咒的痕迹,只是运气太差。
接着我问了孩子的出生时间,用手机打开网页排出八字命盘,看了一下四柱、大运和流年。以前与秀姑住在一起一段时间,我对八字也有些了解,要详细推算一个人的性格、运气、事业有难度,大体看一下还是没问题的。结果这孩子的命格和大运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乃是聪明贤达之人,只有今年流年不利。
像这样的情况,命格和大运没有明显刑克冲杀,只有流年不利,是根基稳固,枝叶摇晃,体现出来就是破点小财,做事不顺,或小病一场,不应该得这样的绝症。或者是我不够专业看不出问题来?
我不动声色,与众人一起回到了隔壁房间,只有两个保镖在外面守着。关好门后,蔡振华眼巴巴地问:“怎么样?”
“从你孩子的八字来看,不应该病得这么重,那么就有可能是有人用邪法压制了他的气运。还有你自己气色也非常差,随时都有可能出事,再加上你家里曾经一再出事,我怀疑是有人害你……冒昧问一句,你有什么誓不两立的仇人吗?”
蔡振华脸色非常难看,想了想却摇头:“应该没有。之前我也想过可能是有人加害于我,但想来想去,都没有与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虽然算是江湖中人,却远离江湖是非,做正经生意,待人以诚,义字当头,谁会恨我到如此地步,要害我一家人?”
“那么有什么祖辈的恩怨吗?包括帮会方面。昨晚那个小偷身具异能,举手就能放出闪电,偷窃技术之高明举世罕见,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偷。这事会不会有些联系,你能猜得到他的来历吗?”
蔡振华身躯一震:“难道是他们?”
“谁?”
“半年前有海外三合会的人来找我,要求我们承认他们是正统,受他们统辖,我严词拒绝了。后来他们又威胁了我几次,但我们的生意是合法的,人员都是清白的,他们在大陆也没有多大的势力,所以我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之后他们没再啰嗦了,我以为他们知难而退了。小偷拍的这些文件,其实是洪门各层人员和秘密成员名单,对普通人来说是没用的,但对海外三合会的人来说却至关重要,一定是他们派来的小偷,那么害我一家的除了他们还有谁?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我家里人下手!”
“可恨!”法明老和尚也很生气,“老僧也怀疑是有人暗害,只是看不出来对头使了什么手法。”
我看了法明一眼:“请问大师跟蔡先生是什么关系?”
蔡振华道:“法明大师是南少林的高僧,南少林是天地会被清兵围剿失散的人员成立的,包括许多南拳拳种都是天地会遗孤所传。我与法明大师神交已久,得知他路过南京,是我请他过来的。”
原来南少林还是天地会的人所创,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本来我有些怀疑法明,但他是蔡振华请来的,不是自己来的,又是个有道高僧,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蔡振华问:“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洪门的切口和手势?”
秦悠悠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听我爹说的,我爹懂一些江湖上的事,刚才怕他们两个冲突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也不知说错了没有。”
蔡振华点头:“虽然不合规矩,但你能知道手势和那一句话,就代表你与本门熟悉并且是来交朋友的,就算有其他疑点,也要坐下来好好说。许兄弟,关于我孩子的病……”
我说:“如果确实有人在暗中害你一家,就必须先破解,否则用任何方法治疗都会失败;反过来先解除了邪法,无论用什么方法治疗都很容易成功,甚至不要治疗自己就好了。”
蔡振华和法明都点头,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的,蔡振华有些紧张地问:“兄弟你有办法解除邪法吗?”
“使用邪法的人非常高明,毫无痕迹,但是受害的是你一家人,不是你一个人,所以我有九成把握他是对你的住宅下手。因为你的体魄最强,气运也最旺,所以最后一个才轮到你出事。”
蔡振华又惊又怒:“原来是这样,他妈的这些人渣,怎么说也是我洪门分支,溯源追本都是一家人,居然这样害我!”
我说:“你现在先别急,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