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南藤仙流)玉无双
作者:天翊妈妈
文案:
在距今遥远的大齐时代曾经流行着这样一个关于枫叶林的传说:相传,大齐第七代君主仙道彰生性愚钝,丑陋无比,为此,其父皇威帝曾一度想要废除他储君之位。可是一切却在他7岁那年发生了转变。仙道彰7岁那年跟随其父皇威帝前往清风山狩猎,途径一处枫树林时,被漫天火红的枫树景色所吸引,进而误闯了进去,之后竟离奇失踪了一年。在这一年内,威帝前后派去四十二路影卫搜寻,均一无所获。更诡异的是,每次前去的影卫队在进入枫树林后必会遭逢一场漫天大雾。等雾气散尽后,影卫队里势必会少掉一名影卫。起初,威帝以为这只是巧合,可是当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了后面几批影卫队身上之后,再用巧合来解释,就是齐威帝本人也说不过去了。一年后,正当满朝文武劝说威帝另立储君时,仙道彰的身影突然惊现于皇城玄武门前,可却是身染恶疾,命悬一线。威帝差人立即将他迎回东宫。回到宫中后,仙道彰的皮肤每日如被火灼烧一般滚烫,最后竟一寸寸开裂脱落。说来也是怪了,皮肤开裂后,他不仅恶疾尽消,还如脱胎换骨一般,变得越来越俊朗,越来越聪明。当威帝询问他有关这一年究竟发生何事时,他却说全然不记得,只觉得恍如一梦,却怎知,人间已是一年。自此之后,太子仙道彰招惹妖物缠身的谣言不胫而走……
内容标签: SD 生子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藤真健司,南烈,流川枫,仙道彰 ┃ 配角:三井寿,樱木花道,水户洋平,清田信长 ┃ 其它:宫斗,朝政,医生,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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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议
承起11年,帝都尚和城惊现日食,举朝震惊;半月后,关中地动,地火冲天而起,渠州大火三日不灭,瓦片不存,哀鸿遍野;三月后,蜀中大旱,良田龟裂,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同年,荆川洪涝,大水冲毁农田万顷,进而瘟疫四起,百姓易子而食,景象惨不忍睹。
宣政殿上,钦天监植草智之冒死上奏,称日月合璧,五星连珠,地动山摇,旱涝交替,皆因君侧有搅和阴阳之人,而此人正是当朝大司马——流川枫!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附和,声称流川枫以男子之身,怀有帝裔,实乃阴阳同体,逆乱天和,才使得天地震怒,六极缕降,若要平息上天的怒气,流川必须以死谢天下!
时年25岁的齐仁帝仙道彰看着眼前这本奏折,闭上了眼睛,他左臂手肘撑着龙案,右手不自觉的揉了揉眉心。自从一个月前,御医堂本五郎为流川把脉,得知是喜脉后,钦天监与满朝文武的这些话就如狂风暴雨般向他袭来,此刻他早已听腻。腹诽一句:妖孽?就算他是妖孽,朕也要与他殊途同归!
试问8岁那年,他从枫叶林回来后身染恶疾,连父皇母后都不愿靠近他的时候,是谁不眠不休的陪着他,鼓励他?是流川!
10岁那年,罗布泊西北岸,狼烟四起,楼兰百万虎狼之师,挥师南下,势如破竹,父皇御驾亲征,不幸被俘,是谁在他身边衣不解带的安慰他?是流川!
12岁那年,父皇驾崩,成王仙道礼犯上作乱,矫诏篡位,企图将他乱刀砍死,是谁穿上太子的衣服一心替他受死,是流川!
16岁亲政初期,太皇太后把持朝政,自己成了她手中把玩的一个傀儡皇帝,在那些惶惶不安的日夜中,是谁陪着他走过?是流川!
19岁那年,面对玉门关外的楼兰大军,满朝文武形同鼠辈之时,又是谁用自己在边关的赫赫战功,替他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抢回了话语权,是流川!
而如今,这个面容俊秀,身形消瘦的男子甘愿忍受着身体上的种种不适,也要为他诞下皇儿,这份情义,他又怎可辜负。想到此处,仙道心中顿时怒不可遏,他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大声斥责道:“钦天监危言耸听,满朝文武以讹传讹。流川腹中孩儿的确乃是朕的骨肉,是龙种,此事兹事体大,一切皆待他分娩之后再行定夺!不必再议!退朝!”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湾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优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提着三个大字“枫雅殿”。
清晨天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窗前面容俊秀的男子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一边抚琴一边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
他是大齐的平西大将军,他是剿灭楼兰叛军的大功臣,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他更是仙道彰身边唯一的男宠——流川枫!
流川看了一眼天色,辰时已过,估摸着早朝应该是散了,可是枫雅殿的门口却迟迟不见仙道的身影,莫不是满朝文武又在为自己怀有帝裔一事为难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叹一声,自从一个月前,堂本太医为自己把出喜脉后,朝堂上就掀起了一片污言秽语,对于这些,他也略有耳闻,客气一点的,会说他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颠鸾倒凤,皓首匹夫!厉害一点的就说他是包藏祸心,魅惑圣主,企图以男子之躯独霸后宫!更有甚者则说他名字中带有一个“枫”字,必定是十多年前,困住皇上的那片枫树林里的树精,是个妖孽,不然怎么可能以男子之躯怀有帝裔!
“嗙”的一声,竟是琴弦断了。
流川眉头微蹙,低声怨怼:“是妖是孽与他们何干!?”
关于怀孕一事还得从5年前玉门关那场战役说起,那日他在阵前杀敌,在与敌军将领的交锋中不幸堕马,之后腹部传来剧烈阵痛,再后来,下身就流出了鲜血。回到军营后,随军前往的堂本太医替他把脉,犹豫一阵后,战战兢兢的对他说到,此乃小产之兆。他震惊片刻后,当即命堂本关于自己身体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许向外透露,包括仙道。
堂本有几颗脑袋敢违背流川的意思,更何况这种事任凭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他当即应下。
可是流川却对自己可以怀有帝裔的事起了别的心思,所以对于这一次怀孕,他非但不惊讶,反而心中有着丝丝窃喜,因为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这时,一阵轻而碎的脚步在房外长廊上响起,太监潮崎前来禀报,皇上已在前往枫雅殿的路上。
流川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仙道的龙辇在宫门口停下,流川上前,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虽然仙道曾千叮万嘱,怀孕期间,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他都无需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以免伤及胎儿。可是流川本着祖宗规矩不可偏废的心思,依旧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口中说到:“微臣参见皇上。”
仙道走下龙辇,立刻上前扶他,说到:“枫儿免礼。”话语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两人便说笑着走进枫雅殿。
自从听说流川有孕在身后,仙道每天定时来看他,却不再过夜,倒不是刻意冷落他,而是怕自己一时兴起,把持不住,伤了他和孩子,要知道头三个月可是最最重要的。只不过自己的这一举措竟让大臣们误以为有机可乘,胆敢向他提议处死流川,以谢天下,简直荒谬!所以今日早朝过后,他便立刻赶来这里看望流川,也好借此举警告群臣,流川和他腹中胎儿,皆是他仙道彰一生挚爱。
此刻,仙道难掩这段时间以来的相思之情,他坐在流川对面,竟盯着流川看了半晌,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倒是流川,被他看烦了,于是说到:“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突然发现……”仙道故意拉长了声音。
“发现什么?”流川清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却夹杂着一丝紧张,莫不是怀孕后,容颜憔悴,不再俊秀?
“突然发现……你真的很好看!”
仙道的一句话打破了流川心中的疑虑,不禁让他的脸颊添了几分红晕,比起平日里的俊秀,多了几分妩媚。仙道见此情形,哪儿还能把持得住,起身来到流川身后,从后面搂抱住这具清瘦的身子,轻轻啃咬他的耳廓,柔声说到:“朕来晚了,可有想念?”
流川脸颊的红晕此时虽已染到了脖子,可他依旧不语。
仙道不依,扳过他的身子,让他看着自己,然后直视他的眼睛,再一次问到:“想吗?”
流川再也无法逃避,轻声嗯了一下。你想我吗?问题划过脑海,他刚要开口,却被仙道的唇生生的堵了回去。热如烙铁的薄唇,先是轻轻浅尝,重温他口中甜蜜的滋味,随着他嘤咛轻颤,他吮上丁香小舌,诱哄着他的回应……
仙道狂热又不失温柔的吻着他,吻得他昏昏沉沉,甚至无意识的伸出双手,紧圈住他的颈项,羞涩的回应他。就在情势即将失控前,仙道寻回了理智,结束了这个吻,确定流川能坐稳后,说到:“枫儿,对不起。”
贵为九五之尊,竟开口向自己道歉!流川的心不禁泛起了一个小小涟漪,问到:“可是朝堂上的反对声?”
仙道抚上他白皙的侧脸,语气坚定的说道:“枫儿只管安心养胎,朕的孩儿,朕一定要他平安出世。”
流川听后点了点头……
叶落知秋,年华如酒,风渐凉时已入深秋,自此之后,流川在安胎期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非议。心情放松的同时,肚子却越来越沉了,想来,离分娩之日不远了……
☆、登场
这大齐最繁华的城池,莫过于帝都尚和城;而这尚和城里最有名的医馆,莫过于城东乌衣巷的百安堂;而说起这百安堂里的大夫,就不得不提到他了——神医丹士藤真健司。
藤少慧眼病里瞧,
真仙化身施妙药;
健笔凌云除心焦,
司空远寄永世昭。
不知从哪年哪月开始,尚和城的街头就流传着这样一首童谣,不仅唱出了藤真的医术精湛,更歌颂了他的品德高尚,让此刻走在大街上的藤真,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来到百安堂,厅堂里早已坐着好些等着问诊的病号。病人们看见藤真出诊回来了,于是纷纷挤上前问这问那。藤真放下医箱,刚要准备一一作答,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藤少,我约了人打麻将,可否先给我看诊啊?”
说话的是城中富户王员外。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还不错,想来他的肠胃应该已经调理好了。
王员外插队问诊的行为自然是引起了周围其他病号的不满,藤真刚要拒绝,只听王员外说到,他愿意以三倍的价格支付诊金。藤真听后不禁眼前一亮,计上心来,立刻请王员外进了内堂,一番望闻问切后替王员外开了药方,并将他送出门外。
这时一个身影引起了藤真的注意,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出医馆,来到那个身影面前问到:“宫城大嫂,别来无恙啊,走得那么急,是去哪儿啊?”
宫城大嫂眼见躲不过了,于是回头尴尬一笑,说到:“回家而已,你那么多病人,我还是不妨碍你了。”
“慢着。”藤真硬生生的拦住了她的去路,说到:“上次的诊金,你好像还没有付清啊。”
“是吗?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下次吧。”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宫城大嫂的声音明显轻了不少。藤真见她面露难色,猜到她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于是便盘问了起来。
原来宫城大嫂的丈夫宫城良田因为嫌她小产之后脾气大,所以一气之下,拿了家里的银两去了城中最大的青楼——天香楼!不过,他倒不是趁着妻子小产期间寻花问柳,而是赌钱。听到赌钱,藤真心下一惊,暗暗思忖:要是宫城赌输了,岂不是自己的诊金又泡汤了?
思及此处,藤真二话不说,拉着宫城大嫂匆匆赶往天香楼,反正这天香楼里的人,他可是熟得很!
天香楼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藤真顾不得应酬老鸨桂姨和那些频频向他献媚的姑娘们,一个箭步挤到赌桌旁,放下一张银票,要求和宫城良田赌一局,输了,之前的诊金加上眼前这五十两银子都归宫城,赢了,他要宫城归还诊金并承诺未来三个月内不再赌博。
宫城倒也是个豪爽之人,当即应下,只不过他提议不赌番摊,而是赌天香楼后花园的池塘里有多少条锦鲤,大家各说一个数目,谁更接近,就算谁赢。
众人闻得有此热闹,纷纷跟随两人来到后花园,宫城看了一眼池子里的锦鲤,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脱口而出:“三十三。”
藤真心知他定是早就数过了,所以才会如此胸有成竹,不过他可不会轻易认输,他仔细观察起了池子里的锦鲤,发现水草下有一条锦鲤逗留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心念一动,对宫城说到:“我就说比三十三多。”
说完,他捡起一旁的木棍,对着水槽搅了一搅。果然,不一会儿,从水草下游出了好些小鱼。原来,藤真发现水草下的那条锦鲤肚子很大,猜测应该是刚生完不久,想不到,还真被他猜对了,一场赌局就此结束,不仅要回了之前的诊金,还逼得宫城良田不得不兑现他许下的承诺。
傍晚,藤真忙完了百安堂的事后回到御史府,发现自己的爹竟然来了。而且正和花形老爷切磋书法,看着这和谐温馨的一幕,藤真的心中别提有多温暖了。
记得他8岁那年,流落街头,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当时还是御医的藤真一贤。
那时,藤真一贤因为年过半百,膝下无子,于是便收养了他。这些年来,不仅让他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供书教学更是一点不差,这才培养出了藤真健司这么一个如此优秀的大夫。
虽然,藤真知道自己与父亲并非嫡亲,可是这么多年来的父慈子孝早已逾越了血缘的鸿沟。这不仅仅是因为藤真一贤对他的再造之恩,更是因为,藤真一贤理解他,体谅他。
事情还得从他15岁那年,与御史大人的独子花形透堕入了一场为世不容的爱恋说起。起初,他们也曾遭受过同学的耻笑,家人的反对,舆论的指责。可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彼此坚定信念,相扶相依的走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渐渐的,藤真的父亲不再反对了,渐渐的,花形的父亲不再苛责了,可是当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花形却突然身染恶疾去世了。
花形从小就没了娘,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自从他去世后,藤真便觉得花形老爷的神志越来越模糊,似有老年痴呆的前兆。出于不放心,他恳求父亲让他搬进御史府,照顾花形老爷,也好借此缅怀自己与花形透的这场断袖之爱。
所以此刻,当他看到自己的父亲与花形老爷一同切磋书法时,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上前问到:“爹,世伯,聊什么聊那么开心啊?”
话音刚落,两位老人见是藤真回来了,竟争着抢着要回答他。
原来,花形老爷最近觅得一宝,一把由当朝“书圣”永野满题词的折扇。藤真上前,拿起折扇,端详了起来,风格尚算清润潇洒,法度亦算严谨,不过据花形老爷所说,这把折扇是他用八十两纹银从字画行里淘来的,这就让藤真不得不觉得这是个赝品了。
只不过,他知道花形老爷向来自视甚高,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花了八十两买了个赝品,丢了纹银事小,若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而忧思成疾,那可就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