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怜悯。如果我说的话你无法理解,那你就当做是我权衡利弊的结果。目前的乌鲁克,需要你的战力。”
和金古去讲脉脉温情是没有用的。
沙姆哈特的死,关掉了他内心能够沟通的窗户。
更何况……
尤路格尔看着金古,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明明这么直率,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喜欢闹别扭啊?吉尔也是,伊士塔尔也是,还有金古……欸简单承认自己的内心有那么难么。
就说一句,“想要作为金古被爱”有那么难么。
真是的,还要麻烦她为他费尽心思找台阶下。
“我们会治好你的伤。为此,你需要帮助我——很公平的交易,不是么?”
“更何况……你不是一直渴求得到圣杯吗?你就算现在欺骗我和我走,然后偷走圣杯也随便你。”
当然,金古不会这么做。
尤路格尔如此笃定。
——因为,这是沙姆哈特的愿望啊。
“好了。”尤路格尔小心翼翼地从金古的怀中接过沙姆哈特的身体,“现在快把希杜里打晕。”
正准备开溜的希杜里:“???”
将希杜里扛在肩上的金古:“……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照做?”
回答他的是尤路格尔惊讶的神色:“欸?你没意识到么?如果你没被我说服的话,现在一定是希杜里把你打晕了,对我来说都没差别。”
这位乌鲁克的意志,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们两个都是的,不管谁打晕谁,另一个和我一起把对方带回去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她选择说服金古……是因为希杜里太固执了啊。
觉得自己回到乌鲁克只会带来恐慌,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宁愿在外面,孤零零地活着。
多愚蠢啊。
“子民就应该考虑子民应该要做的事情,我可没有允许她这么胡来。”
尤路格尔看了一眼表情不怎么好的金古,想了想还是说出了第二个回答:“还有啊……”
她低着头,看着怀中头发绿白相间的姑娘。
沙姆哈特到最后,都是微笑着死去的。
“你一定会想把她带回到恩奇都的墓里。”
那是这位已经苍老的神妓,落叶归根之地。
“我们走吧。啊对了,你能不能把她们两个一起抱起来——怎么说希杜里也是沙姆哈特的弟子嘛。”尤路格尔丝毫不理会金古瞪着她的举动,她若无其事地回望过去,直到对方挫败地将她们都抱起,尤路格尔才耸了耸肩。
哎,这种事情她太有经验了。
“和我走吧。至少我们可以避免被一方追杀。”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身后跟着金古和拉夫姆,怎么看会被乌鲁克那边所追捕吧。
但是,尤路格尔有足够的自信。
“我们快回家。”
吉尔果然说得对呢。
尤路格尔露出了释然的笑意,这是在她经历了那么多悲痛之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只有她才能做的事情——她做到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不是超级甜!
跪着叫尤格爸爸,我们家酸奶不发威你当她好欺负啊(斜眼看金古和希杜里
不发刀了不发刀了,发不动了
再发下去我大概撑不到结局。
感觉好像差不多可以最终决战了(?
☆、被人所爱的少女
“您没事吧?”
已经对这个问题回答的轻车熟路的尤路格尔看着不知道是第几个用警惕的神色注视着她身后金古的士兵,用着最为轻松的笑容回答了他:“哦,请不用在意,德玛亚,现在金古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如果可以,请帮助我传播这个消息可以么?——我向你保证,我肯定没有被胁迫。”
“愿为您效劳,尤路格尔大人!还有,刚才恕我失礼了,金古大人。”这位士兵朝着金古歉疚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怀疑就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太不可置信了。
金古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这位乌鲁克的少女,虽然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但每看到一次,都会为这样的场景感到惊讶。
最开始作为敌人的时候,他以为这位名为“尤路格尔”的乌鲁克的意志,仅仅是一个象征性的概念。
就算沙姆哈特曾经告诉过这位少女的事迹,就算他的身体每次在看见尤路格尔的时候都会浮出一种异样的怀念——金古也未曾真正将这位少女放入眼底。
旧人类注定覆灭,那么,旧人类的集合,又怎么值得他去注意呢?
金古看着这位金发赤眼的少女,这一路上,无论是哪一位士兵对他们这样的组合感到担忧,(前敌方首领+怀中抱着一个晕过去的拉夫姆+手中拎着一个装着土块的盒子),尤路格尔都能精准地叫出每一个士兵的名字。
而且,更可怕的是……
只是简简单单地安抚,对方就能够对他完全放下心防。
这太不可思议了不是么?
明明几天前,他还在被他们用着敌意的目光注视着。
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个例,但是,这一路上,都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士兵,质疑她的判断。
尤路格尔被所有的乌鲁克的子民全心全意地爱戴和信任。
唯一的一次意外,也是一个金古并没有印象的士兵用着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你曾经杀了我的哥哥。”
当金古正想着“这才对啊”的时候,这位士兵却并没有用任何武器攻击他:“我不会原谅你,我也憎恨着你。”
“但是现在,尤路格尔大人说你会是我们的助力——于是我恳求并且要求你。”
“……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为尤路格尔大人而战。”
“这是你欠我哥哥的,你欠我的,你欠我们的,你应该有的赎罪。”
虽然金古觉得“赎罪”这个词语无比的可笑,但看着怀中装着沦为土块的沙姆哈特的盒子……金古还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爱着那个少女。
这样的信任度……可以说是甚至连那位吉尔伽美什王在场,都不能够相比吧?
是的。
金古可以无比确信,如果接应他的人换做是吉尔伽美什,他绝对不会……这么乖乖地就和对方回去。
就算那是沙姆哈特的心愿。
毕竟,连真正的恩奇都,也不会一昧听从吉尔伽美什的号令。
“天之锁”和“天之楔”更像是互相的半身,他们分享着王座,没有一方更强于另一方的说法,不会朝对方臣服——他们是最好的挚友。
但是,这位乌鲁克的少女,的确拥有这个魔力,能够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相信她,就像是相信自己一般相信她。
“怎么了?”尤路格尔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国家也没你想象中那么糟糕,糟糕到必须毁灭的地步?”
“……我从来都没觉得这里很糟。”
曾经的金古,认为乌鲁克人们的挣扎都是徒劳。
为什么要这样呢?人终究一死,平静地接受自己的终结不是很好的事情么?
但是……在意识到失去意味着“恐惧”之后,这位神造兵器终于明白了,能够在绝望之中露出这般笑容的人们……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是他怀中的神妓教给他的道理。
沙姆哈特曾经用笃定的笑意对他说:“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乌鲁克的。”
那个时候,金古只用了一声冷哼作为不屑的答复。
如果早点意识到的话……就好了。
但这远远不是对现在的金古而言,感到最复杂的时候。
而是……再一次见到吉尔伽美什之时。
*
“好啦吉尔,我回来了。现在赶紧把圣杯借给我用一下。”
尤路格尔轻轻松松地从吉尔伽美什的手中抽走了石板,给了他一个拥抱后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如是道。
一旁正在低着头汇报任务的士兵长强忍着自己的笑意,他看着第一次目睹到这两个人相处方式而流露出惊讶神色的金古,忍不住给他投以理解的目光。
吉尔伽美什显然很无奈,就算他再怎么沉着脸好像很生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要么不惧怕他的黑脸,要么就从来都没有相信他这样的伪装:“本王确实已经听到了你们一路的事迹,但是尤格,你又凭何对此毫无怀疑……尤格!”
吉尔伽美什这一回的声音倒实实在在充满了怒气。
因为尤路格尔现在正毫不客气地拉扯着他的脸颊,就算被他那双眯起来的赤眸瞪着也毫不害怕:“行了吉尔,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可一点都意思都没有。就算我不向你要,你也会主动将圣杯交给金古——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那样。何必折腾浪费时间呢。”
“尤路格尔!”
“嗨嗨,吉尔,这回是恼羞成怒了么?”
“不必为此惊讶,金古大人。”士兵长悄悄走过来,低声道,“王的确在尤格大人面前,就是这么活泼的性格。”
“虽然这些天尤格大人好像安静了不少,但看起来现在恢复了以往的朝气。”
被尤路格尔缠着不耐烦了的吉尔伽美什终于丢出了圣杯,看看尤路格尔那个得意洋洋的神色就知道“小人得志”的少女再度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他们以前也一定是这样子的。
身体中传来怀念的情绪让金古很是笃定,然后,他低着头看着已经弥补了他心口的圣杯,脸上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极淡的笑容。
尽管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沦为土块的沙姆哈特的盒子:已知乌鲁克子民死后全部会变成土块。
根据大家的要求,继续发了一章糖。
尤格在觉得自己有用之后,心态变得平和不少。
国家x国人这样的cp最不好的一点是不好意思开车,你想想尤格撒娇的时候啧啧啧(脑内脑补一万字小黄文
(感觉我自己最近wuli满满……
算了一下大概正文三章之内完结。
作为一个番外狂魔,我告诉大家我估计这篇文章至少十万字了。
厚颜无耻求留言,毕竟我最近没加更,可能觉得动力还是少了点(?
☆、如同诀别的口吻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任何一个简单的征兆足以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吉尔伽美什低头看着跳到他膝盖上的少女,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如朝阳的微笑,那是自从乌鲁克的灾难降临之后就鲜少出现在她脸上的笑容。
他默不作声地扶了扶她,以便她能够更安稳地靠着他,对于她抽出石板的动作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仅仅是象征性地驳回了她太过随意的提议。
圣杯?
这种无数人渴望追求的东西,在吉尔伽美什的眼中不过是最无用的财宝,除了微不足道地增添“王之财宝”的数量外,没有任何用处。
他所渴望的,要么是圣杯所无法实现的,要么就是他自己就能够做到的,寄托于这团虚无缥缈的魔力结晶,吉尔伽美什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破铜烂铁……自然比不上他怀中的珍宝和站在他面前的挚友。
其实,自从恩奇都逝去之后,他们就很少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
他看着尤路格尔用着和他如出一辙的双眼微微仰起凝视着他,她金色的发梢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颈部,胸脯贴着他的身体,说话时的吐息萦绕在他的耳畔,就连尾音的笑意在他看来都带着勾引的意味。
吉尔伽美什当然知道。
这个同他一起长大的少女,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但是,这位乌鲁克的王赤色的双眸深处仍然忍不住带上了微不可查的晦色。
想要触碰她。
想要得到她。
想要占有她。
想要用亲身的教训告诉她这样做的危险,想要听到她用一贯娇嫩的嗓音朝他哀哀求饶,想要让她喘息着叫着他的名字,想要以此惩罚……
……现在还在捏着他脸的这位少女,这种举动的鲁莽。
并不是因为她这般蛮不讲理的胡搅蛮缠,王才随了她的意愿。
只是若是继续这般纠缠下去,吉尔伽美什一点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否继续忍耐。
他自己都觉得有趣。
一向随心所欲的王,以愉悦为王道的自己,怎么看都与忍耐这个词一点都不搭边。
但是不可以。
他已经忍耐了漫长的时间,怎么可能在此功亏一篑。
佯装动怒的王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他们刚才这般亲密的动作,更多地是为了让金古对这里更有归属感——也就只有尤路格尔才会准确地明白该如何处理任何一个属于乌鲁克的子民。
彼女は一番の宝物です。
她是他最重要的宝物。
如果说这种情感一定要用什么肤浅的词语来描绘,从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少女产生了欲望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
若是将其称之为“爱”,也未尝不可。
*
金古前往杉树林,去将沙姆哈特的尸骨埋葬,而另一位被尤路格尔打晕了带回来的希杜里则穿上了宽松的白色长袍,并带上了面纱,掩盖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为了更好地区分希杜里与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拉夫姆的区别,她的胸前特地别上了青金石的勋章,这种在乌鲁克最珍贵的珠宝,足以减少希杜里被冒充的可能。
对金古和一只拉夫姆倒戈这件事情,乌鲁克的人们表现出了极大的接受度。
尤路格尔将希杜里派去看护北壁的难民去了。
“只有生而为战士之人才留在现在乌鲁克的都城,这是吉尔和我共同下定的命令。”尤路格尔看着以沉默作为无声的反抗的希杜里,“至于我?我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不管是我的职责,还是我的私心。”
“我能将他们所委托的人,只有你。”尤路格尔用着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希杜里,“现在,我所熟知的还活着的也就只有你……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一切。”
这些被以迁走这样方式而保存下来的人类……除去逃跑一路的安全,也同样可能会诞生太多的摩擦。
有能力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的,尤路格尔确实也就只相信希杜里了。
这位曾经在吉尔伽美什寻求仙草的道路上帮助她管理国家的祭司,没有比希杜里更好的人选了。
“如果乌鲁克真的覆灭了,他们会是剩下的希望的火种。”
说出这些话比想象之中容易啊。
尤路格尔忍不住这么想,顶着希杜里惊讶的神色,露出了平静至极的笑容。
“建立新的国家也好,建立乌鲁克第二王朝也罢,人类会真正成为这片大地的主导。”
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国家,也不是治理国家的王,而是组成这个国家的人民。
“我请求你,我拜托你,我亲爱的祭司。去保护他们,去保护比我更重要的他们。”
“……太狡猾了。”
希杜里对着这样的尤路格尔,终于说出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抱怨。
“您一直都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办法真正拒绝您的请求。”
就连说着自己可能会灭亡的话,都用着这么平静的口吻。
尤路格尔大人……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覆灭”意义为何,才这么轻巧的。
千疮百孔的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失去和痛苦的她……现在变得这么平静,不就是开始向王靠拢了么?
但是……
还远远不够。
对于她要经历的苦难而言,对于那位王给予她的期盼而言……还是不够。
直到现在,尤路格尔还认为,自己注定会迎来毁灭的结局。
“尤格大人。您一定要保重。”
到最后,希杜里却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真的好么,直到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告诉尤格大人,这样真的好么。
希杜里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中会不会流露出迟疑和犹豫。
她也不知道希不希望尤路格尔大人会捕捉到这一点。
尤路格尔只是怔了怔,然后再度拥抱了她的祭司长:“不用再担心我了。”
如同诀别的口吻。
她笑着说:“一直以来,真的是辛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好久。
我觉得前半段应该不至于很危险吧?
【彼女は一番の宝物です。】
和不是很懂日语的基友两个人一起菜鸟互琢了半天翻译出来的话(。
个人感觉比中文带感。
☆、想要说出的恋情
“明天就是最后的真正决战了。一直以来为我的事情而到处奔波,真是辛苦你了,立香。”
“别这么说,守护人理这也是我的职责。”藤丸立香看着尤路格尔,这位国家的意志此时已经恢复了最初见到的时候那样乐观,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