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养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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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养儿手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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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璐上辈子虽然帮着她爸打理过生意。但对如何维持一家子的吃喝拉撒还真是不知从何下手。
  史妈妈出身内廷,吕妈妈是她娘亲的得力助手,袁璐就想着让她们二人协理。
  两个妈妈自然十分高兴,当下表了忠心。
  袁璐又把身边的人都安排了一通,下午晌老太太那边送来了家里的账本。
  袁璐看账的本事倒是有的,算盘也会打,花了半个市场从吕妈妈那里了解到现行的记账格式,基本上就能顺利地自己看账了。
  却不知道这在其他人眼中已是非常不寻常的事情了,躺了十七年从未睁过眼的人,竟能认字,懂算术。要知道这算账放到普通人身上不学个大半年也是不可能的,且这人还得有天分才能学会呢!要不然账房先生也不那么金贵了。
  好在她身边的人都个顶个的忠心,史妈妈虽是后来的,却是袁璐的大姐姐——当今的太子妃挑选出来的,嘴上严的都撬不开。尽管她们此时心中是惊涛骇浪,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自然也更不会把这件事往外传。
  老太太本就是等着看热闹的,家里没见识的婆子媳妇子好收拾。难道还能靠这种手段去收拾前院的账房和管家?
  等小袁氏忙的一团乱,看她好好意思说要主持中馈!
  老太太得意地哼着小调,等她跪到自己眼前求饶的时候,她可得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知进退的儿媳妇!

  ☆、第11章 被打

  袁璐账本子看到天黑,天黑后就合上休息了。
  她上辈子就是个近视眼,这辈子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
  半日不见到澈哥儿,摆晚膳的时候,她让花妈妈过去帮着看看。
  没多会儿,花妈妈回来说澈哥儿已经在老太太那里用过了。
  袁璐便有些赌气地说:“亏我巴巴地记挂着他,想不到这小人儿到了家里就不想着我了。”
  花妈妈道:“姐儿这可错怪二少爷了。二少爷一直念着您呢,听我去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身后呢。老奴看,多半是老太太不许。”
  如今府里的哥儿和姐儿都养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不许他们乱跑,谁也不能说什么。
  袁璐便道:“既是这样,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我过去瞧瞧他总行了吧。”
  花妈妈便为难地道:“我在外间遇上了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孙嬷嬷说老太太免了您的晨昏定省,今后好好地管着这个家就行。”
  袁璐挑眉道:“老太太竟是这般不喜我么?不过算了,今儿天也晚了。明日我还是要去的。她还能拦着不让我尽孝不成?”
  吃过晚膳,史妈妈开始教袁璐背谱系。
  这谱系可是一门十分重要的学问,平时人际交往都得往这上头靠。
  尤其是现在的世家大族多以联姻来平衡关系。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可谓是千丝百缕。
  如果不懂这些,出了门可就是两眼一抹黑。
  袁璐也不敢马虎,下了十足的功夫。
  一直背到花妈妈进来催她睡觉方才歇下。
  她今天本有些累,洗完澡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谁知道天不亮的时候,有人来禀报前院出了事。
  袁璐忙让人伺候她穿衣梳头,一边细细地问来通传的丫鬟。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只是老太太命奴婢来请夫人。”
  袁璐赶到了老太太院子里,在丫鬟的指引下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站了好几个人,但都只在外间。袁璐也屏退了人,自己走了进去。
  里头只有老太太和孙嬷嬷两个在。
  老太太正坐在床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孙嬷嬷在一旁偷偷抹泪。
  袁璐先给老太太行过礼,眼神往床上看去。
  那床上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是不是澈哥儿,袁璐便猜着应该是泓哥儿。
  老天太擦了擦眼睛,对她道:“半夜里哥儿发起了高烧,奶娘去禀了我。我过来看了才知道哥儿身上竟是带着伤。”
  “大夫可来看过了?”
  老太太点头道:“大夫刚走,只说身上有些皮外伤。只是白日里受了惊,发起了热。”
  袁璐走上前看了看,泓哥儿的脸白白胖胖,睫毛黑且浓密,脸颊上有两坨不自然的红晕。
  她的心也跟着吊起来似的。
  这么小的孩子,竟有人对他动手?
  “婆母唤儿媳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老太太那眼睛去瞧孙嬷嬷,孙嬷嬷低头不语。她平日是虽能帮着老太太拿主意,但这件事显然不是她能置喙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让袁璐看。
  袁璐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受了点小伤!青紫的鞭痕在如藕节似的小小手臂上尤为醒目。
  老太太道:“这件事儿,让你去查,你可愿意?”
  袁璐心口一窒,既而冷笑一声,却不是对着老太太。她道:“婆母,尽管放心,不把这人揪出来弄死,我把自个儿的头挂城门口去!”
  老太太疲惫地闭了闭眼。她近两日为了儿子的事操碎了心,如今孙儿又出了事。
  袁璐先把泓哥儿的奶娘喊了来。
  奶娘是从前她二姐姐从娘家里要的,此时跪在地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袁璐见她心疼的模样不像作家,便让她起来回话。
  “哥儿今日都去了何处?”
  奶娘答:“哥儿今日下午晌就去前院了,不让我跟着,带着两个小厮说要出门。”
  那边是出门惹得事了?袁璐点头道:“你先站到一边。”然后又让人去传了奶娘说的那两个小厮。
  这去传了才知道,那两人竟然也都躺床上起不来呢。不过还好也就是伤筋动骨的,传话的丫鬟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绿意。她当即就命人把两人抬过去了。
  袁璐见这两人伤的这样重也是吃了一惊,“伤成这样竟然按住了不往上报?你们是哪里来的胆子!”
  其中伤势稍轻一些的小厮挣扎着起来跪下,答道:“大少爷挨了一鞭子,我们就是万死也赔不起。可大少爷说我们若是禀报了,我们俩也没有活路了。而且大少爷说……”
  袁璐一拍桌子,怒道:“吞吞吐吐作甚!”
  那小厮道:“少爷说怕老夫人受不得惊吓,现在国公爷又不在……”
  袁璐蹙眉,高泓的意思是家里现在也没有能帮他出头的人,所以就按下不表了?这伤他的人难道大有来头?
  “你把事情从头说一遍。”
  那小厮继续道:“今日晌午,大少爷说家里待的闷,让小的和二娃带和他上街。我们不敢,大少爷说他只在附近两条街上走走,买点小玩意儿。因是平日老太太也许的,小的们便跟着去了。大少爷逛到了街口,又往外走了几条街,就碰上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纵马而来,见着我们且不避让。后来眼见要撞上了,他才勒住了马。大少爷不忿,上前理论说闹市岂能纵马。那少年听得竟直接一鞭子下来了。大少爷躲开,手臂上被鞭梢带到了。小的们赶紧上前报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号。那少年就执着马鞭指着大少爷说:‘你老子尚不算什么东西,何况是你’。又叫了四五人将我们围住,小的们把大少爷护在中间,被他们一通拳打脚踢。”
  他们前后出去了也才半个时辰,回来时本是准备直接去禀告老太太的。只是大少爷拦住了,让他们从后门进来。
  他们两个人因是常年跟在大少爷身边的,待遇就比一般的小厮好些,两个人住一个屋,回去了门一关,也不会有人去找。
  只他也未说了全部实话,当时大少爷还说:“如今我那个继母也回来了,祖母说她手里拿着我的把柄等着治我,不能再给祖母添乱了。”
  这话当然不能跟夫人说。
  袁璐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又问:“可知道大人的少年是谁家的?”
  另一个伤重些的小厮道:“小的见到他们的马上挂着一个‘朱’字。”
  袁璐眉心一跳,当朝皇帝可就是姓朱的。
  老太太在喊她来之前,肯定已经大概知道泓哥儿在外头惹了颇厉害的事儿,自己有心无力,才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了她。
  袁璐又派了人去打听。
  她现在的人都是老太太给的,做起事儿倒是十分顺利。
  闹了大半夜,老太太已被孙嬷嬷搀去休息了。
  袁璐到床边守着泓哥儿。
  看着他的睡脸,袁璐的目光也不觉地柔软了些,难怪澈哥儿说他哥哥爱穿好多衣服,这泓哥儿是个真的小胖墩呢。这只着中衣还圆滚滚的。
  袁璐给他掖了掖被角。
  澈哥儿把脸往她手背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娘”。
  她二姐姐没的时候这孩子才一岁多。袁璐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见他还在无意识地喊着“娘”,渐渐地都带出哭腔了,“娘亲,别走。”
  袁璐“哎”了一声,侧躺到床头,一下一下拍着他:“娘不走,泓哥儿好好睡觉。明天起来就都好了。”
  泓哥儿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袁璐拍着拍着,自己也眯着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绿意来禀报说已查出来了,这大人的是庆成郡王家的公子。
  袁璐便先让她下去,转头把史妈妈喊来,问了才知道这庆成郡王是当今的亲侄子。史妈妈又提了句,老郡王是被在当今登记那年被赐死的。
  史妈妈强调了年份,袁璐便猜着这老郡王是夺位失败者。
  史妈妈只说了这么个身份,未说其他的,可见这庆成郡王府也就这么一点皇室血脉够看了。
  袁璐当即便要递牌子入宫,告这一家子的罪。
  身边的吕妈妈却把她拦住了,道:“庆成郡王妃是二姑娘在世时的闺中好友,这事儿可是有什么误会?”
  吕妈妈过去在陈氏的身边,对一大家子的事情都很清楚。
  她又说:“当年二姑娘过世,郡王妃是亲来吊唁的。哭得眼睛都肿了,还拿着少时二姑娘给她做的绢花在灵前哭的不成样子,最后是被人搀着走的。”
  袁璐便停下了,如果真是二姐姐的故人,那么先卖她一个面子,先去听听她是个怎样的说法也无不可。当下就命人去庆成郡王府下了帖子。


  ☆、第12章 贵妾

  泓哥儿的身上的伤上过药之后,青青紫紫的痕迹更重了。
  但是好歹没有破皮,也就看着可怖些。
  但他身上的热一直没有退下去,嘴唇都干的起皮了,夜里还经常被梦魇着。
  袁璐时不时地去看他,每次瞧见他挥舞着双手直喊“娘”,心头就跟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她前一天下的帖子,去的人回来说已经送进去了,主人家也看过了。
  第二天,袁璐换了身象牙白的提花绡窄袖薄衫,头上戴了枝梅花白玉簪,一身素净地就去了。
  因知道郡王妃是她二姐姐的故人,袁璐也没有带多少了,只带了身边四个人,另外调了车夫和几个小厮跟着。
  到了郡王府,门房都还算客气。不多会儿,已有人将袁璐等人迎了进去。
  郡王府的规格建制虽和国公府相差不大,但其内里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就不是区区国公府可以比拟的了。
  一路看下来,袁璐也在心里打算盘,照理说皇帝应该不太喜欢这个侄子才对,怎么这里处处显示的都是非比寻常的华丽?
  待行至一个奇花异草颇多的院子,拿带路的丫鬟福身道:“我家夫人在里面恭候夫人。”
  袁璐点了点头,走进去却发现里面并未有人。
  袁璐心道这夫人架子竟这般大,但面上并未露出半分。
  她落座后,有丫鬟上来奉茶。
  茶色翠绿,茶香清高,入口便觉得甘鲜,是正宗的六安瓜片。
  袁璐抿了口就放下了茶盅。
  六安瓜片能消暑解渴生津,盛夏饮用为佳。
  袁璐的奶奶就很爱喝这个。
  且不说现在的季节并不是特别适合喝这茶,何况她刚喝的时候就发现这茶并不是今春的新茶。
  先把人撂这里,又用陈茶来招呼客人?呵,这郡王妃真是好大的阵仗!
  袁璐刚理了理衣摆准备走。
  却见一妇人被丫鬟簇拥着进来。这妇人身穿轻紫色黄玫瑰纹样彩晕锦直领小褙子,下面配了条胭脂色色彩绣团云纹八幅裙,头梳飞天髻,发髻上更是满头珠翠。
  大红大紫的袁璐都觉得看着眼花。
  这人一进来就朝袁璐福了福身,笑道:“妾身有事来晚,怠慢了姐姐。”那张艳光逼人的笑脸可不像是怕被怪罪的样子。
  袁璐皱了皱眉,史妈妈说郡王妃的父亲位列三公。这样的人家可不像是会养出这种的女儿来。她看向吕妈妈,吕妈妈轻轻地摇了摇头。
  袁璐又朝青江使了个眼色,青江一点点向后靠,一转身就出去了。
  袁璐并不说什么,只同她微微笑了笑。
  那妇人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了一通道:“姐姐这身装扮着实简单了些,妹妹这里尚有些首饰,当做赔礼可好?”
  袁璐依旧但笑不语,对于今天来的目的闭口不谈。
  那妇人便让人捧上了一匣子珠宝,直接在袁璐面前打开。
  这匣子珠宝看着虽成色不过,但跟之前东宫里赏出来的当然不能比。
  那头青江假意要去如厕,塞了个荷包给带路的小丫鬟套话,没两句就把那妇人的身份套了出来。
  那小丫鬟还洋洋自得地道:“我家夫人早年生了大公子,真是再得宠不过的了。这两年大公子愈发得宠,我家夫人也越来越有脸面了,便是连正式王妃都得让我们夫人三分呢!”
  青江当即就回去把这话向袁璐禀了。
  袁璐听了立刻起身,冷哼道:“庆成郡王府好大的威风,伤我成国公府的公子在先。事后竟不说上面赔礼道歉,反倒在我来时派个侍妾羞辱我!真真是好大的脸面!我倒要去问问,这世上究竟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道理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那妇人,径自带人走了。
  一路上倒是没人拦着,袁璐上了马车却并不回去,而是让人调转马头,直接递牌子到了太子妃那里。
  因为是临时起意,递了牌子他们也只能在宫门外头等着。
  一盏茶以后,才有宫女来领她们进去。
  入了宫门就得靠步行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袁璐才到了她大姐姐所在的东宫。
  难怪老太太要把这事儿交给她处理,老人家就是要进宫告御状也没那个体力!
  袁璐被带进殿内。座上有一宫装少妇,两人眉眼间有四五分相似。
  太子妃见到她,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刚迈开两步,又收回了脚步。
  袁璐刚在等候的时候已经向史妈妈请教过宫中的礼节,这时便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礼。
  太子妃绷着脸让她起来,又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宫女丫鬟前脚刚走,太子妃脸上的脸也绷不住了,上前一把拉住了袁璐的手,一路把她拖到座椅上,按着她坐下了。
  袁璐被拉的时候还有点懵。
  太子妃就捧着她的脸,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娘亲来信儿说你好了,我还不信。如今瞧着,你可真是好了,太好了!”
  袁璐的脸都要被她大姐姐的手捏疼了,又听她说:“人家都说我和你二姐姐长得好,现在看是你最好看,你比咱们娘亲都好看。”
  袁璐之前虽没有见过她,但听她这声音便回忆起大姐姐在家时,也是这样轻声细语的同自己说话,便拉着她两人坐到一处:“怪我,好了这么久,竟没想过进宫来看看您。”
  太子妃拿了帕子给她擦过眼泪,又给自己擦,“宫里好呢,姐姐也好。你和爹娘、哥哥都在外头好好的就行。你身子刚好,下次有事,你只让人拿着牌子来传话就行。”
  袁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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