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养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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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养儿手札-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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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你穿的倒是个暗色的,这栀子黄的我穿着会不会太艳了些?”
  袁璐道:“你穿暗色才显得年纪大呢,穿亮一点儿显得十分精神。您肤色白,穿这个可年轻了。”
  “真的?”老太太说着就看向了唯一的看客高斐。
  高斐顿了顿,只点点头说:“挺好的。”
  老太太也不去问他了,继续转过头跟袁璐说话:“这让人见了,像什么样子呀。”
  袁璐说:“您这才几岁,怎么就还嫌自己显得年轻了?齐国公夫人看着可比您年长,不也爱一些鲜妍的颜色吗?”
  汐姐儿也很有颜色地道:“婶婶说得对,祖母穿这样的可真是好看。”
  老太太心满意足地去照镜子了。
  高斐终于知道是哪里别扭了。
  他别扭在觉得自己像外人!
  也不是说家里人刻意忽视他,冷落他,相反很多时候还很迁就他。可这种需要迁就的原因是,他太久没回来了,府里上下甚至是家里人的生活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已经步入了他不了解的轨道。
  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节奏,换句话话说,他就是跟不上这种节奏,跟整个成国公府格格不入。
  高斐觉得自己是应该感谢小袁氏的,感谢她在这段时间内,将国公府打理得这样井井有条,也将家里的老小都照顾的这样好,好到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这种感觉有些糟糕,自己又不是后宅妇人,何时这样敏感多愁了?!
  高斐坐了没多久就去了前院书房。
  老太太和汐姐儿留着说了一会儿话,后来到了犯困的时候,她就先回去了。
  汐姐儿多留了一会儿,也是话多起来,和袁璐说着这样那样的小事。
  这小孩子,还真是一天一个样。
  袁璐之前看两个哥儿就这么觉得了,再看汐姐儿,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汐姐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论是神情,还是作态,都落落大方的。眼神更是带着生气和笑意,怎么看怎么都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已经丝毫不见曾经的畏缩模样了。
  只要再教养几年,肯定是能长成个厉害的好姑娘,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被人欺了去。袁璐心里这么想着,看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汐姐儿也没多留,她下午晌还要继续跟着王姑姑学东西,到了时辰便回去了。
  汐姐儿走后没多久,老太太身边的绿意就来了。绿意也是个伶俐人,在老太太面前很的脸面,就是管家也得让她三分。更别提普通的小丫鬟了。
  绿意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头盖了一层红布。她笑盈盈的来了,院子里的丫鬟自然不敢怠慢。
  二等丫鬟中以碧溪为首。碧溪也带着笑上前迎她:“绿意姐姐来了,奴婢这就通传夫人。”
  绿意一把将她拉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老太太给的一点小玩意儿,妹妹帮我转呈上去就是。”说着将东西交到了碧溪手上。
  碧溪还想再问,绿意已经转身走了,她在后头喊了好几声都没用。
  东西呈上来,袁璐打开一看,里头可不就是府里的对牌和钥匙么。她这是又好气又好笑,老太太这也太耍赖了。
  绿水见了就跟碧溪嘀咕说:“你怎么没将人拦下来?就让她放了东西走了?”
  碧溪道:“怎么没拦?可绿意姐姐放下东西交代一声,转身就走,我手里拿着东西也不能去追赶,叫了她许多声,她连头都没回。”
  袁璐就摆摆手,道:“你说碧溪作甚?绿意是如何的你难道不知道?且不说碧溪,就是青江在也不一定能强过她。”
  绿水挺不服气地撇撇嘴。
  袁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和绿意名字里都有一个‘绿’字,怎么就差了这样多?她在老太太身边是如何的伶俐,你呢?我刚听青江说,你今天差点在国公爷面前失了分寸。”
  绿意就垂下头等着挨训。
  袁璐又让青江把之前的事重新说了一遍。绿水那天去送朝食遇上高斐的事,她自己并没有隐瞒,绿水这时便连着这件事一起说了。越说,绿水的头就越低。
  袁璐道:“这以后还得时不时打照面,你这一次两次便罢了,若是次次这般上不得台面,我便不让你在跟前伺候了。”
  绿水听了猛地抬起了头,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璐叹了口气,这也就是绿水,若是换做旁人,她肯定是以为是少女怀春,想着法子引起成国公注意了。但是绿水,她缺知道不是那等背主爬床、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丫鬟,因此也只是说了她两句。
  而至于老太太送来的东西,这倒真成了烫手山芋。
  这接吧,她总要走的,以后可怎么歇下这份责任。这不接吧,就好像昭告自己有什么异心似的。
  袁璐也在等,等一个时机跟成国公开诚布公的谈谈。她暂时将时间定为他的军工封赏下来后。毕竟也不能再人家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就提,好歹看他把官升了,顺风顺水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不用提,人成国公自己就提出来和离了。他俩的这桩婚事,终究是皇后故意用来恶心成国公府的筏子,她就不信成国公自己不恶心。

  ☆、第65章 推跤

  有一件事,袁璐是真的没有聊错。成国公高斐是真的对这桩婚事恶心得不行。
  皇后越过了他岳家的意愿,把自己故去原配的嫡亲妹妹许给自己,且还是个十多年都不能动弹的病着的。这两件事单一件,都能让人心里不舒坦,更别提皇后这种故意捣乱下绊子的了。
  高斐并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照理说小袁氏在这段时间里帮他照顾一家老小,他回来了,就应该想着拉进两人的关系,留在她的房里,给她这位有名无实的国公夫人涨涨脸面。
  可是他这都回来了两天,他也没有再去小袁氏的院子里坐坐,更别提夜宿了。倒也不是真的针对她,只是他见着她就觉得像是皇后在打自己的脸似的。
  好在两人相安无事,小袁氏也知情识趣地没往他面前凑。
  不用去上值,高斐在家里也挺闲,他这趟又是提前回来的,他京城里的朋友还没得到信儿,也没安排好时间来找他叙旧。
  高斐就想着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
  两个哥儿早上打完拳,就是跟着先生上课。
  千字文已经学完了,现在在学三字经。
  高斐走到他们的小书房,就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蒋先生坐在上首,听着两个小儿的读书,先让他们将某段读上几遍,再给他们讲解其中的意思。然后便让他们提问,提问之后就是给他们一些时间背诵,最后进行抽背。
  这套教学方法是袁璐和他商量出来的,她以前上学时听说旧时一些先生眼界高,只爱收些有慧根的学生,上课内容就是让你跟着读,跟着背,自己能懂的就懂了,自己不懂的、显得蠢笨的,先生便不爱教了。
  两个哥儿的天分现在还没展现出来,她可不愿冒这样的风险,便客客气气地和蒋先生提了一下。
  蒋先生倒也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酸儒,相反,因为家境贫困且有老母需要照顾,他很小便在人堆里讨生活,很懂得处世之道。
  因此袁璐也爱时不时地来问问先生,两个哥儿的学习情况。蒋先生这方面却是不会作假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像澈哥儿刚开始经常在课堂上走神睡觉的事,其实袁璐早就知道。
  也因此后来澈哥儿说先生打她手心,袁璐丝毫不意外,还命人送了戒尺过去,好让澈哥儿涨些记性。
  泓哥儿记性好,很多东西读两遍就能成诵了。
  澈哥儿确实个最机灵不过的,一点就透,举一反三,都算得上是念书的好料子。
  不过澈哥儿爱耍懒,布置下去的课业经常完不成,要交上去的大字还好一些,若是布置的是口头上的背诵作业,那十有八九他是要偷懒的。
  这日蒋先生就先让他们将昨天教过的朗读一遍,然后进行抽背。
  澈哥儿背的磕磕巴巴的,一看就是没用心。这两天他都跟着他娘亲睡了,晚上兴奋得觉都不睡了,更别说背书。
  蒋先生倒也没表现出生气,只是从自己桌上拿了戒尺走到他身边,说:“手伸出来。”
  澈哥儿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伸出了左手。
  蒋先生手里的戒尺毫不留情地“啪啪啪”打了三下,声音听着可清脆了,打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却也没躲开。
  蒋先生说:“好了,晚上回去继续背,再背不出来,明日就打六下。”
  澈哥儿忍着眼泪,吸了吸鼻子坐下了。
  连着两天没睡够,挨过打的澈哥儿没多久就昏昏欲睡。自己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整个身子都跟着小脑袋瞎晃悠。
  泓哥儿见了,偷偷拐了他好几下。
  澈哥儿被他哥哥一推,就猛然抬头清醒一下,下一刻又迷迷糊糊地垂下了脑袋。
  蒋先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回去了书不背,上课了在这儿睡觉。又不是刚开始上课那阵会不习惯,摆到这时候就是态度的问题。
  泓哥儿看着先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也不管了,用了力把他弟弟一推,谁知道力道没控制好,他弟弟的脚又正勾在椅子腿上,一下子就把他弟弟从椅子上推了下去。腿还挂在椅子上,上半身扑在地上。
  泓哥儿一下子就慌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过去看他弟弟,他身形又壮实,趔趄一下,自己额头也磕桌角上了。
  这可就不得了了,蒋先生赶紧站起来要上前查看,高斐已经推了门进去,一手一个夹起了两个哥儿。就这么把他们带走了。
  蒋先生虽然没见过高斐,但也料想此人就是刚回来不久的成国公。
  自己眼前出了这样的事,蒋先生赶紧使了个人去后院了一声。
  袁璐听说两个哥儿都摔着了,一个头朝下,一个磕了桌角,那还了得,赶紧带着人去了前院。
  这是她第一次去高斐的书房,外头那些人她一个都不认得。
  守门的是个白净的圆脸年轻人,他见了袁璐,便十分客气地拱手道:“小的二和,见过夫人。”
  袁璐点点头,有些焦急地往里张望,“你去禀报一声,说我来看看两个哥儿的伤势。”
  二和就进去了,没多久就将袁璐请了进去。
  唐大夫来的比她更快一些,她进去的时候,唐大夫正在用白布给泓哥儿包扎。
  袁璐一看拿圈白布都快包住泓哥儿的小半张脸了,也是急上了,给高斐福了福身,就上前去问情况。
  唐大夫一边手下不停,一边说:“大少爷磕破了头,但好在没有伤到要紧的地方。现下已经上了药,这两日多注意一些,不得沾水。”
  袁璐就坐到了泓哥儿身边,伸手小心地摸了摸那白布条,见没有血印出来才放下心来。
  “二少爷呢?”
  唐大夫一边收用具一边道:“二少爷装晕过去了,脸上擦伤了,现下正睡着。”
  “你说这好好的,你们在书房跟着上课,怎么就一个两个的,都带着伤了?”
  泓哥儿说:“是我,我看弟弟要睡着了,先生要生气,我想把他推醒了……是我下手没轻重,把弟弟弄伤了。”
  泓哥儿头上包扎着,小脸煞白的,袁璐又气又心疼地说:“你把你弟弟弄伤了先不说,你自己呢?又是怎么了?”
  泓哥儿半低着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自己磕的。”
  袁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还有一个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高斐坐在一旁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袁璐到他跟前福了一福:“我去看看澈哥儿。”
  高斐点头,“恩,去吧。”
  袁璐进了内间,澈哥儿正躺在床上。脸上是有很明显的几处擦伤,已经上过药,可小孩儿皮肤嫩,那伤口瞧着就触目惊心的。
  且大夫还说了,这澈哥儿是直接给摔晕了,还得等醒过来再看。
  袁璐小心翼翼地翻了翻她的头发,没有看见有血迹才安下心来。
  她在澈哥儿的身边坐了坐,青江忽然从外头快步进来了,她道:“夫人快去看看,国公爷要请家法打大少爷。”
  袁璐一惊,当即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就顿住,“你先不要慌张,去后院给老太太报个信。”
  青江定了定心神,脚步不徐不疾地出去了。
  袁璐出去一看,高斐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泓哥儿却已经跪在了屋子中央。
  袁璐便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哥儿又做了什么错事?”
  高斐蹙着眉,“他这做的错事还少?我回来前就问他,可曾照看弟弟,他当时是如何我说的?可现在她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他平时本就不怒自威,更别说如今沈着脸的样子,连袁璐看着都有些怕。
  泓哥儿跪在那里连争辩都不敢,一副垂着头认罚的样子。
  “今儿这是凑巧了,平日里泓哥儿是最乖巧不过的。且今日的事就是小孩玩闹失了分寸,您何必因为这样的小事动怒?”
  “小事吗?”高斐道,“我成国公世子身上没有什么是小事。”说罢也不再听袁璐的争辩,让人呈上了藤条。
  那藤条有成人拇指粗细,袁璐想到那东西要打在泓哥儿身上就觉得心惊。这成国公简直就是个疯子!
  高斐拿到藤条,看着泓哥儿道:“这是我第一次打你,希望你记着。你是哥哥,是世子,是整个成国公府的未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记一辈子。”



  ☆、第66章 兄弟

  眼看着藤条就要落下来了,袁璐又插丨话道:“泓哥儿也是受了伤,身子怕是吃不消的。就算是真犯了错,不若先记着,等他好了再罚。”
  高斐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当然知道她这是缓兵之计。可这小袁氏也委实奇怪,自己管教儿子关她什么事。
  “一点儿小伤,有什么吃不消的。”高斐看了她一眼,用命令的口吻道:“你站到一旁去。”
  他不听劝,袁璐也无计可施,只能焦急地看着门口,就期盼着老太太能快点来。
  泓哥儿道:“母亲别说了,泓儿该罚的。不如您先回去吧。”
  袁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帮着他说话,怎么还赶起她走了?就算高斐不听她的,但是她总能拖延一些时间不是。
  这说话的功夫,老太太总算被人搀着出现了。
  高斐见了便斜了袁璐一眼,不用说,肯定是她干的好事。
  老太太虽然也主张男孩儿不能娇养,但是也不代表她能见着孙子被藤条抽。
  “你这是做什么?一回来就让要打孩子?”
  袁璐赶紧迎上去,将老太太扶到位子上坐下。
  老太太看着跪在那里的小可怜似的孙儿,跟他招招手:“还不过来?在那儿跪着干嘛?”
  泓哥儿抬起头看了看祖母,又看了看他爹。
  高斐沉着脸道:“娘,我这管教孩子,您别插手。”
  老太太眼睛一瞪:“你都是我生的,你的儿子我还不能管了?”
  高斐也就没话说了。
  老太太将泓哥儿喊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这可怜见的,伤口大不大?会不会留疤?”
  泓哥儿摇摇头,轻声道:“不碍事的,就是额角磕破了一点儿。唐大夫说就算留了疤痕,看看着不明显的。”
  老太太又问:“你弟弟呢?”
  袁璐道:“澈哥儿在里头躺着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老太太就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泓哥儿,去了内室。在里头见了还在晕着的澈哥儿,老太太也是心疼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大夫说澈哥儿不宜搬动,老太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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