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帝都之中,众人也都知道,这明瑞王妃从此又有了一个儿子。
明瑞王妃心中一暖,自己几个儿女,如今或者功成名就,或者嫁人为妻,可是对这个小儿子,却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宠爱,似乎,在他的身上,她更
tang能找到身为母亲的感觉。
“胡闹!这是给你母妃贺寿么,这简直是胡闹!”就在这时,低沉稳重的呵斥声传来。
虞挽歌抬眸看去,只见一身玄米色锦鸡华袍的明瑞王爷匆匆赶来,似乎是因为听闻了端靖小王爷的闹剧,终于坐不住从前院赶了过来。
“喂,老头!你懂什么,这雪獒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来的。你要我还不送你呢。”端靖小王爷马上躲在了明瑞王妃的身后,探着脑袋不屑的道。
明瑞王爷的胡子一下子翘了起来,被气的不轻,一下子就被端靖小王爷点着了火,四处环顾着,瞧见溪水边的一把扫帚,捡起来就追着端靖小王爷打。
“啊!谋杀亲子了!”明瑞王爷才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自家儿子发出了杀猪般的喊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今天非打到你娘都认不出你不可!”明瑞王爷气喘吁吁的开口道。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老男人!”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王府中竟然会上演这样鸡飞狗跳的一幕,看来几日所见却是坐实了这端靖小王爷的名声。
一时间,众人只见,堂堂明瑞王爷在院子里追着自己坏了一只胳膊的儿子打,而端靖小王爷躲在他母妃身后,四处躲闪。
明瑞王妃自然还是护着自己儿子的,一面劝道:“王爷,靖儿他已经知错了,你就先不要怪罪他了。”
“他知错?他会知道错?这都是你给惯的!”明瑞王爷气的不轻。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王爷你就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明瑞王妃拦着明瑞王爷道。
“娘,你别劝他,他气死了正好我带着你改嫁!我娘年轻貌美,这个糟老头子才不配!”端靖小王爷再次开口道。
原本刚刚熄火的明瑞王爷,此刻气血上涌,整张脸都憋的通红,沉声道:“今个你娘寿宴,又有这么多宾客,我就先不跟你计较,回头我再收拾你!”
话落,明瑞王爷对着众人拱手道:“犬子无礼,今日让诸位受惊了,本王在这里替他向大家赔罪。”
众人自然寒暄着,大抵都是说端靖王爷孝心可嘉,率真可爱,毕竟没谁会傻到当着人家老子的面,说人家儿子的不是。
明瑞王爷的目光落在了夏紫琼的身上,毕竟她一身红衣,又沾染着血迹站在一种人中显得格外突兀。
明瑞王妃上前一步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快为夏姑娘包扎伤口!”
夏紫琼沉默着没有开口,任由王府的大夫为她诊治,一旁的端靖王妃开口道:“虽然是小儿顽劣,不过也幸得夏姑娘出手相助,王嬷嬷,一会你带夏姑娘去换一身衣裳,让人帮她梳洗一下。”
明瑞王妃慈爱的看着夏紫琼道:“刚刚事情突然,未能亲自感谢夏姑娘,待此事之后,我会请王爷亲自书信,奏明太子事情原委,到时重谢夏姑娘。”
夏紫琼有些诧异,虽然不知道这明瑞王妃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就一定不会食言。
众人只道这明瑞王妃倒是公正,虽然夏紫琼是因为想要救人误伤了她儿子,可到底小王爷也是千金之躯,可这明瑞王妃却丝毫没有怪罪。
众人纷纷感叹夏紫琼这一步走的妙,唯独虞挽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有一个母亲会轻易原谅一个伤害了自己儿子的人。
端靖小王爷瞧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便从明瑞王妃身后在了出来,低头同脚边的雪獒说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手执扫帚的明瑞王爷突然发难,趁着端靖小王爷毫无防备,一扫帚狠狠拍了过去。
“啊!”端靖小王爷吓了一跳,直接蹦了起来。
可是明瑞王爷却已经近身,让身旁的侍卫死死摁住了他,便往他身上抽去:“你这个小兔崽子,今日我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我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老兔崽子?哼,言而无信的小人!”端靖小王爷一面拼命的挣扎着,一面开口道。
身边的大白蹙着眉观摩,似乎在犹豫着需不需要他帮忙。
一下下重重的落在端靖小王爷身上,看的众人眼角直跳,偏偏这厮好像一点事没有,抻着脖子道:“你打我啊!最好
打死我,今个打完我,回头我再在床上躺个十年二十年,你就只能等着大白给你养老送终了!”
明瑞王爷的扫帚一顿,却还是再次落了下来,一旁的明瑞王妃急出了眼泪道:“王爷,你这是想要了臣妾的命么。”
虞挽歌见此,上前一步开口道:“王爷想必是错怪小王爷了。”
明瑞王爷停下手中的动作,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了带着面纱的虞挽歌身上,海蓝色的衣裙衬托的女子格外白皙,虽然瞧不见容貌,却有着一份少有人能及的气度。
“这位是?”明瑞王爷看向明瑞王妃开口道。
明瑞王妃也是蹙眉,似乎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不过却记得刚刚正是她道出了这只雪獒的来历。
一旁的冯夫人见此,立即上前开口道:“这是督察御史于大人的夫人。”
明瑞王爷虽然一时间没有想起是哪个于大人,却还是开口道:“原来是于夫人。”
虞挽歌则是再次开口道:“这一次,王爷应该是误会小王爷了,这雪獒乃是犬中极品,世间少有,即便偶尔得到,也难以驯服,小王爷想必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才能得到这只雪獒,而藏獒传闻乃是活佛的坐骑,配上娘娘这般菩萨般的人最是合适。”
明瑞王爷蹙眉道:“此言可是当真?”
虞挽歌浅笑道:“自然是当真的,忙于朝政所以不知道此事并不为怪,不过若是王爷回去翻看相关典籍,一定会知道在下所言非虚。”
明瑞王爷这才放下扫帚,看向端靖小王爷道:“就算你是好心,扰乱你母妃的寿宴,这事也不会这么算了!”
“哼!”端靖小王爷冷哼一声,看向虞挽歌的目光带着几分奇异。
“此番还要多谢于夫人提点,否则倒是本王丢人现眼了。”明瑞王爷拱手道。
“王爷过奖。”
湘羽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被众人环视的虞挽歌,她果然永远都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别人的注目和倾心,仿佛永远是世界的焦点,无论是过去那个张扬跋扈的她,还是如今这个深沉内敛的她。
她知道,夏紫琼永远也学不来她的样子,学不来她的沉稳大气,学不来她自骨子里那份张扬,也许夏紫琼想要权势,想要郝连城的宠爱,想要天下,可是她永远也不会懂,在虞挽歌的世界里,她自己就是权势,她就是天下!而她只要存在的一天,就永远也不会担心会丢了哪个男人的宠爱!
她仿佛生来璀璨。
湘羽回过神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垂下眸子,就在刚刚虞挽歌第一次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了虞挽歌,纵然她带着面纱,可是她在她身边多年,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更何况,虽然她带了面纱,可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变化却不大,她已经见过了多次,不会认不出来。
见着事情已了,明瑞王爷像众人匆匆道歉后,便赶回了前院,而明瑞王妃则是忙着指挥众人重新布置庭院。
此时,众人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者拉着关系,或者话着家常。
冯夫人和冯莺继续留在虞挽歌身边,虞挽歌开口道:“夫人这时应该带着小姐四处走走,这朝堂的局势每时每刻都在有着洗牌,夫人和小姐数年不曾往来,此刻应该好好把握机会。”
冯夫人本也是想着如此,只是刚刚虞挽歌帮了她一次,眼见着虞挽歌也不认识什么人,便不好走开,如今既然虞挽歌主动说道,她便也就没有拒绝。
“主子,这明瑞王爷怎么听着你几句话,就真放人了。”冯夫人和冯莺走了之后,小盛子轻声问道。
虞挽歌解释道:“在小王爷提及自己会再次躺在病榻十余年的时候,明瑞王爷就已经不忍心了,只是碍于众人,却又不得不继续下手,我为他找一个台阶下,他自然就停手了。”
小盛子点点头,没有再发问。
而肖湘羽这时则朝着她走了过来,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来了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我还想着何时能够与姐姐一聚呢,只是一直没有姐姐的消息。”
虞挽歌温和道:“你在太子府做你的太子侧妃,我如今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去叨扰,去了也只会给你凭添麻烦。”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湘羽有些着急,红了眼圈,开口想要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两人寒暄了一番,时间过的极快。
这时,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梳洗过的夏紫琼已经归来,站在远处,目光灼灼的落在虞挽歌身上。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特别,特别到她一听就会印象深刻,起先,她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刚刚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她猛然想起前两日街头遇见的那个女子。
314 剽悍的主!
再瞧着湘羽同这个女子说话的样子,夏紫琼越发肯定这个人就是前日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女子。
夏紫琼攥紧了拳头,这个人到底是谁?从几日前自己见到她起,她就带给她一种浓浓的不安,甚至从心底带着一种排斥和厌恶,她又为何会同肖湘羽认识,难道这个人也是郝连城的女人?
夏紫琼站在原地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她就重新将心思收敛了回来。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她都能肯定,这个人对她绝对没有善意,若是她能够早些告知这凶兽的来历,告诉她这是雪獒,告诉她这是端靖王爷所饲养,她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桕。
抬手摸着自己脖颈上的伤口,夏紫琼只觉得一阵抽痛,她也不知为什么,越是深陷在皇城这个圈子里,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昔日里的欢快离的越来越远,自己仿佛陷在一片沼泽中,越挣脱,陷的越深。
夏紫琼走向了虞挽歌和湘羽,看着虞挽歌开口道:“这位夫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虞挽歌扫过夏紫琼开口道:“我对夏姑娘并无印象。”
夏紫琼盯着虞挽歌那双黝黑的眸子,足足看了片刻,确认这双像是死水一般的眸子就是前日那个女人的那双眼,双眼狭长,眼角上挑,说不出的惑人,却又暗藏着冰冷。
“夫人知之甚多,可谓是见多识广,不记得我这种小人物也是人之常情。”夏紫琼开口道。
“夏姑娘谬赞了。”虞挽歌始终保持着不冷不淡的态度,没有夏紫琼的张扬,却无声的蔑视着。
夏紫琼步步紧逼,上前一步道:“你明明知道这雪獒乃是小王爷豢养之物,为何却眼睁睁看着我出丑!害我不仅没有伤到这雪獒,反而弄巧成拙,伤到了端靖小王爷。”
虞挽歌先是一愣,没有想到这夏紫琼竟然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不过随即释然,似乎曾经的自己也是藏不住话,往往直来直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这,她就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见着虞挽歌不说话,夏紫琼质问道:“你为何不语?我同你有何仇怨?难道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得一份荣宠也错了么?”
虞挽歌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在面前这个仍显稚嫩的女子身上。
纵然她不觉得夏紫琼的话有错,可是她也不认为自己就做错了,重活一世,她已经见惯太多人情冷暖,哪里还有当初那份打抱不平的热心肠。
她的心早已冷了,喂了狗了。
“夏小姐似乎弄错了一件事。”虞挽歌缓缓开口。
夏紫琼一愣,看着虞挽歌。
薄唇轻启,虞挽歌继续道:“你自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只能证明你的无能,我同你非亲非故,我没有任何义务帮你,你自己不能准确判断,孤陋寡闻,如何能够怨在我身上?难道夏小姐每次路见不平,都会不顾自己性命拔刀相助?”
“我。。。。”夏紫琼一时间哑口无言,眼圈有些发红,却倔强的始终没有让它落下来。
“就是,夏小姐的这份好心小王可实在承受不起,自己孤陋寡闻,险些伤了小王的大白。”这时,一道清脆的男声在夏紫琼身后响起。
虞挽歌的目光落在了夏紫琼身后,夏紫琼回头看去,只见端靖小王爷一身水葱绿的袄袍信步走了过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讥诮。
夏紫琼欲言又止,最终闭上了嘴,转身离开。
她跟在郝连城身边也有几年的时间,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到缠绵病榻的情人,她学会了一个字,那就是忍。
无权无势她要忍,郝连城宠幸别的女人她要忍,缠绵病榻她要忍,一切的一切她都得先学会忍。
虞挽歌打量着面前的端靖小王爷,只觉得这小王爷生的着实不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机灵可爱,唇红齿白更是招惹姑娘家的喜欢,鼻子又翘又挺,看起来有些傲气,配上一副吊儿郎狼的神情,虽然惹人爱,可一见,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姐姐是哪家的夫人?”端靖小王爷开口询问道。
“我乃督察御史于大人之妇。”虞挽歌浅笑着开口,声音比此前温和了一些。
端靖小王爷咧嘴笑道:“这督察御史好大的福分,竟然能娶到姐姐这样的女子,回头我就让我家老头升他的官。”
虞挽歌忍不住轻笑:“只怕到时候明瑞王爷又是少不得要教训你一顿,这自古以来,哪有儿子命令老子的。”
端靖小王爷撇撇嘴,不置可否,却也没有解释。
一旁的湘羽安静的站着,始终没能插上一句话,看着虞挽歌和端靖小王爷相谈甚欢,手中的帕子捏的更紧了一些。
聊了半晌,端靖小王爷只觉得越发喜欢这个于夫人,张嘴闭嘴就是姐姐姐姐的叫,就是虞挽歌听了,都觉得心里甜的发腻。
“不要总气你父亲,他身为王爷,身上的担子不轻,朝堂之事也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虞挽歌开口劝道。
此前她对明瑞王爷不算了解,不过今日见到他同端靖小王爷之间的相处不坏,这样一个有父子之情的人,就还有人性,而这样的人,是坏不到哪里去的。
端靖小王爷不满的撇嘴道:“好端端的王爷他不当,非得给郝连城当走狗,那郝连城分明就是个过河拆桥的主,跟了他我们王府一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虞挽歌一愣,看向端靖小王爷的目光深了几分,看来这个少年也并非无知,他在帝都之中大肆同郝连城作对,大抵就是希望王府能够同太子府断了联系,以此保全王府。
不过她很好奇,一个缠绵病榻多年的少年,是如何这般了解郝连城的?
听着端靖小王爷的话,一旁的碧雪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眼中还带着些许慌乱,似乎没有想到这端靖小王爷当着自己的面竟然也会这么说。
虞挽歌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开口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小王爷性子率真,同明瑞王爷说话尚且如此,此刻说些什么你也就不要放在心上。”
湘羽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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