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开口。
“可不是么,照我说啊,定是有人见不得这三小姐好,还记得那日那名男子的事么?若不是这许夫人解围,三小姐如今怕是清白不保呢。”
。。。。。。。
几人的私语声被小盛子尽收耳底,听见屋里有了动静,赶忙起身进去。
却全然不觉自己的动作让几名婆子又议论了一番:“这许夫人怕是还未起身,这小厮怎么能随便就进主子的房间,虽然如今已不用男女大防,但是这样也未免有失体统。”
“谁说不是呢,怕是这许大人一家不过是小门小户,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吧。。。。”
小盛子的步子一僵,回头对着几人道:“若是你们几个再嘴碎,小心直接把你们送到冯大人那里,把你们卖去牙子手中,看你们是否还能有现在这般清闲。”
几人吓的不轻,心理虽然有些不惧,却还是不敢再耽搁。
小盛子转头正见虞挽歌起身,虞挽歌被外面吵的有些烦,抬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道:“你同她们计较些什么。”
“不是奴才计较,这府中的奴才实在是有些欠调教,若是在宫里,就是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小盛子轻声道,似乎瞧出了虞挽歌没有睡好。
“外面何事这般喧哗?”虞挽歌开口问道。
“主子,冯莺瞎了。”小盛子侧身轻声道。
虞挽歌的手一愣,带着血丝的眸子看向小盛子:“你说什么?”
小盛子点点头道:“冯莺瞎了。”
“消息可否准确?”
“确定无二,刚刚听见院子里的婆子都在议论,奴才暗中的眼线也已经确定,这冯三小姐确实是瞎了。”小盛子低声道。
“不是让你仔细盯着么?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瞎了。”虞挽歌神色间带着一丝疲惫。
小盛子有些羞愧的低头道:“奴才的人一直在冯莺的屋子外盯着,没有半点异动,也未敢松懈,谁知今日一早她自己却在房间里叫了起来,直道自己怎么瞧不见。”
“请了大夫么?”虞挽歌开口。
“怕是还没,这会想必是刚刚传到冯大人的耳朵里。”
虞挽歌起身梳洗起来,准备去冯莺那里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检查好脸上的妆容,院子里已经安静下来了,似乎已经都跑到冯莺那里去瞧热闹了。
虞挽歌赶到那座有些荒凉破败的院子时,院子里外已经围起了不少了下人奴才。
就在她搜寻冯大人的身影之时,屋子里传来了冯大人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她到底怎么样!”
“三小姐。。这眼睛确实是瞧不见了。。。”大夫吞吞吐吐的开口。
‘啪!’的一声,冯大人将被子摔碎在地:“这还用你废话么!本官知道她瞧不见了,我问你的是她为什么会突然瞧不见,还能不能恢复?”
虞挽歌站在门外听了一会,犹豫了片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虽然说她一个外人不好几次三番参和别人的家事,但是眼下为了查清真相,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虞挽歌走进房间的时候,冯莺正坐在床上,一双眸子灰暗迷茫,听见她的动静,并没有什么反应。
冯大人这时候脸色不好,见到虞挽歌也只是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虞挽歌伸出只手,在冯莺面前轻轻比划了一下,冯莺似乎只能听见些动静,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着冯大人也不再开口说话,虞挽歌一直没有见到的冯夫人看向一旁的大夫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
失明呢?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我听人说是受了伤也会导致失明?”
虞挽歌的目光扫过冯夫人,冯夫人一身素色,发髻上也不过两只素雅的玉簪,同这一屋子的锦绣华服相比,实在是太过朴素了。
虞挽歌听说冯夫人一直在这院子里吃斋念佛,许久不曾出去半步,如今见着自己仅剩的女儿忽然失明,冯夫人眼中含着热泪,紧紧抓着冯莺的手,整个人颤抖不已。
大夫沉吟了片刻道:“请恕在下无能,三小姐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别,在下一时间也不能断定三小姐为何忽然失明,不过刚刚检查三小姐今日来的饮食,并无导致失明之物,因此,想来是还是三小姐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暂时的失明。”
虞挽歌只觉得事情蹊跷,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失明?若说是前日里因着那名男子的事受了刺激,倒也不大像,毕竟事后她送他回来的时候,冯莺的状态还是很好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冯莺,虞挽歌开口道:“我在京中认识一位名医,不若请他来为三小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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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小心试探!
听着虞挽歌的话,冯莺的抓着冯夫人的手一紧,而这一幕正被虞挽歌瞧在眼里。
虞挽歌的心头一沉,这冯莺到底要做什么?为何提及找大夫,她隐约觉得她有些紧张呢?
目光落在那双灰暗的眸子上,虞挽歌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奈何此刻冯莺失明,一双眸子灰暗无光,木木的盯着前方,除了几分惶恐和不安,便是一片死气沉沉梅。
冯夫人带着些乞求的目光看向冯大人,冯大人拍了拍冯夫人的手对虞挽歌道:“如此便麻烦于夫人了。侃”
虞挽歌点点头,看向小盛子,小盛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冯大人和冯夫人不要太过担心,三小姐吉人天相,想必不会有事的。”虞挽歌开口劝道。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冯莺身上,虞挽歌便在冯莺的屋子里打量了起来。
冯莺和冯夫人住的庭院十分简单,屋子里的摆设更是可以称得上朴素,一座简单的梳妆台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只珠钗,堂堂三小姐的房间里未见奢华的金银器皿,更没有什么绫罗绸缎,足以证明是冯莺确确实实是不受宠的。
只是见着此刻眼前冯大人宽心安慰冯夫人的样子,虞挽歌又觉得有些可笑,人啊,也许就是这么一种复杂的动物。
赵姨娘一直站在一旁,见着冯大人对冯夫人的关切,眼中划过一抹嫉妒,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虞挽歌巧妙的捕捉到了。
看着赵姨娘转眼就恢复正常的神色,虞挽歌也不得不赞一声赵姨娘真是一幅好演技,倒是比寻常的妇人要高明上许多。
一旁的冯宏眼中带着几分关切,不过分却也不冷淡,让人看起来恰到好处。
虞挽歌没有再妄图从这对母子身上看出些什么,继而将目光落在冯莺的梳妆台上,拿起一只被折断的花簪,细细查看起来。
这只淡粉色的花簪已经被折断,从断的切口来看是因为用力过猛而生生折断的。
将这粉色的花簪放回梳妆台上,手指划过梳妆台上的几道划痕,继而转头看向冯莺,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莺似乎没有察觉这边的动静,灰暗的眼眸中听见冯夫人和冯大人的对话,时常流下两串泪珠,看起来,没了往日的傲气和刚烈,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更是让人觉得心疼。
这时,这府中的庶女冯燕,也就是前日那粉色罗裙的少女开口道:“爹,三妹的婚事眼看着就要到了,若是三妹这眼睛不能及时医治好,这可如何是好。”
虞挽歌扫过一眼冯燕,心中冷笑着,怕是她心中巴不得冯莺永远都好不了,这样自己才有机会取而代之吧。
没有理会这一家人的暗涌,虞挽歌只觉得事情越发的复杂,不由得感到几丝烦闷,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
清亮的风吹过,窗外的几株野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不少,带着一股怡然的舒缓。
可虞挽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窗框上零星的几块泥土之上,抬起手指将这细微的泥土捻在手里,目光顺着窗外看去。
窗子外是一片不大的花圃,栽种着几株算不得贵重的野花,杂草已经长的很高,却并没有悉心修剪,反倒是这般错落有致的穿插着,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而栽种这些花草下的泥土同这窗框上的正是一种,想来是有人从窗子进入,鞋底沾上了些泥土,掉落在窗框之上。
虞挽歌看着冯大人开口道:“冯大人,我先出去走走,看看我那小厮怎么还未回来。”
此刻的冯大人哪里有时间在意虞挽歌的去留,点点头,便没有多言。
虞挽歌转身离开,可反倒是一直安静的冯莺在虞挽歌走出的瞬间,将灰暗的眸子落在了自己房门的方向,直到听见珠帘落下的声音,灰暗的眸子才缓缓转动了一下。
走到床下,扒开有些混乱的杂草,虞挽歌清晰的瞧见这花泥之上有着一层淡淡的脚印,看脚印的大小,似乎是一名男子的鞋印。
如此说来,想必是有人来过。
招来这院子里的一名仆人,虞挽歌轻声开口道:“三小姐的屋子一般是几日打扫一次。”
“回这位夫人,三小姐的屋子一般都是两三日打扫一次。”
虞挽歌点了
tang点头:“这两日可有打扫过?”
仆人想了想道:“前日白天曾打扫过一次。”
虞挽歌挥挥手,让她退下了,如此说来,来人大概就是这两日的事,只是到底是有人暗中对冯莺下了毒手,还是说有人前来找冯莺,同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小盛子匆匆赶了回来,身后带着一位大夫,对着虞挽歌点了点头。
虞挽歌将大夫打量了一番,一身素色长衫,背着一只药箱,身后跟着一名药童,看起来并无太多的稀奇之处。
虞挽歌随着几人再次进到房间内,这大夫应该是从猎人里找来的人,虞挽歌站在一旁对冯大人开口道:“冯大人,此人乃是我家老爷的旧识,虽然比不得宫中的太医,不过一身医术却也是了得的,不若就请他为三小姐再诊治一番。”
冯大人起身强挤出一抹笑意,对着前来的大夫开口道:“那就有劳这位神医了,神医若是能够医治好小女的眼疾,在下一定感激不尽,必以重金酬谢。”
“大人客气了,救死扶伤乃是我等的本职,在下自当尽力医治小姐。”
话落,大夫放下身上的药箱,坐在了冯莺面前,探出两指,仔细为她检查了脉象,此举完毕后,又向上翻了翻冯莺的眼皮,而后伸手在冯莺面前反复试探着。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前来的大夫拿出银针,细细在火上烤过之后,在冯莺手上的两处穴位轻轻刺下,而后细细查探了银针,重新收好。
“这位大夫,小女的病情如何?”见着大夫收针,冯夫人有些哽咽的追问道。
大夫缓缓开口:“夫人不要太过忧心,依在下之见,应该是三小姐受了些刺激才导致的暂时失明,只要平复心境,悉心调养,辅以汤药,想必还是极有可能会痊愈的。”
听着大夫的话,冯大人稍稍心安,可冯夫人却还是忍不住落泪,将冯莺揽在自己的怀中,拍打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莺儿不怕,你也听见大夫的话了,你这眼睛不过是受了刺激,思虑太重导致的,只要悉心调养,不日就会康复。”
一直沉默着冯莺此刻也终于开口,声音中都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柔弱和不安:“娘,那我和韩副将军的婚事。。。他们会不会就此退婚啊?”
冯夫人的眼泪更加汹涌了,本来前两日听闻自己的女儿竟要同韩家订婚,她高兴不已,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这仅剩的女儿能够嫁给韩府,总算是不用跟着自己受苦了。
谁曾想,不过几日时间,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实在是让她心如刀绞啊。
不等冯夫人开口,冯大人反而是怒道:“他韩府还想退婚不成!若是他韩府敢退婚,我定是要像圣上参他一本!绝对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算了。”
听闻许久不曾得到的父亲的关切,冯莺的眼睛动了动,忍不住流下一行行清泪,轻唤了声:“爹。。。”
一家人之间的隔阂仿佛因着这次的事,忽然拉近了不少,让人看着有几分心酸。
“请大夫给开几副药吧。”冯大人对着大夫开口。
大夫点点头,转身去外间的桌子上提笔写起药方来。
虞挽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静心思考着,这件事会不会再次是这府中之人捣的鬼,毕竟上一次那名男子想要毁冯莺的清誉,是想要破坏冯莺和韩副将军的婚事,而这一次的事,到底是为了继续破坏冯莺和韩府的婚事,还是另有隐情。
等到大夫开完药方,冯大人便派人去抓药了,虞挽歌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而是先行告辞了。
小盛子将大夫送走之后,便回到院子里找虞挽歌回话:“主子,大夫已经送走了。”
“大夫怎么说。”虞挽歌压低了声音问道。
小盛子附耳道:“大夫说,看样子像是中毒。”
虞挽歌蹙起眉头:“中毒?”
小盛子点点头,从袖子中拿出刚刚大夫用的两根刺入女生穴位的银针:“主子你看。”
虞挽歌将两根银针拿在自己手中,仔细查看起来,发现银针顶端确实是变了色。
“主子,这事实在是有点复杂,这冯莺若是真是因中毒而失明的,那这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我们怕是不得而知啊。”小盛子对眼前的情形也有
些想不通了,为何有人几次三番的想要害冯莺,到底是这府中之人搞的鬼,还是与主子所要调查的事情有所关联。
小盛子见着虞挽歌不再开口,想起她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用膳,便命人前去准备了些膳食。
虞挽歌垂眸靠在软榻上,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一幕幕,将冯莺梳妆台上的划痕,断簪,窗框上的泥土,还有中毒失明的冯莺,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若说是有人翻窗对冯莺下毒,那冯莺桌子上的划痕又是因为什么?
她如果看的没错,那断簪上的断口还是崭新的,并未泛黄,桌上的划痕也还是很突兀的,想必就是这两日造成的,所以她才断定这断簪和划痕同这件事是有关联的。
虞挽歌轻轻敲打着桌面,到底是什么人要让冯莺失明?出去不能嫁给韩副将军这件事,冯莺失明还能为谁带来什么好处,实现什么目的?
待到小盛子带着人将饭菜摆好,虞挽歌依旧没能将整件事情的关节想通。
“你也忙活了两天了,坐下一起吃吧。”虞挽歌看着站在一旁的小盛子开口道。
小盛子摇摇头道:“主子你先吃吧,奴才还不饿。”
虞挽歌扫了他一眼:“坐下一起吧。”
小盛子不好再拒绝,便也没再顾忌,同虞挽歌一起吃了起来:“主子,这事您有什么想法?”
虞挽歌摇摇头道:“虽然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但是却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主子还是怀疑这不是简单的为了破坏冯莺的婚事?而是另有目的?”小盛子低声询问道。
虞挽歌为他舀了一碗汤,点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那边西郊刚刚发生灭口的事,这边冯莺就失明了,既然西郊的事是冲着我来的,秃鹫又已经暴露,那么冯府若是没有一点动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小盛子埋头爬着碗里的饭,不忘喝上一口热汤:“要不要奴才再去秃鹫那里审问一二,看看他是否还知道些什么消息?”
虞挽歌放下手中的碗道:“一会吃完你去暗中查一查,看看冯莺近两日用的东西有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