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妖却只是无赖的搂着她不肯放手。
一道银光闪过,晃在金色盘龙的柱子上,北棠海抽出腰间的佩刀,架在北棠妖脖颈之上:“放开她。”
苍镰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抽出了腰间的软刀,架在了北棠海的脖子上。
因着两人的动作,大殿里瞬间响起齐刷刷的抽刀之声,东陵的侍卫和北燕的随护纷纷抽出佩刀,相互对峙。
大殿里一时间剑拔弩张,北棠妖却始终没有放手,仿佛在嚣张的宣誓着他对她的所有权。
北棠雪和郝连城站在众人之中,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冷眼旁观,没有急着开口。
“跟我回北燕。”北棠妖的声音严肃了几分,看着怀中的女子。
“放开她。”北棠海蹙着眉沉声道,手中的刀距离北棠妖白皙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挽挽,跟我回北燕。”
“北棠妖!”北棠海怒声道,手中的刀剑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挽挽,我好想你。”北棠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抹乞求。
虞挽歌低垂着眸子,只觉得心痛的都疼了。
北棠海看着北棠妖,黝黑的眸子有些发红,带着浓浓的不解,北棠妖,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却总要逼迫她去做她不愿做的事!
虞挽歌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北棠妖,放手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北棠妖的眉心升起一抹戾气,扳过虞挽歌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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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棠妖,我就要嫁人了。”虞挽歌抬起眸子,对上那双闪烁着紫红色琉璃花的眸子。
北棠妖一把将她抱住:“咱不嫁了。”
虞挽歌垂下眸子,指尖微动,终于狠心将他推开。
北棠妖没有料到她竟然如此狠心,红肿眼看着面前那熟悉的脸庞。
“北棠妖,我们回不去了,从你下令要将我陪葬开始,到在悬崖边上你射出的两箭,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虞挽歌垂下眸子,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北棠妖抬手想要叩住她的肩头,北棠海在一旁却先他一步,一把将她带离,护在自己怀中。
看着自己抓空的双手,北棠妖的眸子里仿佛碎裂开一朵朵紫色的花瓣,透过那幽深的眼,满是诡异,像是误入人间的妖孽。
北棠妖转过头看向虞挽歌,虞挽歌避开他的目光沉声道:“我们不可能的。”
北棠妖隐忍着想要说出什么,却咬紧牙关始终没有开口,一双眸子颤抖着水光,挽挽,你是骗我的,你不会真的怪我的,你只是还不知道真相才会这般开口的!
看着那淡漠的女子,北棠妖强忍住将真相说出的疯狂***,咬紧牙关,含泪吞血道:“挽挽,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跟我走,听我说。”
虞挽歌心头微动,却没有真的应下,在她看来,他只是个不知道真相却想要将她带回的疯子:“回不去了,北棠妖,我会成为武郡王妃。”
“哈哈哈哈!武郡王妃?”北棠妖忽然大笑起来,眼角却有着一抹晶莹的泪珠。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疯癫的男人身上,从他颤抖的身体里感受到一阵阵莫名的悲怆。
“好,好个武郡王妃,那朕就在此先向王妃贺喜了。”北棠妖缓缓止住笑声,目光中闪过一抹悲凉。
挽挽,你只能是我的。
江鱼儿不敢置信的抓住北棠妖的衣襟,眼中满是疯狂:“陛下,你说过只爱鱼儿的,你说过只爱鱼儿一人的!你不可以带她回北燕!”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江鱼儿身上,眼中闪过一抹积蓄已久的阴鸷狠厉,江鱼儿,若非是你,我同挽挽和至于分隔一年,何至于今日痛苦分离!何至于让我再次被挽挽抛弃!
北棠妖收敛好情绪,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虞挽歌,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挽挽还不知道真相,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挽挽很快就会回到自己身边,他等待了那么久,忍耐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久,还有什么不能接受。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在江鱼儿身上,说起来,这位载瑜皇后也是名声极大,凭借残破之姿,却能让喜怒无常的新帝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可是如今看来,这北燕新帝可还是对当年北燕帝的宠妃挽妃割舍不断啊,那这备受宠爱的皇后又是怎么一回事?
东陵老皇帝这时站起了身,缓缓抬手,东陵的侍卫纷纷收回手中的刀剑,北燕的随护也纷纷收起刀剑,一场硝烟才算是暂时平息。
东陵老皇帝对着北棠妖开口道:“挽歌将要嫁给海儿为妃,新帝陛下此举怕是有欠妥当。”
北棠妖垂下眸子,幽幽道:“是朕鲁莽了。”
老皇帝眸色有些深沉,却并未再深究,而是看着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已的江鱼儿道:“事情已真相大白,载瑜皇后气量狭小,伤害武郡王妃,从今往后,东陵将不再欢迎载瑜皇后,禁止她再踏足东陵的土地!”
“是!”侍卫们应声道。
“景成帝对阵的决定应该没有异议吧?”老皇帝的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
江鱼儿紧张的看向北棠妖,若是他再不肯帮自己,自己今日可谓是颜面尽失!
虞挽歌冷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想要陷害,总要先舍得下狠手才是。
北棠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自然没有异议,皇后做出这种事情,朕确实该给武郡王妃一个交代。”
江鱼儿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抓着北棠妖衣襟的手缓缓滑落,彻底的跌坐在地上。
就在宫内的侍卫打算将江鱼儿请出去的时候,北棠妖却出言阻止:“且慢。”
侍卫们一愣,看向老皇帝,老皇帝并未阻止。
江
鱼儿眼中一亮,升起一抹希冀,他还是在意她的,纵然他对虞挽歌余情未了,可是他还是在意她的。
北棠妖缓缓伸手,将江鱼儿扶了起来,江鱼儿心头不可抑制的激动着。
虞挽歌微微侧开目光,不去看眼前这让人心堵的一幕。
“江鱼儿,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北棠妖靠近江鱼儿,在她耳边轻声道。
鱼儿微微发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他幽幽的声音让她莫名的毛骨悚然,一种深深的恐惧自灵魂深处发出。
“今日是陛下的寿宴,朕也为陛下准备了一份贺礼,还请陛下笑纳。”北棠妖对着东陵老皇帝拱手道。
老皇帝双手后背,站在玉阶之上,等待着北棠妖的下文。
苍镰两指放在嘴边,吹响一声口哨。
顿时,门外的天空黑了下来,众人震惊的张望看去,却发现成片成片的黑鸦向大殿的方向飞来,一个个黑点洒满天空,遮住了湛蓝的天空,也遮住了明亮的太阳。
“怎么会有这么多神鸟。。”
“是啊。。。除了神祭的时候我也从未见过这么都多。。。”
“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老皇帝瞧见这么多的乌鸦也忍不住上前几步,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门外的天空之上。
乌鸦在东陵的历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被称为神鸦或神鸟,有吉祥的寓意,在皇宫之中,更有专门饲养乌鸦的地方,每当有重大的祭祀,便会祭拜乌鸦。
苍镰继续吹着口哨,长短起伏,错落有致,渐渐的,大片的乌鸦都聚集在大殿正门的上空,在苍镰的指挥下,渐渐聚拢成一圈,不断的盘旋着,发出低沉的叫声。
不少人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景象,跑到了大殿门前,仰望着天空中的乌鸦。
老皇帝的目光却落在了北棠妖身上,一时间摸不准他打的主意。
此前他只听闻过北棠妖的事迹,却从未见过他,如今一见,只觉得传闻终究还是难以具体的形容出这个男人。
依照他的判断,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剑走偏锋,兵行诡道,嚣张乖戾,阴鸷狠毒,深情重义,着实有些棘手,只怕海儿的性子同他对上,难有胜算。
老皇帝第一次对自己将虞挽歌赐婚给北棠海的决定有了动摇,微微蹙起眉头,只盼着不要因为虞挽歌给海儿带来祸事才好。
‘咳咳。。。‘
在众人的注意都集中在门外之时,老皇帝脸色一百,手中的帕子上再次咳出一片血迹。
将帕子叠起,藏在手中,看向北棠海的背影,老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忧心,海儿,外公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成败得失,因果循环,一切自有天意,万般皆有定数。
就在这时,整齐的黑鸦宛若蛟龙,在苍镰的指挥下,横冲而下,飞进大殿之中。
门前的不少人因为这巨大的冲撞,纷纷跌倒在地。
随着进入大殿,乌鸦的叫声越发欢快起来。
虞挽歌也蹙起眉头,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一时间竟也不知北棠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随着北棠妖的颔首,苍镰的哨声陡然间变得凌厉,一只只黑鸦宛若一柄柄黑色的标枪,从四面八方朝着一个方向扎下!
江鱼儿的瞳孔骤缩,清楚的倒映着一只只黑色的身影。
‘啊!’
随着黑点越来越大,江鱼儿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踉跄的后退着。
一只只黑鸦开始咬起她的橘色的华服,流光锦缎在这黑色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江鱼儿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扑打着这些落在她身上的黑鸦。
可是拍散了一只,还有无数只,源源不断的黑鸦让她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浓浓的恐惧充斥着她,她仿佛能够感到那些有力的嘴,隔着衣衫在啃噬自己的皮肉。
鱼儿红着眼,慌乱的看着四周,可四周围观的众人也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忍不住后退数步,在他们看来,此刻根本就瞧不见江鱼儿,只能瞧见黑压压的一片覆盖其上。
一时间大殿正中,只剩下鱼儿一人和
无数飞舞的黑鸦,北棠妖负手站在她与众人之间,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陛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鱼儿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透过群鸦的缝隙,却只瞧见北棠妖嘴角残忍的冷笑。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如月清辉,透着无尽的凉薄,让人心头发冷,在这清楚的淡漠之下,深藏着漫天的阴鸷。
江鱼儿的衣衫渐渐被群鸦撕扯脱落,缠在身上的白布也被一点点啃噬下去。
大殿里令人作呕的恶臭越来越浓,便是百花竞放交织着香炉里的香粉也不能掩盖!
241 鱼儿之死!
人们纷纷捂着鼻子向后退着,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此前还风光无限的载瑜皇后,如今却成了无数乌鸦嘴下的食物。
时间很快过去,大殿中的气味越发浓重,索性是春夏之季,四处的窗子都是开着的,门外的风吹进,多少会将这股恶臭吹散开来。
江鱼儿身上的华服渐渐被扯成一块块碎开的布条,身上腐烂的皮肉一点点暴露出来,粉黑色交织的溃烂泛着脓液,让人见之作呕配。
鱼儿慌乱的看着四周,透过翻飞的黑鸦,看到那一双双厌恶的眼,人们捂着口鼻,指指点点,避开她有如瘟疫。
江鱼儿红着眼眶,眼中蓄满泪水,慌乱的在大殿正中转着圈,身上的黑鸦随着她的动作起起落落,偶尔飞起的间隙,让人清楚的瞧见那一身狰狞的皮肉。
女子们纷纷捂着嘴,似乎被吓的不轻。
“天啊。。这还是人么。。她怎么会得了这种怪病。。难怪如此炎热的天气却穿着如此多的衣衫。”
“我说怎么每次靠近她就总会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怪味,起先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原来竟然是真的。。”
“我看她定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所以说害人之心不能有。”
女子们议论纷纷,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和容颜,也许是这世间对于女子而言最为痛苦的两件事,而今,江鱼儿却终于一一饱受了。
在带着一身溃烂的恐惧和患得患失的不安中,度过着这漫长的岁月,让一向善于伪装仁善的她,也变得暴躁狠辣,也许是最温柔却也最残酷的一种惩罚。
江鱼儿看向北棠妖,摇摇晃晃的像他走去:“陛下。。陛下。。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你说过爱我的。”
北棠妖没有躲开,任由江鱼儿的靠近,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苍镰的口哨声一变,飞舞的黑鸦开始变得犀利起来,锋利的嘴毫不犹豫的刺向江鱼儿,那些腐烂的皮肉一点点成为了她们的果腹之餐。
江鱼儿只觉得每一点皮肉被生生从自己身上剥离,那种分崩离析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黑鸦缠绕在她的腿上,一下下重重的撞击,没多久,江鱼儿便跪在了地上,朝着虞挽歌的方向。
看着这一幕,虞挽歌神色漠然,却恍然间觉得有些悲怆。
他变得越发狠厉和残忍了,翻手覆手之间便可以掠去无数生命,他总是如此淡漠的看着,仿佛不会心痛,时间久了,就连她也快要以为,他就是一个嗜杀残暴的君王罢了。
可岁月颠沛,谁还记得当年那个站在她身后,默默凝望的少年。
北棠妖,我到底是荣耀了你,还是毁了你?
北棠妖看着跪地的鱼儿,眼中露出一抹释然,挽挽,我曾答应过你,总有一天,那些曾负于你的人,会一一跪在你的面前。
渐渐的,江鱼儿的身上的腐肉所剩无几,露出粉白色的血肉,偶尔还能瞧见森白的骨头。
原本精致的发髻,也在黑鸦的往复下,变得凌乱,发髻摇摇晃晃的散落一地,白皙的脸颊上竟然也已经被锋利的爪子抓花,渐渐的,一片血肉模糊。
屋子里的恶臭已经淡了许多,反而被浓浓的血腥之气充满。
江鱼儿的脸颊上流淌着殷红的血迹,像是恶鬼一般看着北棠妖:“北棠妖。。北棠妖。。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江鱼儿的脑中不断的回想起他一次次温柔的话语;却只让满身的痛更加锥心。
她是皇后,她是北燕的皇后。。难道。。难道这满身的溃烂真的是逆天改命的后果。。不。。。她不信。。。
回想起父亲一次次的叹息,江鱼儿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不甘,她是命定的皇后,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她是北燕的皇后啊,怎么可以以这种方式死去!
北棠妖看着在绝望和痛苦中苦苦挣扎的江鱼儿,缓缓开口道:“忘了告诉你,当日你清白尽毁,真在听雨阁外看的清楚。”
江鱼儿红着眼睛看着北棠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是你,是你。。。竟然是你。。!”
江鱼儿看着一身明艳的男子,眼眶含泪想起当日那听雨阁里濒临绝望的那一幕
tang,那一日,天崩地裂,那一日,她几乎绝望。
原来,之后他所给的温柔,从不是因为真的怜惜,原来他力排众议,立她为后,不是因为不介意,而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
“北棠妖。。你这个魔鬼!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话落,江鱼儿踉跄着扑向北棠妖,眸子中满是恶狠狠的恨意,看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只觉得他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恶魔。
北棠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飞舞的黑鸦将他护的严实,对着江鱼儿更加凄厉的开口,煽动着厚重的翅膀,一次次向江鱼儿扑去。
虞挽歌看着被一只只黑鸦包围住的北棠妖,心中升起一抹钝痛,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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