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像她袭来,苏慕凡只能无力地承受,她微微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殷容疏眉角的汗珠缓缓滑过他的侧脸滴落在水中激起细小的涟漪,暧昧而煽情,苏慕凡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可是殷容疏却是轻声在她耳边道:“凡儿,看着我。”一声声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后来苏慕凡是被殷容疏抱上岸的,苏慕凡整个人都仿佛脱力了一般,只能紧紧依着殷容疏,殷容疏把苏慕凡安放在软榻上,执起一旁的素巾仔细地为苏慕凡擦拭干净,苏慕凡顿时尴尬,“我自己来吧。”
殷容疏轻笑,“你还有力气吗?”苏慕凡十分确定,他的眼睛里分明有着调笑之意,暗暗瞪了她一眼也便由着他去了,反正都到了现在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殷容疏为苏慕凡穿好衣服之后,才出去给自己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随即又是回来把软榻上的苏慕凡抱回到床上,苏慕凡刚一沾床便是倒头就睡,殷容疏无奈地摇头,拿起素巾为躺在床上的苏慕凡擦干头发。
外面传来侍女轻柔的声音,“回禀庄主、夫人,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
殷容疏看着苏慕凡微皱的眉头,起身打开房门,放轻了声音,“我们就不过去了,你们好好招待客人。”
“是,庄主,奴婢知道了。”
那侍女离开的时候,好奇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却只看到那铺了满枕的青丝。那侍女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却是遇上了一个身着妃色软烟罗裙的女子,那侍女恭敬地向面前的女子行礼,“奴婢见过幻薇姑娘。”
“你不是去请庄主呢吗?人呢?”那眉目如画,容颜明丽的女子沉声问道。
“夫人已经休息了,庄主在旁边陪着,说是不用膳了。”
美丽的女子眼中有异色闪过,沉默了良久之后,终是挥手让那侍女离开,“你先去前厅里招呼客人吧。”那侍女离开以后,女子看向殷容疏的住处,静默良久终是转身走开。
前厅中,南宫霖夫妇、仓逍还有宋至问都已经到齐了,却是听闻这桐定山庄的管家说殷容疏跟苏慕凡已经休息了,就不来一同用膳了。
宋至问纳闷道:“刚刚不是还是精神很好的样子吗?怎么这么快就休息了?”该不会是……?
“还请各位见谅,这是厨房精心为各位准备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你们尝尝看。”丁闲满脸笑意道,自从前任庄主去世之后,桐定山庄已经很久都没来过客人了。
“丁叔客气了,我们也都不是外人。”宋至问颇为潇洒道,这一趟走得还真是值得,不仅见了这么美的风景还能混到些好吃好喝的,这桐定山庄不愧是武林巨擘,一亭一阁、一花一木皆是精致,这菜做的也是极合口味的。
“丁叔……”前厅外有一眉目如画,却神情肃穆的女子看了进来,宋至问心中暗叹一声:冰雪美人儿啊,妃色的衣裙更衬得那女子肌肤胜雪,只是美则美矣,也太冷了点吧,不过这桐定山庄怎么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绝色女子?该不会跟殷容疏还有点关系吧?
丁闲走出前厅去跟那女子轻声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又重新回来,只是脸色却是难看了些,仓逍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又有一个人被杀了,是飞龙门门主的长子。”丁闲的语气有些沉重。
南宫霖心中也是一惊,这飞龙门在武林中也是很有威望的名门正派,飞龙门门主的长子武功深厚被寄予厚望,竟是也被杀了,这件事背后的操纵者仅仅是想嫁祸给桐定山庄这么简单吗?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关于那个在背后操纵的人,有查出来些什么吗?”仓逍开口问道,以桐定山庄的实力,应该不会一无所获才对啊。
丁闲摇头,可恨就可恨在这里,以前也不是没有觊觎桐定山庄地位的门派故意挑拨过,但是桐定山庄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幕后的黑手,很快解决,可是这一次,却是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那人很狡猾,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可循。”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一个死结,江湖上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些事情都是桐定山庄做的,目的就是防止各个门派逐渐壮大,威胁到桐定山庄的地位,有许多门派已经暗自联合起来打算共同围攻桐定山庄了,在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人就是想把桐定山庄整个都给毁掉。
场面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大家都不再开口说话,宋至问心中暗叹,这样的气氛下自己还怎么吃得下去饭啊?于是宋至问便试着打开话题,“刚刚那个女子也是你们桐定山庄的人吗?看着倒不像是侍女的样子。”宋至问看着丁闲悠悠问道,看她那衣着、气质哪里像是一个奴婢?主子还差不多。
“宋公子说的是幻薇啊,她是前任庄主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她刚来桐定山庄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儿呢,一转眼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宋至问却是更加纳闷了,前任庄主从外面带出来的?据他所知桐定山庄的前任庄主只有一个女儿,那这个女子跟桐定山庄有什么关系?不是主子却也不像是奴婢,真是奇怪。
苏慕凡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夜半时分,昏昏沉沉的脑袋尚未清醒,身上的酸痛便让她眉头紧皱,房间里漆黑一片,苏慕凡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微一动身却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黑暗中依稀可以辨认出殷容疏的轮廓,这让苏慕凡觉得格外地安心,在她发现自己稍动一动就会弄醒殷容疏的时候,苏慕凡便是不再乱动了,安静地躺在殷容疏的怀里,片刻之后又是沉沉睡去。
在做了无数个诡异的梦之后,苏慕凡终于醒了过来,虽然房间里没有放置冰块,但是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暑气,苏慕凡蹭了蹭被角,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下去,腰间却是陡然被一只胳膊给揽住,背后有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苏慕凡的睡意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殷容疏把下巴搁在苏慕凡的肩膀上,轻声问道:“还痛吗?”
苏慕凡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要面对殷容疏了,可是被殷容疏这么一问,苏慕凡的脸颊又是烧了起来,心中暗自懊恼,哎,自己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给毁了。
殷容疏突然轻笑了起来,“我是问你的手还痛不痛?”
苏慕凡暗自咬牙,好啊,殷容疏,你现在都学会给我挖坑了,只听得苏慕凡愤恨道:“痛,怎么不痛?快痛死了。”
殷容疏轻吻了一下苏慕凡的额角,“好了,不逗你了,该上药了,你要是困的话就继续睡吧。”说完之后,殷容疏便是起身去拿药膏过来。
苏慕凡心中暗想,自己这般也太小家子气了,有什么好害羞的,都已经成亲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这样想着,苏慕凡便也转过身来,外面的阳光透过树荫照进来了一些,留下斑驳的光影,苏慕凡缓缓坐起身来,看着拿着药膏朝自己走过来的殷容疏,却没有开口说话。
殷容疏坐在苏慕凡的身边,修长的手指取了药膏,细心地在苏慕凡纤细的手腕上缓缓涂抹开来,两人皆是静默无言,其间却有暧昧的气氛在滋长,苏慕凡觉得这种时候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暧昧又尴尬的气氛,百转千回之后,苏慕凡终是说了出口:“我饿了。”话说出之后,苏慕凡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其实还可以更尴尬一些的。
“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饭菜,先起床洗漱一下吧。”殷容疏拿起一旁的衣裙递到苏慕凡的面前,昨天从水池中上来之后,殷容疏只给苏慕凡穿了中衣。
苏慕凡微微低下头去,却是一眼瞥到自己胸前已经微微散开的衣襟,苏慕凡连忙理好,抬头却是撞上殷容疏似笑非笑的一张脸,苏慕凡暗自瞪他一眼,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啊?为什么刚刚一直都不提醒自己?苏慕凡一把抓起自己的衣裙,愤恨道:“你转过身去。”
殷容疏倒也好说话,“好,你慢慢换。”
看着殷容疏转过身去,苏慕凡才开始换衣服,可是在换衣服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红色的印记,昨天在水池的记忆涌上脑海,苏慕凡轻叹一声,说什么在水中不会很痛,今天还不是照样浑身酸痛,稍一动作就担心会扯到痛处,而偏偏这时背过身去的殷容疏还不忘开口询问:“真的不要我帮忙吗?你自己似乎有些费力啊,千万要注意自己的手。”凡儿的手现在还只是愈合的初期,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苏慕凡却是没有应他的话,自己穿好衣服之后便是走到了梳妆台前,仔细查看一番,脸上的疤痕是消了很多,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狰狞了,但是!那肩颈处、还有脖子上都留下了大小不一的红色印记,根本就没办法遮掩,苏慕凡瞪着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殷容疏,语气中有些无奈,“这下可怎么办?一定会被人看出来的。”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殷容疏自苏慕凡的身后揽着她的纤腰,在她的耳边轻声哄着“好了,是我情难自禁了,下次一定会克制一些的。”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都没法出去见人了。”这又不是冬天,还可以有办法遮掩住,这般天气,如果把脖子给遮掩起来的话,那多奇怪啊,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要不,我去找仓爷爷要些药来,一定能很快消下去的。”殷容疏轻哄道。
“那仓爷爷不就全知道了。”自己见了仓爷爷得有多难为情啊。
“那要不然,你就暂时别出去见人了,等到身上的印记消了再出去?”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这么久不出去见人,怎么可能?他们一定会询问原因了,到时候要怎么说?难不成说我出了天花不能见人不成?”苏慕凡叹息着坐在了椅子上。
“好了,还是我去仓爷爷那里找些药膏来吧,让仓爷爷一个人知道,总比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好吧?”殷容疏轻抚着苏慕凡的青丝,柔软得让他不想放手。
就在殷容疏欲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外响起一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的意味,“启禀主上,属下有要事禀报。”
殷容疏却是看向苏慕凡,苏慕凡轻声道:“你让她进来吧,我先进去里间躲一躲。”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身上的印记,而且人家都说了有要事禀报,万一耽误了什么事,自己可承担不起。
殷容疏轻笑着摇头,“好了,你先进去吧。”
看到苏慕凡的身影消失在雕花的木门之后,殷容疏才对着房门处朗声道:“进来吧。”
幻薇看到房间里只有殷容疏一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却又迅速开口:“启禀主上,据可靠消息,武林中的几大门派已经商议决定相携前来桐定山庄为死去的弟子讨一个公道,而且不日就会到达桐定山庄。”
“听丁叔说这件事一直都是由你来经手的?”殷容疏沉声问道。
“是的,主上,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是由幻薇来复杂调查的。”
“那些死者现在都下葬了吗?”
“没有,这些遗体都被属下完好地保存了起来。”以免会遗漏什么重要的线索,那些被杀害的人的遗体,每一具自己都命人保存到了冰窖中,以免重要的证据会随着死者的下葬而消失。
“嗯,关于这一点,你做得很不错。”殷容疏轻声道。
“谢主上。”女子眼中闪过微微的喜色,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殷容疏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没关系,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有人不是希望把这件事给闹大吗?那就再闹大一些好了。”
“主上,可是万一我们找不出证据证明这些不是我们杀的,那……”女子的语气里甚为担忧。
“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先下去吧。哦,对了,你去吩咐厨房,我让他们准备的那些菜现在就可以端过来了。”殷容疏淡淡吩咐道,凡儿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眼看着这马上就到中午了,再不吃东西,可就饿坏了。
那女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是,主上。”
☆、038 我笑你蠢
幻薇离开房间以后,苏慕凡这才从里间里出来,“刚刚那个女子是……?”她从来都没听容疏说过桐定山庄还有这么一个绝色女子,气质也是出色,倒是丝毫不输于那些大家闺秀们,不过对容疏的语气中甚是恭敬,应该是桐定山庄的弟子吧。
殷容疏伸出手示意苏慕凡到自己身边来,“她叫幻薇,是我外公给她取的名字,她是外公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因为我时常不能陪在外公的身边,而幻薇她的年纪又跟我相仿,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是她陪在外公身边的,外公也把她当做孙女一般对待。”
“怪不得。”苏慕凡微微点头。
“怪不得什么?”殷容疏抬手理顺苏慕凡肩头散落的青丝。
“怪不得她的气质看起来像是个大家闺秀,可是对你却这般毕恭毕敬的。”苏慕凡突然狐疑地看向旁边的殷容疏,“你跟我说实话,你外公有没有想过把你跟她凑成过一对?”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然容疏的外公对刚刚那位姑娘那么亲近,心里也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殷容疏轻笑,“我的凡儿还真聪明,外公的确是跟我提过这件事情,不过我当即就拒绝了。”殷容疏还特别强调了‘当即’这两个字。
“那还真是可惜,”苏慕凡轻笑着摇头。
殷容疏轻捏苏慕凡如玉的耳垂,“凡儿,你说这样的话还真是不怕伤了我的心,你是真的觉得可惜,还是故意逗我呢?”苏慕凡轻扯下殷容疏作祟的手,“好吧,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是用什么理由拒绝了你外公的提议的呢?”
“还能用什么理由?当然是跟在拒绝父皇赐婚时的理由一样了。”
“我看倒是没什么用,你不还是照样跟别的女子有了婚约,虽然最后没能成。”最后却是进宫为妃了,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那个玉妃怎么样了,自己也一直没有想起问一下皇后娘娘。
“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有些替我遗憾?”殷容疏佯怒。
“好了,不开玩笑了,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有人故意要煽动那些武林人士一起对付桐定山庄,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而且她严重怀疑这背后的人就是殷熙瀚,她实在是不理解殷熙瀚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对付容疏,毕竟容疏对皇位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但也许身处皇位的人对威胁到他皇位的人都是这么敏感吧,殷熙瀚跟殷容疏的情况也更加复杂一些,因为殷熙瀚从小就是把容疏当做是敌人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把殷容疏给比下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你就当做是散散心吧。”除了失去凡儿之外,自己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而苏慕凡现在最操心的事情就是自己身上的这些印记该怎么办?就连那些侍女上菜的时候,苏慕凡都是躲到了里间,苏慕凡不禁心中暗自叹息,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这么偷偷摸摸的似的。
在苏慕凡愤恨的目光中,殷容疏起身出了房间去向仓逍讨些药来,自己要是再不想办法,凡儿的目光就要把自己给射成筛子了。殷容疏离开以后,苏慕凡轻轻推开精致的雕花木窗,从这里看过去,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潺潺而流的清溪,山林中有鸟儿清脆啼鸣之声,抬头望天,万里无云,一片澄澈湛蓝,苏慕凡单手支着下颌,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容疏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件事情总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