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佑轻叹一口气,“就是她不想见,我不也得去吗?除夕之夜,怎么着也得见上她一面。”
苏慕凡举杯看,颇为同情地看向贺天佑,“我敬你一杯。”
待到贺天佑离开之后,殷容疏淡淡道:“你真的以为幻薇会喜欢上贺天佑吗?”在他看来,幻薇对贺天佑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淡。
苏慕凡轻轻转着手中的被子,“谁知道呢?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我还是很看好贺天佑的,你想想看,如果幻薇对贺天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就不会苦恼了,而且贺天佑的这样死缠烂打、厚脸皮的性格最容易收服像幻薇这样表面上很冷淡的女子。”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有些熬不住,就提前离席了,苏慕凡也有些无聊,此时倒是有些羡慕夏菡了。
一场宫宴结束,令苏慕凡奇怪的是,乐灵公主竟然安分得很,不仅没有重提和亲夫婿人选的事情,整个宫宴的过程中,她都很安静,奇怪归奇怪,苏慕凡也懒得去追究,宫宴结束之后,苏慕凡就跟殷容疏一起去了泽王府。
而乐灵公主却在宫门口处拦住了欧阳北榆,欧阳北榆看到乐灵公主的时候微微皱眉,却没有开口,乐灵公主有些尴尬,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碰壁,就像当初在殷容疏面前一样,可是这不代表自己会放弃,当初放弃殷容疏是因为殷容疏的身份放在那里,而且他跟齐蓝国的皇帝又是朋友,自己再执着下去也是没有可能的。但是欧阳北榆就不一样了,欧阳北榆不像殷容疏那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只要是在朝为官的人就没有对权利不渴望的,而自己就可能成为他的捷径。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乐灵公主脸上带着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是柔和。
欧阳北榆却是直接拒绝了,“恐怕有些不方便,公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乐灵公主生生地忍住了自己胸口处的这一口气,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官员们几乎都已经走光了,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人,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我希望由你来做我和亲的夫婿人选,欧阳大人,无论从哪方面来想,这个结果是对你我二人都有力的,等我们成亲之后,你就是齐蓝国的皇亲国戚,朝中其他的官员自然会对李礼让三分,就算是皇上和摄政王看在齐蓝国的面子上,欧阳大人你也会平步青云的……”
“我想知道公主选中我的理由是……”欧阳北榆平静地打断了乐灵公主的话。
“你是最合适的。”无论是在容貌还是才能方面,虽然出身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但是只要他有才能,以后这些都不是问题。
“抱歉,公主,我想我是高攀不上的。”这句话无疑是最直接的拒绝了,欧阳北榆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连语调都没有变,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乐灵公主是什么意思,他早就已经看清楚了,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说明白也好。
“你?!”乐灵公主虽然想过欧阳北榆或许会有犹豫,可是却从来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拒绝自己,一时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乐灵公主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接地给拒绝过。
“如果公主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欧阳北榆推着轮椅离开,只留下在寒风中暗自咬牙的乐灵公主,为什么,自从自己来到临夏国之后,一切都变得这么不顺?!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还不如留在齐蓝国选一个夫婿算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皇上已经跟母后明确地说了,自己是作为和亲公主来到临夏国的,绝不能再回到齐蓝国找夫君,这样的话,齐蓝国和临夏国只见的面子都没有地方放,归海承禹明显就是断了自己回齐蓝国的路。
乐灵公主看着欧阳北榆的背影,眼神阴冷,“真以为本公主好欺负的吗?”他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当真是气煞人也。
乐灵公主在欧阳北榆这里受了气,回到驿馆之后,自然少不了要发一番脾气,这个除夕之夜,乐灵公主过得算是郁闷至极。
而此时泽王府里就是另外一番情景了,虽然缺了一个殷泽沛,但是过年该有的气氛还是很浓,外面炮竹声不绝于耳,美丽的烟花也是一朵朵地在墨色的空中绽放。
泽王府的花厅中,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众人皆是落座,就连送初羽公主过来的苏辛成也是一起坐下了。
南宫夫人颇为感慨道;“以前在夷陵郡的时候,每年除夕之夜,我们也是这样聚在一起守岁的,现在回过头想想,时间过得还真快,当初两个那么小小的女孩儿子,竟然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这一路走来,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苏慕凡手执酒杯站起蓝看向南宫霖夫妇,“伯父伯母,这么多年,凡儿谢谢你们了。”
南宫霖轻声道:“傻孩子,谢什么?”他们早已把凡儿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子所什么都是应该。
此时,殷容疏也是站了起来,“我也敬二老一杯。”这么多年,多亏有他们照顾凡儿了,否则,自己也不会遇上凡儿,这一杯酒他是该敬的。
南宫霖夫妇也是笑着受了他们的敬酒。
“我也该给爹娘敬杯酒的,可是我现在怀着身孕不方便,就以茶代酒了。”南宫夏菡笑道。
南宫夫人却是按住她的手道:“行了,这茶你也别喝了,喝汤吧。”这汤是她专门嘱咐厨房熬出来的。
南宫夏菡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娘啊,你可真是够可以的啊,让我用汤敬你跟爹,也罢,我也就用汤敬你们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苏辛成本来也就只是送初羽过来,在这里稍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家里的人还都等着他守岁呢,初羽公主送他出门,回来的时候,却是看向笑嘻嘻地看向幻薇道:“贺公子在外面站着呢,我看他那样子,他在外面应该已经站了很久了。”
苏慕凡这才想起,贺天佑说要来泽王府看幻薇的,这家伙该不会从宫中出来,就直接跑到这里等着了吧?这该是等了多长时间啊。
“幻薇,既然他都已经来了,你就出去见见吧。”这个贺天佑该不会是用什么苦肉计的把戏吧?
幻薇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了泽王府,南宫夏菡一脸好奇地看想苏慕凡,“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成啊?我看幻薇听到贺天佑在外面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反而是……”南宫夏菡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才好。
“有些纠结。”苏慕凡接口道。
“对,就是有些纠结。”南宫夏菡点头道。
“幻薇是个聪明的女子,感情的事情她自己会想明白的,就任由他们自己发展好了,这件事我们也插不上手,且看看这个贺天佑究竟有没有本事打动幻薇吧,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幻薇是个极其理智的女子,在感情方面也是如此,她考虑的事情会比贺天佑多上很多,她有她自己的顾虑。
京城中,苏慕凡他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守岁,夷陵郡,殷泽沛和独孤介就有些孤单的味道了,不过好在还有那些士兵陪着他们,两人回到南宫府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虽然两人都是有些醉意但却不肯上床睡觉,偌大的南宫府安静极了,两人又是取了酒在南宫府的后花园喝起酒来。
南宫府的后花园中点起了大红色的灯笼,这是当地的官员找人给他们布置的,倒也有些过年的气氛,再加上外面的炮竹、烟花声,两人也觉得不那么孤寂了些。
独孤介环顾了一下四周,手中轻抚着玉色的杯口,“当初她们两人竟都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独孤介的语气里颇有些感慨。
殷泽沛嘴角有一丝笑痕,“是啊,夏菡和苏慕凡她们两个都是在这里长大,可是却这般不同。”他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南宫府时候的样子。
独孤介轻饮了一口酒,“认识她们真不知是我的幸还是不幸。”独孤介轻叹了一口气。
殷泽沛略微有些醉意的眼睛看向独孤介,“介,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你是不是……”殷泽沛问了一半却又有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问出口。
独孤介却是轻然一笑,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殷泽沛,“你是想问我,是不死还喜欢着苏慕凡是不是?”自己跟泽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其实这个问题应该不止是他想问吧。
“泽,爱上一个人之后,并没有那么容易忘记的。”独孤介举起酒杯放在手里把玩,“当初我是真心爱上她的,要这么快忘记是没有可能的,但是我正在试着去忘记她。”
殷泽沛伸手轻拍独孤介的肩膀,他理解独孤介的这种心情,爱上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忘记,介的心里想必也是不好受,“王惜夜是一个好姑娘。”当初母后把她指给自己之后,她更是想办法主动让自己的父亲退了婚,这一点,足可以看出王惜夜这个女子也是性情中人。
独孤介点头,“我知道,我在娶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自己了,无论如何,既然我娶了她就一定会好好对她,这一辈子绝不会再娶任何的女子了。但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有些别扭的,当初我们决定成亲的时候,就已经很明白对方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我们两个只是为了摆脱麻烦而成亲。”或许自己跟惜夜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彼此。
殷泽沛轻叹了一口气,“有谁想到,当初在京城迷倒万千女子的平南王世子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独孤介微微一笑,“还说我,你不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殷泽沛举起酒杯看向独孤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喝酒吧。”
而本应该在夷陵郡,此时却在京城的秦沉言他们,这除夕之夜过得也是相当地别有一番滋味,他们已经从苏慕凡那里得知,夷陵郡的造反军已经被打败了,他们的亲人也都很好,而他们也决定在京城过完新年之后,就动身回夷陵郡去。
这是向青岚嫁给秦沉言之后过得第一个新年,可是没想到却是异乡过的,向青岚的心情很复杂,准确地来说是有些沮丧,无论是从夷陵郡那次瘟疫爆发的事情,还是从这次京城打仗的事情,她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夫君对于苏慕凡这个女子是豁得出命来的,这让身为秦沉言妻子的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
秦沉言自然也看得出向青岚的郁郁寡欢,他知道这件事在自己妻子的心里是一个结,所以等守岁结束,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秦沉言决定跟向青岚好好聊聊,他想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跟向青岚说清楚。
“青岚,我知道你的心里在介意什么,但是,我想跟你说,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在成亲之前,我已经跟你承诺过了,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纳妾的,这一点,我绝对会遵守。”
向青岚嘴角浮起讽刺的笑意,既然他想说,那今天就索性把所有的话都说开吧,“你不想纳妾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如果不是伯父伯母逼着你,只怕你是连我这个妻都不想娶的吧?你心中装着她,自然是不愿意纳妾了。”
外面的炮竹声稍稍掩住了向青岚的话,但是秦沉言依旧听得清清楚楚,秦沉言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向青岚道:“青岚,在成亲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像对妹妹那样,我们成亲之后,我会试着爱你,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我还是把你当做亲人一样,但是青岚,当初你说是理解我的,我也在努力地试着忘记她了。”这是他一地从青岚的嘴边看到讽刺的笑意,一向温文而婉的青岚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向青岚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是,当初在成亲之前你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说你只把我当做亲人,我当时以为自己可以等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真的没有办法这么一天天无望地等下去,你能给我一起期限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掉苏慕凡?”
秦沉言轻拍向青岚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心里一不好受,我已经很努力地忘记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忘记,或许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了。
向青岚突然靠近秦沉言的怀中,“我们明天就会夷陵郡去,以后永远都不到京城来了好不好?”远离那个女人就会好些了吧?只要沉言不见她,是不是就能忘记她了。
尽管沉言说他现在还是没能忘记苏慕凡,还是没能爱上自己,可是自己还是没办法放弃沉言,就算自己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沉言究竟有没有忘记那个女人,就算自己失了都活在担忧之中,自己还是不能放弃沉言,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京城了,但愿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苏慕凡。
除夕之夜,虽然是守岁,苏慕凡也没能熬多久,子时的钟声刚敲响没多久,苏慕凡就困得不行了,殷容疏便带着她回了容王府。
回到容王府之后,苏慕凡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殷容疏淡淡一笑,也就随她去了,伸手为她脱去外衣,自己也是躺在床上,耳边听得烟花爆开的声音,墨色的天空都被照亮了,殷容疏在苏慕凡的额前落下一吻,也是闭上了眼睛。
大年初一的这天,秦沉言他们就动身离开了京城,而此时的苏慕凡还躺在床上睡懒觉,等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沉言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苏慕凡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午了,她睁开的眼睛的时候,殷容疏正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看到她醒过来,轻轻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轻声道:“你终于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苏慕凡微微眯起眼睛,喃喃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什么事。”
殷容疏轻捏苏慕凡的手背,“好了,起来吧,该吃些东西了,睡到现在也该饿了。”
苏慕凡这才慢吞吞的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翟景耀的那些属下有没有说出些什么?”一天不抓到翟景曜,她的心里就不踏实。
殷容疏轻轻摇头,“没有,翟景耀那个人你也知道,他训练出来的属下怎么可能回乱说什么,而且你也很清楚,就算他的那些属下真的说出翟景耀有可能的藏身之地,翟景耀也不可能再出现在那些地方了。”
苏慕凡微微垂眸,“这个时候他会去哪里呢?他现在手上所拥有的势力已经全部败光了,跟在他身边的属下,应该也只有从夷陵郡逃走的那些,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做什么了,还是他会铤而走险?”苏慕凡微微怔住。
殷容疏看向苏慕凡也是点头,“我也觉得他有可能会做出铤而走险的事情来,翟景耀这个极其谨慎,却也极其骄傲,这样的惨败是他没有办法接受的,现在的他很有可能会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在临夏国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利用他仅存的势力来对付我们,翟景耀这一次栽在我们的手里,他的心里一定很想要报复的。”而对自己最终的就是凡儿和小澈儿,所以,殷容疏想,如果翟景耀要来找自己报仇的话,一定会从凡儿和澈儿的身上下手的。
这一点,苏慕凡也想到了,“还有一种做法是,他可以去西域,毕竟他跟西域的那些人达成了某一种协议,或许他会借用西域那些人的势力来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
“你认为这两种方法里,翟景耀有可能会用哪一个?”
“第二个。”苏慕凡轻声道。
殷容疏轻笑,“为什么是第二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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