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好好看看宫外风景的只有秋灯节那一次,就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姐姐的那一次,那天晚上自己掉进了水里,呛了水,是姐姐把自己给救过来的。
“那我跟他说说,毕竟学习政事不能只靠书本,体察民情才能了解民之疾苦,这样才能做出对百姓有利的决策,皇上放心吧,这件事不难。”其实,趁着皇上现在还小,让他去宫外看看百姓们的生活也失为一个好主意,在他小的时候就让他看看普通百姓的生活,了解普通百姓的疾苦,这些定然会在他的脑子里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等到他长大以后,他也会更加在意百姓们生活得如何,懂得听取百姓们的心声,所谓以民为本,只有得了民心,江山才能稳固,这皇位才能坐得长久。
小皇帝知道,既然苏慕凡愿意跟殷容疏说的话,那殷容疏必然会答应的,听到苏慕凡这般回答,小皇帝心中很是清楚,这件事基本上就定了,面上也露出喜悦的神色,苏慕凡也是欣慰,这孩子向来都是喜怒不幸于色,这般表情也是难得一见,心中该是高兴坏了。
出了皇宫之后,苏慕凡顺道去了泽王府,想着给南宫夏菡诊诊脉,她那成天耐不住好动的性子,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苏慕凡进到泽王府的时候,正好殷泽沛也在,苏慕凡轻笑着调侃,“容疏忙得我都快见不到他的面儿了,你倒是真够清闲,今天该不会根本就没上朝吧?”
“这不是夏菡有身孕了吗?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整天没轻没重的,我若不时时刻刻盯着她那可怎么行?”殷泽沛一脸的笑意,这可是他跟夏菡的第一个孩子,自己可得千万小心,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
南宫夏菡听了殷容疏这话倒是不乐意了,“你们一个个都说我没轻重,担心我动了胎气,就算我再大大咧咧,我也知道肚子有一个孩子啊,我哪会不注意,你们就是信不过我。”正说着,又是看向苏慕凡跟她抱怨:“凡儿,你都不知道,爹、娘,还有他,轮番儿的守着我,就连我上趟茅房他们都要跟着,如果这十个月我都要这样过的话,那我一定会疯掉的。”南宫夏菡的语气很是无奈。
苏慕凡轻笑,“你这不还是头三个月呢吗?等到过了三个月之后也就好了,说起身孕这件事,说起来倒也挺巧的,你还记得我跟容疏帮过的那个一对有情人吗?就是比武招亲的那个。”
南宫夏菡想了一下,轻声道:“哦,江欣然跟我说的那个,在自安山庄的时候,是不是?”
“嗯,我前几天在药铺里正好碰到他们俩,那书生赴京赶考,那女子也是随他一起来了,而且还怀了身孕。”
听到苏慕凡跟南宫夏菡聊天,殷泽沛也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她们姐妹两个有些话未必想让自己知道,虽然心里是有些吃醋,有的时候,不,应该说是很多事情,夏菡她都把苏慕凡看得比自己重要,但是这也是自己喜欢她的一个理由不是吗?为了自己的朋友,她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嗯,有机会倒也想见见他们两个。”
南宫夏菡看了看苏慕凡怀里的小澈儿,又是看了看站在苏慕凡身后的幻薇,似乎有些什么话想说又不想说的模样。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吞吞吐吐可就不像你了。”从小到大的相处,苏慕凡怎么可能看不出南宫夏菡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那个……我无意间知道惜夜还没有跟独孤介圆房。”那天是惜夜说漏了嘴,自己才知道,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惜夜就跟自己说过,她跟独孤介成亲完全就是因为彼此都达成了共识,他们并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才成亲的,所以有很多事情他们都是提前商量好了的。
她知道王惜夜之所以会选择嫁给独孤介,就是因为平南王府中的关系不像是王家那么复杂,她可以利用独孤介摆脱家族的斗争,而且独孤介并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她可以安稳地跟独孤介过一辈子,这是王惜夜选择嫁给独孤介最重要的原因。
而至于独孤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很清楚、惜夜也很清楚,只怕容疏和凡儿都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他喜欢的人是凡儿,可是这一辈子他跟凡儿都不再有可能。
当时南宫夏菡听到王惜夜跟自己说她跟独孤介这门婚事的时候,王惜夜是很洒脱的,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决定,也是自己能想到的自己最好的归宿。
而那时的南宫夏菡想的是,王惜夜和独孤介两个人都是性情中人,可能他们成亲的时候并没有爱上彼此,但是相处久了,必然会有感情的。而现在他们成亲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可是至今还没有圆房,南宫夏菡是有些诧异的,根据前些日子的观察,她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彼此有情,恩恩爱爱了,谁知道他们竟然还没有圆房,而且她看惜夜最近频频失神,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王惜夜跟独孤介都是南宫夏菡视作知己好友的人,她不希望他们两个就这样一辈子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想来想去就只有跟凡儿商量,可是凡儿的身份也是尴尬,毕竟独孤介是因为喜欢凡儿无望才跟惜夜成亲的,这种关系,凡儿夹在里面也是尴尬。
苏慕凡听了南宫夏菡的话,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其实我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南宫夏菡诧异,“看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未经人事的女子跟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我又是个大夫,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来一点。”
“你说独孤介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你,所以才……”这也是南宫夏菡想到的最可能的猜测了。
苏慕凡想了半晌之后,轻声道:“其实我认为倒未必是这样,你想想看,如果独孤介对我还有情的话,就算他掩饰得再怎么好,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露,现在的他大概也只是把我当做朋友而已,他看我的目光已经很坦然了。我觉得他跟惜夜相处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产生了感情了的,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所以转化起来是有些困难,或者说是有些尴尬的。”
“嗯?这怎么说?什么叫转化起来比较困难和尴尬?”南宫夏菡一副虚心向苏慕凡求教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件事一定得跟凡儿说才好,说不定凡儿还能帮他们想出什么好主意呢。
“你想想看,他们两个本来是因为没有感情彼此商量好了才在一起的,现在要有一个人率先跨出这一步才行,但是他们两人都会因着之前的协定而不敢活着说是不好意思跨出这一步,所以我才说他们的处境有些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的,喜欢了就告诉他不就行了。”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喜欢了彼此不是吗?这件事我倒是不方便开口了,有时间的话,你去探探惜夜的口风,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独孤介,至于独孤介那边……再说吧。”这件事由自己插手也不合适。
“行吧。”南宫夏菡叹了一口气。
“其实,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有的时候细水长流才是真正的爱情,时间久了,他们自然就能看清彼此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了。”经得过时间的考验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南宫夏菡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事情我们未必能帮得上忙。”
“或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苏慕凡淡淡道。
南宫夏菡歪身躺在床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们几乎连床都不让我下。”
“毕竟是头胎,大家都紧张了些,等过去头三月之后就好了,其实适当或活动是有利于生产的。”
南宫夏菡又是哀叹一声,“我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去?”
“这不是快了吗?你着什么急?”苏慕凡轻笑,当年那个风火火到处惹祸的南宫夏菡也要做娘亲了,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
苏慕凡从泽王府出来之后,也没有去药铺,直接就回容王府了,进到房间,温暖的气息立刻涌进了苏慕凡的四肢百骸,苏慕凡把小澈儿放在床上,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幻薇挂起来。
苏慕凡脱了鞋上床,跟小澈儿读了一会儿故事之后,两个人都是睡着了,等到她们醒来的时候,殷容疏已经在房间里坐着了。
苏慕凡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熟睡的小澈儿,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殷容疏的身边,小声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殷容疏伸手握住苏慕凡的柔荑,那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头一松,再累也是值得了。
“我回来得早你不高兴?”自从自己当上这个摄政王以后,自己每天见到凡儿的时间久越来越少,今天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好不容易早点回来看看他们母子,没想到他们竟是都睡着了,不过这样看着他们母子两个安然熟睡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片安稳,只觉得这便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了。
“听说,你今天进宫了?怎么没去御书房看看我?”
“我不是担心会打扰你吗?”再说了,自己总去御书房也不好的,未免惹人闲话。
“有什么可打扰的?你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也少出门才好。”
“你放心,不用你说,我自己也是不愿意多出门的。”这般冷的天气,自己也不想往外走。
“行了,走吧,先去用膳。”殷容疏站起身拉起苏慕凡的手就往外走。
苏慕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中暗道,自己竟是睡了这么久,本来她跟澈儿是在泽王府用过午膳之后才回来了,念了一会儿书之后,自己跟澈儿都是睡着了,没想到一觉醒来,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两人刚刚坐下,苏辛成跟初羽公主就从外面回来了,苏慕凡看着二人轻笑,“回来得还真是时间,却不知二位可曾用过晚膳?”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两个必然已经在外面用过了,苏慕凡却是刻意问了出来。
初羽公主脸微微红了一下,“我们在外面吃过了。”
“哦,这样啊,自从不用再吃药膳之后,初羽你可是甚少在王府里用膳了,难道是容王府里的厨子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
苏辛成拉着初羽公主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终是不忍初羽公主窘迫,“容王妃就别再打趣我们了,是我要在外面吃饭的。”自己平日里也有公务要忙,闲的时候还好,忙起来就只有晚饭的时候能见面了。
“得,知道你心疼初羽,我不说了还不成吗?”苏慕凡轻笑。
“你跟初羽的事情,跟丞相大人说了吗?还有你娘亲?”这是关于初羽将来的大事,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有些话必须要提前说清楚。
“父亲是何等精明的人,这种事情哪里还用我说,他早就看出来了,至于娘亲那边,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他们二人都乐见其成。”苏辛成知道苏慕凡担心的是什么,所以现在把一切都说开了也好,当着初羽的面儿,也让她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就好,”苏慕凡笑道。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了很久了,想让容王和容王妃帮我这个忙。”苏辛成沉声道。
“什么事?”
“我想既然我跟初羽已经在一起了,我想被我们的事情尽早定下来,就算三年之内不能成亲,但是先定亲也是可以的。”这是苏辛成想了很久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急?”苏慕凡不解,反正他们还有三年的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初羽来临夏国已经这么久,名义上她是来陪乐灵公主和亲来的,既然乐灵公主的亲事已经定了,她再留在临夏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我不希望别人暗地里对她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已经有人在暗地里说,初羽之所以一直住在容王府里是因为跟容王有关系,还说她又可能嫁给容王跟容王妃一起成为这容王府里的平妻,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其他的谣言,总之对于初羽一直留在临夏国有些无妄的猜测,他不想让别人这么误解她,只有自己跟她的关系被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流言才会消失,而且自己很乐意这样做。
苏慕凡夹菜的竹筷一滞,若是苏辛成不说,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初羽真的在临夏国呆了很长时间了,按照他们在齐蓝国跟归海承禹的计划,本来是想让初羽以陪同公主的身份陪着乐灵公主来临夏国和亲,如果初羽公主适应在临夏国的生活,归海承禹就会在整个齐蓝国宣布初羽公主已经病逝的消息,如果初羽公主不适应在临夏国的时候,就会派人重新把她接回齐蓝国的皇宫。
现在看来不止是只有病逝这一个方法了,苏慕凡笑道:“这倒不是什么大事,让容疏写封信给归海承禹就好了,想来他也不会不同意的。”
“如此,就多谢容王和容王妃了。”
“行了,别谢了,既然是我促成的姻缘,我也得帮到底不是吗?成亲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封一个红包就行了。”苏慕凡轻笑。
苏辛成没坐多久也就离开了,这么晚了,还是要避嫌的,初羽也回房去休息了,苏慕凡这才跟殷容疏说起今天小皇帝说起的那件事情,“容疏,我今天见到皇上了,他说你让太傅每天给他多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苏慕凡趴在殷容疏的肩头,此时的小澈儿已经在睡梦中被侍女给抱走了。
“嗯。”
“谢谢你。”
“嗯。”
“既然都如此宽限了,可不可以让皇上出宫看看?”苏慕凡语气有些讨好。
“这个可不行,现在外面这乱,有从各地赶来的考生,谁知道有没有叛乱之徒混在那里面,太不安全了。”
“让暗卫在暗中保护就行了,我跟他一起,不是还有幻薇跟着呢吗?你也是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的,应该很理解皇上的心情吧?再说了,亲眼看过的,亲身经历过的,总是比书本上那些死气沉沉的字眼要生动很多吧,什么叫纸上谈兵,我们尊贵的摄政王殿下应该知道吧?”总之就是要磨得你答应就对了。
“既然有求于我,那你拿什么来求我?”其实嘛,让皇上出宫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慕凡轻哼一声,“不答应就算了。”他心里明明已经答应了。
殷容疏拉住苏慕凡欲收回的手,翻身覆上,把苏慕凡压在身下,嘴角扯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就拿这个来换好了。”转而低头吻上苏慕凡的唇。
在随着海浪无助漂浮之际,苏慕凡难得地还分神想:这人啊,真是不可貌相,谁能想象得到,这么清俊高贵的摄政王殿下,在这种事情是有些无法餍足的,当然,这也是以前的自己并不知道了,所以有一种被他清润的外表所欺骗了的感觉。
当仍不餍足的殷容疏又重新缠上她的时候,苏慕凡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容疏,你是千万不能做皇帝的,否则我真的要成了那祸国殃民的妖姬了。”
殷容疏执意地纠缠身下的人儿,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沙哑的性感,“凡儿,你只祸我一个人就够了。”
苏慕凡不禁想起那次在宫宴上,自己不过是耳边轻吟了《长恨歌》的几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的脸便是红了,自己当时还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纯情啊,甚至起了调戏之心,没想到现如今竟是变成了一头贪欢的兽,所以说,男人在人前的衣冠楚楚都是骗人的吗?
次日一早,苏慕凡起床的时候,殷容疏早就进宫了,苏慕凡欲坐起身来,却又很快躺了下去,浑身都是酸软无力,既然如此,她也不再试图起身了,看看外面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