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阮诚偏是不松手,一把将苏凤锦困进怀里,沉声道:”有劳大夫给她瞧瞧。”
那大夫扫了眼苏凤锦,低了头,就着赵阮诚按着的手摸上了苏凤锦的脉像,苏凤锦拳打脚踢不断的折腾,折腾得赵阮诚都出了一身汗,最后复又用药将苏凤锦迷晕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阮诚将苏凤锦搁在床上,细细为她盖了被子,将那链子又锁了起来,扫了眼那大夫:“本官依稀记得你那儿子前些日子在红袖坊里头玩死了一个姑娘,虽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不过,我朝亦有律法……”
那位御医忙跪下,沉声道:“臣不过是来这赵府中讨一杯酒,别无旁意,不曾听得什么,也不曾瞧见什么,还望赵侍郎放心。”
赵阮诚取了帕子细细替苏凤锦擦着手,那大夫又道:“这姑娘脉像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劳累体虚,多休息休息,进补一番也就好了。”
赵阮诚挥了挥手,退了屋子里头众人,和了衣躺在苏凤锦的身旁,侧头脸瞧着苏凤锦的睡颜,伸了手去轻抚着她眉心的皱纹:“凤锦,你且再等我一些时日。再等我一些时日就好了,到时候,你说过的海誓山盟,我都陪你去实现,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时隔两年多,他终于又重新将她揽在了怀里,这一刻,内心的荒芜仿佛一瞬间百花盛开,仿佛打秋季一眼便入了春,四处透着花香,似要从心里洋溢出来一般。
傅文樱匆匆走了来,扫了眼床上的苏凤锦,视线落在那同床角绑在一处的脚链上,面色微骇:“阿诚,你这是做什么,你这般待她,以她的性子若是醒过来了,她岂不是要恨毒了你!”
赵阮诚坐起身,替苏凤锦掩了掩被子,凝着她的神色异常温柔:“她迟早有一日会原谅我,如今再错一些,也不打紧。不伤着她就是了。”
傅文樱急道:“战青城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暴躁冷情杀人如麻,你抓了苏凤锦,倒时候他若是闯了进来,你可知赵府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他便是个庶人了,这件事情,到底也是咱们失礼在先,到时候便是在今上那儿,咱们也无话可说。”
赵阮诚轻抚着苏凤锦的脸,温脉的眸色里透出几分狠意:“他若是真敢来,我便让他……有来无回。”
傅文樱猛的退了一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再如何他也是一代将军,若是死在了你这赵府,你纵是有一百张口,你也说不清楚。”
赵阮诚理了理衣袍,轻笑:“妇人之仁,若是本官当真要杀他,只须上报他怀恨在心私通余孽即可,届时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会动手杀他,哪里还须本官动手。”
傅文樱思及那次在牢里头战青城说过的话,为什么不一起死,因为舍不得啊。
如同当初的卿大公子舍不得她陪着一道去死一般,将她们孤儿寡母留了下来。
“阿诚,你为了一个苏凤锦,你疯了是不是!”
赵阮诚细细瞧着苏凤锦的面容,温声道:“当年是我错了,不该负她,可那些山盟海誓,如何能不作数?文樱,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去,若是没有我的允许,你暂时就不要出来了。”
这府中早已经备下了精兵良将,只要战青城敢闯,他自有法子送战青城上路。
傅文樱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先前那般温和儒雅的一个人,为何如今变得如果此疯狂:“阿诚,你如今已经是侍郎了,你要什么没有,何苦执着于一个苏凤锦,苏凤锦同战青城既已是二心相同,你又何苦还要去拆散,到头来只所她会恨你更深,阿诚,何不就此与她好好谈一谈,就此……”
“滚!”赵阮诚一拂手一个茶盏砸在傅文樱的脚边,傅文樱吓了一跳,转身出了这主屋,她同身旁的丫鬟低语了几句,拂衣回了她的院落。
赵阮诚躺在苏凤锦的身旁,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温声道:“凤锦,你会原谅我的,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原都是为了你好,你会明白的是不是?你那般聪慧,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如今你便留在我的身边,好好的留在我的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苏凤锦昏在床上,战青城找她找得几乎要将长安城掀过来了,状元府的,顾秦淮带来的人,都尽数派出去了,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战青城呆在云绣坊里头,面容阴沉沉的擦轼着手里头的长枪。
宋仁义风尘仆仆的伙同忆秋打外头进来,忆秋朝战青城道:“这人是赵府的丫鬟,道是要话要告诉你。”
这丫鬟忽的朝着战青城跪了下去,沉声道:“傅夫人让奴婢来传句话,尊夫人如今在赵府主屋,赵府已经设了局,如今只等着您入局了。”
战青城手中的长枪忽的一伸,直指那婢女,婢女吓得了一跳,长枪擦着她的耳朵狠狠的戳破了地砖:“你若敢说半个假字,我必杀了你。”
那婢女缩在地上:“原是少奶奶让奴婢传话,奴婢不敢有假。少奶奶说了,这是报那日凤锦的大恩,还请明日夜间您在后门等候,少奶奶会想法子将尊夫人送出来。”
战青城提着枪便朝门外冲,宋仁义一把将人拽着,手里头的扇子掉了也顾不得了:“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让你自投罗网,若是到时候那赵阮诚定个什么私通余党的罪名,你便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战青城提着长枪,杀气腾腾:“抢我内子,我还要忍让于他?在我这里,断没有这个道理!”
战青城拂开宋仁义的手,提了长枪便冲了出去,忆秋怕出事,忙跟了过去,宋仁义将忆秋拽了回来:“他去杀人,你凑哪门子热闹,快去告诉云尚书,云尚书近来与丞相交好,让丞相将巡防营的人派过去围了赵府。快去。”
忆秋一拍脑袋,领了挽珠往那云府跑,浣纱一把长剑跟着战青城一路往赵府冲。
赵府的大门未关,门外头是一个人也没有,待战青城入了府之后,这人才渐渐的多了起来,那些手里抽着袖箭的人纷纷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战青城围得水泄不通。
初入将军府 第255章 赵府大乱斗
赵阮诚听得这消息便从主屋离开了,这会儿见了身上半身伤痕的战青城,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战将军夜坊赵府,不知可有要紧事?”
战青城手中的长枪在滴血,身上好几处都扎了短箭,即便他他身受重伤,可是那凌厉而不倒的姿态却列如青松,郎冠独绝,世无其二:“内子在赵府叨扰,战某特来将她带回去。”
他衣着沉黑,将这灯火通明的赵府带去了铺天盖地的杀戮之气,战青城长枪起落之间似在战场上,每一招都极其致命。
赵阮诚轻笑:“阁下怕是寻错了去处,凤锦确是来过赵府,不过,她初初醒过来便吵着要回去,这会儿已经走了。”
战青城提了长枪朝着赵阮诚扫过,赵阮诚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一旁的护卫忙凑了过来,这大院里头又是一番天翻地覆的打斗,战青城腾腾的杀气在这院子里头冉冉生起,迅速窜开来。
苏凤锦是知道的,因为赵阮诚听得那消息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想面对这个人,又想着法子要出去,所以便装睡,这会儿听着外头的声音,苏凤锦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走了两步便摔倒在地上,她猛的想起那日那陆雨薇送她防身的小匕首,这匕首不大,却锋利得很,只是也不知这链子是个什么构造,苏凤锦砍了半天也没砍断,最后只得去砍床腿。
屋子里头门窗紧闭着,外头有人影在来来去去,苏凤锦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手上有伤,所以也没什么力道,只能拉距子似的划着这床腿。
就在苏凤锦紧张得浑身冒汗的时候,那外头隐约里传来的杀戮声越来越重。
战青城从赵府的大厅一路打进了主院,那门板被他一脚踹开,那些袖简原是战青城设计的,用于战场征战,如今却成了对付他的武器,好在战青城的身手足够快,如今夜色也是暗沉,如果若不然,战青城也怕是不死半残了。
战青城一脚将里屋的门踹开,苏凤锦蹲在地上划拉着那链子,慌张的回头,却见战青城着了一袭沉黑的衣,身上还扎着好几个袖箭,手中的长枪正在滴血,他迈着沉稳的步子朝苏凤锦走来。
赵阮诚没想到战青城竟如果此强大,他请来的几大高手全部折在了这里,沉声道:“战青城!你以为,你带着她,走得出这个赵府?凤锦,你若是愿意留下来,我便放他离开,你也瞧见了,他身上插了这么多去袖箭,若是我再差人给他几箭,他必死无疑。”
战青城长枪一扫,那链子便连着苏凤锦的脚环处断了,苏凤锦奔到战青城的身前,冷冷的凝着赵阮诚:“好啊,那你便杀了他,大不了他前脚走,我后脚跟上,黄泉路上也是一个伴,将来便是投了胎,我还要同他在一起。”
赵阮诚退了一步,面色青白相交,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面色里混着一抹杀气:“凤锦,你要背叛我?那些誓言是你说的,最后不要我的却也是你,凤锦,你终究是怎样一颗铁石之心,才会这样无视我的真心!你当真以为战青城是要同你山水田园大隐于市不成?他不过是在潜伏,在等一个机会罢了,如若不然,他早隐居去了,如何会在这长安城最大约蛇混杂的西城区呆着?”
苏凤锦的手包得严实,只能稍稍的握着匕首的手柄,她动作不大利索的站在战青城的身前冷笑:“不信他,难道要信你吗?赵大人,你可知我那些年活在流言蜚语里是怎么过来的,你又可知我在战府里是怎么过来的?如今却要来同我说什么山盟海誓吗?我早已经不信什么山盟海誓了,他待我好,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赵阮诚目光温润的朝苏凤锦摆了摆手:“凤锦,过来我这儿。”
苏凤锦寸步不让,战青城大手一挥,将她带到了身后,回头看她,目光里泛着满满当当的缱绻:“怕吗?”
苏观锦摇了摇头:“有你在,什么都不怕的,”
战青城回过头,杀气腾腾的凝着这群人,几百号人,战青城从大厅打到了主屋,这人早已经躺下了一半多,如今剩下的,多是些胆小又无谋的,他们拿着长枪与火把瞧着战青城又不敢下手。
战青城一声沉喝:“来啊!”
那群人吓得又退了几步,赵阮诚面色微沉,总觉得他请回来了一群废物,其实不是他们太废了,而是战青城太强了,即便战青城脱离了狼群,他也依旧是一头战斗力极其强大的狼,而赵阮诚往往忽略了这一点,所以如今才会立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赵舍打外头匆匆冲了进来:“少爷,少爷,那……那丞相与宋状元、顾二公子过来了,御林军将这赵府给围起来了,这可如果何是好。”
赵阮诚理了理衣袍,淡道:“慌什么。”
战青城拉着苏凤锦的手腕往前走,苏凤锦因着那药的缘故,身上没什么力气,她咬着牙,紧握着拳头跟在战青城的身旁,战青城忽的顿了脚步,站在一盏八宝灯下,低头温柔的为她理了理汗湿了的发:“怎么不说?嗯?”
那方才还冷气镇人满面杀戮之气的战青城,如今一眨眼的功夫望向苏凤锦时便只剩下了温柔,赵阮诚将自个儿同战青城默默比了比,他自认他的才学绝不比战青城在武学上的造诣要差,可是他却到底败给了苏凤锦的固执。
那灯下的苏凤锦眸中带泪,却硬忍着没掉,咬着牙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战青城扯掉肩膀上的两根短箭,朝苏凤锦沉声道:“回去了再同你算帐。”
苏凤锦挽着战青城的手,战青城的战枪抵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苏凤锦的腰上,将苏凤锦半提着拎去了大厅。
忆秋见苏凤锦这二人这模样,忙凑了过去,低声道:“我已经请张纪全在云绣坊里头等着了。”
顾秦淮瞧着这两个人,忽的想起了那个傲气的小女侠姜太红来,眸底竟生出几分羡慕:“你二人可真真是,伉俪情深。”
战青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朝宋仁义眯了眯眸子。
叶渊清原是战青城的军师,如今战青城有难,叶渊清于情于理都会站在战青城这一方,只是战青城杀了府中近百条人命,这两两说来,哪个也占不到理去了,只道:“本相听闻有贼人入了府。”
赵阮诚会意,忙道:“确是,亏得战将军来寻凤锦,这才得以解困。”
叶渊清拂了拂手:“既是如此,将那些贼人带回去审。”
赵阮诚伸手挡了挡:“这些贼人已经被战公子杀了个干净,这余下的,这些尸体,不妨就交给下官来处置。免得污了相爷的手。”
叶渊清扫了眼战青城,理了理衣袍,面容冷清:“也好,告辞。”
叶渊清一走,这宋仁义捏着折扇点了点赵阮诚的肩,无奈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赵阮诚面色微凝,他同这宋仁义是一个考场里头出来的,虽说这关系不及战青城与宋仁义,却也算是半个同窗之宜。
宋仁义扫了眼那小心翼翼扶着苏凤锦出门的战青城,笑道:“便是这兔子,若是碰着了软肋,也会咬人,那二位如今可谓是两厢情愿,你又何必再将自个卷进去?”
赵阮诚面色微沉:“多谢宋兄提点,只是,凤锦原就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妻,同在下是拜过堂的……”
宋仁义哗的一声开了折扇,他扇了扇这屋子里头的血腥味儿,笑吟吟道:“你莫不是也忘记了你赠她一旨休书一事?赵兄听我一劝,如今既已娶得佳人,又何必再去回首前尘往事呢?或如果宋某这般,尽享天下美人,岂不快哉。”
赵阮诚手微松了松:“宋兄成日里醉卧美人膝,可当真痛快?”
宋仁义挥了挥折扇,眸色晦暗不明:“你这见天的折腾这么一个人,却是一群人跟着不痛快。”
“那在下便甘愿一群人陪着在下不痛快。”赵阮诚目送宋仁义离了府,扫了眼那些正在收拾这一片狼藉的赵舍,叹了叹气,转过身却见傅文樱站在不远处,以一种复杂的目光凝着他。
他别过脸,绕过了那条路回了主屋。
赵阮诚的府坻离云绣不近,不过,却也不是很远,坐着马车,一柱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那云绣坊里头什么伤药热水的尽数都备好了,战青城紧握着长枪打马车上下来,苏凤锦欲迎上去,却被战青城一把推开,他掀了掀眼皮,淡道:“在外头候着。”
苏凤锦跟在战青城的身后,刚想入里屋,就被众人关在了外头。
田七替苏凤锦号了脉,给她吃了些提神醒脑的药,苏凤锦这才好受了许多,捧着脸,长长的叹了叹气:“他伤成那样,我总是要进去瞧一瞧才好。”
苏凤锦瞧着那地面,战青城走过的地方总带着几滴艳红的血,瞧着鲜艳夺目,扎得苏凤锦眼睛生疼。
忆秋拉着苏凤锦坐下,好声好气的安慰:“你着什么急,他让你在外头候着,定是不想让你进去瞧见他受伤的那个惨样子,他原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若是让你瞧见他伤成那样,那他日后的威严可还往哪里放,你说是不是?”
初入将军府 第256章 伤患和伤患
苏凤锦起身,扒在那门口往里头瞧,里头灯火阑珊的,战青城背对着苏凤锦站着,可是叶渊清与张纪全脱了战青城的衣服,他身上的伤这才看了个清楚,他身上袖箭扎过的地方伤得很重,那宋仁义同叶渊清替战青城上着药,血依旧一层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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