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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
作者:林笛儿
简介
一个无趣的产科医生,穿越到这诗华绝代的东阳干嘛呢?
莫名其妙成了大户千金;莫名其妙有了位才惊东阳的未婚夫;
莫名其妙有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日日盘算整她的什么把戏;
莫名其妙为了本医书成了宫中一名医官!莫名其妙她竟然成了那九五之尊的情敌!
御花园啊!不入此园,焉知春色如许:环肥燕瘦,冰肌玉骨、粉白如雪,花枝招展,艳若桃李,甜甜、辣辣、浪浪,她直看得眼花缭乱宫中那一群莺莺燕燕,对她全幅身心的依赖,给她好大的压力。
对着这春色无边的美景,她只想逃……
☆、第1章 楔子:压轴戏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个女人就是三台戏,还有一个在台下做观众,那几百个女人呢?
好戏连台。
妇产科医院就是天天好戏连台。
妇产科医院,大多数人理解就是帮产妇接生的医院,大错特错,接生其实只是医院的小部分业务,大部分业务称之为妇科。妇科就是医治女性私密处的一些炎症呀、息肉、肿块、肌瘤之类的。再是什么型的豪放女、色女,碰到私密处生病,那都是羞羞答答如玫瑰,只敢挑女医生,对于帅哥敬谢不悔。
医生是女性,护士也不是男性,病人又全是女子,外人戏称简直此处就是一大花园。
花园里天天上演一幕幕大戏。绯短流长、八卦嚼舌头,争艳、抢风头,搬弄是非,没有男人在场,谁也不需要顾及形象,路上见到两个女人撕破衣衫、出口成脏,没人会好奇停下多看一眼,见多不怪呀。
好戏连台,总有一台是压轴戏。姬宛白就是唱压轴戏的主角。这主角不是说她长得特漂亮,事实上她其貌不扬,身材扁瘦,小脸上架着幅犹如酒瓶底的眼镜。可人家是妇产科医院中持术最好的最年轻的妇科医生,对中医也有所涉猎,不仅能帮你快刀切除体内的有害物质,还能配几味中药让你回去熬着喝喝,把你的内分泌调理得乖乖的,人比花娇。难得,姬宛白又没架子,对病人都一视同仁,见面三分笑,态度温和如三月的微风,嗓音低柔如吟诗,让你脱去裤子时,你不会有一丝感到羞窘,而是百分百的自如和信任。
听说姬医生出身豪门,家境富有。
就是眼高于天、美如天仙的女人,在姬宛白面前,都是一脸的诚惶诚恐。
这还不是最让人羡慕的,人家姬医生还有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友,常常开一辆拉风的吉普车停在医院外面,一看姬医生出来,那个温柔和深情,无语言述,让一帮围观的小护士,口水挂下三尺都不知。
上帝怎么可以如此偏袒一个人呢?
深秋,余晖染红了西方的天空,医院外的树木微微泛起一层金色的波浪,这是一年中最美的一个季节。
姬宛白走出医院,揉揉酸痛的额角,看到院门外泊着的吉普车,倾了下嘴角。
身后传来一阵娇呼。
她扶扶眼镜,不太自然地走向唐楷打开的车门,没有勇气回头数数目送的视线有多少道。唐楷含笑吻吻她的脸颊,替她系好安全带,潇洒地从另一侧上了车,还不忘对围观的小护士递去一记意味深长的眼风。
“下次不要到医院接我了,你说定地方,我自己打车去。”姬宛白别好耳边的几根碎发,有些无措地搓着安全带。读医学的非常辛苦,没什么时间风花雪月,在工作之前,她一次约会都没有过,连情书也没收到一封。唐楷是爸爸的一个朋友帮着介绍的,年轻有为,俊美卓尔,没想到他对她是情有独钟。
她对他的感觉是一种不敢置信,他们两个毫无共同点,见面时的谈话,就象警察和囚犯,一个问一个答。她不听音乐、不看电影,不关心国家大事,她擅长的就是妇科疾病,难道要她和他谈那个吗?唐谐是公司金领,可却象个万事通,什么都懂。一开始约会时,是他问她答,后来就是他说她听。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无趣的人,除了看病,其他地方都比常人慢一拍。这份恋爱,她谈得很吃力,认为很快就会夭折。每次约会,她都等着他开口说分手。
这一等都等了三年,没等到他说分手,等到了他的求婚。
“怎么,怕我给大医生丢脸?”唐楷亲昵地捏了下她的手,专注地看着前方。
“不是……”他太张扬,让她觉得跟不上他的脚步。都要结婚了,她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医院外面……不好停车的。”她咬咬唇,支支吾吾地说。
唐楷哈哈大笑,“这个理由很不错。宛白,吴总的夫人手术做了吗?”
说到手术,姬宛白的语速正常了,“嗯,手术很成功,过一周后就可以拆线回家了。她的情况比较好,子宫肌瘤还不算大,也没扩散。”唐楷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朋友和上司,过一阵,就领着位什么夫人和小姐请她帮着看病,幸好不需她帮着掏医药费,她也不算太为难。
“你最让人放心了,娶了你就是福气。”唐谐扭过头,“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吗?”
“呃?”大大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讶异的晶光。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房,过几天装璜工人要进场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年底我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我没意见,你作主就行。”她回答得很快。
“乱说,那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你不能象个外人。你向你爸妈提过装璜的资金吗?”
姬宛白怔了下,皱皱眉,心中泛出一股莫名的怪觉,象在饭桌吃了不合胃口的食物,不喜欢,出于礼貌,又不能吐掉,只能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拿过皮包,掏出一个存折递了过去,“爸妈给了五十万,我自己有三十万,全在这里。如果不够,再和爸妈说一声。”
“应该够,房子是你爸妈买的,车也是你爸妈送的,我们都没花什么钱,这八十万,我们省着花可以付装璜的钱。宛白,你会在意我爸妈那边没给我们什么钱吗?”
“不,他们把你培养出来就是最大的财富。”唐楷是农村的苦孩子,所有的薪水都汇回去给爸妈了。
“宛白,你真是太懂事了。”唐楷腾出手抚了抚她的短发,眼中急速掠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换成情意绵绵的深邃。
唐楷太心急,公寓楼的电梯都没装,两个人爬了二十层楼梯,才来到他们将来的家中。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姬宛白一口气就快接不上来了,哪里还有力气指点江山。
包中的手机这时候响了。
“我去外面……接电话。”她气喘喘地对唐楷说,客厅里信号有点弱。
“姬医生,我们店里新到了两本古医书,《医心方》和《神农本草经》,你要吗?”古籍书店的老板在电话那头高声嚷嚷。
姬宛白皱了皱眉头,“我听以前的一个老中医说,这两本书并没有真正流传下来,现在书店里的都是一些民间医生七凑八凑的假版本。”是人都有癖好,姬宛白的癖好就是喜欢收集古代医书,见到珍稀的版本就迈不动步。
“姬医生,别道听途说呀,你是行家,过来看看不就知真假了。”
“那好,我明天下班后过去看看。挂了!”
姬宛白收好手机,抬起头,看到电梯门开着,好奇地探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电梯没装,里面就象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洞,让人不由地腿发软,她好象也有些恐高。
走进公寓,唐楷不在客厅中,她眨了眨眼,隐约听到里面的房间有说话声,她走过去,发现门掩着。
“她当然配不上我,可是她有一个几千万资产的爸爸,省得我少奋斗三十年。她还是一个出色的医生,介绍起来很有面子,能让我为我的上司们卖卖人情。哈,还能让我与我的女友们上床时无后顾之忧。她不知道她亲手帮着做的几个流产手术,都是我的女友。妈妈,你说娶得这样的老婆,不该偷笑吗?非常实用,又傻得出奇,我何乐而不为呢?”
门掩得不实,站在外面的姬宛白一句不拉的听得清清楚楚。
她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轻快感,嘴角愉快地弯起,可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了,自己怎么这么笨,要不是今天无意听到这番话,她还被蒙在鼓中,还差点嫁给他。她说呢,为什么没有真实感呢,原来感觉是对的,她和他确实不配。可为什么要这么后知后觉,难道也象别的女人一样做什么白马王子的美梦?
白马王子都是戴着面具的恶魔。
他还亲她,还抱她,就是没和她上床,说是尊重她,不是尊重,而是不屑吧!
一半羞耻,一半气恼,脸胀得通红,指甲死命地掐进肉中,她才没让自己吼出来。第一次,她想骂人,想打人。
这种情况,她应该冲出去,戳穿他的嘴脸,然后甩他一个巴掌,再扬长而去。
不,不能这样,不能冲动,不能……这么便宜他,房子的产权要改成自己的名字,存折要拿回,她看他以后还怎么得意!
忍下满腔的怒火,她默默地走回客厅。站在这二十层楼上,眺望远处的市景,有一种想飞翔的欲望,她不由张开双臂,自由的感觉真好!
一行酸楚的泪从眼角悄然滑下。
不值啊!不值啊,三年!
“宛白?”开门出来的唐谐俊容刷地发白,“你……接好电话啦?”
“嗯!唐楷,那个存折有密码的,我记不清了,明天我让我妈拿身份证去改一下。”她缓缓转过身,转身之前,拭去了脸上的泪。
姬宛白非常平静地看着唐楷,看得他心中直发毛。这样的她,他象不熟悉,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从包中拿出存折,不安地看了又看姬宛白,“你……进来有多久了?”
“我没看表。”姬宛白收好存折,“但足够我为我们之间画个句号了。”
“你什么意思?”
姬宛白淡然一笑,耸耸肩,不再看他,拉开公寓的门往外面走去。
楼梯口,“宛白,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是爱你的,宛白!”唐楷心慌地抓住她的手臂。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误会,我只是确定了一下。放手,我要回去了。”姬宛白冷冷地瞪着他。
“你不想和我结婚了?”唐楷咬住唇,惊恐无措。
“我是你的实用型,你却不是我的实用型。”她讥诮地倾倾嘴角。
“这个我可以解释,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没有这个必要了。”
姬宛白挣扎着,唐楷急得加重了力度,她生气地踩了下他的脚,他吃痛地松开手掌,她转身,他没有办法,伸出长腿,勾住她欲奔跑的双脚,她没防备,身子突地前倾,一个大的趔趄,唐楷惊愕得张大嘴,姬宛白突地一头栽向黑洞洞的电梯口,唐楷只来得及抢过她手臂上的包。
转眼,姬宛白就没有了身影。
太突然了,姬宛白连尖叫都忘了,眼前一团漆黑,冷风在耳边吹过,身子快速地下坠,而且越来越快,然后,一声巨响,她感到身子象被分裂了,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出,疼痛淹没了她的意识,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哭喊……
“小姐,小姐……”
☆、第2章 话说这负心人
魏朝开元六年,京城东阳,春。
三月,东阳的春天,处处充满盎然生机。以朱雀大街分隔成两大区边的城区街坊巷陌,川流不息人潮。春闱在上个月开榜,及第的才子们带头踏春,新任的榜眼公摘下最早绽放的桃花和杏花,骑着骏马,被众人促拥着,招摇过坊间的十字街。
穿着时新春衣的游春仕女与商旅们则穿梭在宽敝的街弄间,好不热闹地点缀着融融春光。
此时,南城,世世代代做珠宝生意的云员外家都犹如深处寒冬之中。
昨夜,他的掌上明珠不知何故,割腕自杀,贴身丫环进去为小姐送隔天换的衣裙,只见满床的血,小姐秀目紧闭,口中只一口余气在上下浮移,身子已近冰冷。小丫环的尖叫震破云天,云夫人吓得一下子就背过气去。云府陡地炸开了锅,云员外把东阳城最有名的大夫全请过来了,云小姐的闺房成了个会诊室,大夫们出出进进,一个个愁眉紧拧。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这几个大夫,不负众望,天亮时分,硬是从阎王爷那里,把云小姐给抢回来了。
云府中,冰雪慢慢消融。
“云员外,小姐现下已大碍,只需好好补养,过个几日就可以下床了。”
谁在讲话?姬宛白感到自己象漂泊了很久,突然停了下来,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
“那怎么还不醒来呢?”另一个怯怯的声音问道。
“小姐失血过多,有个过程,员外别急,我们几个先告退。”
“多谢大夫!”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竹青……快醒来呀!”贴身丫环握着小姐的手,小脸哭得红肿。
云夫人不知晕眩过几次了,一醒来看女儿还闭着眼,又是放声嚎哭。
云员外也是老泪纵横。夫妻成亲十五年,不知拜了多少佛,才中年得千金。怎么可以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姬宛白觉得口干舌燥,全身每一根骨头都象是松散着,虚脱无力,最痛苦的地方莫过于喉咙燃烧着的灼痛,那股灼痛不知牵动了哪一根神经,使得她整个头疼得快炸掉似的。
哪来这么多的声音,是在医院里吗?她没死?
她虚弱地睁开眼,对视上一个穿着碎花罗裙、梳着双髻的女子,距离她不到二公分,她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哪里?梦中吗?雕花的牙床,流苏长长的帐幔,黄桃木的古雅家具,满室若隐若现的檀香气。
她从来不做这些绮丽的梦。
“小姐醒啦,夫人,小姐醒啦!”小女子欢喜地跳了起来,转过头大叫着。
“映绿,是娘亲啦!你……可活过来,娘的心肝宝贝呀!”身子突地被拥进一个暖暖的怀中,她看到一个身穿古装的丰韵妇人对着她直掉泪。
“夫人,快,把映绿放平,她的身子弱着呢!”胡子灰白的云员外阻止了夫人的柔情泛滥。
“你们是谁?”姬宛白沙哑地问道,他们口中的映绿是指她吗?
三人怔住了,面面相觑,“映绿,我是爹呀,这是你娘亲,你不记得了吗?”云员外惊慌地拭拭她的额头。
“我不是映绿。”姬宛白无力地闭上眼。她是医生,不唯心,眼前这一切不知作何解释。她是死了吗?刚刚睁眼时,她偷瞧过,几人都有影子,窗外阳光明媚,应该这不是民间传说中的地狱。如果有轮回,那么她应该转世在未来的某一个人家,而不象现在这看似是远古某一个时代。
难道是小护士们口中戏说的穿越?
所谓的穿越,讲的是人死的时候,消失的是肉体,而灵魂却在时空中游荡、穿行,有可能飘到未来,有可能回到过去,遇到一具与自己相近气息薄弱的人体,就依附下来。
真是太荒谬了。心开始剧烈狂跳起来,她不太适应地吸了口气。
“小姐不会是在说糊话,还没真正清醒过来?”小小环眨着机伶的大眼,猜道。
云员外和云夫人对视一眼,有可能啊!“那我们出去,让映绿再好好睡睡,过一会再来看她。”
“好的,员外、夫人,你们也一夜没合眼了,去歇会,这里有我陪着小姐呢!”小丫环很体贴地扶着云夫人,送出厢房。
“竹青,有事一定要叫我们。”云夫人不舍地瞟瞟女儿,叮咛道。
小丫环头点得重重的,“竹青记住了。”
竹青目送员外、夫人走远,这才转过身,小姐眼瞪得大大的,怪异地打量着她。
“小姐?”她伸出五指在小姐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姬宛白涩然地倾倾嘴角,扶着床头撑坐起。“不要问那么幼稚的问题。你是谁?”
“我是你的贴身丫环竹青呀!”
竹青,竹叶青,一条剧毒的蛇,怎么起这个名?姬宛白想笑,但没有成功。
“现在是什么朝代?这是在哪里?”
“呃?
“魏朝,开元六年,东阳云府呀!小姐,你什么都忘了?”竹青睫毛扑闪扑闪的,非常忧伤地看着她。不对,忘了以前的事,小姐的思绪却好象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