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这小子做的事,她又半点也不心虚了,“这几天收栗子,摘柿子你都跟着我!表现的好,我给你讲故事!”
趁着在邓家的机会,她好好教教这小胖墩,林二春上一世也在这个朝代生活多年,对律法有些了解,不过还得托邓文诚的福,因为他犯了事,要捞他出来,她对大夏朝的法典也很是清楚,糊弄孩子还是够够的。
她打算就将这些律法讲给邓文诚听。
“今天就讲那个忤逆长辈,不孝不悌,对姐姐口头侮辱,还想动手的邓小毛的故事。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邓文诚拿着那棍子,半点反抗的心都没有,委屈的摇头:“不知道。”
一边想着栗子难摘,这满山的得好些天了,再加上收柿子的,起码得半个月了吧,半个月都对着林二春,他怕。。。。。。
林二春已经趴好在麻袋上了,开始吆喝邓文诚干活,她得放松运动了一早上的肌肉了。
一边说着:“他最后被官老爷带上公堂鞭打了三十棍,还在脸上赐了个‘丑’字,大家都笑话他,不跟他玩耍,这就是对长辈不敬的下场。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你大伯,这个邓小毛小时候。。。。。。快点!”
邓文诚拿着棍子一按下,林二春又怕疼又怕痒,这一世依旧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动了肉太僵硬了,疼得直抽气,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吓得邓文诚丢了棍子,拔腿就想跑,好不容易被林二春给揪住了,“继续。”
邓文诚放小了力气诚惶诚恐的伺候这个胖表姐。
好一会,等林二春说“好了”,小胖墩都累出一身汗来了。
林二春为故事做总结:“刚才我讲的故事都记下了吗?你说说邓小毛小时候都做什么不好的事了,长大了才那么坏?”
邓文诚咧着嘴都要哭了:“胖。。。。。。二表姐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你了。”
看他哭得凄惨,林二春摸了摸他圆乎乎的脑袋,心里吐槽她有这么坏吗?以前她又不是没教过孩子。。。。。。
她的目光滞了一下,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记忆中真不曾带过、教养过孩子。
第033矛盾,酿果酒前的准备
林二春有上辈子跟东方承朔成亲十年的记忆,可记忆里还真没有孩子的事。
上辈子有没有生孩子,现在对她也已经不重要了,可按照道理不应该啊,这太说不通了。
东方承朔是皇室子弟,又是平凉王,只有她一个妻子,要是她十年没有生下子嗣,肯定是会纳妾的,就算是他们再相爱那也没用。
就算东方承朔不肯,他娘也会闹。
想到这个,林二春不淡定了。
东方老夫人不喜欢她,可她记忆里还真没有被闹过孩子的事,纳妾之事倒是闹过一两回。
再后来印象中这位前婆母就好像不知道哪里去了。
犹如记忆生生斩断了。
林二春第一回觉得她的记忆里出现了矛盾的地方,心生疑惑,难道记忆是不完整的么?
可仔细想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的记忆依旧只定格在她躺在花厅等东方承朔回来。
想不起来也只能放弃了,毕竟再想那也是上辈子的事,现在早就物是人非,而她肯定不会跟那辈子一样的活法了。
她收敛了情绪,不再庸人自扰,拍了怕邓文诚的肩膀:“你哭什么,这个故事有这么不好听吗?难听的让你想哭?”
邓文诚赶紧摇头:“不是。”
哪里敢再哭。
可他虽然不大,但是也知道林二春说的“邓小毛”肯定是在说他自己,呜呜。。。。。。
林二春不管他的委屈,吩咐道:“那开始干活。”
等将近处枝桠上的栗子都敲完了,让邓文诚去一边慢慢敲开毛刺壳,将里面的两三个栗子拿出来装在麻袋里。
原本张氏以为邓文诚上山,就是去玩的,这个邓家最小的孩子,都是被宠着惯着的,哪里干过这么累的活,以前砸栗子就是图个好玩,可现在不敢不做。
“我上树上去打栗子,你站远一些,免得扎到你,不准抬头去看!等栗子都敲打落地了,一会咱们再一块儿捡,知道吗?”
栗子果是长在一圈毛刺中的,跟刺猬一样,在树下拿竹竿敲打下来当然也可以,可要是被这毛刺刺中了眼睛那就不得了了,而且林二春也想借着爬树拉伸一下四肢,还是上树去打吧。
邓文诚不敢不听,乖乖的垂头退后了几步。
接下来林二春又笨拙的开始爬树了,以前在现代她有过攀岩的经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这一棵树差点没把她难死,她心中默默吐槽,总有一天要甩掉这身肉!
一边转移注意力,跟邓文诚说话:“那接下来我再讲个邓小毛欺负乞丐被打五十大板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孩子叫邓小毛。。。。。。”
到了树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她是不容易出汗的,早上蹬那么久的水车,也不像现在这样,背后都汗湿了,山风一吹,整个人懒洋洋的,真想睡一觉。
还是只能打起精神干活。
这样才摘了两棵树,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林二春整个手臂和腿都软得不像自己的。
中午在山下吃了饭,下午继续干活,收工回家的时候,林二春带上山的两个麻袋才都只装了半满。
不过,看她那快累趴下的样子,所有人都当她一个人干活,邓文诚纯玩和捣蛋的,倒也没人觉得她干活慢。
张氏在外做事讲究好看,还似真还假的训了邓文诚几句:“二春,这小子给你添麻烦了吧?就知道撒野,有没有好好帮着干活,你看看你三郎哥(邓文信)都敲了半袋子栗子呢。”
见邓文诚怏怏的,张氏越发觉得这孩子是心虚。
林二春给邓文诚说了几句好话,夸奖了他一番,“这半袋子也是四郎(小胖墩在邓家男丁中排第四)弄的,他今天乖着呢。”
小孩子就是要该表扬的时候表扬。
可张氏虽然高兴听孩子的好话,却也不以为然。
林二春摸了摸他的头,两姐弟在山脚下摘了几个柿子回去,这山上的柿子都是自家的,也没人舍不得她摘。倒是纳罕,这家里的小霸王怎么这么听话了?
吃完没有什么油水的晚饭后,一家人累了一天,都早早就歇下了。
林二春也乐得没人打扰,将柿子清洗干净了晾干,跟钟氏交代了一声,找她要了个小坛子。
家里腌渍酱菜也要用坛子,这种小坛子不少,有多余的空着,钟氏给了她两个,见她神神秘秘的不说要做什么,钟氏想想也就是几个柿子的事,也不多过问了。
高温将工具都消毒杀菌晾干之后,柿子也干了,林二春就准备开始培养酵母菌了,这个工作很简单。
果皮上有天然酵母菌,葡萄皮上为最,柿子皮上也有,柿子林的土壤中都有,那些腐败的水果会带有酒味就是被酵母菌将糖分给转化成了酒精,不过这样酿酒肯定不行,除了酵母菌,其余杂菌也很多,酿不成酒。
现在没有工具,提取纯粹的酵母菌是不可能了,不同的酵母菌对柿子酿酒的口感也不一样,柿子皮上的就是很适合的,让上面的酵母菌在最合适的温度下大量繁殖。
再从屋顶那一大盆仙人掌掰下两片取汁水,加上仙人掌汁水可以抑制部分杂菌,却不会妨碍酵母菌的生长,而且仙人掌汁中本身就存在一种酵母菌。
酵母菌需要有氧繁殖,坛子也不用密封,盖上盖子林二春就将这坛子放在还有余温的灶台上了。
早晚的气温有些凉,二十度到三十度最适合酵母菌生长,等洗完澡,她就将两个坛子抱进房间里了,用自己的衣服包了一层,宝贝兮兮的放在桌子上,还嘱咐钟氏帮她看着,别让人动。
一连几天,林二春都是一大早起来,先去踩水车,灌溉了邓家的,就把水抽到水渠中,有人家将自家的地垄打开了,林二春也不阻止。
不是所有人都跟廖秋明和他娘一样,别人不好意思让林二春白干,给林二春铜板也好,给果子意思意思也罢,她都不客气的收下,多少不拘。
看她踩踏这么带劲,那滚筒被踩得呼呼转,有些人家忙着收柿子的,就让她帮忙灌溉了。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林二春之前还真没想过靠体力赚钱呢。
她需要钱买糖,酿酒产生的酒精度和甜度和糖分有关,糖份多就能更多转化为酒精,柿子的糖分并不低,但是果酒要达到14…16度时才易保藏,酿造时需要在果汁中还是需要再加入一些白糖来提高酒度。
按照以往的实验数据,每升果汁中加入17克白糖经发酵后可产生酒精1度,现在她还得买不少糖,而且市面上的糖跟后世的白糖不一样,甜度不高,可还比盐巴贵呢。
想想也是一大笔钱,她也有些愁。
她天天忙成狗,早晚扎在山上,其余的万事不知,回来就洗洗睡觉,也没人跟她说这几天的事情。
第五天中午,林春晖就来山上找她来了,不止林春晖,林春生也来了。
第034亲事,你自己挑中的人
林春生比较内敛,情绪也不怎么明显。
不过听到林二春正跟邓文诚说故事,竟然将舅舅家的这个小霸王制得服服帖帖的,乖巧的跟着她配合收栗子,林二春砸开毛刺,将栗子拨出来,邓文诚就拿着装袋,十分娴熟的样子,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很少见到二妹这么平和、开心的样子,脸上还挂着笑容呢。
看来是真的喜欢后山屯。
难怪每次来了,都不愿意回家去,还闹出这样的事来。
他虽然对这个妹妹做的事心中不快,见到她这笑意之前的闷气还是疏散了一些。
林春晖扯他的袖子,很是得意:“大哥,二姐还是很能干的吧,她一点也不懒。哪里像三姐说的只会吃。”
林春生神色一墨,教育他:“你小子是不是还嫉恨上回在书院打架,三姐没有偏袒你的事?小小年纪气性这么大,你三姐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会说这种话?”
林春晖气得直跳脚,从小开始,他怎么说三姐的大实话,爹、娘和大哥都不相信。
他虽然调皮捣蛋,也糊弄过家人,但是这件事是真没撒谎啊,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他呢?
见跟大哥说不通,他撅着嘴,就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二姐,我来找你啦!”
一看到林二春身上都是草屑和毛刺,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嫌弃,整个人就扑过来了,嘴上还抱怨:“二姐,你干活也不知道偷懒,又不差你一个,你先歇会。”
林二春被他这一拱一哄,心情格外的好,伸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肉:“没在家里多玩几天?”
见林春生过来了,她面上的笑容也不及敛去,就打招呼:“大哥,怎么也过来了?”
林春生很是沉着,明明十九岁,却特别老成,目光沉凝、探究得让林二春心情也沉了下来。
“二春,我已经跟大舅、二舅都说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回家去。”
“大哥,到底有什么事?我跟外婆说好了,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暂时不回去。”
林春晖嘴快:“二姐,有人去家里提亲去了,娘让你回去准备待嫁。”
隐瞒了林茂才和邓氏大发雷霆的事情。
林春晖太小对婚嫁之事也不懂,只知道这次对方说了,也是二姐心里愿意的。
他说得十分轻快。
林二春目光一沉,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她当即自嘲:“什么人能够真心看上我?大哥,我现在是不会出嫁的。”
顿了一下,补充:“你让爹娘放心,我就算不嫁也不会一辈子待在家里让他们养着,亲事的事,眼下不管是谁我也不会答应的。”
见她两句话就神色不虞,暴躁起来,林春生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严厉,到底也没有当着两个小的教训她,朝她招手,两兄妹走到一边的树下去单独说话。
“我还一句没说,你就这么多怨言,二春,爹娘也不是不关心你,你说这话我都替她们心寒,春晖总说你好,是春晓冤枉你。”
“你做的别的那些事情就先不说了,就说说你的亲事,你要是有了心仪之人,也该知礼守礼,女儿家得矜持,你倒好,罢了,事已至此,你也不小了,我也不多说你了,爹娘虽然生气,也还是答应了如你的意,是你自己挑中的人,又做出这种事,人家上门提亲也算是负责任,这下别说什么不嫁的气话,回去备嫁吧!”
第035质问,大哥的愧疚
林二春已经没有打算扭转林三春在大哥心中的印象了,直接将前面的当成耳旁风。
只听了那最后一段,完全明白了,有人打着是她心仪之人的名义去家里求亲了。
这人是谁,是不是廖秋明,她半点好奇心也没有,只绷着脸,唇边漾起丝丝讽刺。
“大哥,这个人上门就说我的坏话,你就没有想过将这个上门去求亲的人拉去见官?不见官也没有教训一顿,反而将我许给别人了?”
“也没有来问我一声,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别人说我不矜持,做了丢人的事,大哥问也不问就认准了,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我就该欢喜的巴上去?万一对方是个地痞无赖,就冲着爹娘和三春说的那什么嫁妆来的,是不是也能将我嫁过去,不管死活了?”
林春生愣住,完全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她会高兴,那是她自己心仪的姻缘。
他蹙着眉头探究林二春的神色。
在她似乎比往常大了一些,黑白分明的眼睛的注视之下,林春生张了张嘴,“你以前做了多少不着调的事,这次人家还拿出了证据。。。。。。。”
可在她冷静的、理直气壮的、半点不心虚的嘲讽之下,他却说不下去了。
这跟以往她愤怒、暴躁、无理取闹的吼骂截然不同,他不由得去想,这次是真的冤枉二春了?
林二春又追问:“大哥,要是人家说我杀人放火,你们是不是不用审问,也直接判我的罪,扭我去见官,在咱们家里,随便一个外人也比我值得信任吗?”
林春生心底缓缓涌起一丝心虚,急忙否认:“不是!”
林二春扯开嘴角笑了笑,明显不信,嘲弄又洞悉一切的神色毫不掩饰:“不是吗?那现在大哥为何站在我面前了?”
林春生狼狈点头:“当然不是。”
别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对这个妹妹恨铁不成钢,怀着气闷而来,此时半点也不剩,被她连追带问弄得有些愧疚。
“那好,大哥我问你,几天前我被关在地窖里,你们都说是我自己冲着童大爷去的,我说了不知道怎么我醒来就在地窖中了,地窖中的门也被锁了,后来童大爷也证实了,他信我,也信门被锁了。”
林二春说着定定的看着林春生,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再问下去。
林春生篡住了拳头,被她看得越发心虚,他分明从她眼神里看到了质问:“大哥,你查过真相了吗?我为什么在地窖里?”
他不敢跟她对视,偏开了视线,看着她身后的栗子树,徒劳的解释:“我问过童大爷,他说他去地窖找东西就看见你在里面,村里有人见你去了地窖,春晓。。。。。。”
提及三妹怕林二春更怒,他没有说下去。
他想解释他不是没有问过真相,但是他问到的就是如此,可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冤枉她。
况且,这件事因为牵扯童观止,村里人不敢再谈笑,于二妹的名声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童观止都不在意没有追查,他还揪着不放,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想将二妹赖着童观止,拿他们同处地窖的事牵扯不断。
他有满肚子的解释,可都掩盖不了,他的确放任这件事,打算让这件事不了了之的事实,让二春觉得委屈了。
林二春将林春生的神色看在眼底,这个大哥虽然老成,但是现在年纪还不大,也没有经过事,自然不能跟日后那个形色不露于表、出事周全的林大人相提并论,现在她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愧疚、矛盾、怀疑、心虚又懊恼,明明有理由但是却说服不了他自己。
他努力做一个好大哥,却顾此失彼,为自己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为种种无奈而失望。
林二春这会已经收拾了心情,她不是要故意逼迫大哥,他这个年纪其实已经做得不错了,被人蒙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