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观止开口道:“难得姑娘信任我。”
林二春顺势拍马屁:“童家富可敌国,诚信为立足之本,我信童大爷只要说到肯定能够做到。”
只要童观止答应了,就不怕他反悔。
童家的事情和传奇她也听说过一些的,除了造反这一件,还是有为人称道之处的,不然也不可能将生意做得那么大了。
“你说的对,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对我没有半点损失,还白得一个法子,那我就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二春的错觉,还是她多想了,她总觉得童观止刚才那“你们之间”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但是目的达到了,她心中一松,“那就多谢童大爷了。”
白洛川瞪童观止,他答应来监督自己,那他还忙个鬼!
不知道童观止怎么改了主意,他也顺势咕噜道:“不知好歹的胖丫头,当我稀罕当林春晖的师父?你领回去吧!”
难道真被一首破诗逼得暴露弱点?这可不划算。
说完,尤不解气,又恨恨道:“你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他种种办法都尝试过了,可对作天阴这种不算病却疼起来要人命的症状没有太好的办法。林二春张嘴就让他拿纸笔来,直接写方子。
写的自然不是药方,而是酒方。
确切的说是一种药酒,名字叫做五加皮酒。传闻中这种清朝的宫廷御酒是治好了嘉庆帝的风邪湿毒。
林二春学酿造工程,专攻就是酒类,自然对药酒的制作方法有所涉及。她因为林爸爸的痨伤专门酿造过五加皮。
网上流传的,从南到北各地厂家酿造的,关于五加皮酒的配方就有数十种,药材从五种到上百种不等,酿酒选择的粮食从高粱到麦,混合型的,又是十多种选择,酿造工艺上又有三类,当然各种组合酿造下来,其效果自然也是参差不齐,也可能是因人而异。
不过,林二春几辈子于酿酒一事上都耐心十足,她利用家里的资源,真正就每一种都试过,也做过改进,熟能生巧,形成了自己的一套。
现在,她提笔就刷刷刷的写下了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
上辈子作为王妃,她也是练过毛笔字的,写出来的字惊艳众人谈不上,不过比她现在痴蠢村姑的名声来说,也让人刮目相看了。邓喜忠就在一边看着,他的重点在于字,频频点头。
写完了,她将纸递过去,白洛川抢先接过去看,看得是方。
药酒炮制古以有之,药借酒力,酒助药性,每个大夫或多或少都会一些,但是他们又多不懂酿造工艺,能够将酿造和药材完美结合的少之又少,最常用的就是将药材捣碎了,或是略作处理浸泡在酒中。
林二春自然不会如此,将药材融入酿造工艺之中,每一步放什么药材,如何处理药材,是最大程度的发挥药性。
白洛川不懂酿酒,但是他的神情也从轻慢到凝重,然后递给了童观止,低沉严肃的道:“祛风湿,壮筋骨,舒筋活络,药材确实是有用。”
说完,揉了揉眼睛,方才那满纸上的字似乎乱飞,他好不容易才看完了,只觉得头昏眼花。一侧头见林二春正看着自己,他放下手,冲她眉眼一挑。
林二春白他一眼,偏开了视线。
童观止没有看方,看白洛川的神色他就知道了有效果。
他一眼从那纸上扫过,视线又落在林二春面上,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现在他是人称天下财神的童氏掌权者,富可敌国,虽然也受皇室忌惮,但是双方目前来说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甭管打什么主意,一项只有人主动靠近他,从皇室贵胄到达官贵人,平头百姓,谁不想他从指缝里露出一点来。
可这个胖姑娘!
她明明可以用这个酒方赚钱,比那个什么林春晓的秋露白应该不会差,她可以只给自己成品,反正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出成品,犯不着将方子都拿出来。
只能说,她宁可不要看得见的钱,也不愿意跟自己有任何接触,恨不得快点了断。
目的达成,林二春心满意足的跟着邓喜忠,带着邓文诚走了,也不提再逼迫白洛川务必亲自写诗作赋的事情。
屋内沉默片刻,白洛川问童观止:“就这么放过林家,放过东方承朔?”
童观止收了酒方站起来,准备往外走了,轻飘飘的道:“谁说的?”
“你不是放了林春晖了吗?”
童观止头也不回,“是你放了林春晖,她都说了,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无关,我可没有放。”
身后,白洛川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放过小的,冲胖的去?”
童观止上马车的时候提醒他:“你好好写,绝对不能舞弊,别坏了我的名声,我会让人监督你。”
白洛川笑不出来了:“童观止,你什么意思,那胖妞都没有提这事了,你信不信我告诉她那顺口溜是你写的,都是你让我做的?”
童观止已经放下了车帘,马车缓缓启动,他清朗的声音伴随着车轱辘的声响传出来:“你觉得那顺口溜是我的水平吗?我会自己作顺口溜调侃自己被人藏地窖里?我图什么啊,洛川,你觉得有人信吗?”
真是幼稚。
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白洛川回过神来,跳脚:“童观止!你坑我!”
第028减肥,不得不防的婚事
林二春解决了一件心事,这天晚上总算是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但是,等她从白洛川那回来,两个待嫁的表妹邓文秀和邓文静都将门给关的死死的,不肯开门,不愿意跟她同一张床。
看来上辈子就不怎么熟悉的表妹们,这辈子依旧关系不好,林二春也不强求。
她是跟外婆钟氏一起睡的。
睡觉前摇了摇那张钟氏睡了大半辈子的老床,原本林二春还打算做个平板支撑减减肥,也只能放弃了,老实睡觉。
不过睡觉前还是评估了一下现在的身体以及浑身的肥肉,应该是营养好的缘故,比上辈子要高很多,她估计都快有一米七了,腿长胳膊也不短,但是因为胖,所以这点优势也一点不显,反而整个人看着高大胖,显得十分魁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评估起这一身肥肉来,她还是很受打击。
相对比较起全身来,脸还是瘦的,五官虽然也被挤得有些变形,但是还能看清楚其实五官还不错的。
最胖的还是腰腹和大腿,这一天下来走动的时候,林二春都能察觉到浑身的肉在抖动,肉很松,一拧都是凹凸不平的脂肪疙瘩。
从绿水湾到后山屯这一段她还跑了几步,手上、胳膊上、脸上都憋得通红,就是不出汗。
评估完,林二春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哪个女人不爱俏?
她现在恨不得去割肉,怕把床弄翻了,她也不敢翻身,心中闷闷的,最后勉强安慰自己,虽然胖,但是个子高了,而且皮肤也比以前好啊。。。。。。
第二天早上钟氏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林二春虽然还是很困,但依旧跟着爬起来了。
洗漱之后,就跟着钟氏混进厨房,本想在温开水中洒点盐巴喝下当排毒了,可看钟氏从锁着的橱柜里将装盐的小罐子拿出来,又在粗瓷碗里分了几小勺,当做是今日的用量,如此郑重。
林二春有些傻眼了,两世为人,她也没有见过如此精打细算的过日子的。
见她怔怔的盯着,钟氏抬眸看她一眼,一边继续低头忙碌,一边教育她勤俭持家的道理。
钟氏心中也在感慨,她活到这个岁数,别的不说,看人还是看得准的,明明这个外孙女在自家勤快又听话,很是胆小谨慎,也不知道怎么就是跟林家犯冲,有几次她走闺女家,就见二春在那家里暴躁得多,也不讨人喜欢。
可她只是个外祖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哪里管得着外孙女头上,在女儿邓翠芝面前说过一两回林二春的好话,见女儿、女婿不听,她也就不多提了。
但是,钟氏是怎么也不信二春是那种追着男人跑的不着调的姑娘。
林二春不得邓翠芝喜欢,没人教,钟氏也有心提点她几句。
说到持家这个话题,难免想到了林二春的婚事。
在乡下一般女儿家都是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挑选、说媒、订亲再到成亲也得两年,等十五六岁及笄了,正好出嫁。
而林二春今年十七岁,还没有订亲,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钟氏也知道林家一直在愁她的亲事,就是林家申明给二春不少嫁妆,可她名声坏了,体貌也不好,虽说胖些显得富态,但是太胖了也不行,一直拖了下来。
钟氏说了几句,又怕戳中林二春的烦心事,匆匆就结束了话题,从墙角捡了几个还裹着泥巴的萝卜就去外面井台边洗菜去了。
林二春趁着钟氏不在,偷偷捏了一小撮盐巴放进杯子里用温水化开喝了,心中暗暗羞愧:等赚了钱之后后会将盐给外婆补上的,今天炒菜就少放一点吧。
而她现在是真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必须要想办法赚钱了,不然连做果酒酵母的成本都没有。
现在就是她说会酿柿子酒也没人信啊,借成本显然不现实。
之后,张氏也起来了,林二春跟张氏探了几句话,就主动揽下了给邓家山脚下那一小片还没有收割的晚稻浇水的活。
她要是真说出去运动减肥,估计张氏得觉得她发疯了,还不如赶忙干活呢。
林二春从绿水湾过来的后山屯的时候,就看见靠近山下有稻田,在山地里给高处灌溉用的是水车,她早打算好了,转动这种滚筒踩踏式的水车是最接近骑单车的运动。
她也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个结论,说是骑单车是最能够减肥的有氧运动,现在她的身体除了做做家务,基本上走几步就喘,太弱了,先从有氧开始做基础训练。
所以,就是它了!
看她这么勤快,这钟氏两婆媳也很高兴,以前林二春在舅舅家就什么活都做,所以她们也没有客气阻拦。
她们不拦,林二春也放下心来,看来这个水车是能够承受她的重量的。
钟氏给林二春塞了个洗干净了水灵灵的萝卜,“二春,先垫垫,过半个时辰就回来吃早饭,别错过了时辰,让你大表哥跟你一起去。”
大表哥邓文俊已经成亲了,倒是也不怕表兄妹两个一块会惹闲话。
文氏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呵欠,道:“文俊这一天天的从早忙到晚,一会去山上摘栗子还得他忙活呢,让他歇会吧,二春,你手脚快些,就那三亩地全都浇灌了吧,反正也不多。”
钟氏闻言不满,斥责:“二春一个姑娘家,这天都没亮,你让她一个人去,你这是当人舅妈的?”
文氏嘟囔道:“怎么不叫文杰去,什么事情都是使唤我们这一房,不是使唤孩他爹,就是使唤文俊,文杰跟文俊也一样大,怎么不说让他去,他一整个月都在书院里养的细皮嫩肉,风吹不到,雨打不着,难得回来几天,让他也为家里干点活咋了?”
张氏面上带笑的道:“她二婶,文杰这还不是为了好好读书,光宗耀祖,要是文俊会念书,我们文杰也有个作伴的。。。。。。”
眼看家里要吵起来,林二春赶紧接过萝卜,冲钟氏摆手:“外婆,路不远,我自己去,让两个表哥歇着吧。”
文氏在身后道:“也是,又不远,二春这样的,谁还能欺负她去!”
林二春咬了口萝卜,大步朝前走了,出了院子门,还听见文氏小声说着:“二春年纪不小了,上次我说的我娘家侄子,娘,你跟小姑子提了没有?大山不嫌二春,我是她舅妈还能害她?大山不比那些老光棍好,要我说别人那些娶二春的,哪个不是冲她的嫁妆去的?”
文氏后面的话被泼水的声音掩盖住了,然后响起钟氏压低的训斥声音。
林二春跟文氏没法生气,也不计较文氏的话,上辈子她就知道这个二舅妈是什么德行,一直到这辈子都是记忆犹新,真跟她计较起来,没完没了。
反正邓家只是暂时落脚之地,她可没有这闲心整天扯在这鸡零狗碎的事情里。
不过,二舅妈的话倒是提醒她了。
她一怒之下从林家出来了,可出门前林茂才还嚷嚷着赶紧将她嫁出去,林三春肯定也巴不得她赶紧嫁掉,要是他们真趁着她不在家,将她的亲事定下来也是麻烦。
现在她没有嫁人的心思,嫁谁她也不愿意啊,这事还得防着。
第029灌溉,原主的小情况?
天还没有亮,又起了雾,远近看着都黑沉沉的。
路过几户人家就出了村子,走过堆着三五堆草垛子的禾场,就能看见一条河,河边架着三个水车,稻田就在河边不远。
踩踏水车连接的滚筒,带动水车将河水运送到河边的沟渠里,只要挖开沟渠和稻田间拦着的地垄,水顺着沟渠就能进稻田了。
林二春先去检查了一遍,邓家的地在正中间的那条水渠,对应着左边的第二个的水车就够了。
将这一渠的其他人家的稻田地垄都堵上了,才爬上去开始踩起来。
滚筒前有一根一人高的横杆是供人踩踏水车的时候当扶手的,一般人可以整个趴在上面,只动动腿脚,林二春可不敢。
她只伸手略扶着横杆,就开始哼哧哼哧的踩踏起来。
木质的水车立时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转动起来。
林二春一边运动着,一边想着心事。
春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算最大的一件,她是自作主张了,春晖那小子上辈子虽然怕她,但是脾气也倔强的很,过几天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生气,不过白洛川既然答应了她,应该也不会反悔了,他不收,春晖闹也没有用。
然后就是自己的亲事,这年头亲事还是父母做主,真有人因为看上林家给她的所谓嫁妆而上门提亲,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林茂才和邓氏作为她的父母,若是给她定下亲事来,那也是合法的,现在他们可不会征求自己的意见。
她要是违逆父母,那也是大不孝,以她现在的口碑,再加上不孝这一点,就是想像上辈子那样做生意都不成,现在大夏朝初立,管制还比较严格,做生意也需要人担保,谁会给她担保?
的确得琢磨个法子将这事彻底解决掉这个问题。
她要跟上辈子一样,亲事得自己做主,没有了东方承朔,她虽然也伤心难过,但是也不到对爱情婚姻失去信心的地步,不排斥嫁人,只是现在肯定还不是时候,她自己都无法接收现在胖乎乎的样子。
再来就是赚钱,就算是白洛川给柿子洗白了,但是柿子忌口多,肯定也没有往年那么火爆,柿子酒是一条出路,但是关键是成本,她现在一文钱也没有。
林二春将最迫切的两件事琢磨了一遍,心中有了计较,才发现不知不觉的天已经亮了,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开。
而她也因为心情激动且愤怒,憋着一团火似的,一直飞快的蹬着滚筒,之前想事情还不觉得,现在心情一松,才发现两条腿酸软的厉害,顿时跟灌了铅一样,速度也慢了下来。
她一边深呼吸,长吐气,一边匀速动作,几个呼吸之后再开始加速,好一会又开始气喘吁吁了才放缓了速度调整呼吸。
抬起头吸气,这一偏头,发现岸边雾气里竟然站着一个人,直挺挺的杵在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林二春腿肚子一软,差点没从滚筒上滑下来,用力抓住了横杆,才勉强稳住。
被她发现了,对方也轻轻咳嗽了一下,才道:“二春,累坏了吧!”
是个中年妇人。
林二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妇人走近了些,林二春也不认识她。
她笑道:“你舅舅家,咱们家都浇完水了,下来吧!”
林二春:“。。。。。。我舅舅家浇完了?”
还有那个咱们家是谁家?
她两世都不记得这个女人啊!
没有原主前十多年的记忆,她简直抓狂。
妇人好像还跟她很熟的样子:“你这孩子,累傻了?你呀,那邓家那么多男丁,还缺你一个干活的?那么实诚做什么?他们就知道拿你当苦工用,你也是好好的家里不待,非要来他们家受罪,一会跟大娘回家吃饭去,啊?”
林二春满脸茫然看着这义愤填膺的妇人,对方还在说着:“前头我跟秋明过来浇水,掀开地垄的时候,见邓秀才那片地都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