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清俊逸的眉峰紧拧,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两分。
顾二白直疼的心里又急又恼,当下戳他神经,“大叔,您就没有女儿吗?难道看到我这样同样幼小可爱的女孩子……唔~唔~”
这次她没说完,喋喋不休的殷红小嘴,就被一双炙热的大掌堵住了。
“唔~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顾二白跳脚,瞪着双眼,拼命挣扎着。
顾亦清耐性被磨光,弯身猛的拦腰将她扛了起来。
“啊……”顾二白惊叫。
片刻后,有惊无险的发现自己被颠簸在他肩上,终于老实不动弹了。
顾亦清感受到她忽如其来的乖巧,唇边清冷,“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疯。”
顾二白扒拉着他的腰,稳住身形,一听这话,立即炸毛了,“你才是两个孩子的爹呢!”
本来想怼回去的,却不想,此言一出,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顾亦清的脸色登时青的很。
“这位不厚道的大叔,我告诉你,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而你这个高龄大叔,现在的举动是轻薄!赤、裸、裸的轻薄!你老婆看见了不会骂你的嘛?”
顾二白掐着他的劲腰,张牙舞爪的破口大骂。
顾亦清被她惹毛了,尤其是听了最后一句,满面铁青的把她摔到了草层里。
“啊~”顾二白栽到草层里,泪眼模糊的捂着自己可怜的屁股,哀怨的看着他,“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难不成是没老婆!”
顾亦清深邃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微怔。
顾二白看着,有些惊讶的试探道,“真……真没老婆?”
“太可怜了吧。”后面一句,是她捂着嘴加上的,她怕他揍她。
此时,顾亦清已经将腰间的那把锋利的短刀掏了出来。
“大……大……大叔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错了,我错了,你千万别冲动!”顾二白见势,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这男人是被刺激疯了。
“别动!”顾亦清长眸微眯,锐利的眸光如鹰隼一般逼人。
“我不动!我不动!你也别动!”顾二白要哭了,这丧心病狂的男人要手刃了她。
顾二白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打动男人。
下一瞬,顾亦清欣长的身形疾速向她扑来。
“啊……”顾二白惊呼,认命的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无情的洗礼。
然而,久久过后,残酷的命运之刀并未插上她的胸口。
相反,耳边还寂静无声。
半晌,顾二白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看到场主的短刀,正插在面前花蛇的七寸之上。
“啊……”刺耳入云的分贝,登时划破天际。
顾二白最怕蛇,比怕死还怕。
“救命啊!救命!”哆嗦着腿爬起,她面色失血,手足无措的躲到他身后,死死拽着衣角。
顾亦清看着疯子一般看着她,见她脸色都变了,才不咸不淡的开口,“已经死了。”
顾二白两行眼泪漱漱终于掉了下来,“死透没,这儿……会不会还有别的?”
“会。”顾亦清不知哪里来的心思,低声斜了她一眼。
“妈妈呀!”顾二白登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猛的跳起来爬上他的背,“大叔,大叔,救救我,我见到蛇会死的……”
“下去!”顾亦清面色阴沉的威胁她,口吻冰冷的毫无感情。
“大叔!大叔你背我出去,出去后……出去后我就去照顾庆家二老!好不好?”顾二白吓得已经不假思索了。
顾亦清听这条件后,一言不发的背起她朝前走。
一路上,顾二白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哭卿卿的往他脖间蹭。
顾亦清的领子衣襟都要被她哭湿了。
“别哭了。”半晌,他难得轻声安慰了她一句。
“大叔,您身上真香,比女人身上还香。”顾二白抹了把眼泪,诺诺道。
顾亦清懒得回头看她。
“不过真好闻。”顾二白又开始讨好他。
“嗯。”场主低声轻吟,似乎在敷衍她。
不料,此时离油菜地越来越远,手脚也回温了的顾二白,抬眼远远瞥见前面一片开阔的庄园,哭的更大声了,“大叔……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能跟你回去啊。”
顾亦清一听这话,知她要反悔,眉心微皱,二话不说,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返回。
顾二白见势,心里一紧,连连拍着他的肩膀,“我错了!能回去!能照顾庆家二老,能!还不行吗!”
顾亦清方才转过身来。
“卑鄙!”顾二白悄声咬着牙那他,也不管他是否听见了,晃荡的小手,无意砸到了他浑圆的臀,嘴里喃喃,“肉感还可以。”
------题外话------
……顾二白现在猥琐的像个表情包
第九章:奶奶,我是来碰瓷的
顾亦清身子一僵,猛地将她甩下来,远远的朝庄园内一户大宅院前招手。
顾二白可怜兮兮的抓住他,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片刻后,大宅院远远看门的两个小厮,勤溜的跑了过来,到了顾亦清面前,齐声道,“场主!”
顾二白转身准备悄悄走。
顾亦清一把拉住她,冷声交代,“把她带回庆家。”
顾二白撇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两个小厮不由分说的拉走。
顾亦清拧了拧费神的眉心,徐步朝着宅院走去。
顾二白被拉走,不情不愿的回头看着他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宅院,凄凉的长呼,“没有人性啊……”
“二白姑娘怎能对场主这般不敬!”身旁,架着她的两个小厮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不爽的看着她。
顾二白微微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妈呀,见了鬼了,你们怎么也认识我?”
她的名牌刚才不是默默收起来了吗。
两个小厮听她这诧异的语气,好奇的面面相觑,继而不确信的又望了她一眼。
“是二白姑娘啊,虽然脸上有灰,头发也散乱,不过这两年你养得倒是挺好,较以往还是更加出众了,就是不知当初二白姑娘你怎么就想不开,跟着山寨那个土匪头子跑了!现在是不是破落被弃了?”
“……”
顾二白现在已经肯定,这里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并且也叫顾二白的女子,因小小年纪跟山寨汉子私奔,弃下家中二老不闻不问,从而被村民唾弃。
而她,显然倒霉的成了这只替罪羊!
“二白姑娘你可不能再狗咬吕洞宾,对场主不敬了,你可知你走了的这两年,遗弃在家的二老,全是场主善心接济,才得以安享晚年,不过二老还是很念叨着你这个亲生女儿的,时常默念着姑娘,那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疼啊。”
“……”顾二白听他们哆哆控诉着自己,而自己却根本无从解释,只无语的摸着头顶刚才在油菜花地里,被蜜蜂蛰鼓起来的包,嘶嘶疼的落泪。
两小厮见她泪流满面,似也伤心的很,便不忍心责怪,闭口不语。
顾二白泪眼模糊的瞥着他俩,眼珠子转了转,“这么来说,场主真是个好人,无亲无故的就愿意照顾我爹娘。”
“二白姑娘说笑了,怎么说你家老夫人也曾哺育过场主,场主可是个知恩图报的善人啊。”
“哺育?”顾二白惊讶的摸了摸头,这关系有点乱啊,“奶娘?”
小厮点了点头,“那时候还没有二白姑娘,姑娘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哈哈哈哈……顾二白内心忽然狂啸了,既然自己的娘是他的奶娘,那他岂不是自己的……哥?
怪不得刚才叫他叔,他这么大反应。
“你们为什么都叫他场主啊?他名字叫场主?”
此言一出,两小厮疑惑的面面相觑,“二白姑娘走了两年,怎么像失忆了似的?我们叫场主,自然是因为,这个庄园是场主的了。”
“哪个庄园?”
“二白姑娘你能看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方圆百千里更甚,都是场主的。”两个小厮摇头笑了。
顾二白噤声抬头,放眼一望无际的庄园和农作物,瞳孔不禁震了震,这大叔,家大业大啊!
“好了,前面的院子就是庆家了,二白姑娘你进去吧,日后可要好生孝敬二老,切勿再跑了。”
“这么近。”顾二白转身,远远地似乎还能看到场主的高宅大院。
“场主要时常亲自来照看,便将二老接济到附近来住,还特地赏了一座宅院,这回二白姑娘可不能因为穷的过不下去跑了。”
顾二白白了他们一眼,感情以前的顾二白是因为穷跑了的。
摇了摇头,顾二白抬眸。
只见一排排绵延相连的青瓦红砖映入眼帘,挑檐伏龙雕,鹅卵碎石路,间隔几家门前碧波荡漾,茂密的苍树劲柏轻摇,绿油油的灌木从中万点红,青苔滑泥处,几只悠闲的跳蛙蹦跶而过,柴门旁,几只懒懒的黄犬有一下没一下的吠叫。
若是极目远眺,微风过处,还能看见葱郁茁壮的农作物阵阵起舞,听见叽喳的雀儿伴着树叶嬉戏玩闹。
天高地阔,无边无际,顾二白直到此时,才真正清醒的意识到,她这是到了地地道道的古代农庄。
“二白姑娘,我们兄弟俩就先回去了,您快进去吧,二老都在家里。”
俩小厮打了一番招呼,朝她招手返了回去。
顾二白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左右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这……当真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可是,她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往哪逃啊?
咽了口口水,顾二白悲催的硬着头皮,顺着两墙峡道往屋前走去。
脚上的白色运动鞋,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早已经没了最初样子,轻轻踩到水沟,微微溅起一阵水花。
庆家隔壁正在洗衣服的王婶,正细汗涔涔的拧着,隐约就闻到有动静,微微转头。
待见到是顾二白时,表情足足愣了有几秒,最后惊得手中的皂荚都掉了下来。
顾二白看到她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顺便冲她友好的挥了挥手。
“庆家大娘!庆家大娘,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满脸写满了惊诧的王婶,赶紧扔下衣服,站起身,扯着嗓子朝旁边院里喊。
“谁啊?”院内,庆家阿娘端过眼前择好的豆子,疑惑的扶起腰,缓缓朝外走着。
顾二白莫名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低头拽了拽衣服,清了清嗓子,静待着‘她娘’出来深情的喊一声。
‘嗞啦~’随着铁门晃动的声音传来,顾二白往后退了一步,瞧着门缝处露出来的人脸,生生让她止住了嗓音。
这满脸慈祥的褶子,看着也有五六十了吧?
自己,才十六岁而已,难道这是……她奶奶?
“轰!”
正当顾二白刚想软糯糯的喊声奶奶时,刚开的大铁门,又忽然猛地合上了。
顾二白显然被这一声巨响震得满脸懵比,继而稍稍难为情的看着身旁的王婶。
她就说,他们认错人了吧,你看人家亲奶奶一看自己,就知道不是亲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碰瓷的呢。
“这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真的。
第十章:人生在戏,全靠演技
正当她转脸准备走的时候,咣当的铁门忽然又大开,打院子中间,踉跄的奔过来一个扛着扫把的老头,气势汹汹的朝她挥舞而来。
顾二白被他这磅礴的架势吓得脚下一跳,条件反射的躲在旁边王婶的身后。
“大叔,大叔可不能打,孩子知错了回家,哪能再打呀!”王婶见势,连连上来拦住他。
“哎呦!二白回来了!”此时,隔壁院里的王叔也被这偌大的动静惊动了,慌忙跑出来,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王叔,还不快来劝架!”王婶一人拦不住庆叔,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王叔见势,急忙跑过来,仔细好声劝了半天,才把他手里的扫把夺了下来。
院内,庆婶已经阵阵啜泣,暗自哭出了声,老脸上泪水纵横。
“以为这个闺女跟野狼跑走,白养了,日日盼、夜夜盼,没想现在还回来了,她心里还有生养她的爹娘吧!”
“老婆子!”门外,庆大叔恨恨的剜她一眼,跺了着脚,扔了扫把,转回到院子里弯腰轻轻拍着庆嫂的背,老嗓里尽是叹恼,“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当这个女儿死了,你现在哭什么啊!”
顾二白震在原地,心里吓得怦怦直跳。
什么鬼?一上来就要打,看来,的确是把她当成他们的不孝女了。
“傻孩子,还撺在这干什么?快进去。”王婶见她傻愣在那儿,过去拉着她的小手,朝院子里走去。
顾二白不愿向前的身子微微有些瑟瑟发抖,生怕庆大叔忽然又抡起棒子揍她一顿。
庆家大院内,二老哭作一团,又嚷又骂的架势,可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
不出一会儿,七大姑八大姨十二老邻,都纷纷的闻讯而来。
不得了了!两年前跟野汉子跑了的顾家不孝女,今个回来了。
“汪汪汪~”
就连庆家关在巷口里的大黄狗,都惊醒来了,激动的嗷嗷的嚎,拼命要挣开铁链子。
“孩子,听婶的,过去跪下来,磕个响头认个错,一会就好了。”
王婶安慰般握着她的手,低声朝二老面前示意。
顾二白舔了舔唇,小眼神暗搓搓环顾四周,汗颜的望着满院,用看着畜生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众人。
完了,现在真是赶鸭子上架了,这番她若是不照做,非得发生暴力事件不可,就算是二老不说什么,怕是众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人生在戏,全靠演技……
闭了闭眼,狠了狠心,顾二白冷不丁‘噗通’一声跪倒在二老面前,扯着嗓子,长长悲怆的喊了一声,“爷爷奶奶~二白对不住您二老!”
话音刚落,面前二老恍若隔世,神情呆滞的看着她,围观的正义群众也皆目瞪口呆,惊了几秒,几秒过后纷纷撩起袖子,七嘴八舌的怨愤。
“这……傻孩子,怕是被吓呆了。”王婶尴尬的笑了笑,暗暗踢了一脚顾二白,“这是你爹娘。”
“……”顾二白正酝酿的悲情眼泪又被震了回去,略略抬头猛地咽了口口水。
爹娘?这不是在逗她?
貌似褶子有点多,大概是老来得子。
这就有点尴尬了。
“对!二白就是对不起爷爷奶奶!因为二白的不孝顺,让爷爷奶奶在天之魂都不得安生,是二白让爹娘受尽苦楚,老来不得人照顾,都怪二白!”
顾二白接过话茬,顺水推舟,灵巧的转了话锋。
院子里,庆家二老与众人听了这悲怆的语道,渐渐开始噤起了声。
顾二白垂着头,见气氛对了,心里激动,眸子得意的转了转。
现在,只要表现的好,下面就是她的洗白专场了。
“可是,二白也不想做个不孝女啊,爹娘你们年龄都这么大了,行动做活都不方面,可是这些年,依然不顾艰辛,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把二白养大,二白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化软了,又怎么忍心抛弃你们二老自生自灭!若不是……若不是那晚,那个禽兽山寨汉子在菜花地把二白……把二白给糟蹋了,二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顾二白说到这的时候,扑在地上,双眼含泪,神情凄厉,俨然一副欲死不欲生的丧样。
站在一旁的众人,在这悲凉静默的气氛中,心绪都不经意被这孩子的悲惨经历触动了一下。
“从那以后,二白名节受辱,便落下了病结,整日惴惴不安、生不如死,这还不够,不想那禽兽威胁二白,说二白若是不跟他走,就将此事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要毁了二白的清誉,二白听了这些,哪里还能坐得住,二白的名节无所谓,可是爹娘你们二老一世清誉,二白怎能忍心让你们二老因为我遭受非议,受人白眼!无奈之下,二白只能跟那禽兽行走他乡,一个人背负所有罪名,受尽禽兽虐待,二白心甘情愿,无半句怨言,只要爹娘过得好,多少次,多少次二白半夜曾偷偷回村想看你们二老一眼,都不敢迈出步子,尽数眼泪自己一个人咽着,可是,二白听说你们二老过得并不幸福,整日都在思念二白,二白也是,所以……二白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不顾世俗的眼光,也要回来给你们二老尽孝,无论今日爹娘您打骂,二白都不后悔!”
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悲苦言辞出后,满院寂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