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闷着,她的调子显然有些走音,心里净是对顾二白寡廉鲜耻行径的不齿。
“大爷,您能不能松脚了?不要让大家以为你是个香饽饽,我趴着啃了这么久都舍不得松!”
半晌,顾二白低低的咬着牙,从他那张天颜上拿开樱唇,语道覆在耳际阴森森的,气炸裂。
“这就受不了了?那让你跪着含岂不是难如登天?”
男人风轻云淡的端起杯盏,轻飘飘的醇嗓传入小女人耳际的时候,顾二白又惊又吓。
她抬头望了眼面色还算正常的众人,羞愤异常的低头狠狠抽出了被他踩在脚底的裙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八蛋,老流氓!
她要生吞活剥了他!
老司机林妍在一旁频频摇头,场主真黑,太黑了!
“刚才用那只手抓的别的男人?”
“……”
顾二白坐下来愤懑的掰着大葱解恨,一旁,男人如水般凉凉的嗓音又传来。
男人?什么男人?
顾二白闻言,不禁拧起眉心,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不看还好,一看登时间气的那叫一个火冒三丈,火烧火焰山。
沃日不过一瞬间,眼珠子又特么盯到歌姬身上了!
“哼……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吧?什么男人?我刚才在药阁费心费力半天,何时和男人有所沾染了?不要猪八戒吃败仗——倒打一耙,犯被害妄想症、臆想症之前,看看你自己吧……”
“嘴巴很能耐?”
男人眸光冷离的转过来看着她的时候,唇畔微讽,隐隐的好像是在意味着什么。
顾二白立马捂住了嘴,还没有人权了。
顾亦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做过多的停留,“夫人不是执意要去的吗?现在舒坦了?”
舒坦个屁,现在讲话阴阳怪气的给谁听呢?
你不就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嫌我烦了吗?看你的美人去,找我搭什么茬!
顾二白在心里腹诽着,越看他眼珠子像是要黏在人家身上一般,心里越气,一时气的理智都昏沉了,心中又恼又憋屈,“刚才被小杏子气个半死,现在回来还要受你的气……”
还他妈有没有人疼,有没有人爱了。
“原来在夫人眼里,为夫和她竟是同种地位。”
男人薄唇微吐,眼底本来浮现的舒朗好心情再次覆上一层阴霾。
“……”
他的重点在哪里?
顾二白听着他很像吃醋的口吻,但又瞅着他那似开口又未开口的模样,不禁再次怒从心起。
不就是怕歌姬看见他和自己说话了吗,呵~真注重细节,清叔果真是花丛老手啊!
“你可真是想多了,她怎能和你相提并论呢……她比你重要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撇下你去保她啊。”
小女人说着,眯着眼睛嗤笑一声,像是浑然不在意。
随即,她痛到嗓子发不出声音。
男人一把狠狠的攥住了她隐在衣袖里的小手,眼角狠戾的动了动,嗓音更是低骇如魔,“顾二白,想清楚了再说话。”
“……”顾亦清握草泥煤,你给我松蹄子xxxx……
某白疼的小脸一瞬间酱紫,紧紧咬着唇,刚才被大葱辣的呼呼的眼泪,又要喷涌而出了。
林妍在一侧默默的观望局势,猛地咽了口口水,“……”乖乖嘞,这么暴力我喜欢。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我错了我错了,你最重要你最重要……”
顾二白一边疼的捶着桌子,一边内牛满面的看着自己被魔爪狠狠钳固的小手。
禽兽,这厮简直不是人!
“有多重要?”
“……”雾草,你先松手行不行?
“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顾二白嗓音料峭飘忽低迷的溜出来时,久久,男人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含着,化不了。”
“……”
“疼死我了~”
无辜被握的手终于被松开,顾二白抽着气一个劲的吹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桌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瓶玉凝肌。
“拿走!谁用你的东西!”
顾二白微愣一下,随即仇恨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打个巴掌给你蜜枣,变态!”
说完,小女人利索的搬着玫瑰椅朝林妍那里靠近。
林妍惊得眨了眨眼,全身心都在拒绝,小白妹妹不要害人啊,城门失火想殃及池鱼啊。
顾亦清缓缓转过了脸,看着她不顾疼痛逃离的身子,一张刀刻般俊朗非凡的五官上,写满了幽森阴骇。
“白、白妹妹啊,场主那眼神,好像是让你坐过去。”
林妍这个局外人,无端都被他这气势吓得有些瑟瑟发抖,伸手默默的戳了一下顾二白的肩头。
顾二白拧着眉,强行淡定的转过脸,坚强的对着男人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满目森然,“就、就不,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
楚唯钰淡淡道,“还是过去比较好。”
林妍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要不……你别扭别扭再过去?”
顾二白转脸,一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皇后娘娘平时小白妹妹你叫的最热切了,现在怎么……
林妍表示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顾二白没控诉完,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冷嗓,“去把那个歌姬叫过来。”
“!”
顾二白猛地转脸,恰好见顾亦清朝身边的小厮吩咐着。
叫歌姬过来?
好,顾亦清,你好样的,都敢明目张胆的让小三登堂入室了!
不知何时,顾二白的手伸到了林妍碟中的花生米里,去皮捏碎了一颗又一颗。
林妍默默的看着这两个暴力夫妇斗法,表面很害怕,心里无比的酸爽。
舞坛中。
那歌姬悠然一曲正闭,方方要退下,便见有小厮上来请,期待了一整个下午,连连欢喜的放下琵琶,只手端庄持锦扇,姿势甚为拘谨的跟着下了来。
“白妹妹,我就说吧,这男人啊,最容易动摇了,你还是要好生伺候着,不然……”
林妍见那歌姬朝场主这边来了,不禁挑了挑眉头,在顾二白耳边持续性煽风点火。
顾二白是不经刺激的性子,见现在这个场景,当即慌了,整个人像个炮仗似的,立即就炸了。
果不其然,待那貌美歌姬一步步靠近场主时,某白条件反射的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颇有几分,谁敢动老娘男人的架势。
她这陡然一站,宴会中所有人都是有些瞠目的。
这一来是,夫人平时落落大方、性情温和,府里府外,上上下下的大家都习惯了,倒还从没见过她像今天这般,气的面红耳赤,如此失态;
二来是,众人都注意到了场主居然点了那个歌姬过来,可众所周知,场主除了夫人那是二十八年不近女色,现如今皇上娇后在怀,肯定不是给天子点得,那……
难道场主开了荤后,一发不可自拔了?
顾二白的小心脏在噗通噗通的跳动着,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歌姬愈发靠近的身形,心里真真切切的产生了自己的肉要被别人割了去的感觉。
要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假的,顾二白一开始也以为清叔是为了让自己吃醋,可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看了这么久,而且还钦点她下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啊……
某白开始慌了。
“啧~”
林妍见势,眯着眼睛朝楚唯钰打了个有好戏看了的响指,她简直太萌‘一清二白’这对CP了,原来谈恋爱还可以这么可爱的吗?
顾二白站了许久,袖中裸露出来的右手指尖还微微有些红,顾亦清余光清扫过时,心里多了几分难明的意味,坚毅的薄唇微抿,为什么一到她面前他的理智就荡然无存。
悠然婀娜多姿的朝这里走来的时候,不是没注意到头上隐隐冒着烈火的顾二白,但她毫不畏惧。
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远门媳妇,在哪里人人都知道,受宠才是第一的,场主看了她一整个宴会,高低立见。
她要是真不识好歹,敢给自己难看,最后丢的也只是她未来当家主母的脸面。
悠然跨过横槛,再有两步便是场主身边。
此时,不知何时哪个不长眼的官员,站起来腾出地方,小厮连连伸手请歌姬落座。顾二白抻起了袖子。
林妍在她后面微微拉着衣服示意,“小白妹妹,这可不能忍了……”
悠然对着场主弯身粲然一笑,胸前裸露大半,刚要落座之时,顾二白立即抬腿跨了过去,牢牢的挡在了她准备落下的座椅前,“你等等!”
悠然见势,像是被她这凌然的语气忽的吓到了一般,脸色一苍白,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捂住了心口,低下头,从嗓中传来一道受惊的娇声,“悠然见过夫、夫人。”
还知道自己是夫人呢?这小脸瞬间煞白煞白的,当见到鬼了呢?
顾二白瞅着一众官员怜悯的看着悠然的面色,上下齿轻抵,朝着故作低姿态的悠然道,“你……你下来了,谁给我们唱歌啊?”
众人,“……”
夫人……果真率真可爱、率真可爱至极……
林妍晕厥,“……”
不会吧我小白妹妹,你憋半天,就、就……这战斗力到底是怎么力压天下少女,夺得场主欢心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高手过招,节节败退
“回夫人,悠然的一曲已经闭了,夫人可以尽情欣赏下面的乐舞。”
悠然轻笑着颔下苍白的小脸,稍稍将手中紧攥的扇子抻进了袖笼,抬起盈盈皓腕,神情恭谨的朝她行着礼。
这无论是言辞,还是姿态都摆的不卑不亢又颇显落落大方,任谁都听不出一丝毛病,反倒弄得顾二白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可……”
小女人只手抵着唇,低咳了一声,余光悄悄扫了眼宴厅四周,隐隐感受到氛围有些僵硬,几乎所有宾客都将疑惑的目光汇聚于此,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下话。
可、可什么呢?
自己是来找茬的吧?可人家姑娘说的话没毛病啊,她头脑一热就冲上来……关键还词穷了,尴不尴尬。
顾二白很是尴尬的紧了紧手,男人看到了她豌豆骨侧有些微微肿起。
高座上,林妍看着这一憋人的僵持场面,口干舌燥的在椅子上动着,如坐针毡,
小白妹妹到底行不行啊?别被一个不上道子的歌姬欺负了,不行她就撩起袖子冲上去了。
“娘娘要注意母仪天下。”
身后,小林子见她半截袖子都撩了起来,不禁吓得拂尘一抖,娘娘可不能把这剽悍之风,传到乡野里,会引起我朝女子纷纷效仿的。
林妍被戳中死穴,转脸狠狠剜了他一眼,要不是心里还顾及那么点狗屁母仪天下,她现在铁定站起来拉过小白妹妹,分分钟吊打这个不知好歹的歌姬。
欸~小白妹妹一定是在这淳朴的乡村里长大,没看过什么宫斗宅斗,虐渣战婊的经验太少、太少了……
“可……可我还想再听你唱。”
顾二白憋了半天可,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是怎么听着都有些牵强附会的味道。
这找茬的架势,太明显了,简直一点都不经遮掩。
于是,一众丫鬟小厮、宾客官员渐渐开始眼神相互示意了,大多只是打趣,只是难懂夫人为何要妒忌一个歌姬呢?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更何况只是个歌姬,场主喜欢便玩玩罢了,夫人何必纡尊降贵同她计较,这样……是不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呢?
顾二白说完,心里也有几分懊悔,估摸着从此以后她这妒妇的美誉要传遍十里八村了。
不过……传就传吧,清叔明明比自己更善妒。
州官放火,百姓点灯,没有什么不妥的,再者是他先动的手,他既然要当众给自己难堪,自己又何必惺惺作态、强装大度。
来啊,互相伤害啊。
闻言,歌姬悠然轻颔下的面庞上,嘴角隐隐扯出一抹笑意。
人人只道簪缨世家多纨绔,不想面前的这个,只是个纸糊的老虎,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想着,她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嗓,再抬起头说话时,嗓音里竟有那么一丝嘶哑虚弱的味道,“回夫人,悠然平日里虽以歌喉博大家一乐,但这贱嗓,天生经不了大折腾,每每受邀,也只能一两曲便作罢,若是多了,怕是音质不佳,影响众宾的心情。”
顾二白听着这一秒变沙哑的嗓音,不禁有些愣住了。
我去,这是什么骚操作?
“确实,我也从未在哪听过悠然美人像今日一般,连唱两曲~”
“以前以为架子大,每每出席只歌一曲,今日一见,性情不矜不伐,确实不像摆谱之辈,原来是有隐情的啊……”
“你不知道,这嗓子对卖艺不卖身的歌姬来说,自然是饭碗,可不得保护好?”
两排纵长的宴桌上,隐隐传来众宾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之词,舆论大多是往悠然那里倒去。
檀掌事见势,微微有些急了。
老夫人但笑不语的看着宝贝儿子一直盯在乖媳手上的眸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座上,林妍闻言,手上活筋络骨、蠢蠢欲动的动作顿了顿,停下来,什么前倾,满脸警惕的看着那歌姬。
这歌姬不简单啊,嗓音居然一下子就能捏哑的楚楚惹人怜,是含了什么药了吗?
她会相信她唱两首歌就哑嗓的怪癖?勾人时那火辣辣的眼神凶猛的狠,可看不出有那么娇弱。
“用气息发音,音调稍虚,发声时使气顶小舌,致小舌均匀震颤,即可。”
耳际,楚唯钰低沉缥缈的嗓音帮她解开了疑惑。
林妍一听,登时怒了。
果然不是粗浅之辈,小白妹妹还没怎么她呢,她倒先玩起了把戏,怎么今日是想吃定了场主?
笑话,真当小白妹妹没有娘家人了。
想着,林妍拧着一张凌厉美艳异常的脸蛋,刚欲起身,小林子大惊。
某妃的手腕便被楚唯钰一把擒住了,这个按捺不住脾气的小野凤,“当清兄听不出来?”
林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挣脱着,楚唯钰玉面微哂,愈加按的牢牢的。
林妍见他这般,转过脸来不满的啧了一声。
“听出来又怎样?你们男人都是一个鬼样,生起气来把人朝死里虐,一点脸面都不留,你没看那个歌姬不是简单的货色吗?小白妹妹心思这么单纯,肯定斗不过她,我今天非得去教训教训……”
楚唯钰夹过一块糖蒸酥酪,牢牢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欠吻了?”
“……”我就说,你们男人生起气来,都是一路货色。
顾二白被她这忽如起来的变声,整的稍愣,回过神来时,脑子一凉,装作甚是关切的问道,“嗓子哑?那要不要请个大夫给悠然姑娘看看?”
悠然福了个身子,回以淡淡甜美的笑容,“有劳夫人挂心,悠然贱嗓偏犯娇贵,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大夫是看不好的,歇息片刻即可恢复。”
“哦……”
高手过招,节节败退啊。
顾二白了然的挑了挑眉头,长哦一声,但身形却依旧没有让道。
悠然好生应答后,见她仍伫立在眼前,便做出一副很是疑惑的看着她,神情里颇有几分询问她还有没有事,没有事请让开的架势。
顾二白当然有事,只是……她在酝酿着找什么事。
无论她说什么,这姑娘总是能滴水不漏的给堵回来,不好对付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夫人做错事打算一走了之?
“啧~本宫品了半晌,觉察嘉成这雨前龙井泡的地道得很,入口润肺清喉咙,口感鲜爽、回味悠长,本宫连饮三杯后,竟感觉这声音都温润清泠了不少,老夫人真是有心了,不知这里可入了什么特殊秘方?”
高座上,林妍一只手被某皇牢牢按着,机灵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把盏,端庄典雅的朝老夫人笑着示意。
老夫人见势,连连起身回敬,“皇后娘娘谬赞,老身愧不敢当,实不相瞒,这雨前龙井寓意好,又是谷雨时我儿与我一道采摘,特意为御驾亲临做准备的,俗话说得好,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
檀心,“……”这茶不是我同老夫人您去采摘的吗?
身后,小林子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往来相互恭维,不禁抽了抽低眉,娘娘您这手里端的,好像是汴梁的碧螺春吧?
皇后娘娘和老夫人对起话来,众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投去虔诚的嘱目。
顾二白感受到这动静,微微转脸看着,刚好看到林妍扬杯间,有意无意朝她抛过来的眼神。
某白脑子里登时灵光一闪。
“悠然姑娘既然嗓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