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木一听她的话,当即大惊失色,嘴里只不停神神叨叨的愤懑着,“我可算是知道了苍松为什么把我先给你。
苍松和场主真朋友啊,天知道小主人您这样会不会把场主折磨出毛病啊,你知道那种临门一脚收不回来还要硬收的酷刑……”
玲珑木说着,只觉得阵阵蛋疼,五指紧攥,最后转过脸来,像看着刽子手一般,磨着牙阴恻恻的瞪着她。
“小主人,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负了场主,你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收得住吗?场主堂堂天人之姿,要什么样的没有,你……木头要是场主,绝对管都不管你,直接进去!”
“……”
顾二白眨着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它阴狠的样子,“木头,你真禽兽。”
“禽兽?我看都是场主把你惯得……”
玲珑木崩溃抱着头,心里为场主不断的默哀,“小主人你现在这样对场主,大婚之夜等着死吧。”
“……”
“木头,咱有什么方法能弥补吗?”
“你别跟我讲话,我想静静。”
“……”
顾二白感觉,人生真是忐忑。
屋内,一人一木静默了许久。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乾宜斋门口再次有了动静。
“咚咚咚~咚咚咚~”
“夫人,奴才檀心前来伺候,询问夫人现下可方便奴才们进来?”
闻声,屋内静滞在床上的顾二白,眉头稍稍一挑。
玲珑木扒拉着帷帐,倒是不瘟不火,“府里的檀掌事,大约是来帮您处理……亲戚的。”
顾二白轻哦一声,“你进来吧。”
“喏。”
门外,檀掌事脚步轻轻的推开门,领着身后一众丫鬟进斋,随即转身关好房门。
顾二白从中微微掀开帐子,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前后鱼贯而入的丫鬟们,为首两个手里端着温水、沐帧、绣巾花盒……
盒中隐隐的盖着什么东西,她想,应该是古代版的姨妈巾……
顾二白虚眯着眼睛,狠狠地惭愧了一把。
天呐,第一次来个亲戚这么丢人,对不起清叔现在又兴师动众的像受了重伤似的。
“夫人……”
檀掌事抬头刚看见她,顾二白便猛地放下帷帐,拧眉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木头,“支个招。”
玲珑木翻了个白眼,“出去吧,小主人,您还扭捏什么呢?”
“……”
顾二白理亏不说话,只烦闷的挠了挠头,嗓间郁闷哼唧一声,朝外面轻声道,“你们把东西放下,人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这……”
此言一出,地上的服侍丫鬟们纷纷难为情的面面相觑。
夫人一共来过府上两次,给她们这些下人留下的印象,却是从第一次就拒绝她们服侍,直到这个时候还不愿让她们接近。
难道是个脾性古怪、难以伺候的高贵主子?
可是她们若是伺候不了顾府未来的女主人,在府里那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这可如何是好?
地上众丫鬟纷纷焦虑,一致看向檀掌事。
檀掌事见多识广,见夫人如此冷淡的态度,自然比这群焦躁的小丫鬟们淡定很多,她微微起了身子,脚步靠近帐边,声音放的极软极低。
“夫人您现在身子不便,下人们伺候您理所应当,还请夫人您给我们下人一个尽责的机会。”
求伺候?
顾二白眉心微扩,从未享受过这种高级待遇本应该向往,但真正遇上了却不是享受而是负担,尤其是……这些私密之事,自然不能理解
“呃,那个我自己能解决,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可以了,要不你们实在想尽责……就等我弄好了你们来收拾床铺?”
“啊……”
话落,一众丫鬟又是一阵难以理解的互相私语。
檀掌事转过脸,眉眼凌厉的斥了一眼小丫头们,小丫鬟们纷纷低头闭语。
檀心转过脸来,对着朦胧的帐子的夫人,神情愈加温和的低眉顺眼,“夫人您不必觉羞,这些丫鬟都是伺候惯了的,有经验,而且,是场主吩咐奴才们专门来伺候夫人您的。”
“……”本来前面的话都是客套,可是最后一句俨然如重磅炸弹。
顾二白有种隐隐不祥的预感,她们不会……要帮自己换姨妈巾吧?
“那好,你们进来吧。”
徐徐飘渺的话音落下。
顾二白猛地抬头,诧异的瞪着学她说话的玲珑木,你丫胡扯什么呢?
玲珑木掉在木栏上,闲闲的扣着脚丫子,‘小主人你有闲心再这跟下人扯皮,还不如想着怎么哄好场主大人呢,偶像大大现在的心情可是极为郁闷,还能让人来伺候你,真是法外开恩了。’
“……”
听到夫人松口,一众帐外的小丫鬟们欢呼雀跃坏了,连连起身,第一次服侍夫人,纷纷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对。
檀掌事也松了口气,转脸朝着小丫鬟们使眼色。
帷帐被掀开。
顾二白有生之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换衣服、洗屁股且……让别人给换姨妈巾。
哦不,她们好像管这个叫月事带。
小女人略略朝碟盒中望了一眼,从那其中拿出来的月事带形状,和现代的姨妈巾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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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宝宝,今天一天的课,所以两更,晚上回来还有一更。
第三百四十二章:亲娘和岳父岳母的区别
只是做工布料的,针脚细密,通身红色,两翼嵌入两颗银色透亮的纽扣,大约是作扣牢用的,中间略浅灰色的矩形带子上,上面还镌刻着一些星月车马的精致花纹,布料摸着感觉柔润滑腻、厚实,用起来倒有种比现代的还要牢靠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所有地方、所有人都能用这么高档奢侈的东西的,想来名门府邸,细致到连这些东西都马虎不得。
平日若是放在庆家,阿娘最多会给她找一些舒适点布料将就将就。
顾二白闭上双眼,生无可恋的伸开双手,体验了一把奴仆成群,衣来伸手的阔绰生活。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换月事带的时候,居然是由丫鬟跪在档前……
顾二白难以形容这画面,她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一刻钟内,众丫鬟们纷纷打理床铺,收拾衣裳,扣换月事带,一件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脸上除了乖顺任何表情都没有。
顾二白面容则更为严肃,当然她的这种严肃是专门用来遮挡羞涩的,被下人们偷偷看了去,却都默默打了个寒战。
果然不出所料,夫人是个冷心冷性的人,以后伺候这可要小心些。
玲珑木觉得小主人这样被误解也挺好的,毕竟马上就能看到反差萌了。
众丫鬟们收拾一番过后,纷纷抱着东西出屋,顾二白微抬着眼皮子,才发现……
清叔的床空了,就连帐子都被扯下来了,她好奇的指着那空荡荡的床板……
没这么夸张吧?换条床单不就行了,就剩个床板了,清叔就这么嫌弃自己吗?
檀掌事站在一旁,看出了她的疑惑,福身面上温顺的笑着,“夫人且勿见怪,场主的东西向来不许我们下人碰,这回我们待会出去,床铺帷帐、香炉薰香都要夫人您亲自到水榭园库房取,亲自为场主置办。”
“……哦。”
顾二白听得云里雾里的,暗暗点了点头,原来清叔刚才说的不是花言巧语,这丫可能真有重度怪癖,就连空气中的香味都不允许别人吸的?这特么也……
“回夫人,下人们收拾好了,夫人随檀心一起到正厅吧。”
“正厅?”
顾二白回过神来,朝她挑眉。
檀掌事轻笑,“场主吩咐收拾好以后,奴才们带夫人到正厅用膳,还特地交代,庆家二老在那候着许久了。”
“哦……那我去。”
顾二白一听庆家二老,连连点头,心虚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袭华丽的衣裳,眉头微皱。
这怎么行,阿爹以为自己是进来当丫鬟的,现在穿的这么华丽,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嘛?
檀掌事见她点头,便在前面领路。
哪想,顾二白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她。
“等等,能不能给我备一身你们的服饰?”
……
顾府,客厅。
“阿彩啊,你说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可有两年了吧,你说你离得这么近,都不肯来看我。”
香樟雕花大椅上,老夫人手里捏着帕子,热切的拉着庆家阿娘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满脸的褶子笑得甜蜜蜜的,笑的庆家阿娘都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都没见感情这么热络的,现在时隔多年,居然产生了一股故人老友的浓郁亲切感。
小桃子躲在老夫人身后,偷偷捂着嘴笑着,庆家二老自然是不知道老夫人是把他们当做亲家看待的。
庆家阿娘连连放下手中的篮子,在贵气逼人的老夫人面前,习惯性的低眉顺眼,“阿彩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周到不讲究,实在无颜来见老夫人您,不过时常听说老夫人身子无恙,这心里也放心不少,今日来还特地带了老夫人您当年最爱吃的麻油烧鸡。”
“哎哟,还是阿彩最惦记着老身,这些年,身边再也没一个如你一般这么称心如意的。”
老夫人笑的眼睛都满意的眯成了条缝,边笑边朝旁边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一旁,当即有丫鬟将麻油烧鸡拿出来,细细切成一片片的放入花碟。
虽然庆家不是乖媳的亲生父母,但乖媳失了忆,忘了真正家底,到时候提亲是肯定要到庆家的。
小桃子见势,上前将端过麻油烧鸡片,嘴里不停打趣奉承着。
“老夫人可是对小桃子不满意,天天念叨着庆婶呢,不过今日小桃子倒是输得心服口服,庆婶做的这个麻油烧鸡,色泽鲜润、外酥里嫩,看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呢,教谁看了不羡慕~”
“你这丫头~”
老夫人对她这张嘴已经没什么抵抗力了。
庆家阿娘哪里受过这般赞美,惊得连连摇头谦虚,“不过是粗糙随便做做的。”
“随便做做都能做成这样,阿彩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庆子,当初把阿彩这么贤惠能干的许给你,现在知不知感激老身啊?”
老夫人朝这一边一言不发的庆家阿爹看去,眼底没了往常的疏离,也显得格外温厚。
“自然自然,那是自然。”
坐在一旁的庆家阿爹闻声,不觉乖顺点头,想来自己在这种场合,都插不上话,没想到今日老夫人竟如此热络。
人未到齐,饭菜还未上,老夫人便忍不住朝麻油烧鸡动了筷,方方入嘴便啧啧直夸赞,还传给四下一众丫鬟小厮,都来尝尝这上好的手艺。
众人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竖起拇指夸庆家阿娘手艺好,庆家阿爹好福气,还有的自觉将话题引导顾二白身上。
庆家二老被这殷切的架势,吓得着实有些懵了。
虽说自己是老夫人十几年的婢女,但是以往老夫人和府上之人,也为见有待她如此亲厚的,今日怎么……难道是心情大好,还是二白怎么了……
小桃子偷偷观望着二老神情,见二人面上匪夷所思,寻思着老夫人是不是用力过猛,令二老一时无法接受,便准备悄悄地打了个暗号。
此时,厅门口一道高大的阴影遮蔽而来,众人纷纷抬起头,见场主挺拔俊朗的身姿走了进了来,身后还跟着青衣掌事。
庆家二老抬头,见是场主进来,连连起身。
背着光走进的男人负着手,那坚毅的薄唇弧度微抿,深密的剑眉处像是凝着什么不悦的情绪般,导致一张刀削般冷峻的面,看着比平时更寒几分。
二老不知为何,看到这面色,心里就‘咯噔’的想到了是不是自己女儿惹得。
他们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明明场主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会天天得把力气放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清儿,快来尝尝阿彩送来的烧鸡,你小时候也喜欢的紧呢。”
老夫人见他来了,微微添了一双筷子,朝他道。
整个大厅,除了老夫人其他人好似都意识到了场主的凛冽情绪。
包括小桃子都有些讶异,眉眼微动,朝着身后的阿慎看去。
不过青衣掌事情绪也不大高昂,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他真心觉得夫人给自己去的这个绰号不是空穴来风,场主的威力也不是微霜能形容的。
“场主好。”
“场主好。”
庆家二老有些胆寒的行礼,生怕场主开口会是什么噩耗。
二白三番两次不知好歹的惹怒场主,不知这回……
顾亦清凝神间微微抬起头,望见面前正是庆家二老的时,面庞神采在一瞬间渐渐变了。
眉眼处的泠寒渐渐褪去,就连嘴角冷厉的冰霜,也开始软化,“亦清来迟了,二老别见怪。”
话落,庆家二老差点腿一软栽倒在地上,场主……什么时候还用和他们客气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事情来得太突然,惊讶的甚至让庆家二老产生了……场主莫不是弄死了二白,语气都变温柔了吧?
不对啊……就算弄死了二白,也不用对他们态度这般彬彬有礼吧?
这绝不是场主雷厉风行、冷酷果决的作风。
身后,一路大气不敢出的青衣掌事暗暗摇摇头,这就是爱屋及乌啊。
老龄椅子上,老夫人从鼻尖悄悄的哼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调子,这个清儿,对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倒是对自己温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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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袭,本来打算今天把见家长写完,不过课太多没来得及,明天争取过了这个情节,给你们看真正顾二白出来,知道你们等很久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顾二白被卖了
场主的态度由冷转温,大家伙都注意到了,可庆家阿爹恰恰被这温和的态度,弄的整心里惶惶不安。
愈发觉得是二白因为出了事情,所以场主才这般善待他们。
“场主言重了,我们老两口今日没打声招呼,就冒昧上府打扰了,实在不妥,其实我们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二白她可还知错了?”
他低着头,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语道里梗含着三分惑七分惧。
二白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是死是活他都得负责到底,可是若是激怒了场主……
庆家阿娘见自家老头子不避讳的开门见山了,便也不扭捏婉转,硬硬心也跟着道。
“二白年幼无知,有很多道理还不懂,时常容易做错事,这一切都是缘于我们老两口子没教好,现在犯了错还耽误场主您费心了,不过请场主务必放心,这回让我们把二白带回去,肯定会严加教导,绝对不会再出纰漏子。”
话落,大厅里的氛围,有一瞬间出奇意外的凝滞。
众人精神头纷纷向被拎起来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是来拐夫人的?
小桃子闻言,微微惊愕的转脸望了眼老夫人,意欲询问。
龄椅上,老夫人渐渐坐直了身子,眼神里也有一丝的惊乱。
本来打算和阿彩好好坐在一起吃个饭,慢慢说这件事,然后她找个理由说欢喜二白,顺理成章将她留在身边。
却不想,二老竟直接开口要女儿,而且这紧张的神态语气……难不成是看出来了什么端倪?
大厅内,身形遮住正午锋芒,隐隐镀着金光的男人,在听到‘将二白带回去’几个字时,泠寒乍暖的眼底不觉沉了一个度,那垂下的眼帘底似有料峭的朔风过境,刺骨侵肌。
庆家二老没有得到回应,心里越来越虚,甚至有些后悔莽撞的说出这些话来,显得有些防备的混账味道。
男人迈开长腿,灿阳透过镂空花窗的晖光,渐渐散落开来,他的步伐平稳,却像踩在人心上,一下一下的伴随着心跳前行,最后终于落在主座上,息止了一切声音。
众人纷纷站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活计,惯性整齐划一的站在大厅两侧,就连龄椅后的小桃子面容都肃然起来。
座上,男人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邃眸幽沉沉的震慑人心,不怒自威的味道立刻凸显了出来。
青衣掌事默默地站到座椅一侧,在这近乎全场寂静的氛围中,喉结微微动了动。
场主在府里的时候,一般不摆架子,也很少动怒。
身上天生逼人的贵气和少见的商人凌厉气息,也只会在对商行运输中重要纽扣出了问题,面对一些信誓旦旦的巨鳄时,才稍稍显露。
可今天……
庆家二老想带走夫人,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