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映在他幽瞳之中的画面,又是那般不堪。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电闪雷鸣风暴卷席前的寂静。
玲珑木:完……完……完了……
此时,依然素面朝天,仰望着梁顶的顾二白,陡然听到木头在耳边不停的颤抖的动静,在这近乎诡异的安静气氛中,全身心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心里渐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脚底无端发麻,她猛地腰上用力,一下站直了身子。
然后。
待看清面前的来人后,直至往后踉跄三步,结结实实的坐到了地上。
小女人一双新月弯眉、杏子眼,玲珑小嘴、娇俏鼻,巴掌脸蛋,浑圆酥、胸……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从眼神到心脏,无处不写满了大大的惊骇,就连心电图都一马平川了。
更别提还会有理智想,清叔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面上冰冷侵肌、刺骨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咚~”
“咚~”
“咚~”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传来,像春雷打在大地,巨浪掀翻泊船,火焰烧毁山林,针毡扎入心脏……
……他误会了。
一时间,小女人只觉的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控制、力道,只剩下一颗跳动的心脏宣示着恐慌。
随着那巨大的阴影渐渐将她的身形笼罩、吞噬,她后撑着地面的双手和脚,悄无声息的不停的后退着,仿佛这样,就能拖延死亡的来临。
男人蹲了下来,那英挺俊朗的眉眼逐渐放大、清晰,可俊脸上敛不去的厚重阴寒,眼中致命的凉薄冷峭,同样愈发清晰。
“……叔……”
他身上危险至极的气息,让顾二白一时间吓得喉咙都缩紧了,紧的好似一个字都发不出般。
那双深不见底的邃眸,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深,深的看不清任何情绪,就连暴怒都锁在无尽的幽暗之中。
凉的发僵的目光直射入她一汪水濛的大眼睛,势不可当、怒不可遏,眼底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一般。
“不……”
极度的恐惧,小女人极力逼着自己发出声音,却细若蚊蝇。
他伸出了手,修长的指尖上还钳着瓷碴,沿着纹路殷殷地流着鲜血。
男人大掌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抚过动人的眉眼,娇俏的鼻梁,柔嫩的樱唇,最后滑到了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顾二白浑身都在战栗。
不知为何,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
第一次,他在清叔眼底看到了毁灭的快感。
恨到极致的,摧毁式快感。
“不要,呃……”
果然。
下一秒,那只温热的大掌如魔鬼索命般,牢牢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浑然的力量瞬间将她的脖子提起来,像是瞬间与身体分离了似的。
男人拿捏着她,同拿捏着一只随时随地可以掐死的小鸡崽,并无二致。
“唔……”
腕上只是微微用力,于顾二白来说,却是一刹那接近死亡的无力闷痛和窒息。
眼前一片灰白色交接,她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好像只要他轻轻动下手指,按上那致命的一下,便了解了。
‘小主人……小主人你说话啊……’
耳际上,玲珑木被这强势的杀气,逼得站都站不直。
它知道场主因为极度的妒火,已经失了神智,可以它微不足道的灵力,连场主千分之一的煞气都挡不住,就只剩下急的干抹眼泪了。
‘小主人您快说话,您再不说话,场主可能醒不过来,会杀了您的……’
顾二白想咳嗽,颈部凝滞的血液开始慢慢堆积,致使整张脸都渐渐变得红紫,整个脑袋都渐渐充血。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混沌一片。
她也想说话,可是刚才是吓得说不出,现在是根本没丝毫力气说。
只感觉整个人的生气、灵魂都在慢慢流逝。
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原来痛到极致,便不痛了。
“二白~”
菊花斋门口,郑毅看着眼前之景,整个人都呆了,似乎是不敢相信,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半晌,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扑过去的身子,却被顾亦清一掌震飞到圆桌拐角。
屋正中间的圆桌,传来‘哗啦’一声倾翻的声响,满桌的美酒佳肴如风卷残云般,尽数摔墙落地,发出巨大的清脆破裂声。
“哥哥~哥哥~”
绿衣姑娘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被震飞出去,双瞳惊得血色尽失,扑过去满腔悲怆的抱着躺在地上抽搐的男子。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
“场主~”
青衣掌事从牡丹苑过来时,入眼便被眼前之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屋内,夫人浑身失力的躺在场主的手下,纤细的脖子被狠狠地扼住,如同一只干渴到岌岌可危的鱼,像是下一秒就会因缺氧而离去。
“场主,场主你松手……”
青衣掌事飞奔进来,双手牢牢的钳制住男人的大掌。
奈何男人僵硬的手臂像是铁一般禁锢在脖子上,丝毫无法捍动。
“场主,场主你快松手啊,夫人快不行了……”
青衣掌事望着夫人奄奄一息的架势,只急的声音都变了味,连连跪下劝他。
“为什么!”
男人死死的盯着眼下虚弱如草芥的女人,恨之入骨。
嗓中狠戾的暴呵传来,如雷贯耳,直震得人心脏都疼。
顾二白微微眯下的眼皮子只剩一条缝,望着他,心脏一下一下的滞缓跳动着。
她想,如果可以,她希望从没去招惹过他。
他爱的已经疯了魔。
青衣掌事听到那如雷般的暴呵,浑身一震。
在那一瞬间转脸,正好看到场主眼神中扭刹至极的神色,显然已经失了神。
他惊愣住了,这是场主吗?
场主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凡人。
可他眼底此时此刻散发出来的幽光,正如浴血厮杀中的狼王一般,那份十足的嗜血凶狠,根本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眼神……
他几乎吓得瘫软在那里,转脸望着呼吸渐渐薄弱的夫人,一时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场主……场主,这是您最爱的人啊……”
她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去死?
“清叔……”
借助玲珑木所有的灵力,顾二白微微弱的抬起了手,轻抚在他死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嗓音里尽是温软的哀求。
“我是小白啊……”
身上的男人,像是被这一声熟悉到心坎里的嗓音,刺激了。
雷阵雨过后,窗外的阳光洒进厚重的浓雾之中,男人漆黑幽亮的深眸处,残忍的阴霾渐渐散去,失色的瞳孔渐渐清明了大半。
眼前的小女人,气息薄弱,脸色酱紫,眼角溢出一滴绝望的泪。
几乎在瞬间,他收回了手,幽深的瞳孔骤然紧缩,眼底现出大片大片的空洞。
“咳咳……”
顾二白一瞬间呼吸像被滞住了,然后打开。
就像是从生死线上抢回了一条命般,浑身软塌塌的挣扎着伏在地上,喉间不停地咳嗽、呼吸,脖颈处的疼痛依旧难忍。
“小白……”
面前的男人,神经像是被生生扯回了般,看着面前痛楚万分的小女人,心脏像被千万根针扎入紧握一般的疼。
然而,待到那双血迹斑斑的大掌,紧张的伸向她的脸庞时。
一旁,又传来郑毅痛苦的低呼,“二白……二白你没事吧……”
男人眼神扭曲的转过去脸,连带着面目都狰狞的变形,嗓音寒彻,“杀了他。”
青衣掌事二话不说起身将他拖了出去。
“小白~”
男人刀削般的冷峻面庞转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小女人满脸惊惧的望着,那只他探出去的手。
那由衷的惊惧逃避,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
眼底,一片猩红。
她在怕他。
他刚才在她面前失态了,所以她厌恶了。
可她在别的男人怀里。
笑的那么开心。
笑的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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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县丞家二小姐》/果宜宏
一句话简介:鹿鸣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叫呦呦的,呦呦鹿鸣,一看就是他的。
林呦重生了!
再活一世,她依旧学渣,但绝不包子!
再活一世,她要护全家人周全!
不求升官,只求发财。
远离堂姐,不嫁渣男。
就在这小县城里悠悠闲闲地当个小村姑也挺好!
只是,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妈呀,好像上一世的皇帝老爷啊!
鹿鸣有个当皇帝的哥哥,他的双胞胎哥哥。
所以他找了个小县城,离皇帝远远的,又找了个农村小媳妇儿,生两个小崽子,人生圆满!
第二百八十九章:顾二白,你耍我?
‘咯吱咯吱……’
男人的右手死死的握成拳,发出握碎指骨般的松欤蠛斓难核匙胖父贵魈剩嫔峡±实奈骞僖丫で牟怀裳印
“场主……场主……”
青衣掌事回眸的那一瞬间,大惊失色,扔下手中的男子,瞬间跑到场主身边,心疼的看着男人那只因失血惨白至极的右手。
“场主您松手啊……”
不能再用力了,再这样下去,这只手就废了啊……
他舍不得再伤害她,就只会折磨自己。
“夫人,场主他……”
青衣掌事发现他的话根本无济于事,便把全部的希望都觊觎夫人的身上。
因为场主的眼里,只能看见她。
顾二白收回止不住的咳嗽,惊惧的目光胆怯的朝他脸上投去。
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斧头锤击般的疼。
“清叔……清叔,你听我解释,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你别这样……”
顾二白颤抖的伸出双手,上前缓缓地捧住他扭刹的面容,一张泪水模糊的小脸上,甚至逐渐看不清他的表情,声带也嘶哑的不像话。
她以为他要重来一次掐死她,逃生的本能让她心惊胆战的后退。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逃离会使他痛彻心扉,看着他面上陷入自我折磨的痛楚深壑,她的心里仿佛被插进了无数把刀。
“清叔,你要是气不过,你把我掐死,你把我掐死好吧,你别这样……”
女人拿过他的左手,狠狠的往自己脖子上按,泪水如决堤一般。
他跟她说过:小白,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忍不了的……
他还说过:要么人死,要么心死,要么别被我发现……
可这些都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是她不在乎他的感受,是她任性,她活该……
“顾二白,你耍我!”
男人被按在她脖间的手,瞬间狠狠的将她的衣襟拎起,嗓音如兽,暗哑冲破天际的喉间,猛地沁出一丝腥甜。
不知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才遏制住没掐死面前之人的冲动,或者掐死自己。
他根本容忍不了她的背叛……
那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他爱她,他可以给她一切,所有的一切,可她为什么还要这样……
右拳狠狠的砸入地面,整个一品斋的二楼都在震颤。
所有的食客被这动静驱赶下来,掌柜的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颤颤巍巍的跪在楼梯间,一句话不敢说。
全楼静默。
“没有……没有我没有……”
顾二白声音微弱哽咽的不住摇着头,细白的小手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像是期望能通过这样,能舒缓他万分之一的痛苦。
看着他痛,就像拿一把刀子在自己心脏上来回的搅动着。
“夫人,您看看场主的手啊,场主……”
青衣掌事跪在那一滩嵌入地面,酿成一滩浓黑色的血前,语道哀求,几颗男儿眼泪猛地砸落,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场主疯了……
他要毁了自己吗?
顾二白闻声猛地低头,看到那只紧攥着嵌入地面,近乎变形的右手,已经流了一地的血,
猛地松开双手,女人张口结舌,面上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惊骇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过那扭在一起的指节,看着,像是……已经断裂开了。
“清叔,清叔……”
“你松手啊!”
女人沙哑至极的尖锐嗓音,像是将声带都吼裂了一般,望着他的瞳中,因极度的急切显得都带着几丝恨意。
男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幽瞳中的豁然燃烧成一朵诡谲炽热的花,她不爱他,她一直在骗他……
“清叔,你松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松手……”
顾二白声泪俱下,头抵着那颗拳头,双膝跪在他的面前,蜷缩的身子瑟瑟抽搐,情绪已经崩溃到极点,滚烫的泪珠成串的打在他的血拳之上。
“你松手……让我死吧,是我对不起你,你让我去死吧……”
云巅之上。
司命仙君自天府宫,狂踪如风般,冲进月和仙翁的大殿。
雾气缭绕,四下无人,一片空荡,司命仙君气闷的手中抖着金光卷宗,扯着嗓子大吼,“媒神老爷,快滚出来!”
常青树旁,连理枝下,细细密密、攀枝错节的红线中。
神态隐约懒散的滚出来一个球状的红衣老头,只见老头摘下头上的冠带,伸手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虚眯着眼睛看着火急火燎的司命仙君,散漫道,“怎么了司命?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司命仙君看着他那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颤颤巍巍展开卷宗,朝那仙班最上格狠狠的指去,“你给我说说,天狼星怎么鸾动了!”
“天狼星不是下凡了吗?但凡下界成人,经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人间百态,乃是必然,但致使天狼星鸾动,那是不可……”
月老打着哈欠,温温吞吞的慢慢絮叨到一半时,眼睛忽的睁大,“你说什么?!”
司命仙君听着,气的抿直了嘴,握着卷宗表情恨不得跟这老头决斗一番。
“不可能,不可能!现在星宫颤动,六大护法正在全力支撑,就连我这命格簿上的命格都闪闪的要消了!还不可能!我跟你说,他若是现在回来了,这个纰漏子我全赖在你身上,让你天天闲着没事一团乱麻就胡牵……”
“什么?”月老抬头,望着他手里金光乍现的命格簿,不禁惊讶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他下凡之前特意交代了不历情劫,我还特意剪断了他的红线……”
司命握紧命格簿,牢牢的指着他,“上次天河泻漏之事,我可提醒过你了?好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就算是乱了谁的命格,也不能乱了那祖宗的,现在好了,我是日防夜防,在你这出了问题……”
话落,月老仍是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爬起来一头埋入缠满红线的连理枝。
地下,于一处酒楼之中,男人仙气隐隐冲破霞光,凡脉始裂……
而他对面,正是……
“完了完了……”
月老倒吸了一口气,猛地拔出了头,目光涣散的看着司命。
这两祖宗红线都不在一处,是怎么缠到一起去的?
司命看出了他的意思,咬着牙,“千万年的孽缘,你还不长记性,红线不在一处,时空都不在一处呢,看你办的好事……”
司命仙君边说着边跺脚,说到一半,忽觉命格簿颤动。
打开一看,登时大惊失色。
天狼星的命格逆了,正在缓缓的倒流着消逝。
“不行,不行,这才下凡二十八天,这就回来了,我那老窝不得被他掀了……”
司命看着那愈见缩小的数字,直急得满头大汗,转脸瞪着眼望月老,“怎么办啊,你倒是支个招!”
“我……要不我们下界助力一把?”
月老也懵住了,那祖宗的破坏力,他在蛮荒时期也是见过的。
若不是生来位列仙班,性情冷淡,不与外人来往,岂不跟那白徒山的魔头一般令人烦忧?
这番若是惹恼了他,的确有罪受。
司命仙君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自打天河泄漏,时空紊乱过一回,以现在的天规诫律,你能过得了南天门孩子舅的关?”
“那当如何是好?”
“我问你你还问我……”
司命叹了口气,也朝那红线之下看去,一边看一边抱怨,“你给他牵了线也便罢了,怎么中间还牵扯出这么多幺蛾子,这都是哪来的小妖小怪从中作梗……”
月老擦了把额头的汗,“不是小妖小怪,都是这两位祖宗在天宫时招惹的桃花债,这两人在天宫时斗气看不到旁人,下了凡这些个桃花也随之去了,这边白衣书生那是文曲星下的一个童子,曾经于广寒……”
“行了行了!”司命暴躁的摆了摆手,唉声